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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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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若壁道:“我总算明白京里为何放着众多名捕不用,偏要调你来查此案了。” 
  黄芩道:“顾着你自己吧,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韩若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迷惑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以为能借着这桩案子青云直上,一步蹬天?” 
  黄芩轻轻一笑,道:“你猜呢?” 
  韩若壁叹道:“倘若未曾见识过你的手段,定会忍不住这么以为。但现下,我自是知道,你若想出人头地,早就出了,又何需等到今日。”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闻此言,黄芩表面不动,心底却还是舒服的,更何况韩若壁所言原也非虚。 
  话锋一转,韩若壁咄咄逼人道:“可是,这案子,办的好,不成;办的不好,也不成。这等烫手的山芋,遇上别人,就怕沾上身甩不掉,你倒为何尽心尽力跑来关外?” 
  黄芩目光灼灼,直视着他道:“在你看来,这只不过是个烫手的山芋吗?” 
  韩若壁被他看得心头‘咯噔’一下,生出几分心虚,有些无力道:“好吧,我承认这种事只要是大明子民,都会忍不住心生愤恨。我也一样。” 
  沉默了片刻,黄芩森森然道:“我接下此案,只为给那些死在大明制造的军器下的大明将士,一个交待。” 
  韩若壁稍加思索后,反驳道:“我说过,那些幕后主使必是高官权臣。仅凭你一人,力量微薄,怎可能扳倒他们?你这么做,除了把自己搭进去,又能给那些将士什么交待?” 
  黄芩呵呵大笑,道:“我只有七尺血肉之躯,自是燃不起冲天烈焰。可是,你口中的幕后主使,我根本不曾想过,也不关心。我要的,只是亲手逮住那些贩卖军器给敌人的鹰犬,剁了他们的爪,拔了他们的牙,让他们知道,做鹰犬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韩若壁听的愣住了。 
  黄芩继续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这就是我给他们的交待。至于能力不及,做不了的,便不必去想,也毫无愧疚。一个人做事,可以亏对别人,却不能亏对自己的‘道义’。” 
  韩若壁瞧了眼黄芩背后插着的铁尺,忽然觉得他和他的那把铁尺象极了,有棱有角,冰冷坚硬。 
  那把铁尺,韩若壁还记得:黄芩叫它‘是非尺’。 
  铁衣铁面,铁尺铁链! 
  韩若壁突然想到,似他这般,是不是就叫心中有‘义’,尺下无情?这样的人若是做了决定,不论后果是什么,自会一肩担下,不喜别人从旁帮衬。 
  黄芩已伸手夺回缰绳,道:“别耽搁了,上路吧。” 
  韩若壁不再多想,“驾”的一声,同他一起策马狂奔起来。 
  一个时辰后,二人又放缓了马蹄。 
  韩若壁随口问道:“那个商人是姓冯吧?” 
  黄芩道:“应该是,我听‘威武行’的人都管他叫冯先生。” 
  韩若壁回想了一瞬,道:“据我所知,京城里有两个富商兄弟正是姓冯,他们的边贸生意做得极赚钱,家里藏着无数金银、珠宝。” 
  黄芩问道:“你觉得那个冯先生,就是兄弟俩其中之一?” 
  韩若壁点头道:“差不离。试想,能从京城跑到山西大同,请‘威武行’押货的人,定是不怕浪费银子的。若非鼎鼎有名的豪富大商,一般商人哪有那个底气。” 
  黄芩双眉一耸,道:“莫不是你起了歹念,早摸清了人家家底。” 
  韩若壁连连摇手道:“天子脚下,我哪敢胡来,不怕动静太大,官府盯上‘北斗会’吗?是这兄弟二人张扬炫富,象我这种有点耳目的,想不晓得都不行。”他又叹了声,微有酸气道:“想必这趟货,他二人又要大赚一票喽。” 
  黄芩鄙夷道:“这一票,怕不是什么正经合法的买卖。” 
  韩若壁摸了摸下巴,道:“这趟买卖里至少有茶。你不是闻到茶香了嘛?贩私茶也是极赚钱的,利润不逊于倒卖仿制的军器。姓冯的这种商人利欲熏心、奸猾无比,好辛苦跑这一趟,哪能甘心一棵树上吊死?自然是多装多带,多路开花。他这趟暗货,保不定种类繁多。” 
  黄芩眯起眼睛道:“就怕其中一路花,开的是真正的军器。” 
  韩若壁十分不解,道:“你若真想知道,适才因何不直接亮出身份,令‘威武行’开箱查验?”紧接着,他补充道:“别告诉我,你没有这个权力。” 
  黄芩没有开腔,半目沉思起来。 
  其实,韩若壁的这个主意,在‘沙枣坎’时,他就已经想到过。只是,要在这对明廷律令置若罔闻的地界,将密令召示出来,姓冯的会依令给他开箱验货吗?而‘威武行’的人又肯乖乖听命吗?若他们干脆污蔑他是假造密令,来个死活不认帐,拒绝开箱,又该如何?必竟,不管是真的军器,还是仿制的军器,被查出来都是杀头的大罪。 
  难道以武力逼其就范? 
  若是选择如此,对方人数众多,又有姚兰芝的‘八方风雨’,纵是最后得以开箱,也要斗个两败俱伤。在这种情况下,货物要真与查的案子有关,倒好办了;倘若无关,不但黄芩白白冒险,‘威武行’众打手的性命只怕也要冤枉在他手里。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若货箱中装的是真正的大明军器,姓冯的见露了底,便不可能再继续交易,如他口风极紧,抵死不招,黄芩就断了线索,找不出交易的另一方了。可来之前,他已打定主意,不但要找到倒卖军器之人,也要找出那群不愿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的靠实力说话,而在背后偷偷摸摸地进行交易的豺狼。 
  韩若壁见他作态假寐,顿觉无趣,不再理他。 
  二人无声地又往前行了一阵。 
  风声起起落落,马蹄踢踢踏踏,两种单调乏味的声音掺夹起来,结果是更加单调乏味,催人恹恹欲睡。 
  韩若壁连打了几个哈欠,懒懒道:“再不找点乐子,我怕要睡着,冻死过去了。” 
  平时他经常装样,说话也不算靠谱,但这句虽有夸大,却不能说是假话。要知,一个人整夜没睡,又奔波了大半天,虽然不碍着什么,但静的时间久了,那原本憋着的瞌睡虫,就跑出来四处晃悠了。此时外面虽有阳光,却是寒风倾袭,气温极底,纵是武功再高,真要睡着了,冻掉半条命也是极可能的。 
  黄芩心中微动,睁开眼皮道:“想找什么乐子?” 
  韩若壁道:“这样吧……你编个笑话说与我听,估计乐一乐,来了精神,就不想睡了。” 
  黄芩犹豫了片刻,略有为难道:“我不太会编笑话,不如你先编一个,也好容我想一想。” 
  韩若壁点头道:“也好,我先来。” 
  他在马背上挺了挺腰,说道:“以前,有个樵夫,家里世代都是樵夫。婚后,他一直没有子嗣,直到年纪大了,才喜得一子。他特别羡慕有学问的读书人,就满心欢喜地给儿子取名叫‘学问’。紧接着第二年,他竟又得一子,又要取名字。樵夫是个粗人,肚里无有墨水,一番搜肠刮肚下来,也没能取出什么好名字。最后,他想到自己已是一把年纪,便干脆给二儿子取名叫‘年纪’,全当凑合着用。谁成想,第三年,他居然再得一子。樵夫见要么一个不来,一来,就接连三个,连呼‘笑话’,也就不再费脑筋,而直接给三儿子取名叫‘笑话’了。若干年后,樵夫夫妇老了,樵夫腿脚不灵,他婆娘眼神不好,就让三个儿子上山砍柴。一次,儿子们砍柴回来,樵夫婆娘问他:“孩儿们砍了多少柴?”樵夫看了看,回答道:‘年纪一大把,学问是一点没有,笑话倒有一担。” 
  说完,韩若壁自己先笑了。 
  黄芩听了,眯起双眼,低头也是一笑,梨涡显现。 
  此时,恰逢韩若壁困倦难当,双目迷离,难以清晰视物之际,是以,在他瞧来,那对梨涡朦朦胧胧的,似是覆了一层薄酒,由远而近地轻轻荡漾了过来。他一阵心神摇乱,只觉千种柔情、万种旖旎都盛在了其中,直想俯身凑上前去,浅尝一口,再连带梨涡的主人一起拥入怀中,尽情享用…… 
  黄芩见他动作僵硬着从马上向自己靠拢过来,起初以为是他困顿之下坐骑不稳,本想伸手帮扶一把,却又见他脸上浮满邪笑,眼里溢尽春情,如痴如醉,好象正在做着床帷里的春梦一般,立刻深为不耻起来,心道:这不要面皮的又在乱发荒唐梦了。 
  他收回手,敛了笑容,冷声喝斥道:“韩若壁!你是想让我把你当成个笑话看吗?” 
  被人打断了胡思乱想,韩若壁忙收摄心神,澄心定虑,坐正上身。他一边不舍地从黄芩面上移开目光,一边口中悻悻道:“梦见什么又不由我作主。” 
  黄芩无言,面色冷硬,堪比冰雪。 
  韩若壁青黑着眼圈,无奈地又打了个哈欠,啰里啰嗦道:“话说回来,大白天能发春梦,可想而知这些日子以来,我是多么的欲求不满了。黄捕头,大家同为男人,似此种看得见吃不着的苦楚,你不会不理解吧?就算不理解,瞧在我日日忍耐的份上,也该少假以辞色,温言安抚一番,才是情理吧?就算不愿安抚,也不该把我当成个笑话看吧?就算非要把我当成笑话看,也该……” 
  明明是他丑态毕露,可居然有脸说出这一大堆歪理来,黄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辩驳回去,只拿眼光恶狠狠地瞪视着他。 
  韩若壁不觉理亏,分毫不让,大大咧咧地直对上他的眼光。 
  黄芩的眼光凶狠、愤懑、慑人心神。 
  韩若壁的眼光宽容、狡黠、暖暖溶溶。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 
  此刻,若说黄芩的眼光象利剑,那韩若壁的眼光必是这把利剑的剑鞘。 
  所以,就算眼光能杀人,即使黄芩的眼光杀光了全天下的人,也杀不死韩若壁。 
  韩若壁这种人,看似自由散漫,随波逐流,任情任性,可一旦认准了什么,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油盐不进,纵你怒火冲天,把云彩烧个窟窿,也别指望他能受到半点影响。 
  这种人,黄芩还是第一次遇见。 
  韩若壁看他瞪得实在辛苦,叹息了一声,道:“你恼我了?” 
  黄芩哼了一声。 
  韩若壁又道:“因何恼我?” 
  黄芩又哼了一声。 
  韩若壁装作一脸苦恼地认真猜测道:“莫非因为我做梦亲了你?……不该啊,上次在‘妙不可言’,真人我都亲过了,这次不过梦一梦,又有何妨?” 
  黄芩脸色变了变,恨声道:“你整日□熏心,与我何干!休要胡咬乱扯到我身上!” 
  韩若壁无奈回道:“没你在一旁,哪个‘色’有能耐‘熏’倒我的心?” 
  眼看黄芩的手向背后的铁尺伸去,他连忙作了个揖,服软道:“好了,好了,之前全是我的不是,是我胡扯,是我色迷心窍。黄大捕头大人有大量,且饶过小的这一回,下次小的定不敢再犯了。” 
  黄芩知道他这样已是做下的毛病,类似回改的话全当不得真,却还是依着‘息事宁已’的想法,把手放回了原处。 
  韩若壁见他神色稍缓,心中暗笑。 
  虽然一番折腾下来,他的瞌睡虫早吓死了大半,可还是道:“来来来,轮到你说笑话了。” 
  黄芩又瞪了他一回,才转头静默起来。 
  良久,他缓缓道:“以前,有个人想劝我做捕快。他说,一个捕快的力量很小,改变不了什么,但若是许多捕快联合在一起,便能成大事,破掉大案,甚至可保一方平安。接着,他兴致勃勃地递给我一根筷子,让我掰掰看。我随手轻轻一下,筷子便断了。他笑说,你看,这道理就象是一根筷子,只消稍稍一下就掰断了,可是好多根筷子捆在一起,却怎么也掰不断一样。” 
  顿了顿,黄芩的目光望向远方,继续道:“然后,他急冲冲地找来了一大把筷子,捆在一起,塞到我手里,让我再试试看。我和他说还是不要了,可他一再坚持。我只得照做。稍一用力,筷子就全断了。他见了,脸涨得通红,连声辩解说是筷子还不够多,于是东家借,西家凑,又拿来了更多的筷子捆在一起,让我掰……” 
  说到这里,他的思绪象是随着目光一起飞到了遥远的地方,一时又找不到回来的路一般,停住了。 
  韩若壁问道:“后来呢?” 
  黄芩回过神来,漠然道:“还是一下就掰断了。” 
  韩若壁听了,不住抚掌大笑,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来。他口中道:“知道你力气大,可这么干也太毒了吧。我真想瞧瞧那人当时的表情,定是有趣极了!” 
  笑完了,他才发现自始至终,黄芩都没有笑。 
  他问道:“可你还是当了捕快?” 
  黄芩神色转为凝重,道:“虽然我把他的筷子都掰断了,却知道他的道理不假。” 
  韩若壁依旧不解,问道:“可是,你这个捕快,却只喜好独来独往,专断专行。这又是为何?” 
  黄芩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因为,他是他,说的纵然再有理,我终究只能做我自己。” 
  抬眼已经到了‘二道岭’,黄芩率先扬鞭打马,跃前几丈。同时,他回首招呼道:“再不多远就是‘白羊镇’了,我们快些。” 
  韩若壁还沉浸在刚才那个,他感觉是真实的笑话里,莫名一阵神思不安,只觉眼前的黄芩,一怀心事就仿佛黄河之水,茫茫然让人瞧不见底。 
  这个黄捕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 
  前面,黄芩的身影已越来越小,韩若壁这才反应过来,急催座下神骏,追赶了上去。 
  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城,也有一人和韩若壁一样,神思不安。 
  这人便是坐在将军府书房里的江彬。 
  江彬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案桌上。 
  桌上除了文房四宝,还有十几本高高摞了一叠的小册子,以及一张白纸。 
  白纸上印着个鲜明的、黑色的大拇指指模印。 
  江彬目光直愣愣的,就盯在那个指模印上。 
  半晌,他象是终于有了决定,一拍案桌,唤人道:“来人,去把小少爷叫来。” 
  门外侍候之人得命离去。 
  不一会儿,江紫台揭帘而入,来到江彬面前。 
  他恭敬施礼道:“孩儿见过义父。” 
  江彬先令门外下人回避,而后站起身,踱至江紫台面前,语带慈爱道:“我让你几个哥哥都萌了官职,唯独没给你入朝为官的机会。你可是觉得义父未能将你视同已出,偏心所致?” 
  江紫台愣了一瞬,道:“义父行事向来深奥,孩儿浅薄,从不敢无端揣测。” 
  江彬笑了笑,脸上疤痕受到牵连,面容狰狞而可怕。 
  他道:“你心里有无怨恨,我根本不在乎。除了当今圣意,其他的,还有谁的心思能值得我多想一想?” 
  江紫台惶惶道:“那是自然。” 
  江彬微一沉吟,道:“我有心以后将你放在江湖上,所以才不能给你官职。当然,等时机成熟时,我会把‘青狼’以及在江湖上种植的各类势力,都交到你手上,供你统一驱策。” 
  江紫台作出受宠若惊之色,道:“义父太高看孩儿了。” 
  江彬摆了摆手,道:“你的资质要高过你几个无用的哥哥,且不似他们一般好逸恶劳,我不会看错。” 
  接下来,他面色微沉,道:“眼下,我有件任务要交给你。” 
  江紫台道:“义父尽管吩咐,孩儿定尽全力。” 
  可接下来,江彬并没有明确任务,而是莫名其妙地转移了话题,道:“高邮总捕黄芩,你可还记得?” 
  除了面对武宗,和其他任何人谈话时,江彬总会抢占谈话的主导权,令别人不得不按照他的思路谈下去。这是他的一种习惯,也是一种攻心策略。就象现在,江紫台就不得不舍弃了刚刚被他激起的,对任务内容的好奇,来应付这突然冒出来的问题。 
  江紫台点头道:“他不是正在关外,追查倒买军器一案吗?” 
  江彬道:“这桩案子,你怎么看?” 
  江紫台沉思片刻,道:“孰孩儿斗胆,在旁人看来,这桩案子,只怕我们被牵连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义父手握四镇兵马,在军中地位显赫,足有这样的实力和门路。” 
  说着,他以眼角偷瞟了眼江彬,见他并无不悦,才继续道:“当然,我们不曾做过。而除我们以外,能有这样实力的朝臣便呼之欲出了……那就是钱指挥使。” 
  他说的正是和江彬嫌隙已久,但同样权焰滔天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钱宁。 
  江彬摇头笑道:“虽然你此种推断合乎情理,但也无法排除其他人的可能性。” 
  江紫台不解道:“还有谁能有这等能量和胆量?” 
  江彬道:“当然有。比如,被封为安边伯的武状元,许泰。” 
  江紫台舒了口气,道:“义父是他的统帅,他也一心攀附义父,不是自己人吗?趟若真是他做的,义父怎会不知?” 
  江彬斥了声:“幼稚!” 
  江紫台一哆嗦。 
  江彬继续教训道:“最要命的,往往就是这种‘自己人’。你要记着,朝堂之上,只可能有临时的合作者,极少有真正的自己人,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对手。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是真的。官场这潭水深不见底,任你如何厉害,立得如何之稳,也难知道这会儿脚下踩着的是不是底。今日看你翻手是云,覆手是雨,明日说不准有个牵连,就被打进大牢,处死市口。” 
  他顿一顿,又冷笑道:“那些依附我的,说起来是自己人,可有几个没有私心的?而真没有私心之人,我又如何敢用?人啊,只会事事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你看着他们攀附我了,可私下里那些个蝇营狗苟,怎会事事报给我知?正如,我的买卖,又岂能件件都告之他们?” 
  他这番话未必尽然,但确是切身体会,说出了他对朝堂官场的理解。 
  要知道,江彬以前也曾攀附过钱宁,就象现在许泰攀附他一样,但他得势之后,二人便形同水火,互不相容。可即便如此,他和钱宁也曾联合起来,参奏过其余被他们视如眼中钉、肉中刺的言官、朝臣,是以,自是知道官场的变化和无常。在他心里,只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要抓住武宗性好游嬉的禀性,将顺逢迎,从而巩固自己在朝廷里的地位。令他放心的是,到目前为止,真正能码得准皇帝心意的,还只有他一人而已。 
  江紫台低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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