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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在自己身上只剩下几吊钱时,这件事就不那么美好了。
何况他还欠着半年的房租。
一合计,他下定决心,在房东婆娘一把扫帚将他赶出去前,收拾出一个小包裹,连夜跑路了。
他决定投奔谢天骄。
谢天骄在西域隐居。
他来到谢天骄住处时,是一个早晨。
谢天骄推开房门,看见他,楞了一下。
白衣郎对他咧嘴一笑,亮出满口白牙:“谢兄,我来看望故人。”
谢天骄了然一笑,将他让进屋里,端出一盘烧鸡。
白衣郎手捧烧鸡,热泪盈眶。
“谢兄别误会,我真是太想念那丫头了,呜呜,好香……是苏记的吧?我闻得出来。”
谢天骄这个地方着实不错,有山有水。
白衣郎在这里优哉悠哉的住了很久。
江舒雪的墓在山后。
过了不久,便有人来看她。
那是一个青衣男子,面容俊朗,旁边一个清秀少年,只是眼神冷漠的很。
那男子坐在江舒雪的墓旁,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
白衣郎开始还饶有兴趣,待那个男子擦着眼泪说到上火时要多喝菊花茶,少吃炒面时,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切,靠着睡着了。
醒来时,那个男人和那少年已经走了。
他跳下树,江舒雪墓前放着很丰盛的供品。
居然有百味鸡和神仙鸭,看起来还是江南太白居的。
白衣郎不客气的一顿大嚼,当然,最后还是很厚道的给江舒雪留了两幅骨头架子,鸡头和鸭屁股也留了下来。
之后来的,是一个老太太。
她已经很老了,裹在一堆华丽而累赘的衣物里,杵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上前来,抚摸着江舒雪的墓碑。
她身后有很多随行的人,然而那些人却一脸恭敬的等在一旁,没有人上前搀扶她,她似乎也不需要。
看着那枯树皮一般的手,白衣郎突然觉得,江舒雪就这么离世也是一件好事,起码她死时候的样子还是很美好的。
他觉得无法想象弯腰驼背的谢天骄和鸡皮鹤发的江舒雪站在一起。
那简直是人间悲剧。
那群人呼啦一下来了,又呼啦一下离去,犹如人生。
看着那被簇拥着却依然很寂寞的老人,白衣郎有点感慨。
“切,武烟阁江家财大气粗,还不如许轻寒那小子大方,人家好歹还带了一只鸡一只鸭呢。”
江舒雪的生意实在是好,再后来,又来了一个中年人。
他算的上好看,可惜眉梢眼角有着白衣郎熟悉的肃杀之气,那杀气如此萧索,让白衣郎打了个寒战。
那人静静的立了一会。
然后,解剑,在江舒雪墓前酣畅淋漓的舞了起来。
舞毕,剑归鞘,叹息:“这九道流雪剑,放眼天下,果真唯有你能使出。可惜,你去后,不知道武烟阁要等待多久,才能迎来下一个主人了。”
言罢,长歌离去。
于是,白衣郎寂寞的想:“靠,莫非最近烧鸡吃多了?赶明儿换换口味,还是吃牛肉面好了。”
直到一个深秋的傍晚,红叶灼灼如火,白衣郎倚在树上剔牙。
远远地,他看见一人一骑向这里行来。
华衣如流云舒卷,俊秀的面容,仿佛也被染上了这深秋的霜意。
这次,是云潇。
他没有走上前来,只是远远的在那边望了一望,仿佛一生都在那一望里头过尽了。
他离去时的背影让白衣郎有点忧伤。
于是,他跟谢天骄说:“我要走了。”
谢天骄问:“为什么?”
白衣郎悲愤:“我就偷吃了只鸡,至于吗?老子现在都快被折磨成哲人了!”
谢天骄:“……”
白衣郎继续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我们从何而来,往何处去,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你说,老子剃了头是不是可以去冒充个高僧?”
谢天骄哈哈大笑。
白衣郎恨道:“还笑,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云潇只是远远看着呢?”
谢天骄轻笑:“所谓涸辙之鲋,相濡以沫,曷不若相忘于江湖,也许对云潇来说,只远远瞧上一瞧,这辈子,便足够了。”
“那么你呢?”
“我?对我来说,舒雪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一直在我身边。”谢天骄笑的温柔而骄傲。
白衣郎悲催掩面:“完蛋了,老子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行,再不走,老子真成神棍了。”
他离开的时候,春天已经来了。
白衣郎回望了一眼江舒雪的墓,忽道:“为什么费劲周折把南宫离的墓迁过来,还和舒雪葬的那么近?”
谢天骄笑了笑,悠然道:“因为,我有时会出门,有南宫离陪着,她不会寂寞。”
“你要出门?去哪?”白衣郎挑眉。
“明天动身去蜀中,当年我曾和她约好了要去品那里的醉鱼,可惜未能成行,这次也算代她了却一桩心事,用当地的春泉水煮茶,想来别有一番风味。”
“……”
白衣郎一把拉住谢天骄的手,深情款款道:“好男人啊!谢兄弟,我发现我都情不自禁爱上你了,怎么办,把我也带着一起去吧?”
谢天骄微笑着拍掉他的手,然后悠然的捏住他的脖子,如同捏着一只鸡。
白衣郎挣脱出来,屁滚尿流。
“奶奶的,老子就是被那讨债的恶婆娘打死也不上你这儿来了。”
谢天骄浅斟了一杯酒,望着打马逃出老远的白衣郎,不由得微笑。
蓦然想起多年前。
江舒雪回眸一笑时的惊艳。
从此一颗心尾随那人而去,流年偷转,陪她踏遍青山,陪她辗转天涯,陪她看云听风,陪她等一朵花开……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要她知道,纵半生羁旅,有他在身边,处处是家。
已是春草浩荡,轻轻翻开手边薄薄的书册,当初她夹在里面的花瓣,早已在岁月中褪色泛黄……
人生,不过一场大梦。
却是好梦。
不悔,此生不悔!
(正文完)
【番外】羊,猫和狗的战争
番外(上)
1最喜欢你了
话说,江舒雪养了两只羊,一只芳名“雨中黄叶树”,另一只芳名“灯下白头人”,于是谢天骄简称其为阿黄,阿白……
江舒雪很喜欢这两只小羊,每隔一段时间便要给它们洗澡,还是奢侈的温水浴,当然,水是谢天骄打来的,也是谢天骄烧的。
蓝天,白云,碧草,大木桶里两只小羊欢乐的在水里扑腾着,咩咩叫着,美好的笑声随着风传出很远很远……
多么美好,多么悠闲,多么……呃……原生态?
当然,这是江舒雪自己的想法。
天翻,地覆,灾难,我们紧紧挨在一起,任凭可怕的水淋湿我们柔软的毛,凄厉而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天空,可是没有人来解救我们,没有人……
多么悲哀,多么无奈,多么……呃……不人道?
这是两只小羊的想法。
腰酸,背痛,腿软,两只该死的畜生居然能得舒雪如此青睐,享受她亲手为之洗浴,顺毛,还不领情,叫的附近的羊都不产奶了,而我堂堂谢少,却不得不替它们打水收拾。
多么可恶,多么可气,多么——呃……令人眼红?
这是谢少的想法。
一阵风吹过,江舒雪伸了个懒腰,将刷子和梳子一扔,回去睡觉去了。
没办法,谁让江大小姐身子虚,不能累着。
两只刚洗了一半的小羊蹲在木盆里瑟瑟发抖,水完全打湿了它们的毛,紧紧的贴在肉上,看上去异常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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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难道羊和人是一样的道理,一到秋天就掉毛?”某日,江舒雪好奇的问道。
谢天骄愣了愣,摇头:“不知道,没注意,问这个干什么?”
“昨天给它们梳毛的时候,发现掉了很多啊,怎么办,在这样下去,它们就要秃了。”江舒雪忧虑。
“秃了好,秃了正好把它们杀了烤给你吃。”谢天骄漫不经心,忽然皱眉,“梳毛?”
他敏锐的感到一丝不妙。
“你用什么梳的?”
“梳子啊?”
“……谁的?”
“咦,没注意,随手拿的,好像是新买的,倒是挺好用的。”
“……”
谢天骄掩面冲了出去。
不久,前来混吃混合的白衣郎愕然发现谢少成了个光头。
“呵呵,凉快,凉快嘛!”谢天骄打着哈哈。
白衣郎愕然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外面尖利的枯枝,秋风扫过,他打了个寒颤。
江舒雪虎着脸把两只小羊扔进水里,叉着腰:“不把虱子洗没了,不许上来。”
两只小羊无限娇羞的咩咩叫着,仿佛也为它们身上的虱子而惭愧。
风哗啦哗啦的吃过,这一切,多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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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羊长成了大羊,长成了老羊……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所谓色衰而爱弛,江舒雪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和历代昏君一样,从此只听新人笑,哪里闻得旧人哭,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新得得那只小狗身上。
失宠妃子的下场有两种,一种是从此深陷冷宫,日日夜夜回忆那美好的往昔,还有一种,便是转手他人。两只小羊,啊,不,是两只老羊,很不幸,是第二种。
于是……
当谢天骄的两个残忍的,混蛋的堂兄来做客时,一看见两只可怜巴巴瑟缩在一边的老羊时,眼中冒出了登徒子遇见西施,纣王看到妲己般的绿光,(其实,用黄鼠狼看到鸡时的目光来形容最贴切。)
人间悲剧就这样发生了,令人发指的是,那悲惨的,美丽的,柔弱的,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两只失宠羊……中的一只,“雨中黄叶树”,就这样……成了一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羊肉汤。
当江舒雪赶回来时,她愤怒了。
虽然她很渣,虽然她是负心薄情之徒,但是,看到自己昔日爱宠惨遭屠刀,她还是爆发了。
两位小谢将军被乱棍打了出去,可怜他们忙碌半天,除了沾了一身羊血羊骚羊毛,连口汤都没喝到。
替“雨中黄叶树”讨回公道后,江舒雪深情款款的写了一篇悼文,字里行间,情真意切,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她将阿黄死不瞑目的头颅和血淋淋的皮毛葬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又采了一大束野花放在坟头,将悼文烧成灰,期间还落了几滴晶莹的泪……
谢天骄看着不忍,安慰她道:“没事,我们还有‘灯下白头人’。”
江舒雪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阿黄,阿黄……我最喜欢你了,最最喜欢你了,你怎能这样狠心,离我而去……”
这天晚上,悲伤过度的江舒雪强撑着喝了一大碗羊肉汤,吃了一大块炖的又酥又烂的羊肉,在谢天骄难以言喻的目光下,揉了揉肚子,打了个饱嗝:“吃撑了。”
谢天骄:“……”
后来。
江舒雪羞怯的撒娇:“天骄,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了……”
谢天骄大惊失色:“你,你要干什么?”
江舒雪撇嘴:“哎呀,不就是要你帮我去买包点心嘛,叫什么叫,小气!”
谢天骄闻言安下心来,立刻活动活动腿脚,冲了出去。
于是,很快的,江舒雪被各种点心包围了。
谢天骄严肃的道:“舒雪,其实,你最喜欢的应该是云潇吧?”
江舒雪瞪大眼睛。
谢天骄上前一步,期待的道:“是吧,是吧?”
“呃……”
“不用瞒我,我不生气的。”
“呃……我喜欢你啊,你又吃什么醋啊?”某人有些不自然。
“你去喜欢云潇吧,你看云潇那么好,最喜欢他才对嘛……”
“啪!”一个巴掌抽上去,“谢天骄,你有病吧!”
2
大猫小狗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话说,江舒雪养了一只猫。
大猫是谢天骄看中的,皮毛油光水滑,四只矫健有力,活脱脱一只小豹子,俨然后山的主人。
据说此处曾有狼出没,不过自从江舒雪和谢天骄搬来后,那群狼就很有眼色的搬走了,只此一点,就能看出那狼群中头狼的卓识远见。
不是所有动物都有狼的聪明,所以江舒雪得了一床熊皮褥子,谢天骄吃了好多天野猪肉。
大猫睡过江舒雪看不上的熊皮褥子,也吃过谢天骄吃腻的野猪肉,它的拳头也许不是最大的,可是它背后有两个拳头比野猪狗熊头还大的人,于是它成了这后山的主人。
好景不长,某一天,阿七奉云潇之命送来一只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的呆呆的小狗。
那只小狗泪汪汪的在院子里打转,怯生生的打量着四周,却不敢吃谢天骄给它弄的饭,等天色渐渐晚了下来,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它才小心翼翼的凑过去,舔了一口。
不幸的娃啊,饶是你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惜,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它吃的是大猫的饭。
巡视领地归来的大猫看见,哦呜一声,竖起浑身的毛,“嗖——”的一声冲了过去。
猫爪子破空而来,直直拍出,其狠,准,稳,令不少武林成名人士惭愧。
只听“啪——”的一声,小狗被凌空拍飞,空中打了两个转儿,才昏头昏脑的摔在地上。
“咦?”闲逛回来的江舒雪低头看了看蔫巴巴的小狗,又看看趾高气昂的大猫,突然眼中精光一闪,蹲下来抱住小狗,“呆呆的真好玩。”
大猫的脊背上陡然掠过一阵寒意,凭借它敏锐的直觉,它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话说这只小狗实在丢云潇的脸,软趴趴的不说,整天凑在大猫屁股后面打转儿,时不时叼着江舒雪给的小玩意儿讨好,被欺负了也只是泪汪汪的看着大猫,然后再接再厉,百折不挠。
大猫很郁闷,它发现这可恶的小毛团来了之后,自己的日子就越过越不舒服了。
小狗呜呜的哀叫着跑过,然后,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着刚进来的谢天骄的脑袋跃了过去……
那大猫实在不小,谢天骄被它踩扭了脖子。
愤怒的谢天骄揪着它一顿好打,然后关进屋子里,还不给饭吃。
半夜,小狗叼着一大块肉溜进来,推到大猫面前。
大猫看了它一眼,犹豫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大口吃了起来。
“这小子还不赖,挺上道的,算了,大猫不计小狗过,以后不欺负它了。”
然后,江舒雪发现自己排了好久的队还和人家打了一架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宫廷秘制牛肉不翼而飞。
然后的然后……
大猫又被狠狠揍了一顿。
“NND,咱们以后走着瞧。”
摇着尾巴颠儿颠儿撒欢的小狗,瞟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大猫,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然后低下头,活泼泼的在江舒雪怀里蹭了又蹭。
大猫小狗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