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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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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他将这长剑亲手放入她手中。烫热起来的,不知是她的手,还是她的心。
  良久,她将那放在身边的师赐长剑取在手中,默默的交与俞莲舟。古木暗银,十余年来这剑被她系在背后,百万军中出生入死,她的汗与血皆染其上。
  他与她皆是言少而情重之人,他方才所问之语似是已不需作答。行军武者,贴身兵刃相交,便是生死性命相付。
  “二哥。”她轻轻开口。再不用担忧自己会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嗯。”俞莲舟仔仔细细收了沈浣长剑,听得她唤他,点头应声。清寒月色映亮沈浣半侧面庞,清俊削瘦,英挺眉眼竟被笑颜衬得柔和五分,动人异常。
  也不知过得多久,俞莲舟与沈浣谁也不说话,只在房顶上坐着,似是都没有意向打算回房。两人之间气氛愈发微妙起来,沈浣觉得心底发痒,跃跃的觉得似是不能安静下来,却又不知自己到底想做什么,这般感觉却是平生头一次。她一边看着坐在身侧的俞莲舟,一边琢磨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过得半晌,忽然灵光一闪,偷瞄着俞莲舟。
  俞莲舟早已发现沈浣坐在身边,不知是因为酒意未过还是兴奋异常,仿佛像个刚刚得了朝思暮想的心爱之物的孩子,一双眼睛转来转去,若非自己握着她的手,只怕她已经伸手四处摆弄了。
  他心中好笑,正欲说她两句,眼前月光却忽然一晃,清冽酒香味道欺进,随即便觉得温热之中带着微湿的唇贴上了自己颊边。轻轻一触,迅即逃一般的远离开来。原来竟是沈浣趁他不注意偷亲了他一下,速度快得迅雷不及掩耳,随即小心翼翼得打量着他的反应。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沈浣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唯有耳际红热得太过,实在不像是仅仅因为微醺酒醉而至的了。
  “阿浣。”俞莲舟叹气。
  未承想他话音刚落,沈浣还未曾答话,旋即又是一动,竟又亲了他颊边一下,随即退回身,依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理直气壮的看着他。
  “阿浣。”他再次叹气,“你我尚是未婚夫妻,这般不合礼数。”
  沈浣皱了皱眉,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道:“郑校尉和王家丫头不也这般?未婚夫妻比私定终身的总要好些吧?”
  俞莲舟一滞,随即哭笑不得。沈浣自幼。男装,上了雁留之后每日兵法武艺,更无人将她作女儿教导。下山以后,即便在颍州军中,身边兄弟下属多是粗豪汉子,聚在一处喝酒谈女人,能多直白便有多直白。加之军营之中少有女人,她偶见男女亲热,不是如郑校尉那般偷跑出来幽会,便是有兄弟在青楼红帐之中与姑娘调情,皆是热辣直白之举,再算上一个言语百无禁忌的阿瑜,是以全然不知情人之间如何相叙,心痒之下,只半懂不懂学着郑校尉,胡乱亲吻。三分似亲,七分倒更似舔。
  沈浣嘴里胡乱应着,一门心思却在俞莲舟身上。见他只是叹气,并不阻止,心中一喜,紧跟着是欺进偷亲了一下,这次却往他唇边靠近了三分。俞莲舟叹息,“被人看见于你不好。”
  “嗯。夜深人静,无人来此处。”沈浣舔了舔唇,补了一句,“便是有人,你我也听得见。”
  俞莲舟看着她一意孤行的任性之举,复又叹息,“君子慎独。”
  沈浣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再一次欺进身,这次亲他脸颊的时候又悄悄往唇那里靠了靠,几乎碰上他唇角,随即辩解道:“我们是两人,不是‘独’。”
  俞莲舟更加哭笑不得,按住她攀上来的手,“‘独’字并非如此解。”
  沈浣双眼晶亮亮的盯着俞莲舟,又舔了舔唇,随意挥挥另一只手,平日领军用兵的恢宏气势尽出,“它现在就是这么解了。”
  俞莲舟早便也没打算与喝得这许多酒的她讲道理。她与自家六弟七弟年岁相若,只是这许多年来,韶华岁月尽付战火,原本活泼天性死死压住。上一次她这般任性而为,竟已是七八年前了。
  他手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再不多说。谁承想沈浣的兵法实退虚战之道习的实在太过熟练,见他不再言语,不由喜上眉梢,瞬间一定心思,探身近前,亲的再不是他脸庞,竟是直奔他唇而去。
  唇齿相依,寒夜之中烫热灼人。她的唇出乎意料的异常的温润柔软,带着浓郁的酒香,迷迷糊糊的在他唇上说不清是吻是舔是啃。俞莲舟又是叹气,一手却揽住她晃晃悠悠的身形,将她拥在怀中。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冬夜虽是寒重,然则不知谁人心中烫热异常。
  第八十二章 义尽可能言无愧
  陆家的祠堂与祖坟,便在盐城。俞莲舟心中对于萧策托他陪同沈浣前来楚州的原因自是心知肚明。而沈浣那日伫立在城门之前逡巡不前的情态他更是看在眼里。
  她一生的磨难艰辛、血汗功名,都源自一个“陆”姓,源自这一座盐城,纵然这个姓氏她从未曾用过,这江南古城她从未曾到过。这一个姓,这一座城,于她来讲,其间情怀实是纷乱难解。她并非圣贤,诸多磨难之中她并非没有怨憎过这个虚无缥缈的“祖籍故里”给她带来的艰辛。可这里终究是她的血缘所系,是她毕生信念根基之处。
  爱恨,恭敬,怨憎,当这些情怀牵绊着对于兄弟手足的爱护,对于战火烽烟的无奈,对于芸芸众生的悲悯,楚州盐城,便成了一个她最渴望来却又最不想来之地。
  想来,为得是它定了她毕生命之所系。
  不来,亦是为得是它定了她毕生命之所系。
  恨不得,爱不得。而这难爱难恨的地方,便是她一处有名无实的故园。
  俞莲舟心中清清楚楚,是以他绝口不提沈浣初到盐城本当前去祭拜一事。那坟前,是她祖父的功过,是她父亲的功过,是她自己的功过,于手足兄弟,于家国之义,于苍生黎民。他信以她铮铮傲骨,有足够的勇气去直面这些。他在等她想得清楚明白,等她能够去站直背脊去上一炷清香。
  果然,这日一早两人于院中练完晨功,沈浣收了刚刚用得顺手的长剑,同俞莲舟道:“二哥今日可有事?若是无事……若是无事同我一道出去一趟可好?”
  俞莲舟听得她如此问,似是知晓了她所思所想,几不可见的一笑,点了点头,“好。”
  两人用过早饭,便出了医馆。先在香烛铺子里买了白烛供香,即便策马往城东郊而去。
  此时比起中州之地,江南已然有些微微春意。纵然寒气湿重,新柳之上已泛出些微嫩绿之色。
  陆家的旧址,便在盐城东郊。
  白墙青瓦,滴水飞檐。当年陆氏一门书香传家,门第清贵。
  只是这前朝旧日的乌衣门第,王谢厅堂,如今早已多年未有人烟。正门之上,贴着一副陈旧的封条。桐木正门乌漆剥落,墙头青瓦遍生荒草,嶙峋枯木透窗而出,处处皆是荒芜破败之像。
  自当年元军南下,陆秀夫于崖山海战之中投海殉国以后,元廷几次清抄陆家,满门屠尽,连隐姓埋名于湖南的沈琼林一家都未能躲过,又何谈盐城这处祖籍?
  沈浣站在斑驳破旧的大门阶前良久,一声不吭,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院落。纵然她从未到过此处,从未姓过“陆”,这里留给她的东西却是烙进骨子的。她一身不同于军中粗豪汉子的清隽,一笔颜筋柳骨的书法,如此种种,皆源于陆家。只是伫立良久,她终究微微一声轻叹,但觉肩上微沉,却是俞莲舟拍了拍她,低声道:“还是莫要进去,先去坟前祭拜吧。”
  沈浣近乎有些感激的看着他。不需她说,他便能明白她心中纠结之处。
  她的祖上死于元廷之手,她的爹娘死于元廷之手,她的幼弟重伤在元廷之手,如论门第,陆家三代满门上下,可谓血海深仇。只是她如今早已不是当年揭竿而起的热血少年,而是颍州军的三军主帅。拼得早已不再是自己一条性命,而是几十万兄弟性命。三军主帅姓沈,不姓陆,无论多深仇恨,她抗元所为,不能是私仇。
  俞莲舟执起她的手,拉着她往院落之后走去。
  陆家的院落并不大,祖坟就在离院落不远的北面山脚。两人走了片刻功夫,即便到了墓园。说是墓园,多年未有人照料打理,也早已看不出“园”的模样。当初陆家灭门,沈琼林不在盐城,侥幸逃脱,其后曾回过盐城一次收敛打理,墓园只是不敢明书墓碑,是以这一片坟茔,每一座坟前,皆是无字之碑。
  两人到得墓园之时,天上竟是下起了当年的第一场春雨。冬末春初之际,细细密密的雨水落下,打在经冬的老竹与古松之上,声声入耳,打叶穿林,远远近近一片迷蒙烟水,荒园之中已是微微泛青。
  几十年来,芳草枯荣,转眼便又将是一片青冢,晴翠空山。无情最是这流光芳草,年年依旧,一任无数鲜活声名归于尘土。
  供果三盘,白蜡两只,清香一炷。
  当年陆氏一门扶危难死家国,如今只留下十几块无字之碑。如今的陆家后人戎马半山血染山河,却又终究不再姓陆。
  沈浣跪在墓前一叩到地,心中有些空茫,不知所想。忽地身边一动,却是俞莲舟陪她跪了下来,同她方才一般,行的是五跪三叩的大礼,一丝不苟。
  “二哥。”沈浣心中一动,却又说不出话。
  俞莲舟拜完,这才开口道:“陆家一门忠烈,沈元帅将兵不能为私仇,但阿浣总是陆家的女儿。”
  “二哥!”沈浣动容,侧头去看他,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
  俞莲舟拜完起身,将已跪得有些双腿发麻的她拉了起来,替她拂开被雨水打湿的长发,低声道:“火烧太康以后便一直心中不安,你在害怕,自己成为另一个刘福通。”
  沈浣一抖,握着俞莲舟的手更加紧了紧,良久才长叹一声,“刘福通并非明主,只是他已得了天时地利。当年我年少气盛,尚看不明白人事,凭着气血之勇相从扶住。直到那年攻打罗山,刘福通为求壮大声名,派人暗中联络河南北面义士,约定三月十五起事之时约为响应。可是以当时颍州军实力,三月十五之前根本不可能推进到北面一带,届时颍州军不到,那些义士没有援助,必为元军所灭。当时我几次劝谏刘福通,以北方义士性命为重,我军声势为轻,却被他三推四阻。到得最后,河南北面近万余义士,皆死于元军清剿。便是那时,我才明白,这个人揭竿而起,为得并非天下之人,而是一己功业。”
  她说着顿了顿,侧头去看那无字墓碑,声音微抖:“二哥,你所言不差,我在害怕,害怕自己有一日也会成为另一个刘福通,为功名,为私仇,为权欲,让自己兄弟的血,染得不是山河,而是那我帅旗。太康之后,我夜夜梦里都在问自己:火烧太康,我到底是不是另一个刘福通?”
  俞莲舟一只手揽过她的肩,沉吟片刻,声音低沉:“阿浣,我虽不通兵法,但想天下大道均是相通的。师父常说,为人做事不当拘泥于形势。就像武林虽亦有正邪之分,但并非人在名门正派便是正人君子,而人在魔教便是邪徒。如今正值乱世,你又是颍州三军之首,两军对阵、麾下将士、平民百姓,终有难以兼顾之时。所谓: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而今而后,庶几无愧。*你只需问自己是否尽了道义,便是求不得大仁大德,那也并非你的过错。”
  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沈浣徒然沉默。
  为将的一战之谋,为帅的三军之谋,为天下的黎民之谋,其实并没有太多不同,终究都在这一句话中:义尽仁至,庶几无愧。
  纵然她求不得仁至的果,她却已竭力了义尽的心。
  “二哥,我……”沈浣张了张嘴,一句话不知如何说下去。
  俞莲舟摇了摇头,止了她未竟的话语,“不用多言,你今后只需记得这句话便好。”
  沈浣看着他,但见他目光沉定,良久,缓缓点了点,微微笑道:“好。”
  俞莲舟不再多说。他的妻子祖上王谢三代忠烈,一腔热血重任在肩,他真心敬重亦是拳拳爱护。两人今后或许聚少离多,或许无有子嗣,但他陪她来这陆家,便是想让她明白,是陆家女儿的阿浣不会是鸿鹄单飞,是三军主帅的沈浣亦不会是日月孤擎。
  有爱侣之间的情在暮暮朝朝,有夫妻之间的情在金风玉露。
  而亦有爱侣夫妻之间的情,却是在艰辛之中所能忆起的爱人的一句话语,苦难之中所能依凭的爱人的一个眼神。只要这些一夕留在她的记忆之中,便能记上一世。
  那样的情,乱世烽火之中太过隐晦也太过沉厚,但他信她能明白的、所需要的情意便是如此。因为她非是浅草花丛中的燕雀,而是扶摇御风的鲲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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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莲舟与沈浣一路并肩回得医馆,进了客院。两人房间相邻,沈浣却忽然有些不想回房。两人晌午同去了陆家墓园一趟,俞莲舟所言句句在耳,火烧太康这件死死压在她心头让她透不过气的事情一去,顿时便轻松了起来。此时侧头看向俞莲舟,便觉心中蓦然一软,仿佛无数心情涌动欲出。她不擅这等儿女情长的言语,话到嘴边竟不知如何开口,几次欲言又止,倒是生生难受得很。
  俞莲舟见她一句话到得嘴边有咽回去,反复数次,不由问道:“怎么?”
  沈浣被他这一问,更不知如何开口,甚至不知当说些什么,只见得他略略关切的看着自己,目光沉定一如既往。沈浣忽地心头一热,克制不住的上前一步,踮了双脚,飞速的探身在俞莲舟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未曾酒醉,又不擅言辞,这一下动作却全然出于本能与自己情意,未经思考。待得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上蓦然红热,说不清是有心还是无意。也饶得她平日里杀伐决断迅速果断,当下便立马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背着手退开两步,若无其事的走开。独留惊讶于她行径的俞莲舟反应过来以后,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一脸故作淡定撇清干系的模样。
  沈浣自知理亏,好在她兵法娴熟,深知奇袭得手,当立时撤军不可久峙,是以立时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兵法又云,撤军当以疑兵掩护,以免敌方追击不放。于是她负着手在院中踱了两步,装作一幅看景模样,权做疑兵之计,随即看准时机便要溜回房中,谁承想一步还没迈到房门口,便听得院门口一个声音忽起:“沈少侠。”
  异军突起,计策落空,我军退路被截,只怕要输。沈大元帅漏算一招出师不利,只得灰头土脸的向院门口看去,却见得苏笑正在门口,衣衫微湿,似是已等了她好些时候。
  沈浣收敛了神色。她并不清楚苏笑与俞莲舟之间有什么牵扯,却也看得出这几日他对自己与俞莲舟是在刻意相避。是以此时在客院之中见到苏笑,首先的反应便是认为苏笑是来寻俞莲舟的,不由得侧头去看他。未承想尚未看得俞莲舟有何反应,便见得苏笑一揖到地,开口道:“沈少侠……俞二侠。”
  二人避让还礼,沈浣正不知说什么,苏笑开门见山同她道:“沈少侠,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沈少侠可否成全?”
  不论他与俞莲舟之间有何牵扯,终究是给她诊病的大夫,细算起来于她算是有恩,于是她亦是答应得爽快,“苏大夫尽管开口,沈某自当尽力。”
  苏笑踌躇片刻,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其间甚至瞟了俞莲舟几次,见他并不出声,脸色也是正常,这才有些期期艾艾道:“沈少侠那日问诊之时……不是取出过一个方子?”
  沈浣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想起路遥当年开给自己得药方,便点了点头道:“怎么,那个方子有何问题?”
  苏笑接连摇头道:“没有。只是……敢问沈少侠可否将那药方相赠?苏某已经给沈少侠誊写好了一张一模一样得方子,沈少侠尽管拿去……那张原来的,沈少侠可否割爱?”
  沈浣被他说得更是糊涂了,“苏大夫缘何想要那方子?”
  苏笑竟是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微微泛白,半晌才轻声道:“那方子……那方子是在下一个故人所撰,如今她、她、她已经不在,那方子……在下想留个念想……”
  沈浣听得此言,不由微微吃惊。本能觉得身边得俞莲舟虽然声色不动,气息却是沉了下去。她心念如电,路遥过世一事她是知晓的,却不知将路遥打成重伤进而致死的成昆便是眼前这位苏大夫的父亲。只是别人看不出俞莲舟的不悦,她却察觉的清清楚楚,想来眼前这位苏大夫,怕是与路遥之间亦有不少纠葛联系。
  于她而言,虽对路遥亦是心中极为难过,倒是不觉一个药方有多大的干系,只是不清楚内里纠葛,俞莲舟的不悦她多少顾忌上三分。刚抬头去看俞莲舟,却听得俞莲舟几步可闻的一叹,低声同她道:“你便给他吧。”
  若说路遥过世时,他尚不明了这些男女之间纠葛情愫,到得如今,苏笑的心情他却能明白一二。思及武当山上闭关的殷梨亭,除了一声长叹,又能如何?
  沈浣闻得他所言,虽然仍就不知内里详情,却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那张药方。苏笑几乎等不及一般三步并两步上前,双手去接。
  沈浣见得他过来,却是些微一愣。到非因为其它,而是他一身白衫,唯独腰间一只巴掌大的青铜坠饰一晃一晃极为显眼,吸引住她的目光。
  时下坠饰多为玉石或金银,极少有以青铜为材的。而更让沈浣惊讶的是,那花纹很是眼熟,似麒麟又不似麒麟,张牙舞爪,极为少见。她心念如电,转瞬想到这坠饰竟与她临行前在戴思秦帐中看到戴思秦玩把的那个小镇纸一模一样。
  沈浣有些怔愣着看着那坠饰,竟连苏笑取走了她手上的药方都未有注意到,一只空手端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俞莲舟见沈浣少有的惊讶,不由出声问道。
  沈浣被他的话问回神,这才皱了皱眉,看向苏笑,问道:“苏大夫,在下也有一个冒昧问题,可否相问?”
  苏笑正拿着手中那药方,心绪难过。听得沈浣开口,便道:“沈少侠想问什么?”
  沈浣指了指苏笑那坠饰,“敢问苏大夫那坠饰是从何处得来?在下一个朋友手中倒有此物,似是一样。”
  苏笑脸色微白,拉住沈浣衣袖,道:“你那朋友姓甚名谁?”
  沈浣道:“苏大夫怕是不认得,姓戴,戴思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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