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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晏临猛地坐回了地上,喘了两口气,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不出个所以然。倒是另一件事情很快闯进了她的脑海,陆衡舟在顺七区十五度,当初叶辰推荐的也是顺七区十五度。
难道是当时叶辰已经知道陆衡舟在那里了?晏临想了想,绝对应该不是,叶辰那时候应该是真的不知道里社的情报,更不可能知道陆衡舟在哪里。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叶辰遇到陆衡舟了,并且劝说他去了顺七区十五度。
陆衡舟居然相信了?还是说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再或者只是巧合?
晏临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反正也与己无关,她缩了缩,裹紧了皮毛,闭上眼睛睡了。
————
逆一区十二度。
逆一区已经是深夜了,钟寸心匆忙奔波了好几里路,刚刚才从树影当中转出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气定神闲地跟眼前的人打招呼:“好久不见,墨微,叶辰,初次见面,楼兰姑娘。”
她们三人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而是单独站在一片树林中的空地上,想来在通报开始之前,她们就单独在这里谈论什么事情。
“钟寸心,”叶辰双手插在裤兜里,往背后的树干上一靠,嘴角挑了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不找你了你倒是自己冒出来了。”
钟寸心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叶小姐,不管怎么说你也已经得到想要的情报了,那还计较什么。叶辰,楼兰,一次性看到两个在传说中已经死了的人,也真是荣幸。”
楼兰丝毫不以为是讽刺,只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叶辰懒得理会,只把手垫到脑袋后面,悠悠哉哉地看着他。
钟寸心转头看向墨微:“既然你不跟他们在一起,真是太好了,不要再回去了,不要再跟人群接近。”
墨微一直仰头看着天空,心不在焉地道:“恩,我知道,刚才那个通报,一劳永逸地解决了人们团聚的可能性。”
楼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这么严重?”
钟寸心跟着看了看天:“看似是鼓励大家集结成团体来获取a类游戏的直达门票,其实是在告诉每个人,试图集结团体的人只是想利用其他人来获得a类游戏的门票,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有人相信有人愿意‘拯救’他们或是‘帮助’他们了,每个召集人群的人都会被认其他人定是‘想通过这个方法获得提前通关的资格’,更何况,楼兰姑娘你那句话说得实在不太明智。”
墨微没低头,梦呓般轻声道:“是我不好,没拦着她。”
楼兰低头想了想,脸色立刻白了白。
她那句话恰恰补充了最后一个关键的信息——四大集团中的平民基本都死了。
换言之,倘若再有新的集团出现,集团首领晋升的条件当中,还有一条是这个集团的平民全都要死。
王这个补充规则实在是简短有效,从根本上杜绝了人们团结的可能性。
从这一刻起,在这个无域之中,那个名为信任的本就脆弱的东西,彻底不复存在。
Chapter 38
“等等,并不完全是这样。”叶辰听着他们商量这几件事,插嘴道,“既然如此,楼兰姑娘,还有陆衡舟他们,不就是确定了不可能有所图谋了?那不就是说他们应该可以很轻松地聚集自己的势力?”
钟寸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在说笑么?你是没听说过有一种情绪叫嫉妒对么?或者你觉得他们不会揣度衡舟他们是故意利用了追随者的命?别跟恐慌中的人谈逻辑,不提刚才王们说的话里面可以用了‘适合成为王’这种字眼来引起想成为王的人们本能的敌视,就单单是嫉妒免死权,他们三个现在就该好好藏起来。”
“墨微,你不能再回去了。”楼兰好不容易从对自己一时恼怒失察的懊悔中缓了回来,在思考之后也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墨微从几乎是梦游一样的状态中回过神,再次顺从地点了点头:“恩,好。我知道了。”
钟寸心看墨微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皱了皱眉,然而还是没说话。楼兰看墨微已经掉头像是打算直接离开了,忍不住问了一声:“喂,墨微,你去哪里?”
墨微“啊”了一声,这才停了步子回过头,想了想才道:“大概是顺五区二十度吧,听木盐的声音应该是受了重伤,王们虽然说是给了不死权,但是肯定不会给他治伤,所以我去找他。”
钟寸心听着心里动了动,却没说话。叶辰听着“扑哧”笑了一声:“喂喂,墨微,在无域当中命都不值几个钱,何况是受一点伤,至于让你大老远跑过去么?”
楼兰看了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压在心里的墨微一眼,替她回答勉强算是圆过去了:“至于,因为木盐现在异常愤怒,恐怕不会有多冷静,正是多疑暴躁的时候,要是墨微不去,那孩子恐怕一直到a类游戏之前都振作不起来。更何况,我们刚才商议的内容,也需要有人去通知木盐和陆衡舟。”
“衡舟不用。”钟寸心看了叶辰一眼,“只要我们都不去找衡舟,衡舟一个人就是安全的。”
叶辰看了墨微一眼,捏了捏下巴继续道:“那你确信木盐他会相信你?”
墨微这一晚上一直有些神情恍惚,心不在焉:“恩,他会相信的。”
这句话可信度不大,不过钟寸心还是立刻点头:“那就好,楼兰,叶辰,你们也快离开的好,我怕那些人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开始找你们了。”
叶辰侧耳听了听,果然听见远处隐约有些喧哗声,忍不住笑了笑:“说的也是,接下来顺七区十五度还有个好大的热闹在等着我跟楼兰呢,听刚才通报,陆衡舟也已经去了,钟寸心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么?”
钟寸心冷着脸,迈步开始向喧哗声传来的反方向大步行进:“叶辰,你利用故意放出去的墨微的情报骗衡舟过去,还想再骗晏临也过去,如今大概是没能骗到墨微,又用衡舟的消息来骗我了?”
楼兰其实清楚叶辰的打算,尴尬地笑笑,跟在钟寸心后面开始走,叶辰两步跳到旁边的矮树枝桠上,在树枝上飞快地跟上,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当真不好奇那是什么事情?”
钟寸心皱眉:“我大概知道那一定是一个跟你四个月前调查出的情报有关的事情,你当初究竟调查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不得不诈死?现在就我们几个人,不如说出来听听。”
听着钟寸心一连串的问话,叶辰一边越过一棵小树,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可以说啊,当然不是免费的,你拿东西来换。”
钟寸心立刻坦然地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畏气势来,异常坦然地表示了自己一无所有的状况:“你要什么直说,反正我也没什么可以在乎的东西。”
叶辰挑眉傲然道:“是么,那不如告诉我你那个连陆衡舟都没告诉的情报吧。别这么看着我,我看人一向很准,你在里社的时候有什么事情瞒了陆衡舟罢?把那个情报告诉我,我就告诉你让我诈死来摆脱其他情报贩子的那个情报。不过我把自己手链给你私底下养着的那个小姑娘了,想必我还活着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无域,到时候我的藏身之地恐怕就难找了。所以你要是想要这个情报的话,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钟寸心听到前半句愣了愣,听到后面眯了眯眼睛:“我所持有的那个情报已经告诉衡舟了。那是个王希望我不会让超过十个人知道的情报,所以对你而言机会也不算多。不过我很好奇,你诈死的那个情报,到底值不值这个价格。”
叶辰咧嘴一笑:“富贵险中求,要不要成交了赌一把看看?”
————
顺七区十五度。
陆衡舟捏着眉心坐在桌子前面,闭着眼睛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
“衡舟哥……”豆豆乖巧地跑过来,“笑笑她又哭着睡着了。”
陆衡舟顺手摸摸豆豆的头:“好,你先看着她,陪陪她。”
“衡舟哥……”豆豆天真地仰头道,“你不死了,不是好消息么?你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
陆衡舟放下一直捏着眉心的人,展颜笑了笑:“豆豆,要是刚才她说可以转让,我就把不死的机会让给你,然后我立刻离开去吸引别人的注意,要是那样的话你高不高兴?”
豆豆的脸皱成一团:“我才不要衡舟哥去冒险呢!要是衡舟哥不在了,我一个人怎么会高兴呢。”
陆衡舟摸摸他的头:“是啊,我一个人不死了怎么会高兴呢。”
豆豆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陆衡舟笑了笑,吩咐他去给笑笑准备一点热水。
等豆豆跑开了,陆衡舟的笑容才再次消失了。无域的王们本就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偏偏一个一个还唯恐天下不乱,手段一个比一个狠,堪称无所不用其极。他如今硬生生被逼成了众矢之的,木盐和楼兰认识的人差不多都死了,反倒是没人认得出他们来。然而里社幸存者不算少,也不知道日后的事情会怎么样。
陆衡舟深深地叹了口气,当自己不再游刃有余得时候,果然也会生出这些想法,尽管不是真正的想法,但是心里某个地方不免也在偷偷地想要是当初里社那些逃出去的人都死了,如今反而好办。
要是寸心在的话,大概能写出个五千字来嘲笑我伪善了吧?陆衡舟揉了揉额头苦笑了一声。
钟寸心不在,每一步每一步,当真是步步为营了。
——
顺五区二十度。
当一个人已经拖着破败的身体苟延残喘、等死等了大半天之后,突然被告知不会死了,而且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不管这幅身体如何破败下去都不会死了,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事实上,木盐当时的感觉只是愤怒,如今的感觉只是渴。
他真正的名字是salzholz,他来自一个叫地球的遥远地方,来自那里一个叫德国的不算大国家,他有一个虔诚的母亲,带领他信仰慈爱的主。
而这一切一大半因为语言的失落,而无法在无域之中用自己的语言说出,而另一半,他挚爱的主的模样,他曾一遍一遍读过的圣经,他曾经每日朗诵的祈祷词,都在进入无域的时候,被强制性地从脑海中抹去了。
因为游戏而破碎腐臭得几乎不成人形的身体上,显眼得是混着泥污散落在地面上得金色的头发,而浅碧绿色的双眼已经瞎了半边,他勉强扯动已经只剩下一截白骨的右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我有罪,他默念,我慈爱的主啊,我忘记了你的名字,我罪无可赦。
身体里的血没有因为他变得不死而停下,而是继续不断地消逝着,生存,逐渐变成了一种折磨,他闭着眼睛,胡乱地想,要是这时候有食腐的鸟路过把他吞噬干净,他的意识是会占领那只鸟的身体呢,还是会跟着粪便一起掉到泥土里?
他身边其他尸体随着早已随着当初游戏的结束而消失,一天之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透过王给予的话语权,对着无域所有的人宣告了他要讨。伐王的决心。然而他如今却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样,躺在这里,等待着腐朽成泥土也无法死去的那一刻。
他才十六岁,他答应过母亲不会有求死的念头。主如此慈悲,不愿意让人们抛弃自己的性命,他宣布自杀与谋杀同罪,而希望人们能够忍受命中注定的痛苦,主在天上以双臂迎接受难而归的众生。
主啊,我有罪。我不能忍受这样的考验,如今在乞求死神给我解脱,我罪无可赦。
从身体到精神,痛苦漫无边际而又如此切切实实。
时间对他而言从未如此一文不值,也从未如此真真切切。
我慈悲的主啊,你说一切痛苦都不过是考验,所以我在绝境中也依然劝说大家信仰于你,可是若是你果真慈悲,又为何让你的信徒在那样的游戏中连最后的尊严都统统失去,仓皇而死,主啊,倘若你果真爱我们,又为何忍心让我在这里忍受这样的痛苦,直到无边无际的未来。
这已经是他绝了生念之后的第三天,他第一次他松开了唯一完好的左手,从他一直紧紧握着的手心里落下来一个小小的十字架。
这是他这三天里第无数次向上帝祷告,可是那个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上帝依旧没有给他回答。
倘若你果真爱世人,你为何不来解救你的子民?难道这里是上帝无法抵达的地方吗?那位无所不能的上帝所不能企及的地方吗?木盐用仅存的一只翡翠色的眼睛,毫无焦距地看着那地面上的十字架。
却到最后也没有再费力气去捡起来。
我同样无法记忆起名字的那位魔鬼,地狱的主人,他闭上眼睛,出生以来第一次这样默念,不知名的魔鬼,倘若我向你祷告,你能够免去我现在肉。体的痛苦么?能够杀死我伤口里蠕动着的蛆虫么?能够起码赐给我痛痛快快的一死吗?
巨大的鸟类从他头顶低低地略过,带起一阵大风,攀在鸟爪上的人松了手,从半空掉了下来。
墨微滚了一圈才算是平安地落了地,略微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在对方原本已然干涸龟裂得目光中,向着已经几乎看不出人形、还散发着恶臭的木盐看了片刻,将手直接按到了那已经*发黑的伤口上,温柔而娴静地对他笑了笑,安慰道:“别害怕,我叫墨微,我来治疗你受的伤。”
木盐盯着墨微柔和美好的笑容,无法转开视线。
那位不知名的魔鬼,感谢你听从我的祷告。
Chapter 39
晏临搬到这座山上第八天,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当时穿着新用兽皮做成的衣服,赤着双脚盘算着今天要在抓一只小动物来做鞋,正当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背着弓箭、推开堵着门的石头、走出山洞口的时候,旁边不远处的另一个小洞门口有个正在吃东西年轻的男人,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笑:“早,出门打猎么?”
礼貌的人总是不令人讨厌的,晏临立刻下意识地回了一个微笑:“早啊,是啊。”
这对话日常化得不像话,就像是一瞬间回到过去每天得正常生活,让人丝毫生不出违和感。这实在是太过自然了,以至于晏临回完话向前走了两步,这才猛然惊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的人。
晏临在震惊之下迅速抽出弓箭,张开搭好,脚下稍转一下子回过身拿锐利的箭尖瞄准了对方,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
那是个看得出非常年轻的男人,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年纪,修长的身形,裁剪得宜的干净衬衫,方方正正的眼镜,阳光爽朗的笑容。
这是一个非常理想的邻家男孩,青春年少时的英俊同桌,无数粉红色泡泡里头漂浮着的男主。他适合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让任何地方洋溢起青春的气氛。
除了无域。
晏临指着他的箭尖有些发抖。
对方被箭指着稍微愣了愣,摸了摸头:“哈,忘记自我介绍了,不好意思啊,我是新来的邻居,叫终黎陌,抱歉抱歉,我是不是太自来熟了吓到你了?”
他名字其实非常长,直接翻译大概是“在清晨结束的时刻逐渐生疏而远离”,也不知道他父母究竟是有着什么样轰轰烈烈的爱情才能给孩子取了这么个名字。不过晏临在心里就近找了个差不多意思的复姓硬生生翻译成了中文才算是记住了。
邻居?在无域当中,你跟我说你是新来的“邻居”?!晏临简直有点崩溃。然而对方昨天一夜之间搬过来居然丝毫没有惊动自己,也不是神峨眉易与之辈。晏临眯了眼睛扫视了一圈,他的山洞已经基本收拾好了,而且他的衣服很干净。干净崭新的衣服,如此从容的态度,并没有其他解释,这些都是奖品,这个人一定有着某种稳定并且收入可观的“职业”。
很有可能是个职业参加游戏的人,从他全身无伤的情况看,应该是个个中高手。晏临在心里这样推断着。
晏临缓缓放下弓箭以示自己没有冲突的意愿,却丝毫没有放下戒心:“你为什么要住到我旁边的山洞?应该不是看不出来这边住了人吧?”
终黎陌摊了摊手,若无其事地道:“对啊,我看出来那边有人了,所以才搬过来了。”
对方完全不按常理来的回答让晏临一愣,刚要说什么,便看见对方又无比坦然地点头道:“人类是群居动物啊,就算无域现在估计没法群聚,一两个可以说话的人还是需要的嘛。”终黎陌非常悠闲地吃了一块东西,“而且我喜欢独居的人,我们可以互不干涉地过日子,需要习惯一下作为人类说话本能的时候,我们还可以聊两句。”
他这一副学究的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让晏临想起了钟寸心,一时居然失了失神。
不知不觉,他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啊。晏临有些惆怅,说不出的不舒服。
有人说时间过得越久,你对一个人的评价才越接近真实。当初的愤怒、敬畏和别的什么情绪都已经沉淀之后的如今,晏临才发觉自己有些怀念那个总是掉书袋子,总是满嘴谎话,却分明比任何人都可靠的人。
不对不对,在无域当中怎么会怀旧的闲情逸致!晏临骤然回神,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舒适,太适宜日常生活了,以至于你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对他的戒心,甚至失去一切危险的意识,甚至会下意识地怀个旧什么的。
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危险,最危险的一点就是,晏临明知他很危险,却仍然没有办法让自己“觉得”他危险。
她盯着面前一脸阳光灿烂的男人看了好一阵,这种人物,是朋友总比是敌人好。晏临沉默着想,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值得对方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