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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记忆中温暖的胸口,心脏还在跳动,熟悉的气味,无不清楚地宣布着一件事——
哥哥,他没死,他还活着。
“你还活着。”晏临又重复了一遍,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你还活着!”
她这个样子把晏钦吓了一跳:“阿临,你没事吧……”
晏临半晌没说话,突然松手站了起来,脸色前所未有地煞白,仍是谁都看得出她这个时候在强自镇定:“哥哥既然来g类游戏了,肯定是有重伤重病很重要的人吧?人命要紧,快回去吧,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来找我。我住在顺二区十九度最高的那座山背阴面的山洞里,你回头再来找我吧!”
对于晏临突如其来的逐客令,晏钦非常莫名其妙且郁闷地摸摸头,想想确实家里有个重伤员在,也不好拒绝,只得嘟囔了一声:“哦,那好吧,我在顺四区十六度跟顺三区十五度交点的山上,你要没事来找我也行。”
晏钦嘟囔完,看好不容易找到的自家妹妹确实是打算赶他走,只得郁闷地拎着箱子自己走了。
墨微皱眉:“阿临,你为什么……”
话没说话,晏临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她感觉得到,晏临整个手都在发抖。
“微微……我们快回去……我要见钟寸心……钟寸心……他一定知道什么……我要……我要见他……”
Chapter 69
钟寸心远远地看到墨微和晏临回来的时候,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即,他看到墨微稍微皱着眉,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他顺着墨微的眼神去看晏临,她的状态相当不好,几乎算得上有点神情恍惚。虽然回来之前说着要回来找钟寸心,然而见到钟寸心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像是脱力了一样,直接缩回了自己山洞的角落,躺到地上,缩成一团。
墨微跟钟寸心轻声说了几句,简单地告诉他游戏g这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就也顾不上这边,拿着药去了另一边的山洞给漆雕简治疗。钟寸心脸上神色浮动了几次,这才转身进了山洞,在晏临边儿上躺下来,伸手握住晏临的手,发觉她双手冰冷,依旧在止不住地在发抖。钟寸心皱了皱眉,动手把晏临向火堆旁边抱了半米的样子,轻声道:“阿临,放松一点,你在不停地喘气。”
晏临呼吸粗重,死死地抓着钟寸心的手,仰头头盯着他的眼睛,满脸惊慌失措的模样,看起来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野兽。
处理这种情况对于钟寸心而言实在是不擅长。他手足无措地安慰晏临:“别激动……深呼吸,对,来深呼吸。怎么了?见到哥哥不应该是好事么?你是在生气你哥哥没早表明身份吗?他说不定……呃,说不定就是想暗中保护你啊,我听墨微说了,他原来的盟友不是一打算害你他就翻脸了嘛,再怎么样他也是……”
“钟……错……夕……钟心……寸心……寸心……”晏临精神有些恍惚,哆嗦了好几次,才总算是念清楚了这个名字,“寸心,你告诉我,我来无域的这么久,会不会只是一场噩梦?会不会其实是我疯了,所以才会有的幻觉?这怎么可能呢?这不是从一开始就非常荒唐么!”
钟寸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伸手用力住晏临缩成一团的身子,似乎是想停下她的战栗:“没事的,慢慢来,告诉我今天的游戏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了”
晏临像是遇到什么巨大的恐怖事情一样,立刻把头埋到钟寸心的胸口,继续发了一阵抖,才低声说道:“我在今天的游戏里……遇见我哥哥晏钦了……”
钟寸心皱了皱眉,便听晏临语调颤栗地愈发厉害了起来:“哥哥他看起来很开心、很强大的模样,他说他加过革命军,还冲我笑,还有摸我的头,就跟以前一模一样……就跟他真的还活着一样!”
一阵无力感淹没了钟寸心,他徒劳地想解释:“他还活着,他没死,只是被卷进了无域,那不是很好……”
不知何时落下的霹雳骤然间划亮了天空,印得这边的山洞里通亮一片,在闪电的光芒中,钟寸心脸上其实毫无表情。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啊!”晏临浑身都在发抖,语无伦次,“所有人都以为我昏迷了,所以根本没见过他们的尸体,可是我见过!只有哥哥,他不可能还活着!那个时候,哥哥砸了车车窗把我推了出来,让我跑……可是我没跑,我爬回车子旁边,我抓着他的手,他的手冷了,他的血流了我一身,他左边半个脸都被滑坡的石头砸碎了……他……那怎么可能是哥哥……可是,那个真的是哥哥……”
“阿临,别说了,休息一下。”钟寸心反而镇定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等她平静了一点才开了口,“深吸一口气,含住气,再慢慢松开。”
钟寸心等怀里的身体的颤抖终于慢慢停止,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也知道你其实猜到了答案只是不肯相信,所以我才一直觉得不告诉你们,你们会比较幸福。”
怀里的人猛地一个哆嗦,钟寸心狠了狠心,开口道:“阿临,你还记得陆衡舟么?”
晏临没发出任何声音。
“你知道我来到无域之前,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么?”钟寸心苦笑了一声,没等晏临回答就自己继续说道,“我最初连衡舟不敢告诉,就是因为我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我记得,那时候,我在参加衡舟的葬礼。”
晏临悚然抬起头来,想从钟寸心脸上看到些什么,然而钟寸心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轻描淡写了一些,这种秘密在他心中埋了如此之久,以至于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冲击力。
“衡舟死的那一天,”钟寸心拍拍晏临的背,像是描述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我妹妹寸思的生日,所以我中途离开了衡舟的演讲。不到半天之后,我就听到了衡舟的死讯。据说是有极端学院派分子炸毁了衡舟演讲的会馆,衡舟,苏苏,还有他们很多人,都死了。”
“衡舟大个身体都炸成了碎片,即便我们的科技多么发达,也没能救的回来。”钟寸心揉了揉额头,“我跟他像亲兄弟一样长大,我最后的记忆,就是在衡舟的葬礼上,我站在棺材之前,看着棺材里那支离破碎、又被勉强拼凑起来的人,期待着他醒过来,哪怕是继续吵架也好,我在等他醒过来。”
“你知道……”晏临抓着钟寸心的肩膀,“你是怎么……明明知道这种事,你是怎么……”怎么如此若无其事地活下来的?
“我从无域之中醒来之后,以为这一切是太过悲痛而产生的逃避现实的幻觉,在我到处游荡之下,误闯了游戏的会场。本来是必死的时候,漆雕他帮我一起活了下来。从游戏会场出来,我看见了正在打猎的衡舟和苏苏。”
钟寸心闭了闭眼:“那时候我的感觉跟你一样。我的兄弟,我的挚友,他还活着,有体温,有心跳,还会笑,若无其事地或者。他一直以为我当时那么激动是因为刚刚经历了生死游戏又正好遇见挚友,所以一直在开玩笑说原来我也会怕死。可是不是的,我只是突然发现他还活着。”
“当时我觉得,比起我唯一的挚友已经死去的现实世界,这就算是幻觉也要好得多。我当时那么想着。”钟寸心语气轻松地笑了笑,“可是时间一长,等我冷静了下来,我已经想到了,衡舟已经死了,却不记得自己死了的事情,假如这不是幻觉,恐怕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
晏临声音飘渺轻忽地自己都抓不住:“我们果然其实都已经死了,只是都把自己死了的事情,给忘了吧?我们……已经是一群死人了对不对?”
钟寸心没回答,晏临抓着他的衣服,声音愈发如同死了一样干涩无力:“所以这里是哪里?地狱?死后世界?精神世界?宗教意义上地方?还是说只是我的死前幻觉?!这是什么啊!你知道对吧!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放松!阿临!”钟寸心手臂更加用力地抱住晏临的肩膀,试图给她增加一点微不足道的真实感,“这是真实的,你感觉一下!我是真实存在的,这不是什么幻觉,也不是什么死后世界!这是真的!”
晏临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抱着钟寸心,这个温度,这个心跳,这个气味,这个触感,这个力道,这是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
“寸心……”她低声道,“我相信你是真实的。”
钟寸心稍微松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王们怎么做到的,但是他们应该是真的将死者复活了。大概原因我也想得到,要是有这么多人突然消失,在原来的世界一定会引起恐慌,假如是复活死者的话就不会有人注意。或许我们真的是死后被复活了,再或许……”
钟寸心像是很难启齿一样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会儿:“再或许死去的是我们的本体,我们是被移植了记忆的复制体。再或者……算了,还是不要随便瞎想了,毕竟我也不知道哪一种情况是真的,何必拿不好的猜测来杞人忧天。”
钟寸心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红得简直耀眼,尽管嘴上在安慰晏临,脸上的表情却是僵硬得很。要是晏临还有心思稍微抬头观察一下他的表情的话,就会很容易地发现,钟寸心这一刻,分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即使是对他而言也相当不愿意接受的可能性。
“所以我们挣扎着活下去有什么意义呢……”晏临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假如我们已经死了,我们又为什么要……”
“阿临!”钟寸心喝断了晏临的自说自话,少有地严肃,也是久违地拿出了一副说教的口吻,“阿临,你想清楚,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你不是因为活着才要活下去的!就算我们真的已经死了,就算我们只是□□人,告诉我,阿临,你这一刻的感觉,这一刻活着的质感,也是假的么?!”
晏临怔了怔:“……不是。”
钟寸心慢慢地把下巴搁到晏临头顶上,声带的震动透过晏临的额头无比生动地传了过来:“我也不是。”
Chapter 70
到最后,晏临也没有打算把事情告诉墨微。
尽管钟寸心说,像墨微和漆雕简这样的人,恐怕十之九十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然而晏临还是不打算说出来,这种事情,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希望,能不知道就不知道。
不过漆雕简并没有立刻醒过来。另外三人怀各种微妙的心情轮流守了七八天,漆雕简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醒来的时候,是钟寸心守在旁边,钟寸心盯着他睁开的双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打了个听起来很蠢的招呼:“你醒了啊,漆雕。”
漆雕简刚刚醒来,看起来对自己的处境有点困惑,盯着钟寸心看了好一会,才忽然间露出警惕的神情,试图开口说话:“离……你……是谁?!”
尽管这种虚弱状态中的威胁毫无杀伤力,钟寸心还是被这幅戒备的模样吓了一跳,钟寸心盯着对方的眼睛,那里面丝毫没有作伪的痕迹,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这难道是失忆么?钟寸心看看漆雕简脑袋上三四处伤,从前额到后脑,简直有点恐怖,会损伤到脑神经也并不算太意外,假以时日,或许也能够恢复。这种时候,钟寸心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失望,他有堆积如山的情报想从漆雕简这里打听,看样子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简。”墨微听到了声响,两步跑了进来,急急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钟寸心还没来得及向墨微解释说漆雕简的记忆大概是受损了,就看见漆雕简一下子撑起来半个身体,惊喜道:“微微!微微你没事!阿迟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块儿?他怎么样了?”
钟寸心:……敢情你只是不记得我了。
墨微愣了愣,抬头看看钟寸心,再看看漆雕简,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简,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钟寸心听墨微这话,也意识到漆雕简情况仍然不对劲,看这两人都相对愣着,稍微犹豫了一下插嘴道:“漆雕,你记得些什么?”
漆雕简不太高兴地看着钟寸心,明显不太想回答这个来历不明、似乎还跟墨微很熟悉的男人的话,墨微坐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耐心地哄这个从性格到记忆都不太对劲的人:“简,他是救了你命的人。在你昏迷之前,你记得什么?”
漆雕简困惑地看着墨微:“昏迷前我不是跟你们在一起么?我们不是一直一起参加游戏么?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墨微脸色更加不好,转头跟钟寸心换了一个眼神:“简,你来无域多久了?”
漆雕简也意识到好像不太对:“一个半月,准确地说是48天,微微,你怎么了?”
钟寸心眯了眯眼,记忆断片得这么整齐,就不是头上有伤能做得到的了,这应该是被王们删掉了吧?他觉得有点意料之中的失望,王们果然不可能任由他把手里的情报说出来。
墨微咬了咬嘴唇,仍旧不肯死心:“简,你忘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忘记了很多事情,不过没关系,还可以慢慢想起来。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漆雕简还在困惑中,顺口回答道:“要,有红酒么?”
墨微:“……简,你记得你身处无域的事情么?”倒是旁边钟寸心从腰间扯了一个小瓶子递过去:“不是红酒,不过凑合了。”
漆雕简毫不客气地拿起来喝了一口,不知为什么突然愣了愣,再抬头盯着墨微看了看,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大声问道:“阿迟呢?他在哪儿?!我有话跟他说!”
墨微双手无意识地用力,低下头,,脸上是一如既往平静的笑容:“简,你忘记了,哥哥,他死在游戏里了,为了救我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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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晏临看着钟寸心神色不豫地走出山洞来,放下手里的食物问道。
钟寸心坐到她身边,从晏临笑了笑,他还以为晏临骤然得知了那个消息,起码还需要再缓两天,然而现在倒是看不出一点当初那么惊慌失措的影子,只是两个人大概是因为保守了同样的秘密,关系突然就暧昧了一层。
他摇了摇头:“他不记得了,他的记忆被切掉了一段。”
晏临倒并不是很意外:“我也觉得王不是这么容易让人称心如意的人。不过既然特意删掉了一部分记忆,反而欲盖弥彰,更加说明漆雕一定知道什么重要的情报,怎么了?你看起来……”
雪沾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浑身雪白的毛都弄脏几乎变成黑色的了,然而它仍旧毫无知觉地蹭了蹭钟寸心的脸。钟寸心皱着眉,抬头盯着那虚假的天空中的某一点,不耐烦地把雪沾拎起来丢到自己肚子上,让它团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说不出来,但是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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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相当整洁、开凿得也很工整的山洞,美丽的女人……不,美丽的雌性类人生物,制作得不算精良的纸散乱地放在一张石头制的桌子上,上面用褐色的树汁写着字。
再向旁边,面容俊秀的青年闭着眼睛倚在椅子里,似乎睡熟了。
“呲——”林翘发出一声威胁的咆哮。
她迷茫地半睁着大眼睛,略微有些惊恐地四处看着:“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青年睁开了眼,他清醒得非常迅速,目光清明,却没说话。
“我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暖惊慌失措地低声嗫嚅着,声音却越来越低,“你是谁?我……我是谁……”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停住了,在青年平静到极点的目光中,突然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我是暖,我坠入无域了!”
陆衡舟嘴角一弯:“我还以为你打算多装一会儿,放弃得真快。”
暖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也不管身上重伤还在,立刻摆出笑嘻嘻的脸:“好久不见,陆衡舟。”
青年嘴角挑起的笑容倒是有了点讽刺的意味:“你倒是镇定得快,真的不怕我杀了你?你记得的吧?我现在要是想杀你,理由一抓一大把,而留着你的命的理由,一个都没有。”
暖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唯有脸上表情丰富得很:“你试过了吧?可是做不到吧?因为你是陆衡舟啊,你是陆衡舟,我还有价值,你还有情报想从我这里知道,你也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所以你一定不会下手。”她说着笑了笑,“就算我知道自己死有余辜,可是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陆衡舟没说话。
“因为陆衡舟什么都能原谅。”暖愈发笑得刺眼,“陆衡舟原谅所有人,因为陆衡舟以为这就是人类的本性,肮脏不堪,自私丑陋,除非被教育教化,否则人类必定如此。所以陆衡舟可以原谅一切事情,因为他对人性绝望到了极点。”
陆衡舟仍然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暖。
暖脸上堆着的笑容慢慢沉了下来,诡异的沉默在室内蔓延着,林翘不安地从喉咙里咆哮了好几声,陆衡舟才终于站了起来:“你精神不好,别强撑了。”
暖盯着陆衡舟,盯了好一会儿:“你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陆衡舟回过头来:“我没生气,真的没有。你说得没有错,我为什么要生气。”
暖嗤笑了一声:“说起来,我有一个情报可以提供,顺七区十五度,有一个叫罗洱的人。他组建了革。命军,想要讨伐王。不,他正在讨伐王,利用我们当中那个叛徒提供的情报,已经开始讨伐王了。”
陆衡舟停了下来:“革。命……么。”
“讨伐王,不是正和你意么?”暖尖锐地笑了笑,“把我交出去,一定能获得罗洱的信任,一定能在讨伐战争中成为前锋,手刃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