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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沉吟，陆老板认真地点了点头，缓缓把扫帚放回墙角，贼眉鼠眼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朋友，请借一步说话。”
这时，远处烫头的大姐见这俩人又说又唱，这会儿又要进屋，皱着眉头喊道：
“老板！我的头啥时候烫好呀？”
陆老板笑盈盈道：“您的暴雨梨花头，还得等半小时。老实儿坐那别动，不然烫糊了，不够时尚酷炫，可不退你钱啊！”
李清欢谨慎地环顾左右，跟着陆老板走进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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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相关部门（）
葬爱发廊里屋的陈设颇为简陋。四处堆放着无人问津的废旧桌椅。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国产老牌海鸥洗发膏散发的味道。李清欢记得小时候经常能在某个老师身边闻到这种独特的香味。
“……闻够了没？”陆老板忽然说道。
李清欢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眼前的光头男人，越看越觉得眼熟，忍不住问道：
“老板，咱俩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陆老板燃起一根软红梅，长长吸了一口，怀念道：“十几年前，我在平安小学当老师。”
“啊呦！难怪看你眼熟，我想起来了！”李清欢激动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你是教语文的陆老师！我还问过你怎么写剧本来着！我特喜欢上你的课！可惜，你只教我半学期就辞职了。现在老师多吃香，怎么来这开起发廊了呢？”
陆老板吐出一缕烟圈，解释道：
“理发师是我的伪装职业。我的真正身份是一个维护世界和平的特务人员，也就是老百姓俗称的特工。”
“特工？”
李清欢对这位小学语文老师的语出惊人报以微笑。
陆老板嘴里叼着烟头，随手拿来一张发行量很少的都市晨报，摊开在旧桌子上，指给李清欢看，介绍道：
“这张报纸b3版下方有一条发廊的优惠广告，只有85个字，如果你把每句话倒数第5个字连起来就能得出一段隐藏的讯息。这是我跟相关部门约定的联络方式之一。”
李清欢盯着报纸上一共只有8句话的广告，依照陆老板所说的方法把每句话倒数第5个字连起来，真的得出一段连贯的内容：
【目标清除，请付尾款】
……
瞧见李清欢诧异的表情，陆老板神秘地笑道：“这回你信了吧？”
李清欢轻笑道：“陆老师，特工是最尖端的精英人才，必须经过长时间的特殊训练，比如：心理学、格斗、风土人情、追踪和反追踪，还有情报网的建立等太多技能。你就凭这么一张报纸，让我信什么？”
“那你怎样才肯信？”
李清欢随手拿来一个陶瓷的杯子，微笑道：
“你拿这杯子给我露两手，我就信你……”
陆老板拿过杯子看了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其实，李清欢不是不信，只是从没见过真正的特工，好奇他到底有什么本事。他之所以选择陶瓷杯就是想出个难题考考陆晓风的真功夫。如果对方只是一掌拍碎陶瓷杯，只能说明他的能力很平庸。
陆老板把陶瓷杯放在桌上，伸出一根小拇指按压杯子的边缘，不断有颗粒状的粉末往下掉。
沙沙沙……
随着那细碎的声音，李清欢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只见陶瓷的杯边被陆老板用小拇指按出一个小豁口！同样的奇迹重复了四次，看得李清欢目瞪口呆。若不是他亲自挑选的杯子，肯定会以为那是变魔术用的道具。
陆老板把抽了一半的烟头，轻轻卡在一个手指按出的缺口里，刚好吻合！那个又硬又脆的陶瓷杯，赫然变成一个带有四个缺口的陶瓷烟灰缸！
李清欢把陶瓷杯拿起来，发现下面的桌面被杯底压出两厘米深的凹陷……
“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把戏。”
陆老板神秘地一笑。
李清欢近距离仔细观摩陆老板的手，发现他的小拇指不是假肢，只是皮肤粗糙了一些，还有点灰指甲。显然，他的手指头绝对练过！
“我脚趾头也练过……”
说着，陆老板脱下鞋袜，顿时臭气熏天。
李清欢捂着鼻子制止：“别别别！我信了。”
陆老板用右手把臭袜子套回脚上，又用右手拿起烟头叼在嘴里。
李清欢回味陆老板刚才反复提及“相关部门”这个词，不禁好奇地问：
“陆老师，你刚才说的相关部门，那是什么部门？”
“相关部门是地球上最神秘的组织之一，神秘程度跟‘有关部门’和‘其它部门’不相伯仲。相关部门和政府无关，跟国籍无关，可能只有一个，也可能有无数个……”
听见陆老板认真的语气不是开玩笑，李清欢的眉毛微微一动，忙问：“相关部门里都是什么人？特工？杀手？超人？”
陆老板回答：“相关部门的成员基本都是古代人。部门成立的初衷是希望利用一些拥有超自然能力的古代穿越者，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可是，每个古代穿越者的能力都超乎想象，十分难以控制。这个部门非但没什么卵用，反倒惹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我以前的工作是抹杀那些惹麻烦的古代穿越者。不过，现在这个坑爹的部门，已经解散了。”
“相关部门解散了？”李清欢有点意外，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陆老板沉吟道：“大概三四年前吧。那时相关部门遭到sod探查队的渗透，导致组织内部瓦解。自从相关部门解散，古代穿越者们变得无组织无纪律。很多危害现代社会的古代异能者都已被官方抹杀。”
李清欢表情凝重道：“如果照你这么说，现在仍有很多危险的古代穿越者潜伏在现代社会里。我的亲人、朋友、同学、邻居，甚至路边要饭的乞丐，全都有可能是古代人？”
陆老板咂了咂舌头说：“客观来讲，你的想法没错。不过，目前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现在就算同样是古代人，也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古代人。”
李清欢眼波流动，感觉时机基本成熟。完成了“套近乎”的前戏，他开始套对方的话：
“陆老师，我很好奇，你最后一个通缉目标是谁？该不会就是那个抢劫珠宝店的野战杀手吧？”
陆老板刚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李清欢直视陆老板的眼睛，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一边继续追问：
“那个可以隐身的野战杀手，也曾是相关部门里的古代人，我猜的没错吧？”
陆老板缓缓抬头，双眼直视李清欢，半晌没有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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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魔王光环（）
陆老板迟疑许久，严肃道：“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这样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
李清欢欲哭无泪地说：“陆老师，现在已经有很多古代人盯上我了，可我对他们完全不了解。你竟然说这样很安全，换你，你信吗？”
犹豫片刻，陆老板好像下了很大决心，坦白道：“野战杀手是一个来自19世纪英国伦敦的杀人魔。普通人想弄死他根本不可能，不过有墨教授给你的那个东西……”
说着，陆老板指了指李清欢的手机。那个背面印着红花图案的黑色手机。
李清欢忽然紧张道：“别误会！我不是来清除你的，我就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陆老板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还有你小时候写的剧本《我有18厘米》，我记得一些里面的情节。”
李清欢微微一怔，忧虑道：“我记得当时看过那个剧本的男老师，好像不只你一个。”
“他们都只扫了一眼标题，只有我看了内容。那时，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学老师，后来因为你的剧本，我的人设彻底变了。”
“那……我的人设是什么？我是剧本里的主角吗？”
陆老板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主角，你是剧本里的嗜血大魔王！”
“嗜血大魔王？”李清欢陡然一怔，苦笑道：“你见过‘晕血’的嗜血大魔王吗？”
小鉴插嘴道：“欢欢，我觉得他说的没错。还记得兼爱测试吗？你的兼爱指数早就突破人类下限啦！”
听到“兼爱指数”三个字的时候，李清欢低头望向墨教授送给自己的手机，又想到sod资料库程序的兼爱测验，不由得生出一个猜测：难道墨教授送我红花9splus，目的是想培养我的爱心，引导我做一个好人，防止我危害人类？
李清欢不说话了，回想起林姿说剧本的故事结束在大反派刚出场的时候，而那个大反派就是李清欢，想不到最后得到剧本的张老大，居然把小伙伴写成了一个嗜血大魔王！
“难怪兼爱测验的结果是负数！”
“原来我是剧本里最邪恶的反派boss！”
李清欢自言自语着，感觉内心有点崩溃。
陆老板淡定道：“你不用担心，剧本里没写你做过什么坏事，关于你的剧情，只有498个字，马上就要结束了，以后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用实际行动续写童年未完成的剧本。你可以按照剧本里的设定变成一个嗜血大魔王，也可以选择做一个置身事外的普通人，以后的路怎么走是你的自由。”
李清欢还是不放心，忙问：“我是剧本里的大魔王，那伸张正义的主角是谁？主角会不会哪天心血来潮，突然蹦出来想要消灭我？”
“放心吧，剧本里关于主角的剧情，早在你毫无察觉的时候就悄悄结束了。这个世界早就不正常，只不过你是最近才发现而已。现在主角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李清欢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对于一个大反派来说最逍遥快活的事情，莫过于活在一个主角没落的世界里。
大反派在剧情的初期，通常比主角更强大，因为幕后黑手需要操控一切。既然是最终boss，魔王必须掌握足以把主角逼到绝路的实力。因此，除了主角以外，大反派就是最强的存在，比如《风云》里面的雄霸，《复仇者联盟3》里面的灭霸，《sh滩》里面的冯老爸……
李清欢意识到这几天遇到的各种奇人异事，以及通过“武功秘籍”获得两米范围的飞刀能力，这些神奇经历都是媲美“主角光环”的“魔王光环”在冥冥之中起作用。
瞧见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陆老板微笑道：
“现在，你差不多明白了吧。因为嗜血大魔王在剧本里的出场时间是今年的除夕夜，所以你身边的怪事都集中发生在这个时间点上，比如：白洁和墨教授的出场没有任何铺垫。尽管小学生的剧本写的如此突兀，但除了你以外，很少有人会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异常。这就是剧本的魔力，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陆老师，你能帮帮我吗？我感觉野战杀手就在我身边，大魔王没有主角的‘不死定律’护体，早晚hold不住啊！”
陆老板摇了摇头，神色黯然道：“不，这个剧情不对。我这种剧本里的龙套npc，无法改变已经被剧本设计好的命运。按照剧本《我有18厘米》里的剧情，我现在必须退休，由我女儿接替我的特工身份。”
“谁是你女儿？”
陆老板长长出了一口气，熄灭了烟，摇头道：“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正在寻找隐居在现代都市里的72个古代人，并设法控制他们的能力，确保他们不会危害社会。只要你和她做同样的事，总有一天会遇见她。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找到我的女儿。她现在很危险，也许她就在野战杀手身边……”
话说到这儿，陆老板忽觉头痛欲裂，一屁股呆坐在椅子上，呻吟道：“我今天……好像……说得太多了……”
“陆老师，你这是……”
黑色手机里传出小鉴的声音：“他好像泄露天机太多，遭天谴了吧。”
李清欢焦急道：“老师，请务必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个的剧本会改变世界？如果我们三个没有写那个剧本，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些打野战的男女……是不是就……不会死？”
陆老板单手捂着额头，忍痛说：“你不必自责，这事跟你们无关。这个世界反倒应该庆幸，写剧本的是三个单纯善良的孩子，虽然塑造了邪恶的坏人，但也塑造了正义的好人。事实上，你们并没有改变世界的本质。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善恶并存，难道不是吗？”
这句话说完，陆老板的脑袋疼得快要爆炸，同时伴随着一阵耳鸣，除了脑袋里此起彼伏的嗡嗡作响，再听不见任何声音，最后拼尽全力喊道：
“永别了，愿洪荒之力与你同在！”
陆老板身子一抽，两眼一闭，“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李清欢如坠冰窖，咽了一口唾沫，缓缓把手伸到他的鼻子底下，发现还在喘气。
小鉴喊道：“欢欢！人工呼吸！人工呼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李清欢咬了咬牙，闭上了双眼，内心无比纠结，难道雪藏二十多年的初吻，今天就要献给一个男人？
奈何医者仁心，他慢慢俯下身子，就在刚要“下嘴”的时候，陆老板突然打了一个机灵，从地上坐了起来，瞪着李清欢探出的红唇，惊悚道：
“你……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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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王者豪腕（）
面对诈尸般惊醒的陆老板，李清欢尴尬收回了嘴。
陆老板缓缓起身，茫然地左右环顾，最后目光落在李清欢身上，问道：
“您怎么进来了？剪头的在外边等……”
李清欢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突然，手机发出震动！
小鉴报告道：“目标已清除，墨者行动完成！活动期间双倍收益，获得100朵小红花，目前小红花数量：102！”
李清欢看见sod资料库提示【通缉目标：sod…047，已清除】。原来如此，所谓“清除”是指清除目标对象的一部分记忆，并不是要人命。
听见手机里的提示音，陆老板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笑着说：
“我明白了。您是玩游戏手机没电了，想找电源插座是吧？不好意思啊，刚才睡过头了。您要烫什么头？大波浪？大碗盖？还是大茶壶？”
陆老板的语气和刚才截然不同，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李清欢坐在旋转椅上，手摸着兜里的10块钱说：“我不烫头，你给我来一个洗剪吹全套。”
陆老板介绍道：“您要剪什么风格？我们这里主打动漫coy杀马特造型：海贼王，火影忍者，七龙珠，以上全部优惠、不过超级赛亚人的爆炸头，得加10块钱料钱，太费发胶……”
李清欢没有回应，望着镜子里滔滔不绝的陆老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老板，你家孩子多大了？”
听见这个问题地瞬间，陆老板的脸色沉了下来，黯然道：
“我离婚前有女儿，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李清欢感觉他没有完全失忆，只是部分记忆缺失，从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特工，彻底变成一个家庭破裂的发廊老板。
正在这时，旁边烫头的大姐，突然喊道：“哎呀妈呀！烫胡啦！头发！我的头发！啊啊啊啊啊啊！”
陆老板慌忙跑过去，只见两个发廊的小伙计，正在埋头用手机玩《王者荣耀》。
头顶冒黑烟的大姐把一碗染发液泼在陆老板脸上，劈头盖脸地问候了陆家祖宗十八代。
陆老板没敢吭声，连连点头道歉。
李清欢不禁感叹，快节奏的大都市里，陆老板作为一个社会底层为生活奔波劳碌的小人物，每天面对各种难缠的客户，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头发，好像也没比特工轻松多少。
……
离开葬爱发廊，李清欢刚走几步，忽然感觉手机震动。
小鉴报告道：“发现生理数据异常的人类！”
李清欢连忙掏出手机，小声问：“什么情况？”
小鉴解释道：“每当周围出现生理数据异常的古代人，sod资料库都会发出警报提示！”
李清欢猛然转头，只见一辆红色蹦蹦车，停在葬爱发廊门口。
满头金发的老王，从小蹦蹦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红发少女和绿毛少年，正是葬泪红狼和冷少。
瞧见这三个人下车直奔葬爱发廊，李清欢想必他们是这里的常客，原来葬爱家族的发型都是出自一个小学语文老师之手。
小鉴报告道：“一个新的资料图鉴，已解锁！”
李清欢用手机翻看sod资料库，发现界面出现第二张图鉴资料卡片：
【目标番号】：sod…587
【风险评估】：s
【特性描述】：sod…578是一名老年男性，患有选择性失忆症；体检报告结果显示：sod…587，腕围25公分，手臂肌肉强度是普通成年男性的6。66倍，生理老化速度是正常人的二分之一。
【探查报告】：2017年1月10日，探查小队在z县鹿台遗址附近发现昏迷的sod…587，并对其实施抢救。抢救过程中，sod…587表现为一氧化碳中毒，以及轻度烧伤，其身上的青铜铠甲和披风，遭到过不同程度的灼烧，大部分呈黑色。化学分析结果表明：sod…587的青铜铠甲由商朝晚期的王室工匠设计打造，但无任何氧化锈蚀的迹象。
【行政指令】：
1949年12月2日，经控制中心正式批准，sod…587被允许享有基本社会保障权益，获得30岁军人身份：王纣。
1950年10月10日，王纣应控制中心邀请，加入sod探查小队，并参与朝援战争。
1953年7月27日，朝援战争结束，王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