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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和他干了杯。
用过甜点和饭后饮料后，李文提到了卢斯的遗嘱，卢斯声明将时代公司确定为一个按公众利益经营的新闻企业。也许是为了警告凯斯不要恶意收购时代华纳，李文将重点放在了卢斯遗嘱中的用词，而这一点曾经在解决1989年派拉蒙通讯公司的诉讼案中起到了关键作用。道拉维·查恩斯勒·艾伦认为时代公司不必仅仅依靠财务利益做出公司的经营决策。这个法庭判决对李文十分重要，所以他引用了查恩斯勒的结束语：（时代）公司的使命不能只看经济利益。
凯斯深受震憾：李文曾被前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这样的领导人平等对待，但他不仅仅是一个全世界范围内的大人物，他还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一个具有正义感的人。他也对李文渊博的知识感到惊讶：李文可以信手拈来希腊和法国哲学家的话，甚至是《圣经》上的篇章。而李文也深深受到凯斯的杰出才能、独到的见解和年轻的活力所吸引。虽然他们有年龄上的差距，但李文觉得他和凯斯有一个基本共识点，他们的道路有了交集，为什么两个思想如此接近的人这么晚才走到一起呢？
那天晚上的会谈结束时，李文和凯斯已经是一条心了。他们会一起创造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数最多的互联网媒体娱乐公司。他们要让世界更美好。
停滞不前的并购之路
高尚的思想和感情占据了太多位置，但如果凯斯和李文要想两个公司并购到一块儿，他们必须达成一定的协议。解决管理问题十分简单：新的董事会成员将一分为二，美国在线有8个，时代华纳8个，凯斯担任主席，李文担任CEO，首席运营官的职位由迪克·帕森斯和鲍勃·皮特曼共同担任。并购的战略协议也很简单：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将一起创造“世界上第一个完全结合在一起的网络媒体娱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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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在线的橄榄枝（8）
但是谈到所有权的问题，双方甚至连使用的语言都不同。是的，凯斯和李文同意平等并购，但是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这两个公司在规模、价值和权力上都相同吗？时代华纳年收入为270亿美元，拥有7万员工，而美国在线则小得多，年收入不到50亿美元，只拥有万员工。要是在其他时代，而不是这么狂躁的一个时代，时代华纳也许早就把美国在线吞下去了。但是20世纪90年是个不正常的时代，而且从股票市场的角度来看（当时其他方面起作用吗？），年收入只有时代华纳1/5的美国在线的价值却是时代华纳的两倍：1 750亿美元对900亿美元，这两个数字不相等。
美国在线是一个概念公司，也就是说，其股票价格反映了数字化未来的抽象化承诺。1999年，股东们都愿花更多的钱去买美国在线潜在的增长，而不愿去买时代华纳稳定的现金流。与美国在线相比，时代华纳被人们认为是旧世界：不温不火，自我满足而且正在变得毫无是处。时代华纳的年收入和现金流是很庞大的，但是瞧瞧这些数字增长得有多缓慢呀？而与此同时，美国在线的规模却是每年增长两倍，只要你算出两家公司5年来的增长率并将这些数字画成图表，那么未来就很明显了。用不了多久，美国在线就能和时代华纳挣一样多的钱，而且还会更多。
美国在线的银行家们相当清楚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两个公司并购的话，美国在线要占新公司65％的股份，而时代华纳则只占35％。不用算，你也知道这两个百分比不相等。但是李文不认数字。他和顾问们都认为，并购的交换比例，即一家公司的股东在新组合的公司中所获得的股份数量应该建立在，至少应该部分建立在，年收入和现金流的基础上。这样一来，时代华纳的股东在新公司应该会有85％的股份。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各自所设定的比例之间的差异似乎不可逾越。
双方一次又一次尽可能做出最小的让步。11月9日，人们在洛克菲勒广场的滑冰场一圈又一圈地滑冰。而理查德·布莱斯勒、梅尔斯和肯诺克却在洛克75号28层布莱斯勒的办公室举行了一次三个小时的会议。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诺万克和布莱斯勒通过电话频繁交谈。一周之后，11月16日，这些人又坐到了一起，但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这件事就像给马和狗牵线搭桥一样。”一位参与者这样说。
1999年11月17日，感恩节前一周，凯斯来到纽约。他先和德·特纳见了面，后来又和李文见了面。作为时代华纳最大的个人股东，特纳拥有公司10％的股份，如果并购的话，他必须卖掉股份。但是特纳却不动声色，并不是他反对将时代华纳和美国在线并购的想法，而是他怀疑网络的价值。另外，他还有其他并购对象。由于1999年9月维亚康姆公司宣布并购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事激怒了特纳，他对买NBC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和美国在线并购。“如果我们要大规模的公司，那么就扩大吧。让我们拥有一切。”特纳在谈到时代华纳的未来时大声宣布，“我想要一家广播网络，但是我也想让我们在网络世界中有一定的地位。我想要一切。”李文像往常一样没有过多留意特纳的话，但他也开始认为和美国在线的并购不太可能了。无论他多么想和美国在线并购，他也永远不会同意时代华纳只占新公司股份的少一半。李文告诉凯斯：“并购取消了，对不起。”
凯斯沮丧地回到了达拉斯，他不可能将并购后的一半公司交给李文，因为这无疑就是告诉美国在线的股东们美国在线快速增长的股票和时代华纳停滞不前的股票没什么差别，这是不可能的。虽然美国在线的股票价格被危险地估计过高了，但也不能公开承认这些。回到达拉斯之后，凯斯的顾问们建议回到原来的起点：如果和时代华纳合作不成，或许该重新考虑其他选择。但即使凯斯也开始重新评估其他并购的侯选人，但他却更加确定要等李文投降。他凯斯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那这次为什么就不行呢？
“曙光”在前面？
11月29日，时代华纳数字化媒体启动了理查德·布莱斯勒给时代华纳制定的新网络战略：娱乐网使用视频输出和动画技术播放短篇电影和动画片，目的是要成为网络这个领域的领军人物。娱乐网把时髦和冷酷组合在一部漫画中，片中有两个人物：上帝和魔鬼，分别由两个脱口秀主持人扮演，采访诸如肯兹·理查兹、查尔顿·黑斯顿、山达·克劳斯、约翰·威恩甘地（甘地大力推荐一种能将他变成阿诺·施瓦辛格的健身药）。每场的节目最后，都要进行网上投票以鼓励网络互动，由观众来决定是把嘉宾应该送上天还是送下地狱。娱乐网还以超人喜剧系列3D版和经典卡通为特色。
娱乐网开张第一天人们就知道它注定失败。由于没有安装处理网站交通的系统，网站的主页不停地闪动，不断显示网速减慢的提示：“由于电子网站独具特色的节目受到人们前所未有的欢迎，所以我们目前暂不提供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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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在线的橄榄枝（9）
随着时间的流逝，秋去冬来，美国在线股票价格涨得越来越高。李文的中国之行回来后的两个月内，美国在线的股票又涨了50个百分点，但与此同时，时代华纳的设备却好像生锈了，股票几乎一点也没有上涨。布莱斯勒娱乐网毁灭了。李文越来越认识到时代华纳已经老了。而美国在线此时的价值则是波克夏·哈萨威公司（Berkshire Hathaway）的两倍，差不多是迪士尼公司的三倍，比麦当劳、菲利普·莫里斯和百事公司都值钱。此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老媒体已经完蛋了，就连雅虎现在也比时代华纳值钱。
时间慢慢过去，李文越来越觉得凯斯对时代华纳的提议非常大方，甚至是慷慨。美国在线股票价格的每一点上涨都让李文为之叹息。3年前，1996年末，美国在线的股票以每股不到2美元成交，而如今却以每股90美元的价格进行交易。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美国在线夸口说，1992年公司初次上市时花万美元买下美国在线1 000股的股东如今拥有价值800万美元的美国在线股份。
美国在线的价值让人不可思议。它不像以前人们所见到的任何事：网络是真实而庞大的，而且与李文擦肩而过。如果以前双方都能忽略一下市场价值，时代华纳和美国在线的并购也许就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为新千年下了新定义，而李文也早就将竞争对手甩在身后，他这个理想主义者也会名垂青史，他的遗产也就有了保证。他发现和凯斯的并购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不能丢下。那年11月，在一次网络投资者会议上，有人问李文他计划怎么让公司的股票价格重新上涨。他轻率地说：“我必须做一个转型处理。”
也许是李文的轻率泄了口风，也许是达拉斯泄露了消息。或许以美国在线的股票价格，人们猜测凯斯正在做大买卖的事情很自然。反正1999年12月，传言四处散播：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正在进行某种程度的合作。货币经理乔丹·克劳福特嗅到了某种气味，他的资产研究管理公司是时代华纳最大的股东之一。他立刻打电话给李文，“听着，杰里，我听见有传言说美国在线正准备收购时代华纳，你最好注意别让后院失火。”但李文并没有向克劳福特问好，对克劳福特预言关于潜在收购的警告也置之不理。李文太重视公司辉煌的未来和他的遗产了，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后院。
此时，凯斯受到股票价格不断上涨的鼓励，决定和时代华纳合作。12月8日，星期三，肯诺克接到凯斯的通知，让合作在某种程度上启动起来。他给理查德·布莱斯勒打了电话。李文对凯斯短暂离别后的归来深感欣慰，他张开双臂欢迎凯斯的回来。两天后，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如同吵架后又重归于好的情人为证明彼此的真心似的，达成了一份秘密协议，这是一份为并购后的公司提供标准的法则。
12月13日早晨，双方又一轮谈判在纽约开始。这次李文提出了公平的各占50％的提议，这是一次真正的“平等并购”。而凯斯也降低了之前的要求，但只是稍微降低而已，因为凯斯不像李文一样背水而战。美国在线的股票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值钱，凯斯提出###分。凯斯回忆：“我是准备加价的，但这已经是我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而麦斯特还认为凯斯40％的提议太多了，因为这件事对美国在线影响重大：“如果我们给他们这么多，那股票市场会认为我们认为自己的股票不值钱！”麦斯特对诺万克说：“这等于我们承认美国在线的股票一文不值。”
或许美国在线的股票确实是空气，或许只是无内容的形式，有少数的怀疑者开始这么认为，而且后来这样想的人越来越多。1999年8月，《Upside》杂志将美国在线列为全美20只膨胀最大的科技股票之一。头脑清醒、聪明的人们开始认为互联网股票的热潮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泡沫，是一个甚至比19世纪末英国和美国的特洛股票投机还大的泡沫。
人们很容易将20世纪90年代的股票市场和20年代的股市繁荣相比。那时，人们相信美国已经进了一个全新时代，充满了无限的繁荣、前所未有的机会、民主的前景和国际上的理解等。汽车、广播和有声电影使人们相互交流和获得信息的方式发生了重大变革。20世纪20年代，生产力飞速发展。有杂志乐观地描述，这是一个“没有萧条的新时代”。大家都想分到缀满钻石和珍珠的乌托邦世界的一部分。像爱文·柏林和格楼乔·马克斯这样的名人成为股市的投机商，他们买下了成千上万只盈利的股份。评估公司价值的旧方法早已过时，这就是当时所谓的方式。1921～1929年期间，美国广播公司的股票价值从美元涨到114美元。1927年，查尔斯·林德伯格独自飞越大西洋的行为使新兴的飞机投机公司疯狂了。
美国在线的橄榄枝（10）
难道历史又要神经质般冲动地重复吗？难道网络股票就是20世纪90年代的广播和飞机股份吗？就连芭芭拉·斯特雷桑德也成了股票专家。据《财富》1999年7月报道：“她研究像《巴伦周刊》（Barron誷）之类的出版物，她十分虔诚地收听美国国家广播公司。她每天早晨6点30分起床收看股市情况报告。”1999年秋天，微软的总裁史蒂夫·鲍尔默在一次会议上发言时大胆地说：“如今股市对科技股票的估计实在是过高了，实在很荒唐。”当然，他很正确，但那又如何？投资者被巨额财富迷了心窍，许多人相信他们除了跟在别人后面之外别无选择，他们害怕失去机会。
1999年末，一位股票交易者承认：“这是个难题。大家都知道，就连相信科技股票的人也知道这一切，但似乎没人在乎这一点。人们认为我们正处于科技革命的浪潮中，这个世界早就颠倒了，旧的模式不再适用了。这是一个新的游戏，不管你能抓住机会还是失去机会，你都得试一试。”全美最著名的科技投资者之一罗格·麦克讷米无奈地说：“你要么加入这种狂热中，要么倒闭，这是自我保护的问题。”
杰里·李文进退两难。一方面，和美国在线的合作也是自我保护的问题；另一方面，李文也不是傻瓜，凯斯必须得为时代华纳的股票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无论他想用多少钱做成这笔交易，时代华纳永远也不会只得到新公司少一半的股份。让他接受40％的股份是对他智慧的侮辱和蔑视！
“圈套”
12月14日，时代华纳和美国在线最后一次对话的最后一天，李文在公司内发出一封旨在让美国在线知道他并没有被吓倒的备忘录。李文在长达三页的文件中并未提到他和美国在线的秘密谈判。他只是安慰员工们说他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他要将时代华纳的数字化全部翻新，以确保公司经营的每个方面都和数字化的焦点相结合。文件封面上的文字似乎是对时代华纳网络战略的大胆防卫，但只要稍加留意，你就会看到李文已经进入圈套了。
“亲爱的同事们，”文件这样开始，“时代华纳强劲的增长势头本来应该处于我们为1999年所规划的两位数中间，这样才能反映我们的整体实力，但是我们应该在关注经营业绩与充满活力的一致性时不应该忽略全球正处于根本性改革的事实。转眼之间，一个巨大的数字化市场已经形成。而且正在快速地扩大，造成这个新网络社区并推动其发展的科技每分钟都在变化。”
这些华丽的辞藻暴露了李文的苦衷：他被摒弃在巨大的数字化市场之外，他没有经过这个根本性的过渡阶段。“我们都对没能进入这个市场，没能使我们公司的价值变大感到沮丧，”他继续轻描谈写地说，“我的目的是要把时代华纳和网络公司进行比较，不管你用什么标准—业绩增长、自由现金流、内容、媒体和创造性的人才，我们都比它们要强得多。”
十分巧合的是，正当杰里写这篇备忘录的时候，美国在线的股价涨到有史以来最高的美元。在过去的12个月中，美国在线的股价惊人地上涨了329个百分点，史蒂夫·凯斯强大到了极点。
最后一次谈判
圣诞节临近了，对两个公司的谈判家们来说，双方似乎永远也达不成协议了。12月23日早上，最后一次谈判在诺万克波斯顿的办公室举行。这次谈判反映出对话双方的严肃。双方所有的高级管理者都参加了此次会谈：迪克·帕森斯、时代华纳的银行家保罗·汤伯曼、美国在线的首席财务官迈克·凯利和美国在线的银行家埃德尤多·麦
斯特。
就外汇比价而言，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正密切合作以达成一项协议。不过，和所有的谈判一样，要做出最后的让步总是最难的，双方都不愿改变各自的立场。李文和凯斯也刚开始讨论。谈判会暂时中止。凯斯不愿让步，李文只能要么放弃，要么对美国在线再次妥协。
迎接新千年的“礼物”
李文在佛蒙特在9 000平方英尺的乡村房屋度过了圣诞节，这座房子由旧马房厚厚的木材削制而成，由李文的妻子芭芭拉·瑞利按西南地区的风格进行装饰。李文置身于有着朴素的家具、老式的牛仔靴、墨西哥的节日面具、装饰性的鹿皮大衣、原始味道的美国蓝子、民间艺术品和19世纪的烟草袋的家中，他试图冷静思考。大多时候，他像梭罗当初在沃尔登池塘时一样自己打发日子。他在房子后面的树林里长时间漫步，下午就回到小小的、摆满书籍的书房。
他差不多每天都和理查德·布莱斯勒进行电话联系。时代华纳的第四季度经营结果快出来了，但是情况并不算好。时代华纳的股票与4月份52周的最高点相比下降了17个百分点。等第四季度的利润一公布，股票恐怕还会跌得更低。李文必须这样想，公司传统的经营线正在下滑，而时代华纳媒体则一塌糊涂。李文还注意到，《华尔街日报》估计美国在线的股票在过去10年中增长了近80 000个百分点，《华尔街日报》还将美国在线命名为“20世纪90年代最大的赢家”，它轻易地打败了微软和通用电气公司以及其他许多大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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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在线的橄榄枝（11）
形势很明显：为了挽救时代华纳，为了留下一份有意义的遗产，李文必须做些大胆的事，而最大胆的事就是和美国在线并购。无论李文怎么考虑，拥有并购后的美国在线…时代华纳少一半的股份也比拥有不断衰落的时代华纳100％的股份强。他还有其他选择吗？他必须接受并购后的公司。少于50％股份的提议，否则他就有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从轮回的观点来看，细节都是琐碎小事，无足轻重。李文独自在他的小书房里下了决心：他要拥有并购后公司45％的股份，任何事也阻止不了他。从长远利益来看，如果公司以后发达了，谁还会记得他当初只接受了公司45％的股份呢？
李文不断地说服自己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他的理想会推动新公司的发展。毕竟，凯斯许诺让他做新公司的CEO。而且想想美国在线将要付给时代华纳那笔数目庞大的71％的加价吧：那时，时代华纳的股东们现在所拥有的每个股份在新公司都会变成个股份，而美国在线的股东们则只拥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