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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还长,等你就是,我不会放弃的。”
【45 刺绣】
这个殿的主子是进宫多年的老妃子了,或许当年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如今年华已逝,斗心不再,倒少到瑞宁宫参与那些是非,总消息滞后一些,几天后她才惊讶地知道,要来的这个额贴金色虞美人的稳重丫头,就是瑞宁宫的皇后娘娘那根心头刺,再召见如意时候,妃子的眼神不对了。
前几天才称赞过如意是个有用的好丫头,现在,妃子这个殿主子在凉凉地考虑是不是把人交出去才好。
看着如意还年轻稚嫩的脸庞,那妃子踌躇犹豫一下,终是豁然想开,神色缓和下去。
“罢了罢了,你既然给我唤来了就留下,哪天皇后娘娘真开口要人的时候,就再说吧。”叹一口气,无奈的话语。
变相得到一段时间微弱的保护,如意自然感激不尽。
这殿的位置倒很靠近上次如意进去过的念樨殿,放目远望,很快就能清晰地看到念樨殿那飞扬的屋檐与前殿的轮廓。
那为了大典为换上的鲜红色殿幔飘出眼帘,还是原来的白色好,原来的念樨殿多类似清冷月宫殿前一抔雪,现在,不过沦落尘间化指尖丹,如意想着,感到一阵刺痛,连忙慌乱地放下手上的东西,她再一次把绣花针扎在指头上了。
双膝上摆着一个绣着四不像动物的半成绣品,她把手指伸到唇中吮吸半响,悻悻然。
皇太后六旬万寿,后宫中的妃子们也要准备大礼,这殿的主子苦心想了很久,才确定下来礼单,全是被视为千金难换的稀世珍宝,手巧伶俐的宫女们不厌其烦地查点,惟恐有失。如意作为一个才进殿来的外人,哪里给放心触碰这些珍贵东西,这特殊活儿是轮不到她去做,几日无所事事,看宫女们出出入入,暗记下数目,知道礼单中至少存在一对描金掐丝珐琅太平喜象,一个五彩加金鹭莲纹凤尾尊和玲珑榴开百戏牙雕。
细心清点一切完毕后,就用特制的雕漆带座木盒盛住一个个珍宝,枫叶团鹤款的檀木盒,色泽鲜艳,有淡淡幽木香,即使是单单独放出来,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喜人之物。
“这玲珑榴开百戏牙雕下垫什么丝缎才好?”
“这块带红缨穗子地缎子如何?”
“经纬均匀。阔长合适。色样精巧。我看看纹样……不好。这上面绣地剔红牡丹过于轻浮了。缎子地色也显得喧宾夺主。”
“换来一块蝙蝠提花走云纹地试试。广储司为了大典才拟定地新样式。估计合适。”
一个宫女款步走进了来。关了门。跟别地正在打点礼品地宫女们随意聊着。“怀大人又在殿外站了好一会儿。刚刚才离开了。”
坐在偏僻一旁地如意听见头那三字。身子一瞬间先僵了僵。
“我们怀大人真可怜。迷上一个无情无义地贱人。随随便便利用完就给甩开了。”
“算了吧,有人没福气。”
如意半句话插不上。
在这些宫女眼中,如意能离开可怕的暴人库,来到这儿轻松过完剩下的日子,完全就是怀瑞之大人暗中帮助的结果。
赌什么气,唉。
胸口闷一股气没出发泄,她狠狠地把针扎进丝绢里。
宫女们冷眼望过来,见她所有一举一动,神色说不上多复杂,嫉恨自然不少,更多是鄙弃。
也得如意这个“绻胭脂”够识相,有点自知之明,几次小打小闹架势,殿里的宫女们为了出口恶气给小鞋如意她穿,她也不吭声受下,沉默得像个木头,倒是淡淡盯看人的时候,她眸子里透出的眼神有种非常讨人厌的光芒,别的也无特别,与想象中魅惑可怜的怀瑞之大人的狐狸精样子差之千里。对付这种人是浪费力气,也渐渐感觉索然无味,加上如意她天天蹲在殿里不出去见人的老实行为,宫女们这些日子过来总算没再多为难如意。
但天天见着怀瑞之这个俊朗少年傻等在殿外,一片痴心待佳人的样子,艳羡之同情之,于是又有人有新理由恨上如意了。
如意倒有一次险些遇上了最不该遇上的人。
这天她被指出殿去办事,经过御花园时候,远远见皇太子和一个老人。
香色刻丝黑狐面绣龙袍,皇太子面带淡笑,和蔼从容地和老人进行着谈话,老人时而赞赏般点头。
一只可爱的小球忽而飞落到快要魂飞天外的如意脚边,一个五六岁模样的玉琢人儿从旁边出现,拉了拉如意的袖子,软软声道。
“捡球,然后一定擦干净。”
这是命令,如意低下头,那边皇太子听到声音,已经把温和的目光转移过来,往这边看了。
蹲下,捡球,用袖子使命地擦,那狠劲,好像怀中擦刷的不是皮球,而是总害她不得平安过日子的命运。
皇太子应该没有看到她。“芸,到皇哥身边来。”皇太子温柔的声音。
拿到小球了,南江国最小的芸公主欢欢喜喜地跑回亲爱的皇哥身边。“皇哥。”
如意溜走了。
皇太子笑着抱起可爱的芸公主,在如意她离开的方向望一眼。
…………
“或许,我该让瑞之陪我出宫一趟。”在御花园走累了,坐在亭中,有宫女送上清茶和点心,皇太子揉揉芸公主的发,轻声低语。
“出宫?宫外好玩地方?”
“不是好玩。”
芸公主赖在他怀里,听到这个答案,水样眼珠一转,不管一切,就抓着他袖子坚定地说着。
“芸也要去。”
一旁的清禅大师合手,含笑不语。
…………
回去殿里,薄汗粘满后背。
低低喘气,像要重重巨石压在心口上,想发泄大喊又没有人相陪,宫中不比千叠楼。她咬咬唇,四下寻一会儿,就拾起掉落到地上的自己的半成品刺绣,再次拿出针线,利落地一针一针,手指由开始的微颤,慢慢平稳。
要恢复冷静忘却恐惧,最好不过摆弄这些她似乎一辈子弄不好的针线。
时间过去很快,又半只丑丑的动物在她手中完成,她咬牙切齿,不时一个人嘟哝几句。
她看着用完的绣线,好像忆起些什么,停下手来,见身边没有宫女,就起身往那些快装好的万贵万寿礼品中走去……
【46 牙雕】
“奇怪了……”
轩里一位袖子上绣着云龙纹的宫女低声喃喃,话里有丝丝疑惑不解的意味。
“怎么了,薇玲姑姑?”
面前一大面绣面,半朵富贵万寿菊已经在针下含苞待放,被教导着绣工的宫女们忽而见薇玲停下针来,不禁悄声一问道。
才发现自己把心中的疑虑述之于口了,薇玲歉歉意一笑。
“我们继续。”
“薇玲姑姑的针法细腻繁复,绣出来的绣品皆精品,深得几个殿主子喜爱,我们想学,但总不及姑姑心思细腻,下针如有神韵,难得姑姑无私要教我们,半天去还学不到一点皮毛,我们真不争气。”几个宫女面面相觑,讷讷说道,她们就猜薇玲所以如此走神,露出恍惚状,是对她们失望不已。
丽景轩中,不知不觉时日过,绝对没有如意这般难熬,眼见半年快满,轩中乐子们也技艺日益精湛,近段时间也没给惹出什么麻烦是非,薇玲这些女官们才渐渐放下心。
一个月后,谁是留谁是走,细心观察了乐子们多时,薇玲已经心中有数。
开始时候,最看好的,自然是倪素素三人。
倪素素,桑熙和青容止水这三个冷血乐子,手段也是狠毒,但不得不承认,她们三个也是这一批乐子中最出色的孩子。轩里发生过的大小事件,那剔除去有威胁或是不合作的同伴的行为,她们做得极其大胆,自信于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不说,谁也知晓下手的就是她们,却拿她们没办法,加之倪素素带头,三人早跟轩里的女官打出了感情牌,一见女官们,无邪的娇脸上就盛满了迷人微笑,谁都很难把残忍的凶手与眼前这些天真脸庞联系在一起。
亲疏影响判断。私心作祟。明白地事实摆在面前。多数女官竟选择欺人欺己视而不见。
第一次被安排带领丽景轩地乐子们。薇玲终于识得前几个轩任姑姑地辛酸。
估计是想起了前段时间轩中发生地大小事情。薇玲神情沾染些许无奈悲戚。宫中地主子们斗得昏天暗地。她也见惯了。不忍趟这些浑水地她才求公公安排她到这丽景轩来。原是一心只求安宁。想照顾好理应天真年幼地乐子们。接手后才发现。事实完全不是想象中地美好平和。
没有身份地位地束缚。也没有家族背景势力地威胁。这些来自教坊地少女手段比宫里地贵人们还要直接还要狠辣。一个个像残忍小兽。顶着天真无邪地面孔去害人。犹不知悔。淘汰下去。被毁去官妓人生地好几个少女。薇玲瞧着这些年轻地生命在她眼下消逝。心痛之恨之。只恨自己教管地本领未到家。未能叫这些少女们收敛了冷酷暴躁地心肠。教会她们珍惜同伴之情。只得眼睁睁看悲剧在眼前发生。
她对面前表现不安地宫女们。柔声道。
“我教你们绣工。不是希望你们精于此道。刺绣地学究。等你们在宫中待地时日长了跟我一样。自然就会变得精湛。宫中多烦闷。很多女子就倚靠这小小绣花针熬过来地。”
浅笑轻执小针,金色丝线在空中划一道弧痕,优雅落下。
“宫中做人处世,就如做这面绣一样,你下一针一线,都需小心,考虑全局,一步错,就步步错,所以少不得要好耐心。”
“懂得了,姑姑。”
宫女们憧憬的目光。
一番道理,够她们仔细消化半日了,她们都忘却了薇玲一开始的异样。
前夜,有人悄悄跟薇玲商量,说她不愿意留下当宫娥,要薇玲列名单时候莫考虑上她,悄悄把她划走了就是。
重点不是这个请求的内容,是说出这个请求的人。薇玲不明白。
奇怪了,她们三人一向共同进退,表现出来,成为宫娥是志在必得,怎么“她”会……
“也不知道那可怜丫头现在过得怎么样……”
提起乐子,薇玲不禁又想起待在暴人库的如意。
一个是想留不得留,一个是求之不得离开,听闻如意是给一个殿主子收留了,薇玲略感安慰,却不得不担心。
跟所有宫人一样,薇玲也想不明白,如意的怎么招惹了太子伴读怀瑞之大人了,叫这位年轻俊杰的大人如斯疯狂。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让瑞宁宫的皇后娘娘有生起了杀意,就叫糟了。
“姑姑,姑姑。”
宫女们在身边的叫唤,唤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姑姑,你年也近限了,过了些时日满岁,就可出宫回家乡,与亲人相聚,我们以后怕见不了姑姑。”
薇玲再笑,眉间却夹一道愁思,低头道:“你们姑姑我……我未必选择离宫。”
“难道姑姑要留下来?那怎么行,听老宫女们说,一个在宫中老死的日子可非常难过,姑姑不想出去跟亲人在一起吗?”
“什么话。姑姑在宫外,已经没有亲人了。”
话是这样说,薇玲心底却迅速飘过一把绝世金扇的影子那扇风,分外清冷轻柔,让人不禁心头微颤。
…………
“检查好了么?”
殿里较精明的嬷嬷查检宫女们的工作,检查到盛着玲珑榴开百戏牙雕的雕漆木盒时候不悦地皱一下眉,“这玲珑牙雕怎么能用笨重的木盒装盛,你们这帮笨丫头,还愣在那里做什么,马上换来一个七彩轻巧琉璃盒来!”
有宫女唯唯诺诺应声,跑出去。
到打开木盒,看到里面的装饰,嬷嬷脸色发黑了。
“你们居然放了一提花绣金线的缎子下去?!”
嬷嬷气得浑身发抖。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这牙雕外面漆上的是一层很脆弱的釉子,经不起半点碰撞,要用最细腻柔软的布料包裹,你们放的缎子表面凹凸的细金线,能在牙雕外层釉子上挂下无数条可怕丑陋的擦痕了!”
宫女们纷纷露出惊恐神情。
嬷嬷不过推卸责任乱说话,平时这珍贵的宝物,宫女她们之前从未有机会触摸到,自然不清楚该注意些什么,糊涂犯错,殿主子的珍贵牙雕上是若是留下任何一道痕迹,她们的下场……
嗓子吊到咽喉的嬷嬷利索地拿出了小巧迷人的牙雕,焦急地查看,却一怔。
疑虑在仔细看过那闯祸的缎子后尽数消除,嬷嬷终于松一口气的样子。
“缎子的万条金线全给抽干净出来,幸好幸好,总算没伤到娘娘的贺礼。”擦去刚刚吓出来的冷汗,嬷嬷念头一转,狐惑不已地缓缓说道,“是哪个聪明的丫头做的?”
【红叶殇】
“彩云,你真的要选这个舞吗?练了这个舞,你后半辈子可能只能瘫痪在床!”
“我不管了,后半辈子的事还遥远,我只要今朝辉煌!”
娇俏婉转的少女音,一个活泼的身影冲出楼去,脚步轻盈,如同苍穹之下欢快自由的娇莺。
“彩云替大家跳一支舞,好吗?”
嬉笑着把一方镂空彩蓝织锦当成盖头,信手披在娇巧蝶髻之上,正豆蔻年华的美人含情凝睇,回顾千万。
从未见过这样激烈的舞,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之感,腰肢之间处处都燃烧着律动的圣洁火焰,恍若一团火炎骤从天降,雪白的肢体,灵动的旋转,没有任何预兆,当一只白玉般的小脚自飞扬裙摆中伸出时,她开始一遍遍地回旋,轻薄的织锦在一圈圈的舞动中翻飞飘扬,化作一道道绚丽的光,一层层凄迷的雾,腰肢舞动得好像快要折断了,扬起红艳石榴裙,手指翻飞若花,让人单单依靠一双眼总看不完,看不全。
腰转回红袖,妙舞世无双,满座喝彩。
“彩云,彩云,你不要见那个男人了!”
“我不听,我不听!”
楼里又一次以劝诫失败告终的对话,已经成为楼中最高官妓贵篁的女子,执拗地仰着头,一双不失纯真的眸子写满不服从。“我只要真切爱一次,什么未来的,我才不想!也不管!”她捧着一方琴,提裙跑出楼。
“年年才到花时候,
风雨成旬。
不肯开晴。误却寻花陌上人。
今朝报道天晴也。
花已成尘。
寄语花神。何似当初莫做春。”
一曲舞罢。她娇羞不已地把柔荑伸出去。待蜜语轻送。她扑入一个男人地怀中。笑得灿烂。
枫叶红似火云,乌啼霜满天,枫醉未到清醒时,情落人间。
红帐翻飞,两个火热的身体在抵死缠绵,细腻丝被之上,女子纹着一大片鲜红石榴花的美背裸露在空气中,水蛇般的腰肢摇动间,那背上纹身却愈显娇艳欲滴,竟似了如火流霞,细看不若人间有。吻越加深入,两人乌发纠缠在一起,“你爱我吗?”白绫红里的肚兜斜挂在臂上,娇羞不已的**溢出唇边,彩云眼神迷离,香汗淋漓。轻笑问着,没让男人有机会回答这个问题,她一把按下男人的头,深情抱着,好像要把爱人揉进骨里,“来年,我们……去看枫叶好吗?”她再问。深深埋在那雪白丰盈的双峰之中,男人只是把头慢慢向下游移,“唔……”她陷入情潮,仰头婉转呻吟,露出一个欢愉又似痛苦的神情。
几度耳鬓厮磨,最娇艳的花儿,最火热的**,也留不住一颗无情的心。一重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鞠花开又残,时光如水,楼外人未还,空留一帘风月哀。
她终究得不到男人给她的答案。
楼里的嬷嬷为她端上一碗滚烫的药汁。
“喝了它!”
“不……”神色憔悴的彩云后退几步,连连摇头,捂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苦苦乞求。
“再不打掉就来不及了,你想毁了你的舞妓人生吗?”
“求你不要,嬷嬷……他答应我回来的,我会和孩子一起等他回来的!”
“荒唐!那男人家中早有妻室,你连当他妾的资格都没有,从头到尾他就是在骗你,这种薄情无义的男人,你还要为他生下孩子?”
逼迫之下,拔下发髻上的发钗,彩云在脸上快速地划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又快又狠得让一旁的嬷嬷也来不及阻止,“我毁了这容貌,我不跳舞,我不要这贵篁的一切,嬷嬷,彩云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个孩子!”
从一个美艳无比的女人变成让人唾弃的丑奴,她却甘之如饴。十月怀胎,期间彩云吃尽了苦头,几次在鬼门关边打转,“你这孩子!当年你练了那个舞,身子根本就受不住,不该生孩子的,自作孽啊!”彩云声嘶力竭地高喊,喊哑了嗓子,弄残了身子,在床上挣扎一天一夜,终于拼死生下了一个女婴。
“娃娃啊,娃娃,娘的宝贝。”大半张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年华未逝,却娇容不再,彩云一遍遍亲吻着她的孩子,哭完又笑。
属于她的舞妓人生,已经彻底完了。
佝偻着残破身子,脆弱腰肢再无力支撑躯体,瘫躺在床上,她以黑纱半遮丑脸,且惊且喜地回首。“嬷嬷你说什么?!”
“那男人府里派人来了。”
铜镜前频频羞顾,尽力收拾自己枯槁的容颜,紧紧抱着孩子,彩云倚着床坐起来,一双眸子重新焕发异彩。
她盯看这出现在眼前的陌生人。“……他呢?他怎么不来?”半响,抖音问。
“我家老爷怎么会来见你,你也不照照自己吓人的模样,浑然就一只夜叉。听闻你为我家老爷生下了一个孩子,我家夫人大发慈悲,可怜你,愿意把这出身不好的孩子接进府里来,就当自己的孩子抚养。”
“不能给!这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咳出几口鲜血,女子发疯一般赶跑了所有人,抱着孩子,悲痛不已地伏在地上,泪已如雨下。“彩云,彩云,你总不听嬷嬷的话,如今酿成大错了,你可知啊?”楼里的嬷嬷哀声叹气看不下去,在她耳边劝说。“你留着这个孩子干什么,她长大了难道也跟着你入贱籍当官妓?把她送还给她爹,吃好用好,未来还能嫁一个如意郎君,你半生选错路,终是害了自己,现在还要再害了你的孩子吗?为了孩子好,你……送她走吧!”
女婴终究被送走了。
那一天,赤脚素服的彩云恍然踏上了楼。
“彩云,彩云,你这是做什么,快快下来!”楼下的人惊恐万分。
“孩子,娘做得对吗?”
爱错了人,半生蹉跎,低声喃喃,看脚下渺小若蝼蚁的人,楼上女子凄然一笑,绝然割开了手腕……
我的孩子,好好活着,千万不要踏为娘的后尘。
…………
“就是这儿了?”
又是枫叶红时。
扶着雕栏,寻着传说中那一稀淡得快消失的血迹,彩云死去了的十九年后,一个年轻女子上了楼,站到当年彩云最后站的位置上。
带着几分怀念几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