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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菁华锦-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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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以舞艺称绝天下的楼主不跳舞,如意是不可能明白的了,正如她永远都不明白柳怡宴为什么要她每天收集那些露水。

又是天明,如意直起弯累了的腰,用幼小的手轻轻捶打几下,又得重新弯下去。拎着玉瓶,如意深吸气,轻轻地拨开花枝,在一叶上寻得露水,把瓶子递到叶尖,弹一下叶子,露水颤抖着就滚进瓶中。收集完露水的如意很累,眼眶下是浓浓倦意。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楼。

“很好,跟我去赴宴。”楼主不看一眼,把积满露水的瓶子往角落一扔。

如意眼眸闪过一丝黯然。

【07 金扇(下)】

热闹的宴会,千篇一律的嬉笑打闹,阿谀奉承。楼主的微笑是假的,尊贵的客人们的饥渴眼神是真的————真的,假的,真假难辨。如意走马观花地看着,看着一个官妓的幸福,看着一个官妓的悲哀。官妓到底算什么东西?如意是一位失去记忆的考古学家而不是哲学家,她不会真正清楚。

官妓是女人,但又不仅仅是简单的女人。

官妓的生命是才艺吗?但如意看着,楼主已经不再跳舞了啊……

好几天下来,她只看懂了一件事:或许作为一个编入贱籍的官妓,她们是不需要灵魂的。一个年轻美貌的**,与**摄魄的微笑,就是官妓的全部。恍惚间如意好像想起了一句话,前世曾经听过的话。

“什麼是妓的情份,又被情份打动?都是无谓的事情。所谓解语花就是,唱就唱背过的歌,跳就跳练过的舞,把顾客当上帝来待奉,流言用一杯酒先生来解,适当的迎合男人的心就可以了,要是碧绿的流水横在心间,就拨出来,要是上天要为难你,你就乾脆闭上眼睛,这就是妓女。”

如意以为这就是楼主想要告诉她的。

“我们楼的百花园美么,”一天,楼主无意间地问起,语气幽幽然。“我没记错的话,园里的那几株重瓣木槿花是到了开花的日子。”

神情憔悴的如意怔了怔。她每天拼命地收集露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什么花开花落。

“回答不出来么?那好,你什么时候找到答案,再说吧。”楼主很干脆,再次把收集露水的玉瓶放到如意面前。

收集整夜露水,参加奢靡的宴会,日复一日地。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如意自己没有发现,她拿破棉袄出来看的次数少了,连对舒父舒母的镂骨思念,都好像给沉闷繁重的工作挤出了她心房。她就像是那每天要收集的露水一样————脆弱,无力,即将在清晨蒸发消逝,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一天如意从床上起来,提着越来越熟悉的玉瓶,赤脚走下楼。是三更时分,千叠楼像一个尽情玩闹了一天的少女,慵懒地眯眼甜甜沉睡着。如意习惯地回眸看一眼楼主的房间————这个习惯不好,依恋上一个仿佛永远不会给你回应的人,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情。

近夏了。夜风还是颇凉。踩着滑腻地花泥。如意又开始一天地收集。她就是一言不发。没有人听她埋怨过一句。面对楼主无理地要求。如意不说一次苦。于是所有人都说这丫头真是阴沉且不讨喜。活该给楼主折磨。

为什么不愿意死去。有什么值得你不放弃。书如意?

甩甩发胀地小脑袋。如意想尽量摒弃这种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

忙着收集露水地她不知道。在她显得颓然地背后。有一株花瞬间地灿然开放了。

她一转身。就被惊呆了。

啪啪啪。啪啪啪地轻微声音。像蝴蝶扇动炫目彩翼地声响。那是一株垂着白色花苞地花儿。它在角落里。样子十分不起眼。在众芳沉睡地宁静夜里。它像挣脱了束缚。毅然地抖着花骨。盛开了。它在毫无准备下。慢慢翘起了花筒。绛紫色地外衣慢慢打开。千瓣万瓣洁白似雪地花瓣摊开。好似少女耸动地优美睫毛。

如意毫无防备,洁白的花朵像大片大片的雪,带着清香向她飘。从未有一朵花开得这样地激烈狂放,重叠的花瓣争先恐后伸展绽开。

盛到极致,剩什么?

“不……”如意伸手捧住如壮士舍身般刹那萎缩掉的花朵,给它的决绝震住了,给自己不舍的伸手震住了。

楼主在楼上,是闻着花香醒来的。

她拿出了清酒,对月浅酌。有人迈着急促的步子踩在楼梯,哒哒哒上楼来。“楼主大人……那,那是什么花?”八岁的女孩空着双手,跑到她面前来,满脸通红喘气不止地轻声问道,一边投来盈着希冀的目光。

在生活上是真真正正的白痴一个,也不知道穿越前的她是怎么活的,所有的花在如意她眼中都是一个样,她现在是完全认不出那是什么花种。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花?白色的,难道是叫百合?

如意焦急地望着楼主。

楼主失笑,放下手上的酒杯,细细地看了很久很久,笑淡淡敛去了。

“是昙花啊……”她回答,用一种飘渺的语调。

自此以后,如意每夜前去收集露水,就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绪。

她学会了去分辨越来越多的花们,圣洁的菡萏,娇小的百合,艳丽的千日红等等。某一天,如意终于注意到了楼主曾经提过的那株重瓣木槿花。白色花瓣上紫红色的细线条和小斑点,花心一点娇羞的浅蓝紫色。木槿花花似锦葵,开得安静,质朴。如意知道木槿花又称朝开暮落花,跟昙花相反,在清晨开花,傍晚就凋谢。

看着繁花开落,如意心里塞满些什么。“辉煌地盛开,尽情凋谢。我看到了无悔的生命。”当楼主再一次问起,如意已经能够这样平静豁达地回答。

听到这回答,楼主啪一声打开金扇,笑得甚是肆意。

一次,如意打扫楼主的房间时候,瞧见了楼主素来不离手的那把金扇,就突然灵机一动,把金扇拿出来。她把醋与盐混合一起,刚刚要往金扇上面倒时,给回来的楼主撞见了。

“你干什么?”

楼主问得很轻柔温和,如意听着却心里徒然一寒。“我,我想给金扇保养一下……用盐和醋混合成清洗剂,用它来擦拭纯金首饰的话,可使之历久常新……”如意连忙解释,差点把熟悉又陌生的术语讲出来,说得语无伦次。楼主盯看了她许久,把她盯得心慌无措。

自此以后,如意多了个保养那一把金扇的工作。

楼主没有再让如意去取露水了,那一瓶瓶收集回来的露水给她送还于如意。她不说要如意用这露水做什么,如意只好自作主张要了一颗花种子和花盆泥土,天天以露水浇灌。所有人都看到,楼主身边的那个死丫头不再板着死人脸,有时会笑得很开心。

躺在床上,如意睡不着了。她不作声响地起来,又去看摆在月光下的花盆。花盆里的种子已经发芽了,从泥土了俏生生地伸出着一株嫩嫩的绿芽儿,看着就十分惹人喜爱。

会长出怎么样的花呢?如意痴痴地想着。而那次之后,那种让她觉得害怕的奇怪偏执的念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脑海了。

有轻微的声音传来,如意她一怔。“啊……”声音清袅,弱弱似呜咽,又类铮铮弦鸣,仔细分辨,却是来自楼主房间的那一方向。

楼主又起来饮酒了?

如意放好花盆,紧张地走了出去。脚下一步步都很小心注意不发出声音,如意踮着赤脚上楼。她觉得楼主不能再饮酒了,还有一点常识的她知道日夜饮酒把楼主的身子弄得很差很差,楼主自己是不在乎的,如意却不能熟视无睹。

“归……去……啊……”越来越清晰,是有人在放歌,声袅袅若淡烟,歌中洒缀几分清冷倦意,如意听得一阵恍惚。拐个弯,小小的脚踩在冰凉地板上,如意犹豫再三,小心地探头出去。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借着宁静的月光,高楼上放歌的人身影朦胧中带一点高洁,轻纱在那娇容上颤动,纯白衣袂飘然欲飞。楼上人用清润的声线清唱着,雪袖翻飞,如意瞪大眼,低唔一声就猛地捂紧自己小嘴。

是楼主怡宴。

是这位绝色佳人在楼上载歌载舞。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是诗是歌,是唱是舞,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拭珠沥于罗袂,歌声如被风吹落的花瓣,翻飞若蝶的袖子中缓缓显出一把翩翩舞动的绝世金扇,在半空滑出一道长长的动人弧线,扇上折射的那光彩耀眼夺目,灿若春华。

最后投下撩人心怀的一瞬间,堪比月光的此等风华定格在执扇人光洁晶莹的额前。

之下,是一抹勾魂摄魄的浅笑。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

月夜,高楼,一曲金扇舞。

【08 童妓】

“什么是舞蹈?若你们以为随便地动动手脚就是舞蹈,九泉下的舞者们就要发笑了。琴棋书画,礼乐歌舞,这八大艺里舞是排最末,因为它是最容易学,最不需要天分,只要你是四肢健全,努力的话就都有可能跳得一出舞来。但既然列入八大艺中,自然就不是简单之事,舞学易精难,能突破瓶颈跳出灵气的人寥寥无几。你们日后都是要在这八大艺中选一项精修的,我奉劝一句,要选舞的话,就先做好因技艺粗糙平庸而给赶出楼的打算,我们千叠楼只留最好的官妓,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艺,都是要顶级的。”

“如意,这里!快来!”穿着童妓统一的胸前一排月白色扣子的淡绿色练功服,幺妹在下面高兴地吆喝,朝如意挥手。

教行嬷嬷的话被打断了,她快速地瞥迟来的如意一眼,脸上的皱纹里好似夹着冰霜。嬷嬷没有惩罚如意,在她背后的高高楼上有那么一双藏起来的眼眸正在静静地观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嬷嬷她不怕这双犀利的眼眸,虽然眼眸的主人就是千叠楼的第十三代楼主。

“你迟了,去找地方站好。”

赶来的如意跑得太快,弄得脚底板生疼,她满脸红云地低低应一声,站到微笑的幺妹身旁。

“你以为官妓是什么?”自那夜金扇舞以后,楼主又对如意提出一个问题。

官妓是什么?

如意有的是时间去猜去想去思考。

“……八大艺我先说到这儿。你们是我们千叠楼选出来的童妓,未来的官妓就从你们中选出,你们只是颗种子,我给你们成为官妓的机会,关键还看你们的努力与天份。明确地说,你们之中谁能做到最后,依然很难说。”嬷嬷翘起了阴冷晦涩的眼角。“我不会在乎你们中谁是被迫进楼,谁又是自愿选这路的。你们做好准备,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可能就不会再存任何庆幸。”

如意与幺妹对视一眼。

“千叠楼能给你们的路不多。你们可以成为官妓,当卑贱的丫鬟丫头,又或者……永远地什么也不是。”初夏的清晨,教行嬷嬷话里悄然探出一丝冰冷的狰狞,像一只在虎视眈眈扑出来的残暴猛兽,女孩子们悄悄吓青了一张张青涩的脸。

嬷嬷不用回头确认。已经知道背后楼上射下地灼灼目光消失了。嬷嬷突然意味不明地放柔了脸上地线条。如意一瞧。突然感到不安。“好。继续训练。今天有三个小丫头要加入来。”嬷嬷她分别唤了如意、幺妹地名字。

“……和胭脂。”

应声站出来地。正是枝玉倌之前地那个丫鬟!

一片哗然。

“这种人怎么可以也加来?!嬷嬷。之前就是她害如意和枝玉倌地!”幺妹愤愤不平地大喊。

幺妹已经是第二次大呼小叫打断嬷嬷地话了。嬷嬷脸色微怒。胭脂却在这时候说话了。胭脂看起来比如意幺妹都要年长些。杏脸桃腮。也是个可爱地小美人儿。她虚假地挂着一脸温柔地说道:“求嬷嬷莫生气。想是幺妹妹妹对我存有些误会。待胭脂私下好好解释。”

黄鼠狼给鸡拜年,幺妹跳起来就想吐给她看,好不容易才让如意拉住了。

童妓们训练的地方很大,地上铺着一层木板,门口一株桂花树,树下一口水井。初夏的熏风轻轻地吹,桂花树唦唦地响,叶子飘落深深的水井里,看起来挺美。女孩子们的汗水浸湿了衣裳,贴着脸顺着发滴下来。她们有的头顶上五六本厚厚的书籍在嬷嬷的藤鞭下走一种莲步,一步留一个水印;有的踮着脚尖靠墙站,双肩不许留下一丝空隙地给掰着贴向身后的墙。

如意,幺妹和胭脂这新来的三个人就给吊起来,绑着双手,双脚离地,拉伸着全身的内筋。这过程痛苦,幺妹开始是大呼疼,后面就虚脱,接近晕厥状态。如意咬牙忍受,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她的手上啃咬,疼,很疼,她耳边全是自己滞涩的呼吸。

她觉得这双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在一旁的胭脂原本也忍不下去了,惊见了如意还在坚持,就恨恨地也决定死挺下去。

“挺胸收腹,肩部放松,两脚跟要并拢,身体重心要落在前脚掌上。迈步时候双手相叠,轻轻地放在身体的腹部。走莲步,想象自己的双脚是落在荷叶上的雨珠,要轻盈有节奏。身体的摆动要少,膝盖以上的地方是静止的,脚尖不许露出裙外,不要让裙摆出现褶皱。”

教行嬷嬷往练习走路的女孩们身上各系一只铃铛。“用脚尖旋地转身,利落地画一个如莲心一样的圆,做到行走铃铛不发出声音才是及格。”

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去检查踮脚贴墙的人。

“站立是最基本的举止,头部一定要摆正,目光平视,背要挺直,下巴微微往里收,你要感觉好像有一根线从头顶穿到脚底,有人正用手把你往上提。”

嬷嬷忽而手上藤鞭一抽,其中一位女孩马上哇地痛哭,脚背出现通红的肿痕。“踮脚,只能用脚拇指撑地。把你的双肩贴紧墙,别让我再看到一丝缝隙。”

“至于你们,”教行嬷嬷终于注意起她们三个。“你们没有任何底子,要从头学起。先拉开全身的筋,拉出点韧性来。我教你们呼吸的方法。提起你们的气,把它缓缓沉向丹田,然后再提,把它吐出,记住,完完全全地吐出来,挤出你胸口最后一缕气,长吸长吐,做到气平、气匀、气稳。放松,忘掉身上的痛楚,把自己当随风飘逝而落的叶子。”

吊起来之前,她们也做过一些基本的拉伸动作,热了一下身子,不怕出现拉伤抽筋状况。嬷嬷无情地拍醒了幺妹,幺妹呻吟一下,双唇已经隐隐发黑。如意和胭脂的脸色也很差。到她们给放下来时候,她们软趴趴地躺地上,已经全身动弹不得。

“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明天不许迟到。”

甩一甩头,如意勉强站起来了,艰辛地伸出了发抖的手扶起幺妹。这一夜,她们睡得分外难受,全身一阵阵的刺痛,一直忍不住低声呼喊。有年长一点的童妓来看一眼,什么都没说。这都是每个童妓必经的阶段,谁都是这样熬过来的,想要柔软轻盈的身姿,就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噩梦才是刚刚开始,日子总在日复日的艰苦训练中度过,忍受苦楚,甚至是享受痛苦,童妓的日子枯燥无味。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一年多了,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其实这里,并不是她如意认识的任何一个朝代。

脑海里残留的史学知识不少,但她搜索脑海,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古代的皇帝年号是单字“乐”的。不死心的如意还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众亚各国,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抬头看,楼上的龙形斗拱,风格是唐朝的;远视,楼外来来去去的马车,完全遵照清末样式;低下头来,摆在那一边的玉勾云纹灯,在记忆中一个战国墓里她的确见过类似的灯型……如意再摸摸身上的练功服,她沮丧了,到目前为止,有着考古学家记忆的她都还没有认出来这衣服的衣料子到底是什么。

唐碧地金银绘箱,她认识;明银鎏金嵌珐琅砚盒,她知道;还有这个釉下彩狐狸鹅群瓷瓶,放在后世她都能一一说出它们的来历,但现在它们全部放在千叠楼里,一样光鲜亮丽,一样崭新,一样美丽动人……如意不认识它们了!

那残破不全的记忆中好像是有个说法叫平行世界,如意连穿越这种不可思议事情都经历了,再相信自己身处于一个历史糅合的平行世界也不是一件难的事情,但沮丧的是,在这样一个时空里,她那一点点残存的史学知识完全无用武之地。

官妓啊,如意叹息了。

刚刚听到官妓三等级的时候,实在懵了好久,脑海里残存的穿越前记忆告诉她,在原来的世界中就根本就不存在这种等级的制度。百思不得其解,如意对这里的官妓制度一知半解,未来会是怎样的发展,她现在完全不能预测。

一个失去大部分记忆,连自己性格都忘记了的考古学家,在这陌生的世界到底能做什么?

怕也怕过了,躲也躲过了,现在的如意到底想要怎么活,她自己应该清楚了。紧紧抱着那一只釉下彩狐狸鹅群瓷瓶,这位外表为八岁女孩,内有考古学家记忆的小人儿眨了眨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眸,低声喃喃:“瓷瓶啊瓷瓶,你说我能学好跳舞吗?”

这一句话,她说得模糊不清。

每天这样锻炼完后,如意她们还要喝一种说是楼里特别为成长中的女孩们配的药汤,能让女孩肌肤晶莹胜雪,身姿窈窕动人,加之容貌越发艳丽柔美。只是这药汤腥臭无比,闻着就让人一阵一阵的反胃,更何况是喝下去。

因为舒父家里穷苦的关系,舒玉儿从小吃得不好,所以牙齿长得特不好看。一位美人是绝对不能有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的,于是穿越成舒玉儿的如意她眼睁睁看着嬷嬷硬给她套上了一副类似后世叫牙套的东西。这东西夹得紧,让牙根处都肿了,现在如意说话像嘴里含了东西一样,模模糊糊地。

众人中,幺妹身子最弱,总是第一个受不了艰苦训练而倒下的,常常给嬷嬷无情地用冷水泼醒幺妹让她再练。胭脂比幺妹好一些,却也是一次次都给折磨得半死。

“这是什么?”幺妹这次抖着音,不敢置信地问。

教行嬷嬷让人给她们的两个脚踝连上一条红线,红线极短,几乎让她们的两腿迈不开脚步。嬷嬷还在她们手腕上垫一层绢,绑上沉甸甸的石链子。“这让人怎么走路睡觉啊?!”

“作为妓女不会被要求三从四德,但品德、辞令、仪态、女工必须优等以上,你们还小,我先从仪态抓起。这红线与石链子没我的允许不许解下来。明天开始,你们除了身形锻炼以外,还须陆续学字,描画,识书诗,习女红,辨言辞颜色。”

“这跟监牢里的犯人有什么区别?我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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