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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交到他手里一百个放心。马常福交代得明白:放假期间提升抽
36。
水和机电维修班二十四小时有人轮流值班。作为总值班,每班只须下井检查一遍,做到心中有数就可以了。其余时间只管在办公室看电视,困了就睡觉。若是下边有事打电话找,能处理的就直接安排处理,处理不了的向矿里总值班报告;也可以直接打电话到他家找他。矿里总值班室设在调度室。
王国成可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他把值班维修电工找过来替他守电话,然后井上井下到处转游查看,不敢有半点的疏忽。三坑这地方离矿部较远,而离附近的村子还不到三百米。他真担心村子里会有人上来偷东西。至于井下,他到是比较放心。生产停啦,只须保持正常排水便万事大吉。
每逢大年三十。按照中国人的传统习惯,家家户户都要杀鸡宰羊置办酒菜,准备接神,忙得不亦乐乎。惟独这三坑井口却是显得异常的冷清。值班这段时间,王国成每天都是让来接班的工友到食堂帮他打来饭菜。头天晚上他却嘱咐帮打饭的工友说:“明天你来到食堂帮我要俩馒头就行,午饭就不用打啦,我准备回家去吃。”
工友和他开玩笑说:“想媳妇啦?这才不到一个礼拜就憋不住了吧。”
“那是自然,谁能不想?人逢佳节倍思亲嘛。”王国成笑着回答。
“回家让嫂子颠几个好菜。再烫壶好酒,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咋说也是过年嘛。”
“我主要是回家包年夜饺子。你嫂子是个南方人,只会做糍粑,让她包饺子准能煮成片汤”
到了除夕这天,王国成一大早就把坑口四周的情况巡视了一遍。吃罢早饭,他换上工作服和靴子,把电石灯装好了电石,戴上安全帽就下了矿井。他准备到井下转一圈,上来以后好回家。在井口他交代信号工:“你先放我到四中段,然后再到七中段。”
到了四中段,王国成把大罐停在井口,下了罐就直奔水仓硐室。结果发现水泵房里空无一人,只有那台九寸口径的主水泵自己在转。他查看了一下控制盘上的各项仪表和指示灯,还好,一切正常。他转身乘罐下到七中段,水泵房里同样没人,只有水泵自己在转。上班时间,人呢?值班水泵工哪去啦。
他回到井口调车场,通过对讲机询问信号工:“当班的水泵工下来接班了吗?怎么井下没有人?”
信号工见问,知道再也瞒不住,只好报告说:“下去把水泵合完就上来啦。说是家里有点事情回去一趟,过一会儿就回来。”
“咳!他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下来替他嘛。”
“他可能不好意思跟你说,反正一般情况下水泵不会有什么问题。“马上他就回来的。”
“上班脱岗,万一设备出了问题责任可就大啦。这样吧,你再把我提到四中段,那台主水泵没人看管可不行啊。”王国成说着,撂下对讲机话筒,把指示器定在了四中段,就转身上了大罐,关好罐门,发出了提升信号。
回到四中段水泵房,王国成马上给坑口值班室挂了个电话:“喂,我在井下水泵房;有事给我打电话。”然后他坐在控制台前的椅子上当起了水泵工。
过了两个多小时,电话铃响了起来。是当班水泵工从坑口值班室打来的:“王师傅吗,快上来吃饭吧。我特意回家给你炖的山兔肉,今天早晨套回来的。”这个水泵工是两个月前招上来的新工人。因为分配到三坑当工人,附近村子里有亲戚,就索性住在亲戚家里,来回上下班也方便。
第八章:三坑新来的老工人
第八章、三坑新来的老工人
“你抓紧下来再说吧,我还有点事情要交代。”王国成在电话里告诉他。
水泵工林勇没换工作服,连规定的高压胶靴也没穿,临时抓了顶安全帽扣在头上就匆匆忙忙下了井。来到水泵硐室冲着王国成毫不在乎地说:“没事的,用不着在这儿守着它。我每天都是上班先下来把泵合上就走人。下午一点多钟水就抽得差不多啦。人也用不着再下来,到井口把井下电源停一下再合上,那水泵就自动停了。”
“七中的水泵你也让它转到下午?那水不早就抽干了吗?”王国成问他。
“不会的,七中我隔天才下去抽一回,干不了。我和上一班的轮流下,管保没事。不然我们十二个小时才换班,谁能受得了?”
王国成用手指着桌子上的设备运行记录问他:“那你这值班记录怎么填?”
“第二天下来再补上不就成啦。”
“你们这样干可不行,纯属弄虚作假!咱们上班就要尽职尽责,你们脱岗,万一出了事故怎么办?”
“哪能会那么倒霉,事故它怕我,有我在这儿它就得躲着走。”水泵工依然打着哈哈,根本没把王国成的话放在心上。
“再说你怎么也不穿工作服?靴子也不穿,这不是违章吗?”
“不怕的,放假期间没有安全员。抽水这活弄不脏衣服,地面都挺干爽的,穿那靴子还捂脚。好拉,你快上去吃饭吧,再呆会儿饭菜好凉啦。”
“这你就领会错啦,井下穿靴子不光是怕湿鞋,主要是防触电啊。尤其你们水泵工,经常接触高压带电设备,所以发给你们的都是特制的高压电工胶靴呀。”
“哦,原来这么回事。怪不得一开始领劳保我说要那长筒的胶靴他不给,非要发给我这半筒的。还说这半筒的比那长筒的还要贵。我一直还以为他是看我好欺负。”林勇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劳保用品都是按照安全规程的要求配备的,是用来保护你在工作中的安全用的。小林你记住了,以后下井前一定要佩带齐全劳保用品,千万马虎不得。对了,这机器现在有点不爱上水,准是盘亘线不行了。我打不开你们的工具箱。你快停机把盘亘线换上吧。”王国成嘱咐他道。
林勇两手一摊为难地说:“我只会开水泵,别的不懂。要不打电话找维修的吧。”
“你都干了两个多月啦,怎么还不会换盘亘?这是水泵工的正常工作,哪能找维修的替你干。”
“那有什么办法,平时这活都是师傅干的。我一个学徒工,哪懂得那些事情。”
“你自己得勤学着点。换盘亘也不是什么高难的活,一看就会呀。年轻轻地可别懒,应该主动抢活干。”
“哦,可我们学徒工哪能和师傅比。师傅就是师傅,要不然都干一样的活,人家工资就比我高啦,多劳多得嘛,这我懂。再说师傅也不能把他的看家本事都教给我们呀,你没听说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
“你。。。。。。;”王国成一下子语塞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会这样认识问题?他简直是在故意惹人生气。不过回过头来仔细琢磨,好象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一直强调同工同酬、多劳多得的社会主义分配原则,实际上就从来没有真正实施过。现实中论资排辈都还排不过来,刚入矿的小青年技术学的再多,活干得再漂亮,若是矿里没点靠山,再过十年也轮不到他出
38。
息的份儿。看他一个才十九岁的孩子,到矿里上班头一个春节就要在井下值班。不能回家和父母家人团聚。想到这儿,王国成的心就软了下来,他不忍心再往深里批评林勇;只是叫他先把水泵停下来,找来盘亘和工具自己亲自做示范,从那个塑料桶里把用机油浸泡着的盘亘取出来换到水泵上;然后让林勇再重新操作,直到符合要求为止。
“启动水泵,把水灌满后关闭排气伐,按下了启动按钮就要注意观察配电盘上的指示仪表。看电压是否稳定在三百八十度左右,太低了无法启动。一开始电流会猛然增高,紧接着它就会缓慢回落。你要等它回落到额定电流值时即可按下运转按钮。运转过程中你也要随时注意电压和电流变化,检查电机温度。如果发现电流电压超过额定值或者电机发热就应该马上停机,通知维修工来检修。……”王国成没有立即升井,他对林勇还不放心,还在不停地嘱咐他。
“放心吧,这些都在操作规程里写着呐,我都能背下来啦。”林勇嘴上这样回答,心里却在想:“这王国成男子大汉,咋也这般婆婆妈妈?不过这人却挺温和,一点也不着人烦,可不象自己那位师傅,三天两头总训人。”
王国成忘了还要回家包饺子,还在继续嘱咐道:“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水泵工这个岗位,水泵是矿山井下的关键设备,这里头的知识多着呐。以后多跟师傅学着点,一辈子都用得着呀。咱们青年人是矿山未来的主人,当主人可不能瞎糊混呀。”
“那麽王师傅,象我们这样到矿山来当个井下工,一个月就那麽百十块钱,还能有个啥出息?往后恐怕连个媳妇都说不上啊。”水泵工林勇的态度有点转变,他开始称王国成为“师傅”啦。
“那你觉得干啥才算有出息呢?”王国成接着反问他。
“这我也说不清楚,我初中那帮同学,人家有的去年考上了大学,有的出去做买卖,如今都成了万元户。我呢,连个高中也没考上。想去做买卖还没有本钱,呆在家里吃闲饭,全靠着我爸到处去给人当孙子,孝敬完这个孝敬那个,花两千多元才给我凑合这麽个钻洞子的合同制,连过年都不让回家。你说我能比那要饭的强多少?”水泵工说着,眼睛里却挤出来一串泪珠儿。
“那你是觉得只有考上大学或者当上万元户才算有出息啦?”
“起码人家就比我有出息!”
“要我说,你这种看法不见得就对。不论你将来想干啥,都离不开机会和条件。所谓有出息,那是因人而异的,都是在一定的客观条件范围内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出息不等于出头露脸、出类拔萃和出人头地。当你把自己从事的某一件事情、某一项工作做得很出色,就说明你在这件事情、这项工作上有出息、有成绩。拿你这抽水的工作来说,你把它干好了,保证了矿上生产用水的需要和矿井不被水淹,井下的采掘施工和选厂的生产才能顺利进行。最后那生产出来的黄灿灿的金砖里同样凝结了你的一份功劳。你说这是不是有出息呀?”
“若是这样说,你的话还真是有道理。”水泵工信服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对王国成产生了由衷的敬佩。在这之前,还从来没有人对他的工作做过这样高的评价,对他的人生价值给予过这样的分析和肯定。他感到心里头突然舒畅了许多,高兴地抬头问到:“王叔,咱们是同一天来三坑报到的呀,怎么你好象对井下的活什么都懂呢?我听人说,你以前是在基建队干的呀,这井下的知识你都是在哪儿学的?”
王国成笑了。他亲切地瞅着水泵工林勇对他说:“我吗,跟你差不多。没考上大学,后来就当农民,当过几天民办教师。再后来就到矿上下井干活。其实这矿上井下的活不难学。平时细点心,做到三勤:勤向师傅们请教、勤动手主动找活干,勤动脑子多思考;保证你很快就能学会。你年轻,这是最大的优势。好好把握这种优势,将来肯定比我强。”
“原来你当过老师呀,怪不得懂这些道理。咱三坑人都说你是马坑长的军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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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听他们瞎说,我是半路出家,懂不了多少东西,根本不够用。我年轻那阵子赶上个政治狂热的时代,一场接一场的运动把我们变成了科学盲、知识盲。现在要建设四个现代化,没有真本事就什么也干不成。我现在也是拼命地学习,争取把过去耽误的东西补回来,不然可就要被历史淘汰啦。”
“现在除了井下的工作,王叔还学点什么呢,都怎么个学法?”林勇接着问。
“以前什么都想学,结果学了用不上等于没学。现在想通啦,干啥学啥,卖啥吆喝啥。刹下心来学采矿,边干边学。这样才能学的快、学得扎实。”
“学采矿?就是打眼放炮吧?明天你帮我跟马坑长说说,这活我也能学呀。”
“哈哈,你也想学吗,你当然能学拉。不过采矿也不光是打眼放炮,那里头学问大着呢。首先要懂得矿床地质的基本知识,比如走向、倾角、埋藏和储藏深度、赋存状态、脉幅厚薄、矿石性质、结构、储量品位、围岩稳固性、地下水文地质等等,还要懂得井巷测绘的基本知识,方位坐标、水平的、抛面的、投影的。还要根据地质资料给定的数据和所要开采的矿物种类的市场价格,本着经济合理和安全高效的原则进行综合对比,然后才能确定井巷的开拓方案,采矿方法的运用,相关设备的选型配置、供电、供风、供排水,通风防尘、提升运输等各系统的建立和完善、劳动组织和人员的配置、安全保障错施的落实,最后才能归结到凿岩爆破、落矿回采。不过只要你有恒心,也是完全可以学会的。怎么样,愿不愿意咱俩一起学?”
“我到是真想学,可不知到从哪儿学起呀。”林勇这时候有点为难了。
“你若是真想学,我那儿有书。下班后有空先拿回去看,让脑袋里先有个印象。不懂的地方我可以领你到生产科去找老师。我还可以帮你跟马坑长提个请求,,把你调到采掘工段和我一个班组,遇到实际问题也好共同探讨。”
那可太好拉,我先谢谢王叔!”
“你先别忙谢我,起码你现在要先尽职尽责把这抽水的工作做好,如果对现在的工作吊儿郎当,得过且过,那就说明你没有上进心,别的工作肯定也做不好。没有谁愿意收你做徒弟。”
“王叔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干”
。。。。。。。。。。。。
王国成从家里回到三坑值班室,小夜班的同志已经来换班了。王国成吩咐卷扬工和信号工说:“你两位快上去接班吧。我已经告诉水泵工,让他今天提前两个小时下班。你俩等把他提上来以后就可以回来看电视。记着把井下的电停掉,等下个班水泵工来接班再送。”
“好的,知道啦。”二人答应着走了。
王国成又吩咐其余的人:“来,大家动手把咱这房前屋后、屋里屋外都收拾打扫一下,过个干净年。明子,你那电工房里有电炉子,坑长的工具箱顶上有一小包面,就是那个用报纸包着的。你拿它用这屋那只洗脸盆到你那儿打些糨子,呆会儿好把春联对子都贴上。”
电工关福明应声去照办了。王国成掏出钥匙打开库房把铁锹扫笊拿了出来,领着大伙儿搞起了清洁卫生。
等到一切弄好之后,这三坑的环境面貌焕然一新。尤其平硐口上那幅王国成即兴创作并亲手书写的大幅对联“居深山兴改革众志成城谱新篇、思伟业创佳绩点土成金超万两”字体刚劲有力,堪称书法佳作,这幅对联得到了矿长李广林的赏识,要他一式写了两幅,另外一幅贴在了矿办公大楼的正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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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矿工的友谊
第九章、矿工的友谊
矿工会给春节值班人员买了很多慰问品。花生瓜子每人二斤,橘子苹果莱阳梨每人各三斤。另外还有各种糖块和茶叶。王国成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库房里,每班拿出一些来让大家随便吃。除了提升抽水值班的以外许吃不许拿。但还是有那不自觉的人偷着往兜里揣。大过年的,反正都是大伙儿的东西,拿就拿点儿吧,谁看见了也都当作没看见。
除夕之夜,大伙儿最关心的莫过于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尤其爱看马季、姜昆、冯巩等人表演的相声,总能让这值班室的屋子里充满了接连不断的笑声。
这晚上要按照矿里统一部署的时间鸣放烟花爆竹,王国成提前一个小时就让大伙儿把仓库里准备好的东西搬到屋外的空地上。一共是六大盘洗脸盆大小的马头鞭、一大捆那种二尺长的魔术弹、一百只大拇指粗细的二踢脚,四个十二响的大礼花。马头鞭都已经用长木头秆子挂了起来。那些魔术弹也都剥出了点火的引埝,分别插在几个大雪堆上。礼花则在值班室外的空地上呈一字型摆好等待着。
十一点整,矿总值班室下达了点火的命令,刹时间矿区上空烟花漫天,地上鞭炮齐鸣,整个东城金矿成了欢腾的海洋。过去的一年中人们付出的艰辛,遭受的挫折,遇到的烦恼、似乎都在这欢腾雀跃的气氛中融化了、消失了。大家都只记得这一年里收获的丰盛和成功的喜悦。都在尽情地欢乐着、祝福着。
王国成下午回了一趟家,把工会发给他媳妇的那份慰问品送回家去,顺便帮着媳妇提前把年夜饺子包好了。王国成媳妇并不笨,加上王国成几乎是手把手地教,基本上也学会了包饺子。只不过饺子边儿捏得大了点。饺子馅不匀呼,大一个小一个地,有的象包子、有的象混沌。饺子包好了,王国成惦记着班上和那些弟兄们,他没等到在家吃上顿团圆饭,就急匆匆赶回了三坑去值班。他媳妇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毫无埋怨的意思,送他走出到大门口嘱咐了一句:“到时候饺子煮好了我让孩子给你送去!”然后不停地招手,目送他十步一回头的背影登上了前面那座山梁,翻过去消失在那顶上,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进院朝自己屋里走去。
烟花爆竹燃放完毕,几个值班的工友回到值班室,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还在热闹地进行。王国成却没有进屋,他独自来到房东头朝着家的方向注视着。除夕寒夜的风掀起了地面上的浮雪,灌进了他的脖颈,他却一动没动。四下里漆黑,只有漫天的星星在不停地眨着眼睛。
来啦,他终于看见前面的远处有一支手电光在晃动。那手电光越来越近,王国成已经可以隐约听到两个人边走边说话的声音。一点没错,正是他的两个孩子,女儿王翠萍和儿子王自强。他俩顶着凛冽的寒风、翻山越岭走了五里路,来给在三坑值班的父亲送年夜饺子。这对于小姐俩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往过年王国成就经常在单位值班,每回小姐俩都要来给他送年夜饭。王国成心里头象有一股暖流在升起,一下子涌遍了全身每一个部位。他立即按亮手电快步迎了上去,真想把这小姐俩都一起搂在自己怀里。
回到值班室,屋里的炉子着得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