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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得所剩无几。
酒桌上那几位闻声也都出来了,只见王国成用两只手抱着脑袋靠墙蹲着,嘴里还在往外淌着哈喇子。
纪晓峰笑着对宋福田和张景义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王大哥这人就是实在,可交。”他接着又招呼他媳妇:
“桂琴,赶紧给王大哥弄点儿热乎水,洗洗脸、簌簌嘴。”
王国成给搀扶着进了厅屋。洗簌完毕,胃还在一阵阵痉挛,说不清那种难受的滋味。他说啥也不肯再回到酒桌上去。他此刻不光是害怕再喝酒,甚至害怕进食任何东西。他自己心里明白,现在任何东西进到胃里都会遭到反感,增加他的难受。惟有静静地休息一会儿才能减轻痛苦。但同时他又一再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在这儿睡着了,过午一定得赶回去值班。难得过年放几天假,人家马常福坑长放着自己的事情没去办,在替我值班。本来,让一个正在受处分的工人担任三坑春节期间的总值班,这在东城金矿就已经是破天荒的新鲜事,也就是马常福才会这么干。因此,就是不为别的,单为马坑长的这份情谊,也必须兢兢业业地把班值好,把工作做好,千万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本来这回年初一到纪晓峰家喝酒是先前早就邀好了的,陈玉华说好骑摩托车带王国成一起去。直到头天晚上陈玉华才稍口信告诉王国成:他因科里有事不能一起去了,但午后可以骑摩托去接王国成回矿值班。陈玉华自从上次跟王国成赔了不是认了错,和以前到象是换了一个人。见到王国成格外近乎。他还偷偷地告诉王国成:“其实你上回挨整,根本不是因为拿那点儿汞板废渣,谁都知道那玩意儿本来就是扔的东西,给谁都没人会要。更不是什么倒卖黄金,那是闻玉生故意编造的连影都没有的事情。”
王国成问他:“那又是为什么呢?”
“我听说好象是因为你帮别人写什么材料告矿里。”
其实王国成早就应该猜到是这个原因引起的,但他绝不敢相信公安机关竟会把那份申诉材料背后透漏给闻玉生,那可是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呀!执法机关怎么会跟犯罪分子串通一气。王国成宁愿相信这一切不会是真的。
第十一章:好钢用在刀刃上
第十一章、好钢用在刀刃上
矿党委委员、纪委委员、各正副矿长、矿工会委员等几大领导班子成员在一起开了个联席会议。在矿党委副书记、矿长李广林,矿长助理潘柄言和多位党委委员,工会委员们的坚持下,通过了提前一年解除对王国成的行政处分的决定。并根据李广林矿长的提名,调任王国成为一坑主管生产的副坑长。但是留党察看的处分孙荣智则以“维护党委和纪委的威信”为由坚持不能提前解除。一坑原来的副坑长已经调离一个多月了,坑长谢德标三番五次朝矿里要人,李广林苦于没有合适人选一直拖到现在。还是马常福的极力推荐,并考虑到省局程副局长的关系,他才下决心启用王国成。矿里按中层干部的标准给王国成分配了住房,并把他媳妇也临时安排到服务公司打勤杂。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体现了矿领导的恻隐之心。反正是提职不提薪,只恢复了他的原来工资水平。按孙荣智的话说,这叫做“改正错误还是好同志,今后要团结一致朝前走。”
王国成自然是比以前更加玩命地工作。尽管手下有十来个正副工段长听他调遣,把工作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横竖他一时不到施工现场就心里痒痒,整天蹲到井下,办公室里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这一坑可不同于以前的三坑,这里是矿山的各路精英荟翠之地。王国成上任第一天就遇上了硬钉子。采掘工段长张广坤当着众人的面劈头问到:“你什么来头呀?到这儿来管生产,没掂量掂量自个儿能行吗?可千万别象原来那个前任副坑长,尽想着靠门子当官,结果弄得灰不溜丢地走人了。若没有那个金刚钻,你可揽不了这儿的瓷器活!”
坑长谢德标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广坤你怎么开玩笑也不分个场合,怎么说话呢?王坑长初来乍到,你就这么个欢迎法?好在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不然的话有你好瞧!”
“没事,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今后咱们可要一个马勺汇饭吃了。敢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呀?你说的对,我暂时人生地不熟,工作又没经验,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还得靠大家多批评指教哦。”
谢德标马上接茬说:“你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介绍,这小子就急着自个儿耍开了蹦马猴。他就是咱们的采掘工段长张广坤,总觉着自己工作有两下子,让我给惯得找不着北了!以后你可要狠点儿咔使他,不然小子还要不服天朝管了呢。”谢德标说着,自己却先笑了。看得出来。他对张广坤十分器重,疼爱尤佳。
王国成也喜欢这样有特性的人,往往这种人都具有某方面的专长,干起工作来都不是白给的。也许是他一时对自己不了解,把自己当成了靠挖门盗洞混官当的人。王国成也非常讨厌那种人,看样这张广坤性格上也有和自己相似的地方。以后工作中能有这样的左膀右臂还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过后,王国成通过谢德标的详细介绍,对张广坤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知道他也是个井下工人出身,凿岩爆破,支护运搬,凡是井下的活样样出色,连续五年被评为先进生产标兵。在开凿一坑主竖井工程施工中立功受奖,后来提上来担任采掘工段长,在他的管理下全工段生产任务月月提前超额完成。。。。。。。";
“是块好料啊!”王国成听着,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感叹。
“好料!但可不一定好使。”谢德标继续介绍说:“他这个人的脾气很多人都受不了,手下几十号人都被他镇得服服帖贴的。在工段里头他是一呼百应。他还特别抗上,原来的副坑长硬是让他给气跑的。这不,你一来就先给你个下马威。”
“哦,竟有这种事情?他是不是太狂傲了?”王国成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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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主要还是那个副坑长的问题。他是孙书记的一个朋友委托他给安排来带职镀镀金,增加点儿资历好提拔任用。那个人听说以前是搞政工的,对井下生产根本就一窍不通,又不肯虚心请教,也不到施工现场了解实际情况。光听个别工人反映就纸上谈兵瞎指挥,把工段和班组生产安排给搅乱了套。不但下边无可适从,生产受到影响,还险些酿成重大事故。张广坤给他提意见,指出他这样做违反规程,行不通。他非但不接受,反而说张广坤目无组织,目无领导。我和他谈过两次也谈不通。逼得张广坤只好向矿里反映,。他却因此跟张广坤结下了疙瘩,最后才赌气调离的。”谢德标一五一十地对王国成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我就说嘛,但凡还能和睦相处,一个工段长怎么也犯不上跟顶头上司较劲啊。你一个管生产的副坑长再有能力,工作任务不还得靠手下的工段长带领工人们去完成吗?”王国成通过这件事情也给自己上了一课。
紧接着,王国成又接受了一坑主竖井下掘延伸的艰巨任务。这可不同于一般的竖井开凿工程。它的上部,六中段以上的正常提升工作不能停,底部延伸下掘四个中段共一百六十米,还有各中段的码头门调车场,水仓硐室,变电所硐室等,设计混凝土浇注后的成井净断面为二点一乘三点六平方米。岩石中开凿竖井不象切豆腐,施工中的开凿规格就得达到二点四乘四平米,下掘开凿实方就有一千五百三十六立方。四个码头门调车场约一千四百立方。井底水仓和洞室约五百立方。加到一起接近三千五百立方米,折合一万四千吨。加上运送竖井施工用的钢材、水泥、木材、沙石料,竖井大罐的提升运输量比正常情况下增加了三分之二。而且这多出的三分之二,还都要在六中段码头门进行装卸中转。因此六中段码头门就必须腾出地方来堆放这些施工材料。安放施工设备设施。;六中段的正常生产势必受到很大影响。这么大的工程量,工期只给八个月,否则将影响下一年度的全盘生产计划。王国成面临着一系列的重大难题,其中最主要的则是既要保证正常生产提升任务完成,又要进行井筒下掘,上下多层同时施工作业,安全问题如何保证?
王国成向矿里立了军令状,如不能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任务,将自动引咎辞职。而他提出的两项条件是:一、一坑的工资总额在原来基础上上浮百分之二十。增加部分由王国成拟定分配方案报人事劳资科批准执行。二、王国成可以在全矿各生产单位点将选能手。正科级以下点到谁给谁。被点到者保留原行政级别,工资一律上浮两极。
他把军令状立下了,但心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从来没参加过竖井施工,没有经验,仅凭着一腔热血去冒险,难免让关心他的人替他捏了一把汗,让嫉妒他的人等着瞧他的热闹。而他使出的第一把杀手锏,却是让所有的人都感到吃惊,他给竖井队请来的第一位大将,竟然是级别比他高,资格比他老,前不久还是他的领导的三坑坑长马常福。包括矿长李广林在内,绝大多数人都对此事摇头,猜想马常福肯定不会答应:一个矿党委委员,正科级领导,下一届矿党委书记的候选人,屈尊到你一个刚提上来还在“试用期”的副科级手底下听差,这也太离谱了!这王国成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矿长都得敬他三分的人,你一个刚解除行政处分,初入仕途的小不点,就敢拿人家编排调遣?
可是,当初李广林亲口答应人家的条件,水泼出去了还能收回来不成?他现在冥思苦想,不知道如何去做马常福的工作。工资上浮两级,这能顶几斤几两的分量?马常福可不缺那几十块钱。他虽然也是个工人出身,但提干已经有十多个年头。历年的矿劳模,通江市劳模,两届出席省党代会的代表。他李广林能东山再起,重新熬上领导岗位,很大程度上也得力于马常福的支持。若把他提拔到副矿级上来还顺理成章,怎能让他降职使用,那不成了过河拆桥,一辈子让人家戳脊梁骨?李广林感到自己这回失了算,让王国成钻了空子。
“行,我去!”没想到马常福听说王国成提名要他去竖井队,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连个贲儿都没打。真让李广林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王国成挑的第二员大将是基建科的于成。这到是大伙儿心中料到的事情。摆弄混凝土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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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是于成的拿手活,他是这方面的技师。可是挑到第三个人,王国成要的却是张广坤。谢德标心里称赞他选得准,嘴上却笑着说:“你还真敢要这个刺头扛大梁,弄不好够你喝一壶的。”
一坑的生产会议还没正式开始,矿长李广林就倒背着手走进了会场。矿长助理潘柄言、三坑坑长马常福、基建科的于成等人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吵得嗡嗡响的会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坐在前排椅子上的谢德标和王国成忙站起来恭身给他们让座。
历来开会习惯坐在最后一排的张广坤,这时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副工段长王庆礼,然后贴着耳朵根子小声说:“看,我猜得没错吧,他果然把矿里头头搬来助威了。”王庆礼斜着眼睛瞅了瞅前边的王国成,见他紧挨在矿长李广林身边坐下,两个人正在谈论着什么。会场里又重新嗡嗡起来,听不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此时王庆礼完全相信了张广坤的判断:“这新来的副坑长也不见得比他的前任强多少,遇事还是离不开矿长替他壮胆当拐棍!我一开始顶撞了他,看来不会善罢甘休,说不上什么时候还会给小鞋穿。”“他要是敢动你,干脆我们也不干了。让他自己跳光杆舞去!”王庆礼说。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现在开会了!”坐在主席台上的坑长谢德标朝大家摆了摆手,又用手指头弹了弹面前的麦克。扩音器里传出了清脆的嗑嗑声。
“现在各工段把到会人员统计一下,会后把名单报给我。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矿领导百忙之中亲自来参加我们的会议,希望能引起大家足够的重视哦。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矿领导给我们做指示。”主持会议的谢德标说完自己先带头鼓起掌来。
下面的掌声还算热烈,但有点儿参差不齐。按照惯例,坑口的生产会议矿长较少参加。李广林今天来,主要也就是要表明他对这次会议的高度重视。但他并没有准备在会上做什么“指示”于是他冲谢德标摆了摆手表示他不想说什么。
谢德标把目光转向了矿长助理潘柄言。见他手中拿着两份文件,肯定是要在会上宣读的。刚要说请他上主席台来讲话,王国成却径自走上前来对着麦克说道:“张广坤同志,采掘工段的张广坤段长,请你到前排来就坐!”
张广坤感到十分意外,弄不清是什么意思。他站起来边往前走边仔细地打量着王国成,揣摩着他的用意。
王国成又回头和谢德标小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他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谢德标对着麦克继续说到:“下面情矿长助理潘柄言同志宣读矿里的有关文件,大家欢迎!”说完他离开主席台回到前排就坐。
潘柄言在掌声中走上了主席台。他边打开手里的文件边瞅着会场里的人们说:“今天我这儿有两份文件要向大家传达,两份都是和我们一坑口的竖井延伸工程有关的,请大家注意听。第一份是《东城金矿文件》,东矿生字'*'第八号。关于人事任免事宜的决定:。。。。。。
一、免去马常福同志第三坑口的坑长职务。。。。。。。免去张广坤同志第一坑口采掘工段的段长职务。。。。。。。”
会场里许多人开始切切私语,议论纷纷。谢德标回头大声制止道:“大家注意听传达文件,先不要讨论!”
潘柄言接着往下传达:“三、根据竖井工程总指挥王国成同志与矿里签订的目标责任状规定条款,经王国成同志提名报矿里研究决定:任命马常福同志为第一坑口坑长助理兼竖井工程指挥部副总指挥(保留行政正科级、上浮两极工资)、任命于成同志为竖井工程指挥部副总指挥兼安装队队长(列马常福后,上浮两极工资)、任命张广坤同志为竖井工程指挥部副总指挥兼掘进队队长(列于成后,上浮两极工资)。任命原第三坑口副坑长尚国文同志位第三坑口坑长。。。。。。";。
张广坤似乎没听明白,他觉得王国成是个怪人。怪人办事就是怪!大凡靠门子上来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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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头头都见不上他张广坤,想着法子绕弯儿走。明明这掘进队长是竖井延伸工程最关键的岗位,有幸被选到这个位置上来的都是领导上特别器重的人。在这个位置上干好了,日后转干入党提职晋级自然就顺理成章。哪个头头挑选这个角色时都会翻来覆去地斟酌掂量。一坑有能力担当这一重任的有好几个,没料到他却要了我这个跟他顶牛的。而且事先也没打个招呼,征求一下本人意见。他就知道我不会拒绝?难道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按张广坤原来的猜测,王国成无论如何也不会选到他的头上。刚一来就遭到手下人的奚落,若不故意找茬给小鞋穿就已经够宽宏大度了,怎么还会选拔重用?他若是和先前那个副坑长一路货色,早晚还得让他灰溜溜地夹包走人,张广坤做好了再挨一回整的心理准备。可这个出乎意料的任命完全打乱了他的思绪。自从要进行竖井延伸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他就下决心要争取担当这个队长,他自信有能力挑起这副担子。想当此任的不乏其人,他想通过竞争当上这个队长。象今天这样没有竞争的余地,甚至事先毫无思想准备的“惊喜”,反而使他不高兴:“这算什么?是在表明他王国成“慧眼识英才”还是有意拉拢自己,以便化解矛盾?他琢磨不出答案,决定会后找他问个明白。
潘柄言传达的第二份文件是关于竖井下掘施工期间调整一坑口工资总额,上浮20%的规定。他宣读完文件后,因为有事便和李广林矿长一起提前离开了会场。王国成接着走上主席台,就竖井延伸期间一坑的生产如何协调、各工段如何分工和相互配合等事项做了详细部署。他着重指出:必须做到两个确保,一是确保竖井延伸工程如期完成并一次验收合格;二是确保各月的采掘供计划全面完成。
最后,王国成情绪激动地说道:“同志们,这次竖井延伸工程关系着我们东城金矿八。五计划的实施、关系着我们矿山生产的持续发展,是我们当前生产中的重中之重。时间紧、任务重,困难很大。但是我们一坑的职工队伍是一支特别能战斗,能打硬仗的队伍。我已经代表工程指挥部和参战职工向矿里立了军令状,如果不能按时完成任务,我将引咎辞职,全部参战职工取消奖金,工资下浮一级一年。为此,请全坑职工对我的工作给予大力支持!
这次会议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各工段立即按照新的生产部署去安排实施。惟独提升工段这次实行计件工资加奖金的分配方案,王国成感到有必要再进一步去帮他们端正一下思想认识。他从二楼的大会议室沿着楼梯走下来,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忙停下脚步回头朝楼上喊:“李有库,李有库!”
维修工段段长李有库闻声从里面赶了过来问道:“王坑长叫我有事?”
王国成把他拉到楼下没人的地方小声说:“求你办点儿私事,不要告诉别人。”
“好的,什么事?你说吧。”
“你帮我用井下回收的废铁管焊一张长凳子,稍稍宽点儿,能躺在上面睡觉的那种,做好以后放我办公室里。”
“要它做什么?谢坑长不是在办公室里给你留了一张单人床吗?摆张长凳子多可碜!”
“床又给抬走了,可能怕我整天睡觉不干活吧!”王国成开着玩笑说。
“哦,抬走了。人家那是怕你在办公室里另外再安个家”李有库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开始在新领导跟前还有点儿拘束,这工夫见王国成主动和他说笑,他也来了劲儿。装着傻呵呵的样子用两只大手使劲地挠着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