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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笑不得，但还是忍着笑。
第七章 漏诊风波（2）
“糖尿病是不会传染的。也不是吃糖就会有的。这也是你伤口久久不愈合的原因。只要控制好血糖，伤口很快就好了。”
“好，好！好什么！这话你说过多少次了，现在好了吗？”庄大富可是什么也听不进了，一改以前客客气气的礼貌。
这我理解。即使庄大富再吵再闹，甚至闹到院部，那也是他的权利，他是病人，当然可以有这个有理或无理的吵闹。何况，住这么长时间了却连个伤口感染都拖这么久，换成是谁都会有意见了。
“江枫，24床怎么了？”护长何青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和着急。
“现在查出有糖尿病了，控制好血糖应该很快好起来。”江枫也为这事烦透了。
“要是病人吵起来去告状，说我们漏诊和误治怎么办？”护长又怜又爱地挨近了江枫轻声说。
“毕竟我们用糖盐配药这么久了，那可是禁忌的呀！”
“那也没办法，不过，我相信庄大富要的只是想快点出院，应该不会有事的，除非……”江枫警觉地停顿了一下。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搅和。”
“什么？不会吧。不过也很难说，上次骨科截肢的病人不是有人暗中告诉报社曝光后越搞越大吗？”
护长这回真的替江枫担心了。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江枫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明天周五罗主任查房时不知又会说些什么了？”
周五对我们这些住院医师来说是最诚惶诚恐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主任大查房，每一个管床的住院医师和责任护士，都得战战兢兢地口报病史，分析病情，聆听教诲，接受批评。而对主任来讲，这一天又是一周之中最风光的事。不但可以大展主任的威严和地位的尊严，同时更是赢得病人攀附的好机会。
很多病人一开始以为管床医生就是他的主刀医生，所以只对管床的医生或上级医师客气，一旦主任查完房后病人见下面的医生都唯唯诺诺，再傻的病人也会明白：哦！原来这里是主任说了算，要想省点钱，治好病，还是要找主任的。
往往这一天，主任的体力最好，每一个病例都在床边高谈阔论一番，而不管下面的医生护士是否腿都站软了。
“这个病人谁管床的？”
查到24床时，罗主任突然问。
“是我。”
我急忙拿出病历交给主任，口述病史。
罗主任看了看病历，眉头皱一皱，然后当着庄大富的面说：“这个病例手术前怎么不做相关的糖尿病检查？”
“这……常规检查都做了，病史也问了，可是没发现什么？” 我有点恐慌地说。
“手术前怎么不组织讨论？”罗主任继续问。
“罗主任，待会查房完了我们回办公室讨论好不好，当着病人的面讨论恐怕不妥。”护长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罗主任脸色阴沉下来。很快，也不作声了。
第七章 漏诊风波（3）
查完房，罗主任显然还有气，坐在可以旋转的座椅上，头歪向一边，他慢条斯理地说：
“今天，我们重点讨论一下24床，病人出现这么大的事，我这做主任的怎么是最后一个知道？”
“罗主任，对不起。前两天我们发现问题就立刻做了糖耐量的检查，结果也是昨天下午才到，本想等资料齐全了，检查报告出来了，再向您汇报，组织一下全科讨论的。”
江枫主动说。
“这病人手术前应该完善检查嘛。这种体形的病人患糖尿病机会很大，作为医生应该有这种常识。”罗主任话里带刺地说。
这就是常识？我有点不屑，照理说象他这个瘦体形的人患肝癌的是不是机会也大？我心里滴咕着，但不敢说出来。
“术前病史已很详细，他本人没有糖尿病病史及症状，家族中也没同类病人。况且术前我们也作了尿糖，空腹血糖检查都没异常。糖耐量检查是非常规检查项目，除非之前的资料显示可疑。至于为什么术后会查出，这就是我想请主任讨论一下的问题。目前这病人血糖已控制正常，应该不会大碍。”
江枫很有条理地分析。
罗刚的脸灰青灰青的。
“病人没意见就好，就怕吵到上面去，到时就麻烦了。散会吧。”言辞中竟有点看热闹的成分。
“但愿吧。” 我内心乞求千万不要出事。
“放心，一定会没事的。”小蕾拉着我的手臂心痛地安慰我。
“谢谢！现在血糖控制了，伤口也会很快好的。”我很感激她的细心。
“需要我们护士做什么吗？江医生。”护长还是不放心江枫，眼神深情款款。
“护理上多做点解释工作，多看一下病人。”江枫不以为然。
“夏医生，你受委屈了，走，我请你吃饭去。”
下午下班的时候，江枫脱掉工衣走过对我说。
“行，有点郁闷，喝点酒去。”我认为很有必要去发泄一下，要不，真的闷出病来。
当我和江枫经过护长办公室的时候，见门敞开着，护长身穿便装正坐着发呆，眼神有点迷茫。
护士长30出头，鹅蛋脸，面部丰润，五官比例恰到好处，有种令人向往和遐想的成熟美。用科室姑娘们嘴里常说的：“阿长雍容华贵，风韵犹存。”平常人缘也特好，没有其他科的护士长的那种泼辣，颐指气使的风格。不过我总觉得她性格中似乎多了点善感。上次她的那首《痴心绝对》，如果单纯听，不看人，还以为是哪个怀春少女的低诉浅唱呢！
第八章 怨妇的眼泪（1）
“咦？下班了还不走？”江枫随口礼节性打招呼。
“回去也是一个人，忙了一天，难得静一下，回去又不属于自己的了，上班不属于自己，趁着这会儿苟且残喘一口气。”
家似乎对何青没有吸引力。
“也是的，最好的心情就是宁静。”
“不过李胜主任不在家吗？”
李胜是何青的丈夫，似乎全科的人都知道。何青的丈夫是在市委办公室任秘书长的，权力不少，应酬更多。
“他呀，不是这个酒会就是那个饭局，一年在家的时间还不超过十天，也不知道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重要的人，那么重要的饭局。”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我一想子想起，用这句话形容何青现在的样子可能最合适不过了。
何青神情有点哀怨。
“怎么突然这么感慨了？象个怨妇似的。”江枫问。
何青没有正面回答。
“本来就是怨妇。” 何青很哀怨地说。
“我们正想去吃饭呢，走，一起吧！”江枫很豪爽地说。
“你不用陪人吗？”何青试探地问。
“陪谁？你知道的，丽芳她应酬多得很。”
“你知道我指的是谁，我说的是你那些纷丝女朋友。”
“我没有固定的女朋友的。”江枫掩饰着，装出以前那种*。
“江枫，身在福中不知福。很多人对你很好的。”
“包括你？”
“我对你不好吗？我们同事多少年了，在科里我唠叨过很多人，但有唠叨过你吗？”护长说的确是实话。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先吃饭吧！”江枫怕说下去，何青会揪住不放。
就在此时，江枫的电话响了。
“对不起，我先听一下电话。”江枫很有风度地走到一边听电话去。
过了一会，他回来，神色有点不自然，满脸歉意地说：
“不好意思，刚接到丁萍的电话，她那边有点急事，必须要现在处理。看来不能陪你们吃饭了。这样吧，夏医生，你先和护士长去，我办完事就赶过来。真对不起，说好请你吃饭的。”
“行了，先忙你的事吧。看你急的，你就不要来了，我和夏医生今天要好好地吃一顿，不过，费用算你的。”
“荣幸之极！回来找我报销。”还没说完，江枫就拿急忙忙跑了。
我和护士长来到波尔多西餐厅。 。 想看书来
第八章 怨妇的眼泪（2）
“听说我们医院的大美女丁萍和江枫是同班同学，是不是？”要了一壶铁观音后，何青便迫不及待地问我。那语气中充满妒忌。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刚才为什么不问江老师？”可能是江枫的缘故，何青对我一直非常友好，不只是友好，简直和大姐没什么区别。我心里也挺敬佩和敬重她，我们平时除了工作上，说话都很随便。但我不知江枫和何青的关系到了哪个程度，所以不敢随便透露我所知道的有关江枫的消息。
“江枫怎么了？你听到了什么了吗？”我知道一提起丁萍，何青会比较敏感，不再象以前那样无所谓。
“没，没什么。随口说说。我一直将你当成弟弟，我们可以无话不说，我感觉小蕾这孩子好象很喜欢你呢？要不要我作媒掇合掇合？”
“别，千万别！我最烦这个呢！您最好和她说说，我不适合她，要她将目光转移。”
“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也听说你的事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更何况，你不也是因为对你前任女朋友产生不了感情而放弃了那段恋情的吗？没感情真的不要勉强在一起，勉强没幸福，也许那是很多人碰得头破血流以后总结出来的真理。不说你了，姐今天说说我吧，反正我一直没将你当外人。一想起我自已就烦得要命。我家里的那个似乎忘记了他还有个老婆和小孩了。”何青想起她的婚姻显得无奈。
“那也是工作需要，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知道她丈夫的工作，自作聪明地安慰说。
“他每天酒气冲天回来时也是这么说的，你们男人的借口真是漂亮。我看哪，说不定哪一天他在路上见到我们的孩子还会说，咦？这小孩怎的长得象我们家的那个？你看，都已到了那种地步了，你相信这只是工作上的事吗？”何青一肚子的委屈。
“别想这么多了。自己找点寄托吧，比如打打球，蹦蹦的。”在女人表露出自已柔弱的时候，我的大男人主义总会不自主地出现。在我眼里，任何一个弱女子，我都有责任让她快活起来，哪怕她的年龄比我大。
“寄托？拼命工作算不算？如果算，那我应该是超负荷寄托了，你还没结婚，你不懂婚姻与家庭的事。打球，蹦的，可以吗？晚上打点完家务，又要照看儿子，到你刚睡着时，他又醉醺醺地回来，收拾好他乱扔的东西，等他呼呼大睡的时候，自己已经睡意全无了，只能干睁眼数绵羊。你知道‘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这种心境吗？一个好好的才三十出头的男人可以半年不要过性生活，你说这正常吗？” 护长说着说着，眼里流出了眼泪。
我看着护长两腮上的泪珠，良久说不出话来。我第一次发现，护长她其实很美，是一种很古典、很柔弱的美。这种美与她穿起制服的那种职业女性的干练的美是绝然不同的。我的心里一下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朦胧朦胧的人物形象，那个形象应该是我刚对女性产生好奇那时候心目中以后要娶的人就应该是那样，但究竟是什么样，我不能确切地说出。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八章 怨妇的眼泪（3）
看着何青玲珑有致的身材和标致的脸蛋，我觉得她其实很有女人味，我忽然想起了李峰说过的关于女人的*点，我心虚地瞟了一下何青的那个交点，我发现，那交点是在下巴线偏下，我脑海中竟然一下子想象着她不穿衣服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但很快，我就憎恨自已的猥琐。“雨轩，你已经被李峰毒害了，真是跟墨者黑呀，你真混蛋！人家护士长和你掏心窝，你竟然有这么下流的思想。”
“别这样，对不起，惹你伤心了。”我很快恢复了常态，除了说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受伤的女人。
“对不起，我失态了，说出来现在没事了。”护长拿了块纸巾，擦了擦脸颊上晶莹的泪珠，有点不好意思，还泛起了少女般的害羞。
“让你见笑了。”说完，何青又恢复了女人固有的微笑。
“女人真是不可思议！真的是东边日出西边雨，说变就变。”我心里喃喃嘀咕着，我虽然不敢说完全了解女人。但这么多年来见惯了身边的男男女女离离合合和自已这些年的感情浮沉，我发现，其实女人是一本天书，即使读懂了却不一定理解，理解了却不一定接受。
护长连闺房怨妇常说的话也不避嫌地对我说出来，这让我多少产生点幸福感，一个异性能对你讲述她的感情生活，那是一种信任，现今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筑起一堵围场。所以被人信任是这个社会越来越稀有的东西，拥有它等于拥有了财富。
“护长的婚姻肯定不幸福。”直觉告诉我。我忽然想起了另一件有关何青丈夫李胜的事，不过我绝对不敢和何青说出来。
有一次我和朋友在美丽华大酒店KTV唱K的时候，经过一个包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的*和呻吟声，我顺着虚掩的房门一看，我清楚地看见李胜正抱着一个吊带裙几乎要褪至大腿的小姐，双手在她雪白硕大的乳房上乱捏乱摸，而那小姐则嗲声嗲气地还挺有经验夸张地又是喊叫又是呻吟，这一幕在粉红的灯光下显得如此龌龊和肮脏。
那一幕我记得很清楚，不过经常和朋友出入这种场合，我也见惯不怪了，这年头，不用说当官的，就算是普通老百姓这种逢场作戏的应酬也是很平常，不值得去大惊小怪。不过，这是护长的爱人，我很为她抱不平。我一直不敢和护长讲，只是心里觉得她有点可怜。
俗话说，女人三十似虎。指的是女人这个年龄是生理上对性最渴望和最充满期待的时期。我可以想象得到，缺乏*的何青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女人却不能越轨半步。
想起这些，我又想起了大学时和芸相恋的情景，和芸相恋三年，每次身体肌肤相触，芸很期待并暗示我主动占有时，我都因为怕负责而压抑着生理的冲动，现在想起，当一个女人在热恋中时，她激发的荷尔蒙得不到发泄时会是怎样一种煎熬？枉我还庆幸最后分手时还保全了芸的处子之身。现在想起来，我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不敢负责，不敢承担责任的伪君子。当时如果我占有了芸而最后和她分手了，也许也能留点美好的回忆给她，毕竟，她对我的爱可是真心真意的。一想芸，我觉得我对她有点过份了。
“我听说你和江枫的爱人是同学，他们夫妻的事你知道吧？”我试探着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 怨妇的眼泪（4）
“我知道你会这样问，我从你的眼神可以看出你的猜测。不错，丽芳和我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她从小就很要强，成绩要最好，什么都要最好的。当初就是因为江枫长得*倜傥而不顾一切和他结婚，还在追求江枫的时候，整天在我面前说如果挽着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男朋友或者老公上大街，那真的是太有面子了。可结婚以后不久，她又经常跑来和我诉苦，说江枫不开窍，书生一个，不思上进。我说，江枫的手术和临床经验是我们医院最出名的，学术上已有很高的造诣，这么年轻就是教授了，还有什么不上进的？你知道她怎么说吗？”何青一口气说了一堆。
“她怎么说？”
“她说，学术地位高有什么用，还不如当官，怎么也得弄个院长来当当。我很愕然，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迷上当官太太的。江枫是什么性格，你我都知道。当一个爱对方的时候，他的缺点都是优点。不爱对方了，其优点也成了缺点。 这样的女人，江枫会产生感情吗？自从丽芳和我说她们已经签了离婚但为了小孩没有分开住时，我就担心江枫，同是天涯伦落人，我和他也算同病相怜了。这就是你感觉我和他嗳味的地方。和你说实话，我对李胜也没什么感情了，虽然我没对江枫表露出什么，但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会经常给我一种少女怀春般的单相思，我已经习惯有他在场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有如朝花般灿烂。但我不能雷越半步。我知道，现在的人有一两个情人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我知道他心中只有丁萍，我不想让他为难，所以只好象个怨妇般躲在一边关注着他，只要能感受到他那种气息我就满足了。”何青叹了一口气，端起装满了红酒的酒杯，晃了一圈，然后一饮而尽。
“感情是美好的，他已经是自由身了，你怎么不大胆向他表露？”
“我能吗？我还有一个当大官的老公，我们都有小孩，得注意影响，况且，这种情况下，我们会有结果吗？罢了，这辈子只能为别人活着。”
想想也是，但凡有点责任心的人有几个是为自已活着的？又是该死的感情、道德、责任问题！先前对爱情恐惧，现在觉得婚姻更可怕了。
“我很想和李胜天长地久！可我现在已不相信这话。我想很多人也不相信，为什么大多数人不相信？茫茫人海，因为他们没有找到人生旅途冥冥中注定的那一个。要找到最合适自己的那一个谈何容易？你或许可以在这一生还活着的时候能找到上天注定的那一个，可是你能等吗？能等到五六十岁吗？所以只好在20多岁时找不到，却不得不结婚，在三四十岁时找到却不得不放弃。这就是江枫的悲哀，也是我将来的悲哀，更是人生的悲哀！草率地结了婚已经是错了，再也不要草率地去离婚了。为了他人，只能算了。”何青的慨叹似乎一发不可收拾。
何止是一个江枫，一个何青！我曾从一份杂志上看了一份调查，在中国这个社会，这种状况比比皆是。我无语，心很很沉重，低头喝了很多闷酒。
那一晚，我陪何青喝到十二点多，我们俩象姐弟一样。满怀感慨地回落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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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公公其人（1）
“昨天丁医生叫得这么急，是不是有什么事？”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何青故意问江枫。
“也没啥，她听说我的病人出了点事，关心一下。”
“真是好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