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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尘已经提升为天南县委副书记,仍抓组织工作,组织部长则由天野市委组织部的秦时月接任。白无尘升任县委副书记后王步凡和时运成去向他祝贺,他反复强调要王步凡坚决站在米书记一边,看那样子天南的政治形势好像很紧张……
傅正奇率领的调查组已经进驻孔庙镇财政所一个多月了,整天有人陪他吃吃喝喝。正如王步凡所料,一个多月时间,什么问题也没有查出来。马风有些懊恼,但也不好向傅正奇发火,就把王步凡叫去,告诉他说:“我看不行干脆让财政所长退吧,你看谁接替他合适?”
王步凡思考着说:“马书记,依我看傅正奇是靠不住的,孔隙明死了,要想查清孔庙镇的经济问题很难,我赞成让财政所长退,你看张沉怎么样?”
马风很赞成王步凡的意见,说张沉是个好同志。
马风过去与孔隙明不合,整天处于明争暗斗的状态之中,对工作和个人前途都极为不利。后来虽然斗倒了孔隙明,也彻底得罪了安智耀。他现在把赌注压在米达文身上,只有趁米达文在任时自己争取干出点成绩,才会有所发展,一旦安智耀将来主政,他马风再想提升就很难了。为了使自己的目标能够早日实现,马风也想主动团结王步凡,要好好干出点政绩,所以一般情况下他很尊重王步凡的意见。
马风通过与王步凡一段时间的相处,很佩服王步凡的人品和能力。王步凡也乐意团结马风。一则马风是书记,与米达文关系不错。二则马风其人虽然性情急躁,但不奸不贪,与这样的人共事不用花费过多的防备之心,可以安心工作。三则镇长与书记保持一致也是符合组织原则的,什么时候也不会受批评,更不会犯错误。于是两个人团结紧密,一时成为天南政坛上书记与镇长合作最为默契的典范。
一九九五年的秋天,为了重塑孔庙镇党委和政府的形象,把经济建设搞上去,马风和王步凡主持召开了两个会议,一个是转变工作作风的会议。在会上马风大讲廉政问题,虽然没有提名道姓但谁都知道他是在说已经自杀的孔隙明。当谈到彻底刹住吃喝风和改变生活作风时,他则点名大批前任财政所长,把他称为孔庙的蛀虫,说他整天吃吃喝喝,孔庙的经济和形象就是坏在这种人手里的。马风讲到这些,李玉慧头低得差点钻到裤裆里,他觉得马风就是在说他。
另一个是关于振兴孔庙经济的会议,由王步凡主持。他先分析了孔庙镇这几年经济不景气的原因:“从工业方面来说,以前的几个镇办企业都不景气,办养鸡厂时说的是公司加农户,要带动全镇的经济振兴和发展,结果农户发展起来了,公司搞砸了,一分钱没挣还赔了一百多万。现在农户的鸡子没人收购,不能批量远销外地,只有在本地消化,就我们天南县的烧鸡店一天能卖多少只鸡?更为严重的是我们没有很好地组织统一的防疫措施,要么是有鸡卖不出去,要么是疫情一来鸡子大批地死掉,这样的局面咋能不挫伤养鸡户的积极性?现在鸡子没人想养,没人敢养,养了赔钱。同志们啊,我们政府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干部是要当公仆的。要知道一个农民的能力是有限的,外出联系,往外运销,这些都需要镇政府来帮忙。而我们以前究竟为农户帮了多少忙?假如不为老百姓办一点实事,一天到晚光知道下乡收钱,老百姓咋能不恨咱们?咋能相信我们?因此咱们好事一定要办好,实事一定要办实,这才是人民的好干部,这才能在人民群众中树起我们的威信和形象,不然不想让老百姓骂恐怕也难以堵住人家的口吧。今后如果再办企业,就要办一个成一个。要经过深思熟虑和专家论证后再办,不能盲目行事,赔了钱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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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三章一年一度秋风劲(3)
王步凡点了一支烟猛抽了几口,他觉得今天的讲话很顺,就掏了掏耳朵又说:“在农业方面,除了一般农作物外,过去咱们孔庙的经济作物靠的是种植葡萄和烟草,因为前几年葡萄酒厂效益好,有多少收多少,并且价格也合理,农民种植葡萄的积极性很高。可是近年来葡萄酒厂盲目扩建和受大环境的影响几近倒闭,葡萄卖不出去,又一次挫伤了农民的积极性,与养鸡犯了同样的毛病。究其原因就是没有外销渠道,缺乏合理措施,葡萄烂在地里没人管,葡萄树死的死、毁的毁,这个原有的优势竟变成了包袱,这一点镇政府也是有责任的。那么以后如何促进孔庙经济的发展?我们应该在种植葡萄和栽培烟草的基础上再发展一些蔬菜大棚。最主要的一条就是镇里要建立相配套的销售机制,确保把产品销出去,把群众生产、种植经济作物的积极性调动起来。群众富了,孔庙的经济自然就会好转。到时候我们也不会再住这几十年不变的破房子,我们也可以搞一些形象工程,让一个全新的孔庙镇展示于世人面前。”
王步凡的讲话分析透彻,入情入理,镇干部没有不佩服的。他这一次的开场白远比调来时讲得好。就连马风也认为王步凡很有水平。最近天南县办了一张《天南报》,镇里的通讯员把王步凡的讲话整理后发表在《天南报》上,又让王步凡在天南县出了一次名。白无尘还特意打电话给王步凡,说米书记对王步凡振兴孔庙经济的观点和思路很赞赏,在常委会上夸他是个可塑性很强的拔尖人才。
近一段时间在天南县,人们谈论孔庙镇的新闻最多,有好的有坏的。好消息一过去,坏消息马上就来。甚至上午还是好的,下午马上就变坏了。
这天王步凡刚上班,就听说傅正奇出事了。他去找李洼那个女人鬼混,刚好人家丈夫回来逮了个正着,那个合同民警性情很暴烈,当场打了傅正奇一顿,还让他写了悔过书。傅正奇正好兜里有钱,写了悔过书又赔给人家两千块钱准备私了,双方也达成了协议。谁知这是个圈套,傅正奇刚走,那个合同民警就把傅正奇的悔过书和两千块钱送到天南县纪委了。
王步凡来到马风的办公室里,见县纪委的同志已经在征求马风的意见要给予傅正奇处分。
马风很恼火,用高八度的嗓门说:“按照党纪国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孔庙镇不想再要这种败类了。”
纪委的同志征求完马风的意见就把傅正奇带走了。傅正奇从镇政府院里走过时低着头十分狼狈,镇干部都在看他。他觉得没脸见人,把头低得快贴近了胸膛。
王步凡身为镇长在工作上有些时候是很被动的,马风不怎么懂农业,又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很多工作王步凡都是按照马风的指挥棒搞的,仔细想想,上任后几乎没有什么成绩,净在应付和处理麻烦事情。
金秋十月。这天上班后王步凡在办公室刚坐下,白无瑕应约来了。他今天要和夏淑柏、白无瑕下乡去查看全镇中小学危房的情况。
孔庙镇总共三十八个行政村,其中十个行政村在临河川,村里条件相对好些,学校的教室都还可以,虽然不像有些发达地区教学楼盖得那么漂亮,但没有什么危房。岭上那二十八个行政村就不行,水浇地没一分,全是靠天吃饭。又十年九旱,农民收入一直上不去,一个村子比一个村子穷。马岭村现在连吃水问题都解决不了。
王步凡坐着车上了一段高坡,天地宽阔起来。天高云淡,秋高气爽,远处群山环绕,苍苍茫茫。近处满山遍野的柿树上挂满了红透的柿子,一个个红嘟嘟的就像少女害羞的脸蛋儿,在泛着红色的树叶中间探头探脑,惹人喜爱。农民们正在忙着种小麦和收红薯。站在这个制高点上,孔庙镇的一切一览无余,远远地还能望到天南县城。王步凡和夏淑柏、白无瑕到村子里去。每到一个村子王步凡都会主动从车上下来跟农民们说几句话,拉拉家常,然后才到村里去看学校。过去孔隙明每逢下乡官架子十足,一般不与老百姓多说话,老百姓都骂他官僚。现在王步凡一改官僚作风,老百姓都说他好,有啥心里话也愿意跟他说。老百姓普遍反映的问题就是收成不好,各项费用太多,现在连种地都没心思了。这种事情也并非只有孔庙存在,王步凡也不好正面答复,只好用很原则的话说:“党中央国务院会考虑人民群众的难处,现在不是强调依法治国吗,据说将来还会想办法减轻农民负担,情况会慢慢好起来的。”每每说这话时王步凡心里也没底,虚得很。上边迟迟没有拿出可行的办法,一天到晚让减轻农民负担,但经济又要年年上台阶,这本身就是矛盾着的,靠农业吃饭的乡镇,总是千方百计加重农民的负担。王步凡觉得孔庙经济要想上台阶,必须加大经济作物的种植力度,不然年年嚷着上台阶,其实只是骗人骗己的鬼话,就这样老牛拉破车死死板板地往前走,只要不下台阶不翻车就不错了,上台阶无异于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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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三章一年一度秋风劲(4)
王步凡和夏淑柏、白无瑕看了十几个村子,每个村子里的学校都有危房,这些情况他早就知道,向马风反映过,马风始终没有明确表态。现在他看了一遍心里更是难过,岭上二十八个行政村二十五个村里有危房,有的情况还相当严重。他是镇长,按理说他应该想办法改变这种现状,但是镇里没钱,村里更没钱,拿什么去修缮危房?村民委员会一个比一个困难,老百姓还不富裕,要想集资建校困难更大,他一时也没办法解决这个棘手问题。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掌柜不好当是至理明言。看来“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只能是一句口号而已,孔庙镇的学校危房,占全镇学校总数的三分之二还要多。教育穷到这种地步,只怕在全国也不多见,镇政府天天叫喊着要振兴教育,振兴到现在却振兴出这么多危房,说不定再过一年数目还会增加。危房得不到修缮,教师发不下工资,究竟振兴在哪里了?他心里有些酸楚。最后白无瑕提出要到王步凡的老家王家沟去,走到村头王步凡又后悔了,他不想回老家去看。一则那里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小学的房子是过去地主家的四合院,未加改造做了校舍,有几间还是土坯房子,早就是危房了。中学的校舍是“文化大革命”期间突击建造的房子,也是土坯危房。二则不管怎么说他是孔庙的镇长,自己从山沟里走出来后,截至目前还没有给家乡办过一点实事,着实没脸回去看。一旦有的乡亲们善意地提出一些要求,他也无能力解决,到时候会很难为情。于是他就委托夏淑柏和白无瑕把全镇各村危房的情况摸透底子以后写个书面材料,将来好向上边汇报。自己先回镇里,然后让小李来接夏淑柏和白无瑕。
从傅正奇离开孔庙,到傅正奇的处分下来,整整拖了一个月。一个月后天南县纪委才撤销了他的纪委书记职务,并给了个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调到春柳乡安排了个一般干部。县纪委另派一名同志来孔庙镇担任纪委书记。
王步凡自己不会开车总觉着不方便,早想自己学开车,但他不想让小李教他,怕小李有想法产生误会。星期天没事他就想到了乐思蜀。乐思蜀现在已经被时运成调到招待所任副所长,因为时运成是正科级,乐思蜀还弄了个副科级待遇。王步凡与乐思蜀联系,乐思蜀正好在天南县的一个训练场里教别人开车,说马上过来接他,他只好很无聊地在办公室里等着。
这时白无瑕来了,从他脸上的表情看,王步凡就知道他准有什么喜事。白无瑕坐下后果真开腔了:“王镇长,你嫂子和你的侄女、侄子们都在城里,就我一个人在乡下生活很不方便,我跟无尘说了说调到县教育局了,看来咱们要分手了,不过咱们的情谊不会断,还是好朋友。我对王镇长的人品和能力十分敬佩,对您的关心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王步凡笑着问:“升了个副局长?”
“都啥年龄了还能当副局长?弄了个副科级协理员,协理员就是歇哩员,管他歇不歇有个级别算了。其实有无尘在那里站着他们也不会让我歇,县教育局正在筹建县直中学,局长让我去负责那一块儿工作。”白无瑕很得意地说着,有几分炫耀。
“比干这个教育组长强,祝你高升,白老师。”
“啥高升不高升,人老了啥也不说了。如果我能年轻二十年,或者说十年,在仕途上还会有些追求,现在啥追求也没有了,安度晚年吧。教育局是财政工资,比乡下一个月能多拿五百多块呢。”
“城里和乡下有很大的区别,这我知道。”
“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了。”白无瑕起身告别,王步凡礼节性地送着他,开玩笑说要白无瑕什么时候请客,白无瑕很义气地说:“到县城去的时候拐到教育局,我请客。”
王步凡送白无瑕走到政府大院内,司机小李急忙过来问:“王镇长用车吗?”王步凡说:“正好我今天没事,你跟白老师去,全天为他服务,他调回县里工作啦。”
白无瑕很感激,上车后对小李说:“王镇长为人真是没说的。”这话看上去是让小李听,其实是说给王步凡听的。王步凡挥着手与他道别,说以后要加强联系。
王步凡让乐思蜀坐下后奚落他:“你小子可不是只好鸟,提了个副所长就想和我断交?那天时运成给我打电话说要去海南旅游,咋没带上你?”
“那一阵子你们这里像锅滚一样,我不想打扰你,你现在叫一声我不是慌得像孝子一样?”乐思蜀说罢觉得不妥,有些尴尬。
王步凡觉得有些蹊跷,就问:“时运成也赶时髦,他这次是不是公款旅游?可别出了问题。”
“这一次是天野市委招待所组织的统一行动,说是什么研讨会,一个县让参加两个人,是合法的公款旅游,天南县委办公室批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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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三章一年一度秋风劲(5)
王步凡对乐思蜀说:“走,学开车去。”王步凡和乐思蜀刚出办公室还没锁门,见王家沟中学的校长于余来了,王步凡急忙迎上去与他握手。
于余说:“我以为你星期天会在孔庙初中,到初中见了您爱人舒爽,她说您在镇里加班没回去,我就找来了。王镇长很忙我就长话短说吧。咱村的初中共有六间教室,还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突击盖成的,墙全部是土坯打起来的,这些情况您也知道。现在大部分都成危房了,外村有九个学生住校,学校里也没有学生宿舍,就住在那间‘文化大革命’前建造的草房里。王步流家里穷没房子住,他的儿子也住校,这样住校的一共是十个学生。那间草房墙都裂缝了,很不安全,我怕孩子们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前几天我找夏镇长和白组长反映了情况,想让镇里拨点款盖一间学生宿舍,夏镇长说让我来找您,那天没见着您,今天我又来了。”
王步凡一听于余这话,从内心确实想为自己的家乡办点事,可是现在镇里没钱,他一时也解决不了,很惭愧地说:“于校长,现在镇里经济很困难,一时我还真解决不了,等一段时间吧,等经济稍有好转,我一定首先解决这个问题。其他地方的事我还要管呢,自己家乡的事我能不管?”
于余显得有些无奈,说:“我有个同学在省教育厅当副厅长,前一段时间我去省城见到他,说了咱们镇教育上普遍存在危房的事,他说他可以给咱弄些教育扶贫款,不过得通过正常渠道打个报告,我和白组长已经起草了一份报告,您看要是合适的话就盖个章,我去办这个事。”
王步凡眼睛一亮,“这可是件好事,一旦事情办成了,你于校长可是孔庙教育的第一功臣,我举双手赞成。”等于余拿出报告,王步凡边看边往镇办公室走,正好秘书在值班,他就签了字让秘书盖了章,然后很慎重地递给于余,“于校长,这事我全力支持你,你去省城的一切费用将来镇里给你报销。需要打点就先借点钱打点打点,办成办不成将来都不让你花自己的钱。”
“不用,我那个同学人特别好,不抽烟不喝酒,他可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干部。”于余说着话把盖完章的申请报告装进了口袋里,“别的没事,我先走吧。”于余就是这种不多说一句闲话的人。
王步凡也不留他,让乐思蜀送他回去,自己则在政府院里等着。于余听王步凡说让人送他有些感激,但他是个老实人,并没有说出什么感激的话。送走于余,王步凡闲着没事就在政府院内转着看这些破烂的房子,没有一间像样的。他就恨起孔隙明来,自己他妈的贪污那么多,最终让查出来充了公,在任时如果好好把镇政府的房子改造改造也算有点政绩,到现在孔庙镇群众提起他没有一个不骂的,死了也是活该。
叶知秋见王步凡在院中闲转,就从屋里出来与他说话。“王镇长今天没休息?”
“星期天你也没回家看看?”王步凡反问道。
“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在这里洗洗衣服。”
“最近都忙些啥?”
“孔庙村有个包工队头头,这几年挣了几个臭钱,就在外边混了个女的,把自己的老婆给甩了。要说这个女人也真命苦,带着两个孩子过,本来不愿再嫁人了。去年一个在外当兵的人住监回来后,经别人介绍又成了个家。这个当兵的也不是个好东西,在部队上时已经结过婚,妻子还生了个女儿,可他不干正经事,整天喝酒,醉了就发酒疯。有一天晚上他酒后弓虽。女干了一个孕妇,被判了三年徒刑,妻子与他离婚了。他现在的老婆都快生孩子了,他又与一个做生意的女人混在一起,非要与妻子离婚不可。他老婆找到镇妇联让我做主,我去跑了好几趟,最终也没有解决问题,还是离婚了。那个做生意的女人也真贱,甘愿赔给那个可怜的女人几千块钱,硬是把人家的丈夫夺走了。你说世界上的男人多得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