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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步凡挂通乐思蜀的手机,问了他所在的位置。到了修理厂,乐思蜀站在车边,修车师傅正在喷漆。乐思蜀见王步凡后,急忙说:“车灯已经修好了,正在喷漆,只怕今天晚上是开不走了,说是要一万块钱。”
小刘交涉完修车的有关事宜,就和王步凡、乐思蜀离开修车厂直奔市政府。车到市政府门口,王秘书已经在那里等着。上了车,王步凡问:“王秘书,咱们去哪家饭店合适些?要去有点档次的地方。”
王秘书很懂人情世故地说:“要说上档次的地方天野有的是,什么金海湾、天道宾馆、天野大酒店、海阔天空等等,档次高,花样也多,那些地方很花钱的。吃点便饭就行,没必要破费,下边同志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不让你们请吧,你们反而心里不踏实,请了我们于心不忍。就去九鼎园吧,小刘你开车,王书记的司机路不熟。”
小李和小刘换了位置,小刘开车直奔九鼎园。
到了九鼎园,他们坐进了聚仙阁。王步凡望望“聚仙阁”三个字,就打趣说:“今天在聚仙阁里好,王秘书和小刘就是我王步凡请来的神仙,今天我要陪二位神仙好好喝两杯。”
王秘书也打趣说:“过去说相府里的丫环能顶个七品县令。我在市政府混了这么多年连个丫环也不如,正科级连七品也算不上,顶多是个九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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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四章寥廓江天万里霜(13)
说着话王秘书递过来名片,王步凡双手接住一看名片,原来王秘书的大名叫王宜帆。什么头衔也没写,只写了秘书两个字,秘书二字还带了括号。他也是正科,相当于县里的局长,要在下边保准会打上某某局局长的字样。看着名片,王步凡就猜想王宜帆其人必定很谦和,就又打趣说:“我们两个也算有缘分,我叫王步凡,你叫王宜帆,不知道的人还会想着我们是兄弟,不过看样子你可能比我小。”
王宜帆说:“六二年生,属虎。”
“我属狗,五八年生,比你大四岁,把哥占跑了。”王步凡说。
这时候服务小姐拿来菜谱,王步凡让王宜帆点菜,王宜帆推辞着不点。反复推让了几次,最后王宜帆说:“谁也别点了,没几个人,一百元的桌包一桌算了。”
王步凡急忙说:“那可不行,太寒酸了。王秘书放心,我自己掏腰包,决不大吃大喝花公家的钱,一百元的标准也太低了。”
小刘打趣说:“王秘书在市政府里是出了名的廉政干部,对有些大吃大喝的人很看不惯,有时还写点杂文什么的抨击一下。”
王步凡这才说:“那就按王秘书的意思办。”小姐离开后王步凡说:“咱们可算是笔友加文友,王秘书平时发表作品用笔名还是用本名?”
“用笔名,凡夫。”
“哎哟,我读过凡夫先生的大作,文笔犀利,没想到凡夫就是王宜帆先生。”王步凡很高兴,他前几天确实读过凡夫的文章,很佩服他的文笔和观点。记不清标题和原句了,只记得大意是说权力能使人发家致富,在列举了中国的一些贪官之后,又举例说明叶利钦小女儿塔吉扬娜的富有就是靠了老爸的权力。叶利钦要再次当选总统时,塔吉扬娜和尤马舍夫夫妻两个就拼命地为老爸拉选票,后来塔吉扬娜还出任总统老爸的顾问,尤马舍夫也出任总统办公厅主任。有了权力,使塔吉扬娜财源茂盛,有人馈赠别墅,有人馈赠高档轿车,她聚敛财富的传闻,在俄罗斯尽人皆知,闹得沸沸扬扬……王步凡觉得王宜帆身处高层见多识广,写出来的文章可读性很强,在下边听不到高层次的东西就不行。
“你的文章我也读过,还是你的受害者呢。”王宜帆见王步凡愣着不说话,就进一步解释说:“你写的《数落啤酒肚》署名王步凡,人家非说是我写的,有几个局的大肚子局长对我很有意见,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后来弄清楚是天南人写的,才为我平反昭雪了。”
王步凡一阵大笑:“世上事真是无巧不成书。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分,啊?”这时小姐开始上菜,并询问喝什么酒,王步凡用征询的目光看着王宜帆说:“喝茅台还是五粮液?你平时爱喝啥酒?”
王宜帆很真诚地说:“花那些闲钱干啥?留几个钱扶贫吧,我记得你可是曾到村里扶过贫的,《天野日报》上登了,因名字接近,人家都跟我开玩笑问王步凡是我哥哥还是弟弟。我只好实话相告并不认识此人。咱就喝五块钱一瓶的二锅头吧,我就喜欢它那股辣劲,从中可以找到杂文的灵感。”王宜帆见王步凡又想说啥,就打个手势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友谊之间耳!”
王步凡无奈只好听任王宜帆安排,小姐上了两瓶二锅头。王宜帆很豪爽,每人倒了一杯,然后说:“老乐开车不能喝酒,他的酒由你们两个帮忙。”说罢笑着看了看乐思蜀,乐思蜀也很友好地点了点头。王宜帆又说:“小刘今天不开车,放开量喝吧,我知道你能喝。喝醉了回家把老婆修理一顿,免得老让人家说你怕老婆,拿出点爷儿们的气派来。”逗得大家都笑了。
今天虽然是王步凡请客,王宜帆似乎是主人,安排得非常恰当。王步凡暗自佩服在大衙门里混事的人,水平就是不一样,对王宜帆很有好感,觉得彼此好像是认识已久的老朋友。
一大杯酒下肚之后,王宜帆的话多了:“王书记,不,步凡兄,你今天的举动很让人感动,给边市长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正是你的机智果断,使边市长免了一顿打。天北县牛街乡那个党委书记就是前车之鉴,只怕那个县长也要跟着倒霉。通过这件事我敢料定老兄必然不是池中之物,将来还有高升的可能。”
王步凡有些激动,又倒了点酒举起杯说:“谢谢老弟的吉言,王步凡大难不死,全仗恩人搭救,来干一杯。”
王宜帆陪王步凡喝了酒又说:“边市长是在城里长大的,先在天野手表厂工作,一九八四年当了厂党委书记,后来又升任抓工业的副市长,再升任市长,于是就有人说他不懂农业,他很想到下边搞个试点。后来听说你们孔庙农业搞得好,就想去搞一下调研,没想到遇上那样不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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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四章寥廓江天万里霜(14)
王步凡明白王宜帆的意思,也能体谅在领导身边当秘书的优势和难处,就不再说这方面的话,催促大家吃饭。吃完饭王宜帆和小刘起身告辞,王步凡让小李先送他们。
一会儿小李开车回来了,他们上车回天南。路上王步凡还为今天的事后怕,啥话也不想说。他觉得有些胸闷,坐在车上像是产生了错觉,如同置身在囚笼之中,而这个囚笼又是个失去控制的天体在太空中飘荡,身体也失去了平衡。他瘫软地坐着就像一具僵尸,摸摸自己的脸还有知觉,心仍在发慌,呼吸也有些急促,他急忙打开了车窗,窗外边冷飕飕的风一吹,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今天的事有惊无险,但仔细想想,仍然有些后怕。乐思蜀见王步凡不说话,自己也装睡不说话。但他心里也有些后怕,更觉得南瑰妍这个女人神秘而不可小视。既不能再沾她,还得跟她搞好关系,让她在米达文面前尽量说好话而不进谗言。枕头边上的谗言是最具杀伤力的,有时候会要了别人的命。
17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看似一盘死棋,有时候因为一个棋子一步走好而使棋局绝处逢生,由死棋变成活棋;有时候看似一盘活棋,因为一步走错就会全盘皆输。马岭事件嗣后王步凡让张沉妥善处理了,并且建起了水塘,他还亲自给市长边关写了份汇报材料。寄出去很多天了,边关那边没有任何回音。他心里就有些不安,只好打电话问王宜帆,王宜帆说边市长收到了,很满意。王步凡这才放心了,这时笼罩在他心头的乌云才彻底消散,他觉得自己毕竟还是幸运的。
王步凡原以为边关说给马岭村拨打井款的事是政治谎言,没想到市长还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过了一个月,打井扶贫款就拨下来了。
县长安智耀看市里把打井扶贫款拨下来了,觉得天南县不落实边关的指示也不行,就下令天南县水利局要想尽一切办法到省里去跑水利扶贫款。陈玫是水利局的办公室主任,她自告奋勇到省里去跑水利扶贫款,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打通省水利厅厅长的关节,省水利厅厅长对天南县孔庙镇马岭村吃水困难事情很重视,一下子拨了四十万元打井款。
陈玫因跑水利扶贫款有功,县长安智耀说要奖励她,并提议让她出任水利局的副局长。陈玫提副局长的事开初米达文态度很暧昧,后来听说陈玫与张问天有关系才同意了。
六十万元水利扶贫款到账后,王步凡下决心要彻底解决马岭村的吃水难问题。他先到马岭村去见张德,想请张德出山继续带领乡亲们打井找水源。
一个北风怒吼、天寒地冻的早晨,王步凡叫上张沉到马岭村去。进了马岭村,王步凡一看传呼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八点钟,有很多乡亲已经用毛驴去驮水回来了。他正好碰上那次向他反映马二虎情况的那位大爷,就很热情地问:“大爷,起得早啊。”
那位大爷头发银白,铜红色的脸上爬满皱纹,笑的时候让人发现他的牙齿全掉了。“不起早不行啊,取水要排队呢,我清晨两点就起床了。唉,吃水难啊,祖祖辈辈都没有像现在吃水这么难,你说过去挺大的一个龙泉沟,现在说没水就没水了。”
王步凡听了大爷的话有些心酸,说到底群众有这么大的困难,政府不能帮助及时解决也是失职,他身为乡党委书记愧对马岭村的父老。
那大爷又说:“王书记,你怎么也得想想办法啊,你们天天高唱为人民服务,可千万别总挂在嘴上啊,要有行动哩!再这样下去村里不渴死人也得渴死牲口。”
“大爷,我这次就是来解决群众吃水难问题的,请问老支书张德住在哪里?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他商量商量这个事。”
那大爷一听王步凡说是来解决吃水难问题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他一笑脸上的皱纹更多了,整个脸盘就像一张揉皱了的牛皮纸。大爷急忙把毛驴拴到村口的树上,然后拉了王步凡的手说:“走,我引你们找德娃去,他可是个大好人,是真共产党哩,别看他打了几十年井都没有打出水,乡亲们心里有杆秤,知道他尽心了,是为俺们大伙好,为公不为私哩。”
王步凡道:“我知道张德同志威信高,想请张德同志继续担任马岭村的支部书记,带领乡亲们打井,我就不信咱马岭村打不水来。”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哩!我看王书记也是真共产党哩。”老大爷说着话把王步凡的手拉得更紧了,且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王步凡觉得很不舒适,可是他知道这是乡亲们热情的表示,心里暖洋洋的,就一直让大爷拉着手来到张德家门口。还未进大门,大爷就嚷开了:“德娃,你看谁来了,嘿呀,这回我看是有盼头了哩,王书记亲自来解决咱村的吃水难问题了,说明党和政府没有忘了咱们马岭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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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四章寥廓江天万里霜(15)
张德看样子像刚起床不久,正在院中用缸里存的雨水洗脸。王步凡环视一下院子,院内总共放了十口大缸,有的缸还封着口,那里面一定存的也是雨水。张德五十多岁,背有点驼,门牙掉了两颗,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也没说客套话,只说:“走,王书记,张书记,咱坐上屋吧。”
王步凡和张德往上屋里去,见那个大爷转身走了,张德急忙说:“来水叔,你不坐一会儿?”
来水说:“不啦,毛驴还在村头拴着哩,那畜牲不安分,我怕他把水袋弄破。”
王步凡坐下后,隔着门望见张德的婆娘出来用张德洗剩下的水洗了脸,又把几条手巾放在水中洗了洗,才端给树上拴着的那头牛。牛好像也渴得不行了,把水喝完还用舌头在舔那个瓷盆。眼前的情景,使王步凡能够想像到马岭村缺水的现状,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失职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张德给王步凡和张沉倒了杯水,王步凡喝了一口,有些盐碱味,也有些泥腥味。他把水杯放下来,开门见山地说:“老张,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出山继续带领马岭村群众打井解决吃水难问题的,村里总是这么缺水可不行啊!”
张德面有难色,沉默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见王步凡还盯着他的脸在看,就说:“王书记,我已经五十八岁了,还是让年轻人干吧,我打了一辈子井,也没有打出水,不成功臣,反成罪人,很惭愧啊。”张德说着这话竟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面对张德的委婉拒绝,王步凡能理解张德的心情和难处。大道理他一句也不想讲,就说:“别人没有经验,我也不放心。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有委屈,可是只要干工作谁都会有委屈的,你以为我就没有委屈了?这次咱们筹集了打井款,是非要打出水不可的,我就不信有六十万还打不出水来,如果真是那样我也无法面对马岭村的父老乡亲啊。”
张德听王步凡这么一说,眼睛突然亮了许多,接下来就慢慢又暗了。“王书记,我请专家来马岭看过,人家说这里也不是没有水,只是水太深了,井要打一百米以下才能见水,这么深的井还得安水泵,人家算了一下,少不了八十万呢。如果用人工打井要省一些,可是弄个鼓风机吹着也最多能打五十米,再往下单靠人工就不行了。过去为了打井村里已经有两个人献出了生命,我不能再拿群众的生命做赌注啊!”
王步凡道:“老张,只要你肯出山,钱的事我想办法,这次非把井打好不可,五十米以上咱们自己干,五十米以下让打井队干。”
张德这时才有了笑容,“王书记,说句心里话,不打出水来我死不瞑目啊,打井是我一辈子的心愿,有你王书记这句话我就是拼上老命也接下这个军令状,完不成任务我再辞职一回。”
王步凡也为张德的真诚所感动:“张支书,你放心,打井的事我会一抓到底,马岭村如果不打出深水井我决不离开孔庙。”
张德忽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用布满老茧的双手握住王步凡的手说:“王书记,你是个好干部,党没有白培养你啊,为党争光,为群众办实事,也就得靠王书记这种人了。”
王步凡也很激动,“老张,你不也是个好党员吗,像你我这样的党员全国何止千万?是党员就要起模范带头作用啊!”
张德不说话,两只手与王步凡的手握得更紧了。
离开马岭村时,王步凡满脑子都是钱的事,孔庙经济现在还很困难,只有靠外援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同学夏侯知,第二个想到的是让全镇干部职工给马岭村捐款。
捐款的事先行一步,镇干部今年的工资还没有发放,捐了一星期才捐了八千块钱,其中王步凡、时运成、张沉、夏淑柏和叶知秋每人捐了一千元,其他镇干部总共才捐了三千元。王步凡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夏侯知身上了,他给夏侯知打了电话,说让他回家乡看看,夏侯知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夏侯知回孔庙那天,王步凡专门陪他到马岭村去看了看,然后连讽刺带挖若地说:“猴老板,别光顾在外赚钱,自己肥得流油,乡亲们的死活就不管了,我不是马岭人,都为他们吃水困难感到伤心,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夏侯知还算是个开明的私企老板,听王步凡这么一说笑道:“王大侠,你小子别卖关子,不就是想让我掏腰包吗?我听说省市县已经给弄了六十万打井款,估计差不了多少,缺的数目我补上不就得啦,何必挖苦我呢?你以为我真是个冷血动物啊?”
王步凡听夏侯知这么一说,觉得夏侯知的形象忽然高大了,并不像其他那些奸商,于是很感激地说:“猴子,你是马岭人,你如果为马岭村做出功德无量的事,这里的祖祖辈辈都不会忘记你的恩德,我先替马岭人谢你了。”说罢给夏侯知作了个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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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四章寥廓江天万里霜(16)
夏侯知笑着摆手说:“甩子,我可受不起你作的这个揖,要谢我得谢你,孔庙的书记镇长多少任了,有谁这么牵挂马岭人?马岭人吃水难我早就知道,老百姓用一盆水一家人洗脸,洗完脸再洗衣服、洗脚,然后再让牲畜喝,简直到了滴水贵如油的地步。我曾经想帮助他们,可是以前的干部是什么东西你也知道,他们不但不支持,还从中吃利,是人吗?现在就冲你王步凡的这份真诚,我也不能装熊啊!”
王步凡拍拍夏侯知的肩膀说:“哥们,够义气。”
夏侯知笑了笑没说话。也不知是觉得王步凡这话有些迂腐,还是觉得他的话江湖味太浓了。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马岭村打井开始了。开工那天,王步凡和镇干部赶到马岭村时,张德带领乡亲们已经先期挖了十米深,有人向井下喊话,然后把井下的人拉了上来,原来在井下的人竟是张德和来水,他们一脸土,一身泥。来水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要亲自下井去挖土,可见他们盼水之心多么迫切。王步凡感动得眼睛有些酸涩,他把外衣一脱说:“乡亲们,我们镇干部向你们学习来了,运成,咱俩下井。”
时运成听王步凡这么一说,也脱掉外衣随王步凡下井了。然后张沉、叶知秋和夏淑柏等人轮流下井,一直挖到十二点钟。叶知秋见乡干部们一个个都成了土地爷就捂着嘴笑了,其实她自己也不比别人强,嫩白的脸蛋上沾满了泥土。在王步凡的主持下,在马岭村头举行了简短的开工仪式,马岭村的打井工程正式启动。
清明节前夕,马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