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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不一时,她却是淌了几滴眼泪,又忙用手绢擦了。
这小半年间,从惜春全不留情的挑明了事实开始,到尤二姐尤三姐在这园子中遇到的一切,都让湘云成长了许多,也不得不成长了。她分明看见了她拉着香菱探诗论词,喜欢安静的宝钗的不满,看见了薛家的规矩,看见了她此去,再无机会如现在这般的快活。又想到薛蟠的传言,不由得如此,又忙忙掩饰。
如果一年前的时光能够就那么永永远远的留住,那该多好啊?
在湘云的脑袋里面,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
香菱又一个个的拜别了。
湘云过后是黛玉,此后李纨探春等人一一拜过,连着和她没有什么交集,也不是贾家小姐的邢岫烟。但是拜了邢岫烟之后,就只有尤家姐妹了。宝玉虽然她也没拜,但这是应当的。虽说宝玉照顾过她,但是她要避这个嫌,人人也都知道这个礼。可是尤家姐妹照着这个趋势,似乎该拜一拜?
香菱极不乐意。要说的话,这两个虽说和她同住一院,却没给她任何照拂。香菱甚至还相当担心,自己的名声会不会被她们弄坏。更不要说,她们一来,她就再没有自由的论过诗词,做过诗了。一时她不由有些愣愣的看着尤家的姐妹两个。
尤二姐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摆弄衣角——这原本是属于迎春的动作。而尤三姐则自己端着酒,冷笑着看着香菱。宝玉见势不对,忙要站起来说话,尤三姐已经抢着说道,“我们姐妹自知惹人嫌得很,也担不起丫鬟一拜。你们也不用如此作态了。”
此话一出,席上众人都尴尬得很。
她们大抵都知道二姐三姐的处境,不与她们接触,多半都是为了自己的声誉着想。便是黛玉,虽更没这方面的想法,但她因为知道凤姐和她们之间没有缓和的余地,因此也不愿意插进去。
此时听见尤二姐饱含讽刺的一句话,姐妹们多半不免有些不安。
最终,一声刺耳的尖响打破了这份沉默的尴尬。
黛玉吃惊的看过去,却见一直沉默,而且好像没有什么脾气,对尤家姐妹的事情也从来没发表过意见的邢岫烟忽然推后了椅子——正是她过猛的力道使得椅子发出了那声尖响——站了起来,略略一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从未见过她有如此无礼的动作的众人不免又是一惊,不明白她这是为了什么。
宝钗却借此转了话题,只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向黛玉笑道,“我哥哥从江南带了许多土产回来,如今正在整理呢,等到收拾出来,却要多送妹妹些。”
黛玉心中微有黯然,还是点头道谢。
作为林家的黛玉,她无法回到姑苏为这身体的生身父母扫墓,自然是不舒服的。她早已经决定,如今是这样的身子,日后离开了贾家,必要年年扫墓。便是林家后继无人,若能有个堪称长生的女儿,也算是香火不断了。
探春听了,也忙转移话题道,“听说宝姐姐家里这些时间极忙的,却是因为什么?”
宝钗尚且不答,宝玉先笑道,“这却是一件喜事。当初……呃,今儿薛大哥回来,却是认了一个兄弟。叫做柳湘莲的,也是我朋友。他自己还没有娶亲呢,倒先张罗着要给兄弟结一门亲事。姨妈如今正四处请媒人相看呢。”
别人听了这话,觉得没有什么,顶多纳罕一番罢了——薛蟠正是被柳湘莲打了,所以才离京避臊,如今回来,却带了柳湘莲为兄弟……这可真是一件奇事了。但尤三姐却是真正的因为听了这个名字而变色,又不好说话,只得干忍着,喝了一杯酒。这样的脸色,唯有尤二姐看到了。看了尤三姐半晌,她虽说先前听着茫然,后面也露出了恍然之色。但尤三姐都开口不得,尤二姐又哪敢说话?
那边宝玉已经把事情详说了一遍。
原来自去年全国受灾,沿途道路上便是盗匪不绝。那薛蟠带了许多人防身,去时上好,回时因带了许多的货物,引了许多贼人来,便被劫了,全赖柳湘莲武艺高强,帮忙解决了这事。薛蟠便不记前仇,反把柳湘莲做救命恩人看待,还拜了生死兄弟,两人一路回来的,见柳湘莲年长无妻,还热心的帮忙张罗。
众人听了,不免心里面慨叹这薛蟠竟也有这事前不为人知的知恩图报之心,唯有三姐听了,遥想当时柳湘莲赶走贼人之时的英姿勃发,不由得低下了头去,暗自伤感。
宝玉笑道,“我本来也想给他说门好亲呢,可惜不成。那柳兄心气极高的,一般人等还看不上。我看却是要耽搁一阵了。”
探春忙啐他道,“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话也是能在这里说的?”
李纨倒是指着他笑道,“你能有什么好亲事能说给人家?”
宝玉笑而不答。
他看柳湘莲是一个有情有义,侠肝义胆的人,远比那一杆子道学夫子要强得多,倒是觉得他堪配自家姐妹。虽穷了些,日子也过得去。但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提也没法提起的——贾家谁会同意?莫看薛姨妈帮着给他张罗亲事,若是柳湘莲求娶薛宝钗……只怕薛姨妈直接都要把他打出去!就更别说贾府了。
昔日里,他巴不得园中姐妹和他能够一起守到死去,如今换了心思,却发现这些姐妹要嫁出去、嫁得好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也只能在心中感慨这世事的无常了。
黛玉听了却是侧头看了看尤三姐,发现尤三姐的侧面却是愈发的惨白了。之前喝酒的红晕,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心气极高啊……
不知道尤三姐听见这样的说法,如今又没有人给她做主,她会不会断了这份心思?如果断了这份心思,她的心里面,不是就连一点儿依靠也没有了么?
不多时,宴罢人散,尤三姐便跟着尤二姐回了衡芜院。此时,尤三姐忧形于色,早没了往日的气焰,也亏得她素日里凶名在外,又没有故意惹事,一路上倒是平安。
到了房中,尤二姐便打发了外面的丫鬟,关上了门,到尤三姐身前坐下说道,“妹妹,我知道你的心思,从几年前你见着他起,便看上他了。只如今,我和琏二爷也见不得面。这园子里面唯有那宝玉还能帮得一二。莫如你去和他说说,看看他能不能帮帮忙?”
三姐啐了她一口,道,“姐姐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是见我在这里闹得不堪了,想把我打发出去呢。你道你逆来顺受,性格柔顺,没有不被长辈待见的道理。今儿我也把话说明了,当初那琏二爷和你和母亲说的时候,直说你是嫁给她享福的,说那凤姐病得要死了,以后你就是琏二奶奶,你们信了他的,才敢那样的!如今怎么样?我们在这里也有数月了,你的人品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喜欢,便把你送去二爷房里,不喜欢,把我们姐妹两个打发出去也就是了。你道没有了我们两个,那便宜大姐,那便宜‘姐夫’会照顾好娘不成?连孝道也不让我们尽了,能有什么好心思?我若走了,你还不知道要被摆布成什么样哩!”
尤二姐听了,只是低头不语。
尤三姐说的这些话,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二爷如今家孝在身,在外面也就罢了,在这园子里,总要避过一年的。你说的也是,我们姐妹两个都困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你若出去了,还能照顾娘。”半晌,尤二姐才开口说道。
尤三姐听了,几下欲言又止,但顿了半晌,到底还是作罢了。
这样的忧虑,她实在是不好出口。
她姐妹两个,虽说是身不由己,但到底犯了一个“淫”字,已经是失足了。贾琏可以不在乎二姐的过去,柳湘莲,能不在乎她的吗?毕竟现在,她们的名声,只要柳湘莲托人在园子里面打听一番,就明白了啊!
第一百二十五——一百二十六章。
尤三姐没有说出自己最终的忧虑,这是她也羞于启齿的事情。甚至,她连自己想要嫁给柳湘莲的确切愿望都没有表达,而是避开了姐姐的这个问题。
虽然曾经失足,而且看似大胆,但事实上,三姐的羞耻惭愧之感,比二姐尤甚。而保留的矜持,也更多。
但二姐还是看出了不少事情。她百般思量之下,又是放不下母亲,又是想给妹妹一个出路,又是想着自己的前途,最终怀抱着许多复杂的念头,找到了怡红院。
对她的来访,宝玉万般莫名。
但他也不敢清空屋子里的丫鬟,只是请二姐坐在屋里。二姐虽见了晴雯在屋内,但她怕三姐找来,踌躇半晌,到底还是赶着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她想让宝玉给三姐做媒。
如果放在一年前的宝玉身上,他会一口应承下来。但是如今的宝玉,听了这话,却是有些犹豫了。
“这事儿三姐可知不知道?”宝玉尚不知这本是三姐的心事,如此问道。
尤二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并不知道。只是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该替她想想。如今又不在外面,也递不出信去,宝二爷好歹向我娘递个信儿。”
晴雯在一边站着,极低极低的哼了一声——这尤二姐自己还没被承认呢,倒是先端出已嫁女儿的身份来为妹妹的婚事说和了,实在是不自重得很。
宝玉却没觉得异常。
他也知道如今尤三姐要嫁个好人家很难,尤其是柳湘莲的婚事是薛家在帮忙操办,如果他跑去说让他娶尤三姐,只怕薛家一家人都要怪死他,而他自己和薛家的关系闹僵也就罢了,尤三姐可再经不起折腾了。女方主动提亲被拒,名声本来又已经不好……便是再刚烈的人儿,只怕也经不起那样的打击。
所以他不敢轻易应承。
不过,如果只是让他传个信儿,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觉得尤三姐和柳湘莲也确实是挺配。想了一番,便点了点头说,“既如此,我去和柳湘莲并你娘说说。”
——假如,宝玉知道尤三姐的心事,根本就不会说出柳湘莲的名字来。但可惜的是,尤二姐并不敢对他付出这样的信任,宝玉也没想到这方面去,故此才说直接和柳湘莲说。
尤二姐听了,却是觉得稍稍有些不妥。但是想来想去,也还是觉得,别把尤三姐自己思嫁的情况说出来为妙。目前的情境已经够艰难了,经不得三姐的名声再一步的败坏下去。
有些忐忑不安的坐了一会儿,她就起身告辞了。
尤三姐走后,晴雯就一边收拾茶具,一边冷笑道,“二爷,你心也太软了些。”
晴雯的隐藏意思是——真要把那尤三姐说给你朋友,岂不是害了你朋友?宝玉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也能理解。在这大观园内,乃至于整个贾府,就没有喜欢尤三姐的人。何况她们的名声也是传遍了大观园了。
尽管宝玉想不通大家为什么不去怪贾珍仗势欺人威逼尤家姐妹,害得她们落到了这种境地,反而一个个的,作为女孩儿却放不过同是女孩儿的尤家姐妹,怪她们失足。只是此时他已经明白,他的这些想法,和她们是说不通的,何况晴雯又本来就是一个矜持自重的人。
最终,他只是叹息了一声,道,“你不明白。我怎么会害了他?难道柳兄自己打探不到不成?若是他自己看不开,也是无法。但他是有侠肠之人,不至于害了三姐才是。”
晴雯只道他动了怜香惜玉的心肠,以为天下女孩儿无有不好了,又是冷笑一声,也没有再说话了。
宝玉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时不时看看晴雯,尤二姐来了,宝玉知道他有事,故此把麝月等人都打发了出去,唯独留下晴雯,此时也没把麝月等人叫进来,故此平日里不怎么做事的晴雯,便收起了茶碗等物。而宝玉看着看着,却发现了不对。
“晴雯,你手怎么伤了?”宝玉有些疑惑的问道。
晴雯虽然自持身份不怎么做事,但只要动了手,那是极为干净利落的。但此时右手却有些异常的样子,虽她极力掩饰,宝玉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晴雯见宝玉发现了,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在,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前日里打水的时候不小心碰着了,做这些许小事却是无妨。”
“无妨?”宝玉皱眉,“我记得你还在给老太太房里做针线呢。既然右手伤了,怎么不说?上了药没有?”
“上了。”晴雯简单的说道。
宝玉心有疑虑,但知道问晴雯也问不出来了,想着尤三姐的事情,摇摇头,换了身衣裳就出了门。
他心中也有计较——尤老娘如今在她自己家里住着,倒是很好找。但她也是一个没有成见的。尤家姐妹在东府的境遇,她如何不知?却是由得东府的父子乱来。是一个以银钱富贵为要的,靠不住。柳湘莲人虽好,却穷。虽说薛家要给他置办房产娶亲,但到底没有办好,尤老娘只怕不答应。莫如先去探探柳湘莲的口风。
出了门,他约了柳湘莲出来。自柳湘莲入了京,也不过就是见了一面而已。柳湘莲早有心再和宝玉相聚,怎奈两人都有事情,竟没有这份空闲。宝玉约了他出来,柳湘莲也是十分高兴,谁料宝玉反是一副欲言又止之色,他是个爽快人,性子又有些急,便有些恼了。宝玉这才笑道,“听说你回来后便十分着忙,又有我姨妈替你寻着亲事,不知道可有了消息没有?”
柳湘莲奇怪道,“没有。我本有愿,要娶一个绝色女子,只是素系寒贫,何方绝色女子可求?本来薛夫人愿意帮忙,感她情谊,有一良家女子,相貌端正的也就罢了,偏薛大哥高义,却又要薛夫人替我寻一门好亲,圆了我的愿才好。故此拖了下来。”
宝玉听了这话,心中便是一沉。莫看柳湘莲说要求只是绝色女子,但听后面的话就知道啦,他还是有品行要求的。尤三姐曾经失足,这就足以让大部分的人不肯去看其他的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干笑道,“以前不知道薛大哥竟是那么讲义气,念恩情的人。”
柳湘莲也笑道,“可不是这样!”
宝玉的脑袋转着。他知道,若非柳湘莲这次机缘凑巧救了薛蟠,别的缘由,都不至于如此。就算是柳湘莲没有打过薛蟠,他对薛蟠来说也就是一个可以勾搭、想要勾搭的戏子罢了。但真被他当作了同等地位的朋友,薛蟠的为人也就是另一回事了。但在同时,薛蟠对柳湘莲好,又不等于薛姨妈对柳湘莲好。否则想要给他找一个美丽的好妻子,还不容易么?
是了,假如薛姨妈并不至于对他推心置腹的话……
“要说绝色,我们园子里面近儿倒是来了两个绝色的亲戚姐妹的。”
“可是薛姑娘、林姑娘两个么?可都是京城闻名呢,我才回来这几日,也是听说了。只是她们到你们家也不只一日了吧?”
宝玉心一宽,便知道柳湘莲还不知道尤氏姐妹的事情了。想来还有和他说说尤三姐好处的指望。
“不是我的表姐表妹,却是东府里珍大嫂子继母带来的两个女孩儿,叫做二姐三姐的。那三姐虽性子刚烈泼辣了些,容貌却不在我薛家表姐之下的。”
谁知柳湘莲远比宝玉想的敏锐。听了这话,他立刻就是怫然作色,“你可是要给我说和亲事么?本来宝兄弟你说的人,以我们两个的情分,我是断然不该说什么,直接应承的。只是你们那东府,除了门口的两个石狮子,只怕里面连猫儿狗儿都不是干净的。莫说亲戚,便是正经小姐,我也不敢高攀!”
若非是宝玉和他少年时的情分,柳湘莲简直要怀疑,宝玉这是在鄙视他曾经串过戏子的身份了。
而这样的隐藏怀疑,虽说没有说出来,却还是清楚地反应在了宝玉的眼中。他满脸羞红,目瞪口呆的坐在原处,实在是不曾想到,他的话还没有出口呢,便遭到了这样激烈的拒绝。
柳湘莲和他贾家没有什么关联,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别人会怎么想?东府的名声,到底坏到了怎样的程度?
他算是忽然间就明白了那个和他关系不好的沉默的小妹妹,怎么都不愿意回东府的原因。甚至连父亲葬礼的时候,都因为老太太体恤,不曾日日去带孝,只说病了要修养……
回去的话,真的就完全嫁不出去了。
见宝玉这样,柳湘莲也是自悔失言。忙作揖道,“我该死胡说。宝兄弟你也别在意。原是如今我心心念念挂念此事,不由失言了。
宝玉叹道,“这倒是无妨。只是柳兄也太武断了些。四妹妹自小住在我们家,尤家姐妹,也不过是东府的亲戚,鲸卿又难道不是?你便如此说,连我也不干净了。”
柳湘莲忙再次道歉不迭。
但是,他对“贾珍妻子的美人继妹”的排斥态度,却依然是明显无比,宝玉也没有什么办法,无法再提,不过再聊了聊别的事情——比如说薛蟠生病了,他的病情之类的,便散了。
柳湘莲的态度如此,宝玉便没有再去找尤老娘,径自回了大观园来,第二日,便去找尤二姐告诉了她这件事情。
这一日,三姐和二姐在一块儿,出了蘅芜院,到后面的山石花阴下赏景消暑,却不料宝玉寻来,只说有些事情要拜托二姐,三姐虽觉奇怪,却也不曾多说,只顾自己想着自己的心事。过了一会儿,却觉着不对。
她这个二姐,自从嫁了贾琏,便是彻底的洗心革面了。自以为终身有托,自然要重新做人。而到了大观园里面来,就更是步履维艰,一切小心翼翼,怎么会和宝玉牵扯上,宝玉又怎么会来找她?更重要的是,她姐姐怎么又肯跟着宝玉出去?
三姐越想越不对,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往二姐离开的方向走去。心中只是害怕,二姐又变了心思。谁料,她听见的却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袭人的离开和尤三姐的到来,加上酷暑余威仍在,大观园本来就是行人寥落,宝玉把二姐找了出来,在蘅芜院后面那大山石边上,便和她说了柳湘莲的事情,一开口,宝玉才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准备好该怎么说。
“我还没去找尤大娘,先找了柳湘莲,他和我原是朋友。但是他……”
柳湘莲拒绝的原话,实在是太过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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