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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记-完本-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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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近,生怕白衣尼贴住他背心,暗传功力,师弟便抵敌不住。韦小宝道:“我们汉人光明正大,赢要赢得光彩。输要输得漂亮,岂有作弊之理?”白衣尼低声道:“小宝,你赢不了的,假意比武,快抢了马逃走罢。”韦小宝道:“是。”走上三步,距草堆已有丈许。桑结见白衣尼再也无法暗中相助,便点了点头。那喇嘛也走上数步,和他相对而立,笑问:“怎样比法?”韦小宝道:“文也可以,武也可以。”那喇嘛笑道:“文比是怎样?武比又是怎样?”韦小宝道:“文比是我打你一拳,你又打我一拳。我再打你一拳,你又打我一拳。打上七八十拳,直到有人跌倒为止。你打我的时候,我不能躲闪退让,也不能出手招架,只能直挺挺的站着,运起内劲,硬受你一拳。我打你的时候,你也一样。如是武比,那么比兵刃也罢,比拳脚也罢,自然可以闪避招架,奔跑跳跃。”桑结心想:“这顽童身子灵便,倘若跳来跳去,只怕师弟一时打他不到。他有恃无恐,必有鬼计,多半他会跳到草堆之旁,引得师弟追过去,那尼姑便在草堆中突施暗算。如是文比,他这小小拳头,就是师弟身上打上七八十拳,也只当搔痒。”用藏语叫道:“跟他文比,可别打伤了他。跟他打得越久越好,以便看明他的武功家数。”韦小宝道:“你师兄害怕了,怕你打不过我,教你投降,是不是?”那喇嘛笑道:“小鬼头胡说八道。师哥见你可怜,叫我别一拳便打死了你。谅你小小年纪,兵刃拳脚的功夫有限,我也不占这个便宜,咱们便文比罢。”韦小宝道:“好!”挺起胸膛,双手负在背后,道:“你先打我一拳。我如躲闪招架,不算英雄好汉。”那喇嘛笑道:“你是小孩,自然是你先打。”说着学他的样,也是双手负在背后,挺出了胸膛。他比韦小宝虽足高了一个头有余,脸上笑嘻嘻地,全不以这小顽童为意。韦小宝左手拳头伸出,刚好及到他的小腹,比了一比。五名喇嘛见了他的小拳头,都哈哈大笑起来。韦小宝道:“好!我打了!”那喇嘛倒也不敢太过失意,生怕他得异人传授,内力有独到之处,当下将一股内力,都运上了小腹。韦小宝左手衣袖突然拂出,拳头藏在袖中,无声无息的在他左边胸口打了一拳。桑结等见这一拳如此无力,又都大笑。笑声未歇,却见那喇嘛身子晃了一晃,韦小宝道:“现下你打我了。”那喇嘛突然一交扑倒,伏在地下,就此不动。桑结等人大惊,一齐奔出。韦小宝退向草堆,叫道:“站住,谁过来就是乌龟喇嘛王八蛋。”四名喇嘛登时止步,只见那喇嘛仍是不动,不是闭气重伤,便已死去。四人张大了嘴,惊骇无已,都说不出话来。韦小宝双手拳头高举过顶,说道:“我师父教我的这门功夫,叫做‘隔山打牛神拳’,大牯牛也一拳打死了,何况一个小小喇嘛?哪一个不服,再来尝尝滋味!”低声道:“阿珂老婆,你赖不了罢?”阿珂见他这等轻描淡写的一拳,居然便将这武功高强,身材魁梧的喇嘛打得伏地不起,不知死活,也是讶异之极,听了他的话,竟然忘了斥责。韦小宝笑道:“哈哈,你答应了,乖老婆。”阿珂怒道:“没有。”韦小宝道:“你又耍赖,不是英雄好汉。”阿珂道:“不是就不是,又怎样了?”白衣尼却看到韦小宝在那喇嘛心中打了一拳之后,那喇嘛胸前便渗出鲜血,摇晃几下,便即伏倒,一凝思间,已知韦小宝袖中暗藏匕首,其实并不是打了一拳,而是对准了对方心脏戳了一剑。这匕首锋利绝伦,别说戳在人身,便是钢铁,也戳了进去。韦小形容词先有左手拳头比一比,让人瞧见他使用拳头,使了匕首后立即藏起,双拳高举,旁人更是绝无怀疑。桑结叫了那喇嘛几声,不闻回音,一时惊疑难决。一名身材瘦削的喇嘛拔出戒刀,叫道:“小鬼头,就算你拳法高明,却怎地?佛爷来你比刀法。”心想这小孩得到高明传授,内功拳劲果然是非同小可,但跟他比兵刃相斗他的拳劲便无用处。韦小宝道:“比刀法也可以,过来罢!”那喇嘛不敢走近,喝道:“有种的便过来。”韦小宝道:“你有种,你过来!”那喇嘛道:“一、二、三!大家走上三步。”韦小宝道:“好!一、二、三!”走上了三步。那喇嘛也走上三步,戒刀舞成一团白光,护住上盘,只怕他忽然使出“隔山打牛神拳”。韦小宝笑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使神拳打你便是。”那喇嘛哪里肯信,仍是将戒刀舞得呼呼风响,叫道:“快拔刀!”韦小宝笑道:“我练成了‘金刚门’的护头神功,你在我头顶砍一刀试试,包管你这柄大刀反弹转来,砍了你自己的光头。我先跟你说明白了,免得你上当。”那喇嘛将信将疑,眼见他随手一拳便打死了师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一时不敢贸然上前,更不敢举刀往他头上砍去。韦小宝道:“你武功太低,我决不还手就是。不过你只能砍我的头,可有能斩我胸口。我年纪小,胸口的护体神功还没练成,你一刀斩在我胸口,非条了我不可。”那喇嘛斜眼看他,问道:“你的脑袋当真不怕刀砍?”韦小宝摘下帽子,道:“你瞧,我的辫子已经练断了,头发越练越短,头顶和头颈中的神功已练成。等到头发练得一根都没有,你就是砍在我胸口也不怕了。”他在少林寺,清凉寺出家,头发剃得精光,这时长起还不过一寸多长。当时除了和尚和天生秃头之外,男子人人都留辫子,似他这般头上只长一寸头发,确是世间所无。至于头发越练越短,是他记起了当日在康亲王府中,见到吴应熊那些“金顶门”随从的情景。那喇嘛看了,更信了几分,又知武功中确有个“金顶门”,铁头功夫十分厉害,说道:“我不信你脑袋经得起我刀砍。”韦小宝道:“我劝你还是别试的好,这一刀反弹过来,你的吃饭家伙就不保了。”那喇嘛道:“我不信!站着别动,我要砍你!”说着举起了戒刀。韦小宝见到刀光闪闪,实是说不出的害怕,心想倘若他当真一刀砍在自己头上,别说脑袋一分为二,连身子也非给剖成两爿不可。只是一来不能真的跟这喇嘛动手,除了使诈,别无脱身之法;二来他好赌成性,赌这喇嘛听了自己一番恐吓之后,不敢砍自己脑袋和项颈,这场赌,赌注是自己性命。这时自己的生死,只在喇嘛一念之间,然而是输是赢,也不过和掷骰子一般无异,何况这一场大赌是非赌不可的,倘若不赌,这喇嘛提刀乱砍,自己和白衣尼、阿珂三人终究还是会给他砍死,更何况阿珂这小美人正在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想到这里,忍不住向躺在地下的郑克爽瞧了一眼,心道:“你是王府公子,跟我这婊子儿子相比,又是谁英雄些?***,你敢不敢站在这里,让人家在脑袋上砍一刀。桑结用藏语叫道:“这小鬼甚是邪门,别砍他脑袋颈项。”韦小宝道:“他说什么?他叫你不可砍我的头,是不是?你们阴险狡猾,说过了话不算数,那可不行。”那喇嘛道:“不是,不是!大师兄我别信你吹牛,一刀把你的脑袋吹成两半。”这“半”字一出口,一刀从半空中砍半下来。韦小宝只吓得魂飞天外,满腔英雄气概,霎时间不知去向,急忙缩头,暗叫:“我命体矣!”不料这一刀砍到离他头顶三尺之处,已然变招,戒刀转了半个圈子,化成一招“怀中抱月”,回刀自外向内,扑的一声,砍在他背上。这一刀劲力极大,韦小宝背上剧痛,立足不定,跌入那喇嘛怀中,右手匕首立即在他胸口连戳三下,低头在他胯下爬了出来,叫道:“啊哟,啊哟,你说话不算数!”那喇嘛口中荷荷而叫,戒刀反将过来,正好砍在自己脸上,蜷缩成一团,扭了几下,便不动了。韦小宝本盼他一刀砍在自己胸口,自己有宝衣护身,不会丧命,便可将四名喇嘛吓得逃走,哪知他不砍胸而砍背,将自己推入他怀中,正好乘机用匕首戳他几剑,只是在对方胯下爬出,未名太过狼狈,临危逃命,也顾不得英雄还是狗熊了。他大叫大嚷:“师父,我背上的神功也练成啦,你瞧,咳,咳……这一刀反弹过去,杀死了他,妙极,妙极!”其实戒刀反弹,那喇嘛脸上受伤甚轻,匕首所戳的三下才是致命之伤。但桑结等三人哪知其中关窍,只道真是戒刀反弹杀人,只吓得纵出数丈之外,高声叫唤那喇嘛的名字。韦小宝有护身宝衣,白衣尼是知道的,阿珂曾两次砍他不伤,这一次倒也不以为奇,但竟敢有脑袋试刀,不禁佩服他的胆气。只是韦小宝刚才吓得这一吓只得尿水长流,裤裆中淋淋漓漓,除他自己之外,却是夜班也不知道了。那喇嘛本刀劲力甚重,撞得他背上肋骨几乎断折,靠在草堆之上,忍不住呻吟。白衣尼道:“快给他服‘雪参玉蟾丸’。”阿珂向韦小宝道:“药丸呢?”韦小宝道:“在我怀里,我可活不了啦。”阿珂从他怀中取出玉瓶,拔开塞子,取出一颗丸药,塞上塞子,将玉瓶放回他怀中,说道:“快吃了罢!”韦小宝伸手去接,却假装提不起来。阿珂无奈,只得送入他嘴里。韦小宝见她雪白粉嫩的小手,药丸一入口,立即伸嘴去吻。阿珂急忙缩手,却已给他手背上吻了一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韦小宝大声道:“师父,这些喇嘛说话如同放狗屁。讲好砍我的头,却砍我背心。现下还剩下三个,弟子就用‘隔山打牛神拳’,将他们都打死了罢!”桑结等听了,又退了几步。三喇嘛商议了几句,取出火折,点燃几束麦杆,向草堆掷将过来。起初三束草落在空中,桑结又点了一束,奔前数丈,使劲掷回,双手虚拍护身,以防韦小宝使“神拳”袭击,随即飞身退回。草堆一遇着火,立即便烧了起来。韦小宝拉白衣尼从草堆中爬出,四下一望,见西首山石间似有一洞,当下不及细看,道:“阿珂,你快扶师父到那边山洞去躲避,我挡住这些喇嘛。”向桑结走上两步,叫道:“你们好大胆子,居然不怕小爷的‘隔山打牛神拳’,”护头金顶神功’。桑结,你是头脑,快上业吃小爷两拳。”桑结甚是持重,一时倒也真的不敢过来,但想到经书要紧,而十名师弟俱都丧命,倘若就此罢手,一世英名,更有何剩?眼见白衣尼步履缓慢,要那小姑娘扶着行走,若非受伤,便是患病,那正是良机,难道连眼前这一个小孩子也斗不过?只是他武功怪异,中人立毙,一时迟疑不决。韦小宝一转头,见白衣尼和阿珂已走近山洞,回过头来,叫道:“你不敢跟你比武,老子要过来杀了人,你们还不逃走?”这句放话可露出马脚,桑结心想:“你真有本事杀我,何不就此冲过来?叫我逃走,便是心中怕了我。”一阵狞笑,双手伸出,全身骨骼格格作响,走上两步。韦小宝暗叫:“糟糕。这一次却用什么诡计杀他?”这时身后草堆已烧得极旺。即将烧到身上,寻思:“老子先躲到山洞之中,慢慢再想法子。”想到躲入山洞,心中便是一喜,山洞中倘若暗不见物,又好向阿珂动手动脚了。一弯腰,从死喇嘛手中将呼巴音的那只手掌拿了过来。放入怀中,见桑结又走上了几步,便大声叫道:“这里太热,老子神功使不出,你有种的,就到那边去比比。”说着转身奔向山洞,钻了进去。只见白衣尼和阿珂已坐在地下,这山洞其实只是山壁上凹进去的一块,并无可资躲避之处,洞中也不黑暗,阿珂靠着白衣尼而坐,要想摸手摸脚,绝无可能,不由得微感失望。桑结和两名喇嘛慢慢走到洞前,隔着三丈站定。桑结叫道:“你们已走上绝路,无路可逃。拿火把来。”两名喇嘛捡起一束束麦杆,交在他手中。韦小宝道:“很好,你快将火丢过来,且看烧不烧死我们。那部《四十二章经》烧起来倒只怕快得很。”桑结高举火束,正要掷入洞,听他这么说,觉得此话不错,要烧死三人,那部经书却也毁了。便掷下火把,叫道:“快把经书交出来,佛爷慈悲为怀,放你们一条生路。”韦小宝道:“你向我师父磕十八个响头,我师父慈悲为怀,放你们一条生路。”桑结大怒,拾起火束,投到洞前。一阵浓烟随风卷入洞中,韦小宝和阿珂都给薰得双目流泪,大咳起来。白衣尼呼吸细微缓慢,却不受呛。另外两名喇嘛纷纷投掷火束。韦小宝道:“师太,那部经书已没有用了,便了他们,先来缓……缓将之计。”阿珂道:“缓兵之计。”他们又不是兵。”阿珂连声咳嗽,无法跟队争辩。白衣尼道:“也好。”将经书交了给他。韦小宝大声道:“经书这里倒有一部,我抛出来了。抛在火里烧了,可不关我事。”桑结听他答应交出经书,心中大喜,怕怕经书落在火中烧了,当即拾起几块大石,抛在火束上。他劲力既大,投掷又准,火束登时便给大石压熄。韦小宝见他掷大石的劲力,不由得吃惊,心想:“倘若他将大石向山洞中投来,我们三人都给他砸死了,经书却砸不坏。这主意可不能让他想到。”桑结叫道:“快将经书抛出来。”韦小宝道:“很好,很好!我师父说,你们想读经书,是佛门的好弟子,吩咐我不可伤害你们……”一面说,一面抽出匕首,将呼音巴的手掌世成数块,放在经书上,从怀中取出那瓶“化尸粉”在断掌的血肉中撒下一些粉末。他身子遮住了白衣尼和阿珂的眼光,不让她们见到,大声道:“我师父说,这部《四十二章经》,是从北京皇宫取出来的,十分宝贵。听说其中藏有重大秘密,参详出来之后,便可昌盛佛教,使得普天下人人都信菩萨,男的都做和尚,女的都尼姑,小孩子便做小和尚,小尼姑,老头儿……”他说话之时,断掌渐渐化为黄水,渗入经书。桑结听得这部经书果然从皇宫得来,其中又藏有重大秘密,登时心花怒放,知道“昌盛佛法”云云,显非实情,生怕他不肯交出经书,口中便胡乱敷衍,说道:“昌盛佛法,光大本教,那好得很啊。”韦小宝道:“我师父读了以后,想不出其中秘密,现下把这经书给你,请你好好想想。倘若发见了其中的秘密,你务必要遍告普天下和尚庙、尼姑庵,可不许自么,只兴旺你们的喇嘛教。你答允不答允?”桑结笑道:“自然答允,请你师父放心好啦。”韦小宝道:“你如想不出,就交到少林寺去。少林寺的和尚想不出,请你们交到五台山清凉寺。清凉寺的和尚想不出,就交到扬州的禅智寺去。一个交一个,总之要找到经书的秘密为止。”桑结道:“好啦,我必定办到。”心道:“这尼姑只道经书的秘密和佛法有关,幸亏她不明真相,否则怎肯轻易交出?哼,得了经书之后,再慢慢想法子治死你们/。”韦小宝又道:“我师父说,你念完这部《四十二章经》后,如果民慕佛法,还想再念,你可以再来找她老人家,我们还有金刚经,法华经,心经,大般若经,小般若经,长阿含经,短阿含经,不长不短中阿含经,老阿含经,少阿含经……”一连串说了十几部佛经的名字,都是他在少林寺清凉寺出家时听来的,其中自不免说错了不少。桑结不耐烦起来,却又不敢径自过去强抢,既怕白衣尼的神拳,又怕他们将经书毁了,只得随口敷衍,说道:“是了,我念完这部经后,再向你师父借就是了。”韦小宝见断掌血肉已然化尽,所化的黄水浸湿了经书内处,当即除下鞋套在手上,拿起经书抛了出去,叫道:“《四十二章经》来了。”桑结大喜,纵身而前,伸手欲取,忽然心想:“这经书十分宝贵,哪有如此轻易便得到了,莫非其中有诈?只怕他乘我去拿经书,便即发射暗器。”一迟疑间,两名喇嘛将经书拾起,说道:“师兄,是不是这部经书?”桑结道:“到那边细看,别要上当,弄到一部假经。”两名喇嘛道:“是。师兄想得周到,可别让他们蒙骗过去。”三人退出数丈,忙不迭的打开书函,翻阅起来。桑结道:“经书湿了,慢慢的翻,别弄破了纸页。瞧样子倒不像是假。跟那人所说果然一模一样。”一名喇嘛叫道:“是了,大师兄,正是这部经书。”韦小宝听他们大声说话,虽然不懂藏语,但语气中欣喜异常的心情,却也听得出来,叫道:“喂喂,你们脸上怎么有蜈蚣?”两名喇嘛一惊,伸手在脸上摸了几下,没有什么蜈蚣昆虫,骂道:“小顽童就爱胡说。”桑结修为甚深,颇有定力,听得韦小宝叫嚷时不觉脸上有早爬动,便不上他当,只是凝神翻阅经书。韦小宝又叫道:“啊哟,啊哟,十几只蝎子钻进他们衣领去了。”这一次两名喇嘛再不上当。一人道:“这顽童见我们得到经书,心有不甘,说些怪话来骗人。这小贼杀了咱们两个师弟,可不能此饶他性命。”另一人却似颈中有些麻痒,伸手去搔了几把,只搔得几下,突觉十根手指都痒不可当,当下在手臂上擦了几下。这时桑结和另一名喇嘛也觉手指发痒,一时也不在意,过得半晌,竟然痒得难以忍耐,提起一看,只见十根手指尖都在渗出黄水。三人齐声叫道:“奇怪,那是什么东西?”两名喇嘛只觉脸上也大痒起来,当即伸指用力搔抓,越搔越痒,又过片刻,脸上也渗出黄水来。桑结突然省悟,叫道:“啊哟,不好,经书上有毒!”使力将经书抛在地下,只见自己手指上一粒粒黄水,犹如汗珠般渗将出来,大惊之下,忙在地下泥土擦了几擦,但见两名师弟使劲在脸上搔抓,一条条都是血痕。韦小宝从海天富处得来的这瓶化尸粉最是厉害不过,倘若沾在完好肌肤之上,那是绝无害处,但只须碰到一滴血液,血液便化成黄水,腐蚀性极强,化烂血肉,又成为黄水毒水,越化越多,便似火石上爆出的一星火花,可以将一个大草料场烧成飞灰一般。这化尸粉遇血成毒,可说是天下第一毒药,最初传自西域,据传为宋代武林怪杰西毒欧阳锋所创,系十十余种毒蛇、毒虫的毒液合成。母毒既成,此后便不必再制,只须将血肉化成的黄色毒水晒干,便成化尸粉了。两名喇嘛搔脸见血,顷刻间脸上黄水淋漓,登时大声号叫,又痛又痒,摔倒在地,不住打滚。桑结幸没在脸上搔一搔,但十根手指也是奇痒入骨,当即脱下外衣,裹起经书,挟在胁下,飞奔而去,急欲找水来洗去指上毒药。两名喇嘛痒得神智迷糊,举头在岩石上乱撞,撞得几下,便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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