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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一例外，全是穿着蓑衣，顶着兽皮，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们是一个矛盾的大群体，是属于村子中最普通，最底层的那一类人，一方面，他们生怕沾染上一丝的雨水，而拼命地将自己的脚步往后挪着，另一方面，他们却又担心着自家孩子的安危，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焦虑，而又小心地将身子向前探着。
可悲的是，他们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自身的可笑，在这一前一后之下，在如此局促的地方，他们不停地重复、再重复，反而滋生出了一种复杂的心绪，无法用言语来说清，只有着开始漫无目的地去埋怨，去搬弄是非。
“居然下起雨来了。。。。。。这样淋着，铁定要出事啊！真不知道他。。。。。。紫长老是怎么想的，竟让孩子们受这样的苦。。。。。。”人群中，有一位大娘低喝，其身包得像个粽子似的，语调尖锐，阴阳怪气。
“如花大娘！”她可是村中有名的泼皮儿，此言一出，当即震吓住了众人，令得这里瞬时一静。你的孩子不是没有来吗？说什么风凉话呢！可真是口出狂言呐，竟然敢当众质疑长老，还是带着不善的语气，小声嘀咕不就行了，连累到我们怎么办。。。。。。
“哼，胡闹！”另一旁，相对来说靠近了些，于演武场的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人，皆穿着蓑衣，头戴斗笠，淋在风雨中，他们三人是并排着，本是在观察着场中的小辈，因为相隔不算太远，他们也依稀听到了村人们的碎碎念，说话的人，是三人里居中的一位，听来是个女子的声音，透露出了些许厌恶之意。
她的目光，转过场中央，在瞥了一眼后，便收回。
“何须理会，一介浑人罢了，倒是场中的状况，令人在意啊。。。。。。”居在右边的人开口，他的声音中正平和，此刻还可听出是带着一丝笑意，看来是完全忽视了那些村人们，其音略带有一丝奇异，让人听之如沐春风，很难忘记，虽有蓑衣蔽体，但依旧难掩饰其颀长的身姿。
“嗯，这一次试炼，确实关乎甚重！”那第三人在旁叹道，他的体态是旁人的两倍，在黑暗中就如同是一座小型山岳般，威慑力十足，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其磅礴的气血，他说话瓮声瓮气的，仿若雷震。
“每隔十年，四方各部都将齐聚断台，入禁忌之地，进行传承试炼，可传承地内却有神秘力量加持，只有根骨未成的年轻小辈方可进入，那里，几乎囊括了整个叶孤山脉中。。。。。。八成绝地！”
“即便是那断台一脉，也不过是初步掌控了幻方阵，能够将小辈们送入其中，幻方阵极其古老，也不知是何人所创。。。。。。耗费诸多代价，当年尚可传送二道门修为者，可如今。。。。。。怕是只能传送一道门了，且数量不可过多。。。。。。”
“我村沉寂了近百年，以往这个时候，村子都不会有太大的举动，就算前去，也不过是观礼罢了，我们不会参加。。。。。。”那居中的女子开口，银铃般的声音甚为清脆，在这风中，她的蓑衣“唰唰”作响，有一股气势由内向外喷发，显示出了那女子内心的悸动。
“三次。。。。。。整整三十年！我根骨已成，不会再有试炼的资格。。。。。。虽说错过，但我并不后悔，此次断台之炼不同以往，外部早有传言。。。。。。他们似乎有所发现。。。。。。”
“不然，蓝长老也不会亲自下令，于闭关前让雄儿他们外出。。。。。。他们六人正在外进行着血的试炼，而此刻，第七人也将肩负起使命。。。。。。崛起！我七老村，必将重振。。。。。。”
那女子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连身子都在轻微颤抖，眼神中露出一丝的狂热，自幼时，她便听父辈们说过，百年前的七老村。。。。。。极其强大！当初这个村子内，可是有着七位老人共同镇守，皆为道门境，七人最擅长阵法合击之术，可攻可守，综合战力可堪比中型大部，曾名震一方。
但人事变迁，期间不知发生了什么，到如今就只剩下了四位老人，留守在村中，他们一直在守护着村子，不曾离去，伴随着村子度过了最为艰难的岁月，但村子却也因此元气大伤，不复当年。。。。。。
想到往昔的荣耀，其余二人也是一阵向往，要知道“七老”虽是以村名自居，但其长久以来的地围与规划，往往是一个部落才会有的格局与制度，这无一不是在说明着，此村。。。。。。所图甚大！
“即便如此，在这群小辈中，也唯有二人，方具备成为那第七人的资格。。。。。。”半晌，平复之后，那颀长男子望向场中，缓缓开口。
雷声轰隆，场中，小辈们拼命地运转着气血之力，其他的瓜娃子们，也不再坐蹲着取暖了，而是在附近跑步、做起运动来，想以此来抵御风寒。喘息，嘶痛声传遍四方。
一声声低喝时不时在场中打响，这是少年们在宣泄着自身的痛，小凡全身都在哆嗦，但却依旧咬着牙，神色坚定，他此刻瞪大了双眼，发紫的嘴唇都要给溢出鲜血来，其血丝满眸，痛楚在这一刻仿佛实质了一般，隐隐要夺目而出。
他全身青筋鼓起，遍布之下甚是狰狞，小凡心中只有着一个信念，就是要坚持下去！在其父之前隐晦的指点下，他强忍着自身的痛楚，一气未发，全闷在了体内，凭着这一股蛮劲，他撑到了现在，且后力有余。
在这场鏖战中，小凡这里只能算是丁点儿星光，而真正的璀璨，则是在这片演武场中，给分割在了两处，一处皓芒，处在紫长老身后的不远处，鹏涯神色平静，盘膝之下有着一丝丝的白气，随着其呼吸的律动而散出，与紫长老一样，显得平和与自然。
从方才到现在，他都未曾发出半点儿声响，与前方的人群相比，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一处静谧，一处杂乱，只是从其湿漉的样子，以及那若有若无的白气上，也是可以看出一些，两者之间的端倪。
再有一处皓芒，则是在人群之中，不起眼处，一个少年扎堆在黑暗中，十三、四岁的模样，其青涩的面庞，此刻涨的通红，若一颗成熟的小苹果般，都快沁出血来了，当真是累得够呛。
豆大点儿的汗珠与雨水混杂滴落着，他并未如鹏涯那般沉寂，反而是处于躁动中，说他毫不起眼，那是因为他此刻根本就没有打坐，而是混迹在人群中奔跑着，或者应该确切的说，是人流在随他涌动！童真，他是第一个在场中跑动的人。
到了最后，也不管是否引人注目了，他开始大幅度跑、跳，不停的绕圈圈，甚至于手舞足蹈了起来，举止看上去煞是怪异，但事实上，他是在跑动间，默默地吸收着四空给牵动的热流，他赫然是以着最为原始的运动，来抵御风寒！
且更为惊人的是，童真他居然与紫长老一样，周身未曾有着半点儿白气。。。。。。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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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连动诀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领悟，当真是难能可贵！”此情此景，那蓑衣女子美眸一闪，由衷赞叹。
“此地，也唯有他二人。。。。。。争辉。。。。。。”青年男子摇摇头，语气甚为落寞，他有着一张俊俏的面庞，近三十年岁，其颀长的身姿于风雨中屹立，渐渐却有了一丝要弯曲的迹象，孤寂中略显得萧瑟。
想他司空岚，在十年前也算得上是村中一杰，只可惜生不逢时。。。。。。如今，是一个人才辈出的时代。。。。。。
“其实，我儿子也不差。。。。。。”听着身旁两人的话语，那大汉不置可否，正将咕哝些什么时，他却蓦然一顿，身子震动间霍然抬头，顺着微弱的光亮，露出他凝重的神色。
转瞬间，司空岚二人也有所察觉，却未曾望向天空，而是目光一闪，盘膝坐下，默默运转起气血之力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即便是他们，也不得不认真对待。
他们三人，也未曾踏入道门境，只是岁月的沉淀，让他们多走上了几步罢了。
二十一息，转瞬即逝！
“嗯。。。。。。都散去吧。。。。。。”
在紫长老轻声的提醒中，场中的人群瞬时安静，既而在一顿之后，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声，一些孩子涕泗横流，做慌忙走兽状快速地向着四方散去，原本疲惫的他们，好似在虚无中汲取了新生的力量，看起来都龙精虎猛的了。
几个少年，在地上盘坐着皱眉，倦容上时不时有着挣扎之色闪过，于此刻，他们体内的气血之力已近乎枯竭，不足以坚持下去了。他们已然知晓，在这厄雨之下妄动用气血之力，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一旦在体内全速运转，根本就难以再停止下来了！这抉择是噩梦的开端，涌动的气血更是如同黑夜中的明光，越是散出得多，越是能够吸引黑暗中那些森森的寒雨。。。。。。飞扑而来！无尽的寒意层层叠加，如若平衡失散，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根本就是针对气血修行者的。。。。。。残酷试炼！
轻叹一声，那几个少年神色中露出果断，牙关一咬，几人摇头无奈间单手撑地，颤巍巍站了起来，正将离去，可就在这一瞬，一股温暖的感觉，突然从虚无中涌上了几人心头，那真实的感觉在他们体内化作了暖流，顺着血液循环了一周后，直接切断了他们体内那冷热交替的循环状态，令得几人正将离去的身形，蓦然一顿。
在察觉到了自身的状况后，几人先是错愕，既而再是欣喜一番，最后则深深看了紫长老一眼，抱拳躬身一拜，一拜之后，待他们再次看向那个方向时，眼神之中满是敬畏之色，然而也不知是何意，他们那目光的深处，竟微微透露出了一丝的复杂。。。。。。
雨渐渐小了起来，似乎正如紫长老所言——间歇期的到来，零星的雨点落在人们身上，再无半点儿寒气伤身了。
几人，退走了，和那群瓜娃子们一样，避开了紫长老那一块区域后，黯然离场，回到了家中，不再有任何的留恋，毕竟再待下去，也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从他们起身的那一刻起，就已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什么。
这场夜，这场雨。。。。。。已然不属于他们！
小凡，以及另外的两个少年，三人咬牙坚持了下来，未曾离去。
风愈来愈大，在低空中极速回旋，山壁震荡，尖锐的呼啸之音刮刮直响，密集非常，三座大山气势宏大，这一刻竟有着奇异的波动扩散，仿若禁锢住了四空，宛若在这天穹上空形成了一道天幕，只得让大风在这演武场中无情肆虐，抬眼望去，原来，这雨水在这所谓的间歇期中，并不是真正的停了下来，而是因这大风天幕所阻挡，被其中这无尽的狂风，给生生。。。。。。逆吹了上去！
于云层中翻江倒海！！！
厚重的乌云完全暗了下来，与天幕紧紧融在了一起后，吞噬了最后一丝的光阴，整片天地顿时陷入了黑暗，压抑的氛围顿时笼罩这了村人们心头，愣神之下都忘记了呼喝，他们的心脏，仿佛给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正颤抖着。
轰轰——这并非是久违的雷声响起，而是那磅礴的大雨，在大风怪力的牵引下，正胡乱向天地冲刷，而发出的闷沉声响，四空传荡，激起了一重又一重的大风涟漪，于演武场的上空，掀起了阵阵尖锐的爆鸣，向地挤压而来。
风浪涛涛，振聋发聩！
“原来。。。。。。如此。。。。。。”感受到了四空的变化，鹏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其双目紧闭连带着那眉头也是一阵紧锁，好久才舒展开来，罕见地换上了一副凝重之色。
这场面，别说是见了，根本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啊，且更为奇异的是，这天威降临的范围，似乎格外针对本村演武场这一块区域，仿若此地有什么东西一般，吸引着上空的一切。。。。。。
“这样也好，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想来也不会超出什么范围，若威力太过于巨大且蔓延开来的话，村子，怕是要毁掉吧。。。。。。”鹏涯心中这样想着，再也不存在有任何的浮夸之意，举手投足间，已自成一派威严，绽放出了他应有的气度光芒，黑布麻衣猎猎作响，其湿漉的长发随风飘扬。
“轰！”身躯一震，鹏涯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端坐盘膝之下立刻有一股凌厉的气势透发而出，将自己体内那冷热循环的状态给生生崩了开来、狂傲且张扬！这与其方才沉静的样子真是大为不同。
他气血之力并未动用太多，但其气势却是在气血之力的带动下、不断攀升着。与常人有明显区别的是，他们往往都是将气血之力完全爆发，这样自身的气势才会越攀越高，直至顶峰，鹏涯目前虽然也是这样做的，但相比之下，他却只动用了少量气血，而气势上依旧是具备了同等效果。
“以气血来带动气势，于我来说，这只能算得上是第一步，或者可说成是众生之步！”
从小他就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便是思考，气血。。。。。。气血。。。。。。鹏涯在信心琢磨之后，却是走出了属于他自己的第二步。便是慢慢地将气血凝聚起来，于外在看来只释放一丝的气血，与气势同攀，同时，再以极其微妙的控制，反过来，以气势便可带动出气血！正所谓一发而牵动全身，于内在看来，往往一丝气血，便是全部了。
“气势这种东西无形无质，只可沉下心来感受，虽说达到了目前的最强，可它仍然是在沉浮着，依旧在某个小范围内波动，如今的我，做不到极致。。。。。。”
“气与血之势很难跟上，或许是我自己的控制还不够吧。。。。。。这个法子、很难！我虽说想出，但前人也一定可以，说不得还做到过。。。。。。”
“他们可以，我。。。。。。同样也能！”此言若立誓一般，深深的在鹏涯心底里扎根，在加上那浓浓的威压从天压来，虽说让他身体上有些吃不消，但这却是让他的心更为坚定起来。
其实也正如鹏涯所想，这凝聚气血的法子，自古就有人想出了，只不过他们没有如鹏涯这般。。。。。。逆血于气！这类做法太过极端，若自身根基不夯实，是很容易遭受反噬而殆尽的！！
好在，鹏涯目前的修行也只是上算小成，且自身也足够小心，有长老们在旁，倒也没出过多少丧命之危，这一刻，他将所有的精、气、神都汇聚到了一点，如一柄利刃。。。。。。已然开锋！
其开锋之利，连紫长老也要为之侧目，动容之下睁开了双眼，闪露出奇异之芒，正将看去时，那双眸却是一缩，带着一声轻咦，将目光转向了。。。。。。童真。
“好小子，你们深得我心！”
在这一瞬，童真同样盘膝坐下，但他的举动却是与鹏涯不同，未曾引动出气血之力，反而是双手开始结印。他的速度很快，看来是常练此法，每五组的印结，其双指便会伸出，在身上大穴处点动一次，呼吸之间，在周身六处大穴贯通之后，其气血之力以及那冷热循环的状态，竟是轰然分散了开来，蛰伏在了体内，与着自身血液一同运转，待之而动。
“连动诀！”强劲的控力之术，紫长老压箱底的绝活儿，若是运用得当，可一力多用，将气血之力最小程度的消耗，使得一招一式更加凝练乃至随意！鹏涯之举，乃是其自悟的第二步，行多气化一之法，而童真，则是将气血散形，化而与血肉同在，从此气血合一。
在短暂的沉静之后，鹏涯锋芒毕露，而在一时的躁动中，童真既而蛰伏不动，两人、异曲同工！
“啪、啪。。。。。。”演武场地，再一次迎来了雨落。上空仍在轰鸣，一层又一层的波浪席卷着，看不到也感受得到，风压阵阵，使得云层发颤。
有少数的雨滴，此刻充分发挥出了其“柔”的一面特性，在狂风的伸张牵引下，百炼而不乱，更是在划落的过程中，那些雨滴带着奇光，给拉出了长长的尾线，令人不曾预料的是，这尾线才堪堪拉出，便是立刻受到了四空寒气的滋补，居然在瞬间就冻结了，拥有了实质性的变化！在大风的送行下之，天幕中出现了一道道丈许长的冰流，若鞭子一般带着丝丝的凌厉，抽向大地。
“哇！”人群哗然，让他们从震惊中清醒的，正是这骇人的一幕，从这里到演武场地的中心，虽说也是有着百丈的距离，但那森森的寒意，却仍是自他们脚底“嗖嗖”往上蹿，让人心寒，于朦胧之间，他们是可看见天空中有许多的白色长影在抽动，而每每抽动一次，都仿佛是抽在了他们的心头上。
受不了！受不了！！村人们彻底慌乱了，此刻眼神之中的焦急，只是关乎了自己！三步并两步，五步作一步。。。。。。一声声凄厉的嘶号划破长空，惊吓的走兽们轰散开来，再也不顾外面是否正下着零丁的雨水了，他们各自跌跌撞撞冲回了家中。孩子们已回到了家里，再说有长老在这儿看护，那如今我们还留在这儿，有什么意义呢？
“吼——”
场中央内，一声声大喝传出，自那冰流出现的一瞬，小凡三人便已按耐不住，他们懂得修行，那气血循环更是未曾打开，所以他们能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从这些冰流之上所传出来的寒气，是有多么危险！
且更令得他们头皮发麻的是，当他们抬头望天，看向那密密麻麻的冰流时，几人竟骇然的发现，几乎所有的冰流，都是朝向他们而来。。。。。。
“这不可能！”小凡的内心在疯狂呐喊，双眼瞪大一副不可相信的模样，他的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他不敢说出来，因为这想法未免也太不可思议。
“砰！”
一拳打出，小凡右臂一阵抽搐，嘴唇瞬时发白，在未知的事物面前，他们的恐惧被无限放大了，连对四周的感知都微弱了起来，甚至于欺骗了双眼。
他出拳的时机、很不对！不仅估算错了冰鞭袭来的时间，而且他竟然还在慌忙之中，草草出拳、打空！此旧力方竭新力未生之际，那冰鞭却于瞬时抽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