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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校区(二)--不死轮回-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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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能够在这视觉完全失去作用的环境下继续在楼道内前行的,而且很快拐过了楼角,上到了二楼。




  一条长长的,漆黑的走廊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是因为在这过道中,有一束柔和的光芒从一扇虚掩着的房门的门缝中射出。




  在这阴森诡异的楼到里怎会有这样与之极不相称的柔光?我没有细想,我迫切地想进入这扇虚掩着的房门。




  我知道它就是方才从外面看到的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房间,我感觉得出这间屋子的主人一定正在里面等待着我的到来。




  “吱呀”一声我拉开虚掩的房门,眼前顿时为之一亮。一间虽不宽敞但却十分整洁的房间展现在我的面前。




  粉红色的灯光给人一股暖意,让我瞬时忘却了刚才所见到的那些景象。这房间内的一切很快将我与外界隔绝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女人声音从窗户边那张拉着粉色帐子的床上传来。




  “郁……郁兰?”我只觉得心跳开始加速。




  “难道还会是别人吗?”帐子缓缓地被揭开,一双修长的腿从里面伸了出来。




  郁兰披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粉红色的纱衣,赤着双脚走下了床,朝着我一步步缓缓走来。诱人的胴体透过薄薄的纱衣,若隐若显地展现在我的眼前,那对柔情似水的眸子在我与之对视的一刹那间已勾走了我魂魄。




  我浑然不知自己到底身处何方,更不明白郁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眼前的一切已经让我无从去思考这些问题,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郁兰的手臂已经挽住了我脖子,丰满而又富有弹性的胸部已紧紧贴上了我胸膛。




  “你知道吗,我已经等了你好久,为什么你直到现在才来?”郁兰的手指头在我的鼻尖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调皮地说道。




  “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郁兰已经拉起我的手向床边走去。那双柔软的纤纤玉手就像有磁性一般,让我的身体不知不觉地随着它所牵引的而行动。




  粉红色的灯光,粉红色的纱帐,粉红色的纱衣,在这片粉色的天地间,我头晕目眩,被郁兰一把推倒在那张席梦思上。




  郁兰的香唇紧紧贴上了我的脖子,那双玉手如同泥鳅一样在我的身上游走着。我轻轻用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慢慢闭上了双眼,任由她的那双手勾动着我欲火。




  我不想去思考这一切到底是否真实,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醒过来。但是就在我刚刚这样想的那一瞬间,脖子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痛楚让我本能地睁开双眼,朝着自己的颈部望去,只见郁兰那只手已变得苍白,指甲毫无血色,正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




  这只手,这只手为何也如此熟悉?是的,在林原的那本黑色硬抄本中,我曾经见到过对这只手的描写。一只令人恐惧的女人的手——前田丽子的那只手!




  刺痛与冰凉顺着我的颈部神经传递到大脑,寒冷瞬时冻结了我的全身,紧接着从那深陷入我肌肤的指甲旁,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慢慢流淌下来。




  本能让我一把抓住了郁兰的长发,但是就在我将她的头发抓起的那一刹那,我的整个身体就如同被强烈的电流穿越。郁兰那乌黑的披肩长法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条细长的麻花辫子!




  躺在我身上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似乎因为我抓扯到了她的长发而感到疼痛,猛地一下抬起头来,一张苍白而熟悉的脸孔射入我的眼帘。




  不是郁兰,不是郁兰!是她,那个在九年前就已自杀身亡的女孩,那个日记恐怖的缔造者,哪个飘荡在尘世间的怨灵——南宫小雪!




  郁兰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南宫小雪?我来不及细想,那只掐住我脖子的手已经越来越紧,我的眼睛已经开始优点发黑,脑袋就如同要炸开了一般。




  我挣扎着拉开那只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奋力地推开这个如同死尸般的女人,然后一个翻身跳下了床,朝着那扇虚掩着的房门跑去。




  我一把拉开了房门,却未料到南宫小雪不知如何已经到了门外,整个身体将门口拦住,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微笑,两眼直直地瞪着我。我本能地往后倒退一步,想转过身去夺窗而逃,然而一股寒意立时从我背上升起,只觉得一道冷风伴随着“唰”的一声,从我的脑后一掠而过。




  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扭转头向后看去,只见身后赫然站着另一个南宫小雪!也就在这一瞬间,一前一后四条麻花辫子如同四条眼镜蛇一般一掠而起,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脖子。







  “吱呀”一声,那扇自己关上的房门又莫名其妙地自己慢慢地打开,一道昏暗的绿光从门外透了进来,那条漆黑的走廊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楼下看门的老太婆的房间。诡异的老太婆正坐在我的正前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而她那两只手依旧在不停地打着毛线。




  一道红光从身后的窗户外射了进来,外面突然响起了熟悉的警笛声。




  我惊恐地望着周围的一切,闪烁的警灯,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着的已经奄奄一息的南宫小雪,坐在门外那间亮着幽灵般绿光的房间里的老太婆。老太婆脸上的笑意更浓,那表情简直就像要高声欢呼一样。




  天哪,这一切似乎是早就被安排好的,而我却傻呼呼地钻进了这早已布好的圈套。是的,是早就布置好的圈套,你看南宫小雪那具尸体的面部,正展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周围的一切开始在我的眼前急速旋转起来,一阵强烈地晕眩让我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手机的铃声正在我的耳旁响个不停。我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才发现我依然还在我自己的房间里,依然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原来昨晚我竟不知不觉地靠在这椅子上睡着了。




  我伸手抓过了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接通了讯号,放到耳边,里面传来了莫辉的声音:“陈队,我已经回来了,刚下飞机。有个好消息,我查到刘四喜的住所了。”




  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我看了墙上的挂钟,清晨六点十五分,于是对着手机里说道:“你辛苦了,先回去睡一会吧,十一点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挂上了电话,我一头靠在椅子上,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回顾起那个可怕的梦来。




  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这个梦是否预示着什么?或许预示着郁兰将会给我带来毁灭性的灾难。那个老太婆又是什么人?怎么总觉得她那么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一样。




  我不知为什么自己如今会变得这么迷信起来,虽然在回顾昨晚那场可怕的噩梦的过程中我不停地提醒着自己这一切仅仅是一场普通的梦而已,但是最终我还是坚信它一定是在向我预示着什么可怕的征兆。




  郁兰,难道她与南宫小雪之间有什么关系?是的,在我的心底一直存在着这个疑问,自从那名保安向我叙述了有关郁兰曾经与那个出现在“镜湖山庄”里的女幽灵有过来往之后,它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里。




  我一直不愿去做那个假设,将这个已是别人未婚妻同时又是自己内心深处极其仰慕、并且渴望得到的女人列入嫌疑犯的行列。而对于这种仰慕来说,我又总带着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每每在幻想和憧憬与郁兰之间的关系时,林原那张脸总会不时的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头又一次开始剧烈地胀痛,于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进卫生间,拧开洗脸池上的龙头,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脑袋。




  part 2。




  莫辉的眼圈是黑的,看得出来他这两天睡得并不好。不过他的精神状态不错,显然上海一行的收获也让他振奋。




  “刘四喜还住在本市,没有离开,这是他的地址。”说着莫辉递给我一张纸条。




  我看了看纸条上面的地址,说道:“我们马上出发。”




  很快照着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刘四喜的住处。一路上从莫辉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基本的情况。今年年初确实有个当地农村的女孩失足掉进工地的井桩里,尸体是刘四喜发现的,也是刘四喜把她从井底捞上来的,当时一根钢筋穿过了这名女孩的胸口。刘四喜捞上女孩后,马上找来了救护车,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公司,公司立即安排他随同赶往医院,但是在途中女孩就已死亡。




  刘四喜住在本市的老城区中的一所小平方里,和我居住的地方很相似,也座落在七拐八绕的小巷子里。穿过几条胡同,顺着那些房子门上的牌号找下去,终于在一片废墟的前面找到了他的家。




  随着经济建设的步伐加快,这几年来城市建设大兴土木,发生着日新月异变化,老城区在这发展的潮流中逐渐被大型的购物商场,新型的住宅小区所代替。这片老城区也不例外,刘四喜所居住的那间平房的后面,是一个大型住宅小区的施工工地。




  工地并没有按照要求围场作业,满地的建筑废料让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个垃圾场。抬眼望去,一座临时搭起的三层楼高的工棚上写着“天鹏房开”几个醒目的大字。




  莫辉站在房门外敲了半天门,但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用力推了推门,门锁竟然掉了下来,门也“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




  我和莫辉相视一眼,随即向着门内走去,一股恶臭迎面扑来。凭借着多年从事刑警工作的经验,我知道我们所辛辛苦苦找来的线索很可能将又一次中断。尸体腐烂所发出的那种臭味是异常难闻的,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来。




  果然,狭窄的屋子内,一具男尸正坐靠在床上,面朝着这房间内唯一的一扇窗户。尸体的手捂在胸口,嘴张得很大。




  床是湿的,尸水还在缓慢地沿着床脚淌下,从腐败的情况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在一周以上了。




  我朝着那扇窗户外望去,这间屋子正对着那简易的三层楼的工棚。我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房间内那刺鼻难闻的尸臭能够多多少少地散发出去。接着我开始仔细地查看现场,而莫辉则正捏着鼻子在给萧强打电话。




  房间里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痕迹,从尸体的姿势上来推测,死者应该是在晚间入睡时死去。床边的鞋子摆放得很整齐,床单也不凌乱,显然死者是在瞬间死亡,而并没有做过任何的挣扎。




  难道是突发性心肌梗塞导致的死亡?我突然想起了当年死在第四校区内的池田奈美、孙老头,他们的尸体在被发现时所保持的姿势与眼前的这具男尸的姿势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




  高度的腐败让我已经无法辨认出死者的相貌,但是我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死者应该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那个刘四喜。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死亡?我走出了这间屋子,点燃了一支烟,开始静候萧强的到来。一切疑问都需要等死亡原因确定下来后才能得到解答。




  没有多久,萧强便带着他的部下赶到了,同来的还有当地派出所的警员,很快他们就封锁了现场。那浓烈的尸臭没多久就引来了许多附近的居民,远远地站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我让莫辉找附近的居民去了解死者有关的情况,自己向萧强介绍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后,便随同一起再次走进了那间屋子。




  下午五点,尸检报告便出来了,死亡原因与几年前第四校区的那些受害者几乎完全相同,也是死于心肌梗塞。同时在死者的心脏切片检查中发现了大量的肾上腺素。根据尸体当时的姿势和多年办案的经验,死者极有可能也是因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而导致心肌梗塞的。那么,他在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几乎在同一时间,莫辉也结束了对周围群众的走访,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正是我们要找的刘四喜。在走访中他了解到,刘四喜搬到那里居住了有大半年的时间,也就是在其从“天鹏物业”辞职后不久。在居住在那里的这段时间里,他几乎很少和周围的人来往,也没有工作,每天都靠拣破烂维持自己的温饱。




  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台前,凝注着楼前那条车水马龙的大街,心情异常地沉重。




  在刘四喜的房间里没有发现任何致幻药物的成分,也可能是时间较长药物挥发,但我始终认为从林原的死一直到现在刘四喜的死,都不应该是那种裸盖菇素的作用。刘四喜临死时面部向着窗户,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姚梦雪!这个名字在我的大脑中不时地跳了出来。




  林原死在“镜湖山庄”,郁兰曾经接触过这个姚梦雪的“幽灵”,那两名保安也与她的“幽灵”打过交道,而刘四喜是将她尸体打捞上来的人,几乎所有的受害者都与这个已经死去的女孩有过接触!




  想到这,我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诅咒,诅咒,我被她诅咒了……”十天前在“镜湖山庄”值班室里所看到的那一幕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保安的那句自言自语的话让我越来越不安起来。




  “今天是第十天了吧?”我问莫辉。




  “什么第十天?”莫辉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那个诅咒,前天你不是还提醒过我吗?”




  “哦,是的,是第十天,还有几个小时就正好到第十一天。”




  “马上去医院。”




  夜色笼罩着医院,莫辉坐在保安的床边,正不停地安慰着他,以此平静他那不安与紧张的情绪。而我则站在病房的窗前,俯视着窗下那些埋伏在大楼周围的同事。整座医院几乎是被布下了天罗地网,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如果姚梦雪的“幽灵”真的要在今晚为实现她的“诅咒”而有所行动的话,那么她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掉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仰望远处。居高临下,鸟瞰都市的夜景,不禁感慨起岁月的流逝。似乎就在眨眼之间,那一栋栋高楼便争先恐后地矗立起来。




  就在医院的旁边,此刻又有一栋大楼即将竣工,虽已入夜,但施工的工人们依然在大楼顶端的那几盏镁光灯的照射下辛劳地工作着。




  我看了看表,已快十二点了,于是走到了病床边,对那名保安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今晚四处都有我们的人,你不用担心。”




  “嗯”,年轻的保安信任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洗把脸。”说着拿起脸盆往走廊里的漱洗室走去。待他梳洗完毕躺下后,我和莫辉走出了病房,在走廊上找了一排椅子坐了下来。




  “陈队,你看今晚会不会真有什么事发生?”




  “希望不会,但是我又很希望会。”




  莫辉不解地看着我。




  “我不希望再有人出现意外,但是我又很希望那个女幽灵会显身,这样一切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莫辉台起手看了表,接着说道:“十一点五十五分了,还有五分钟,只要过了十二点,他就安全了。”




  五分钟,这是一个漫长的五分钟,每一秒钟都慢得令人窒息。




  静,出奇的静,这一刻你才能体会到只身一人坐在子夜中的医院走廊里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几乎可以清楚地听到莫辉那只手表秒针跳动的声音。




  我把头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那种焦躁和不安。而莫辉的眼睛从看时间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块表。




  “嘀嗒,嘀嗒……”




  一秒,两秒……




  “十二点,十二点了,过了十二点了,什么事都没发生,天下太平,天下太平!”莫辉突然欣喜若狂,恍如那诅咒是下在他的身上一样。




  听到他的欢呼后,我睁开了眼睛,正准备从椅子上站起,却突然从保安的那间病房里传来了“砰”的一声闷响。




  我和莫辉先是一怔,然后立刻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病房。




  当冲开病房的那道门时,我和莫辉都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所惊呆了。




  保安坐靠在床上,双手捂着胸口,双目圆睁,直直地瞪着天花板,嘴张得很大,整张脸的表情扭曲。床头柜的热水瓶被摔倒在地上。




  对面工地那幢快完工的大楼上的镁光灯,不知何时换了方向,一束刺眼而强烈的白光,直直地正照在他那因惊恐而扭曲的脸上,样子变得更加诡异和令人恐惧。




  “快去叫医生,快去叫医生!”在我的呼喊下莫辉跌跌撞撞地朝着值班医生的值班室跑去。




  part 3。




  那名保安死了,虽然当天夜里有众多的警员在医院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但是他还是死了。




  事发后的第二天早上,我们又收到了另外一条消息,另一名被送往精神病院的保安也在当晚几乎同一时间突然暴毙!




  萧强对两具尸体所做的死亡鉴定结果完全一致,全都是心肌梗塞而死。死者身上没有外部伤痕,也没有心血管方面的病史,却在几乎同一时间,死于同一种原因,这种死亡的方式就如同早已被安排好一样。




  对于现场来说,两个人住的病房都是高层建筑,至少离地面有十米左右,窗外没有任何可攀援的地方。当晚,我就在其中一处的案发现场,不可能有人走进病房而我却不知道,不但没有人进过病房,也没有第三者从里面出来。如果是通过窗户进出,那更不可能。




  我从客厅的那张烂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啤酒,拉开盖子,一饮而尽,然后又回到沙发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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