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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耽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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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逸洲默默走到他背后,各位编修也鱼贯入门。赵乐鱼一扭头,方纯彦远远的尾随他们,颇有斯人独憔悴之感。 

赵乐鱼忽然大喝一声:“哎呀!东方修撰在哪里?”卢雪泽笑而不答,魏宜简白了他一眼,韩逸洲面无表情,倒是徐孔孟说:“他?不用等他了。” 

翰林们拾阶而上,登临长乐宫的梨花台,卢雪泽体贴的扶了一把韩逸洲。 

赵乐鱼眼前视野顿时开阔。卢雪泽说:“此台北据高原,每青天霁景,视终南山犹如指掌。” 

韩逸洲也解说道:“名为梨花台,就是因为这台下梨花雪海。” 

赵乐鱼啧啧赞叹:“好地方啊!要不是翰林,我今生就无缘这里了。刚才我心中遗憾,以为看不清传说里的宫中妹妹,现在登上此地,各宫路坊,一目了然。果然美女如云!”他说得动情,馋涎欲滴。 

卢雪泽咳嗽几声,把他往台里拉了一拉。韩逸洲也威吓他:“赵乐鱼,你不要在梨花台上写什么到此一游的字样,可是死罪!” 

赵乐鱼还不死心,踮着脚尖张望,韩逸洲因他是自己的下属,恨铁不成钢,牙齿又作痛起来。 

正在此时,皇帝周嘉已然驾到。赵乐鱼跟着大家一起行跪拜之礼。周嘉绣着龙头的朝靴晃到赵乐鱼的膝盖跟前,又移开了。 

等他叫了“平身”,赵乐鱼才发现皇帝背后侧立一人,韶靓可喜,美目盼兮。东方谐与他眼波交汇,眼神戏谑,面上却一片庄重。 

“各位卿家,今天的春日诗会无需多礼。本来想作诗,但朕又嫌作诗老套,大家不如各展其才。朕出一个题目:半个时辰内,各人交上份有关的雅作,就可以下台到长乐宫内参加宴会。胜出者朕赐给手中太宗皇帝亲书御扇一把,各位意下如何啊?”众翰林就是不喜欢他的主意,也不可能说不好。周嘉桃花眼一挑,轻轻击掌,宦官们给每人面前抬上一张小桌子,笔墨纸砚均有。 

周嘉轻摇扇子,随口吟道:“朕试诵兰亭序一遍: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当世之风,吟咏每个音节都有讲究,周嘉中气十足,嗓音优美,众人如身临其境。他一念完,东方谐先说:“臣好了。”他已经书写了一幅行书兰亭集序。他方才并没有坐下,左右手都执着毛笔,匆匆写就,笔迹工整,流畅清俊。 

周嘉赞道:“东方不仅快棋,而且快书,真是快人快哉!” 

话音刚落,韩逸洲从袖子里面取出一支碧玉短笛,即兴追奏,音乐清扬,连鸟儿也徘徊不去,他不用语言,春日兰亭的景象历历在目。一曲完了,韩逸洲眼眸清澈:“万岁,这是臣听万岁吟诵时候谱的新曲,名字就叫兰亭觞。” 

东方谐笑着盯着韩逸洲,对周嘉说:“万岁,后生可畏,韩大人出新思,自然占了上风。”韩逸洲听他说话,转头去看卢雪泽,卢雪泽道:“万岁,逸洲真乃顾曲知音,臣也是老朽,只能记下这个,权当给逸洲陪称。 

周嘉走过去一看:“你记下全谱了吗?” 

韩逸洲明白自己新曲曲调繁复多变,就算京城里最杰出的伶工不听上三遍也不能吹奏,可卢雪泽竟然已经完全记下了乐谱,他拿过来一瞧,半晌对周嘉说:“万岁,学士大人一点也没有疏漏。” 

周嘉更为高兴,凑近卢雪泽轻声说:“你当年是神童考试第一,现在还是有当年的神童风采,是老神童。” 

卢雪泽当作没有听见,并不搭理。这是徐孔孟和魏宜简已经完成了作品。徐孔孟道:“臣不聪明,就随手做了这个。”他手中是一张叠起的纸头,缓缓展开就是一幅竹林名士图。这本是小家玩意,但徐孔孟手边并无刀剪,只靠手指可以做出精巧图案,也颇不容易了。 

魏宜简死死板板的说:“臣书法不如修撰大人又好又快,也不会其他才能,臣也写了一首兰亭,万岁可以过目。”赵乐鱼好奇的探头,才发现他写得兰亭,是全部倒过来的,看他的笔势,是从末一个字倒背过来,也还新鲜。 

他心道:会周易的人心算都强,这魏宜简也许真的能掐会算。 

他又去看方纯彦,方纯彦袖手旁观,竟无一点动静。周嘉扫了他一眼:“方编修,你的书法好,不也露一手?” 

方纯彦恭谨答道:“万岁,臣和其他大人比没有胜算,臣写书法,也弄不出花样,因此自愧不如。” 

再看何有伦,画成了一幅兰亭图,他是丹青名家,不会失手。但短短时间,就勾勒出飘逸的人物线条,周嘉连连点头。 

周嘉也不多言语,最后走到赵乐鱼跟前:“你呢?” 

赵乐鱼献宝似的呈上一张纸:“我也画了一张画,还配了一个题目。” 

周嘉仔细一瞧,忍俊不禁。上面乌七八糟的一大团泼墨,还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周嘉故意骂他:“赵乐鱼,你滥竽充数,戏弄朕吗?” 

何有伦和徐孔孟也瞅了一眼,何俏问徐:“他画的是什么?” 

徐孔孟压低声音:“不好说,似乎是乌龟。”魏宜简插嘴说:“哪里是乌龟,就是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韩逸洲听了,心里稍微有点担心。当初在狱中之时,他曾答应赵乐鱼帮他立足在翰林院,谁知道他在皇帝面前出丑如此,真是极难补救。 

赵乐鱼不慌不忙:“万岁请看臣的标题:大同。王羲之为什么要写兰亭序,就是因为要天地间存有一个‘大气’,大人,大量,大国,不是小人,小气,小邦。王羲之为什么要举行兰亭会呢?因为南北不统一,众人喝酒玩风雅是表面,实则上就是想要求朝廷把中国合二为一。所以,臣写大同,把他一篇文明说的和暗地里想的都囊括了。” 

卢雪泽微微一笑:“万岁,他这么说也有道理。” 

韩逸洲眼前一亮,附和道:“赵编修的图画粗看似乎只是一片混沌,却正应了盘古开天,天下一元的典故。我的曲子,用此模糊之图,也恰好表达了意境。玄妙之处,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赵乐鱼听他给自己说话,微微对他抱拳,笑得合不拢嘴。韩逸洲虽帮他脱险,还是见不得他的怪样子,赶忙掉头。又见东方的漠视眼光,心中一紧,只好看着桌面。 

周嘉朗声笑道:“你是无心插柳!……”他还没说完,猛然大风吹过,掀开了梨花台边的一道帘子,众人都顺着帘子的响动看去,却都隐约看见了一个女子的袅娜身影。她的裙摆虽然给人惊鸿一瞥,但华美至极。 

周嘉压了压眉毛,对身边宦官耳语几句,宦官们连忙挡在了帘子前面。赵乐鱼早就听说公主想要借此选婿,如果不是刚才大风唐突,也许没人注意到悄无声息的女子呢。他环顾四周,已婚的男人都不动声色,未婚的翰林也个个事不关己的面孔。 

大风穿过梨花台,自然也要在禁宫回旋。卢修身在太后宫中抄写,也被吹飞了几页佛经,他自言自语:“今天是翰林宫会么?” 

一个红衣美少女弯腰帮他拾了纸头:“是啊。”卢修抬头看她,秋波明净,皮肤也似吹弹破。他礼貌的转开视线,也不与她说话,继续写字。 

不多久,太后的话声就传入他耳中:“卢修,你忙了半天,来与哀家喝杯茶吧!哀家方才看你低头的模样,与你的哥哥分毫不差。十几年前,你大哥为先帝治病,是常往来内宫中的。” 

卢修连忙站起来:“太后,臣那时还小,不过皇家的恩典是我记得的。”红衣宫女转到太后的背后,太后似又欢喜的说:“你家的忠心是尽人皆知的,只望你青出于蓝,也能为万岁效力。” 

卢修听见远处传来奏乐声,太后道:“万岁在长乐宫宴请翰林院中人。我们这里就冷清,你若要想去,也可以去。” 

卢修皱眉,有点难受,忙说:“臣就不去了,臣留在这里抄写,也长些佛性。” 

赵乐鱼和大家进了长乐宫,宴席丰盛,管乐齐鸣。可皇帝的位置空着,周嘉居然还没到。赵乐鱼记起周嘉许诺的奖品,众人胜负难解,可不是不了了之? 

周嘉当然不是存心抵赖。 

他此刻身在梨花台上,面对帘中美人,话已经说完。 

“你看得清楚,听得清楚?”他又追问一句。 

“是。”美人答道。 

周嘉展开扇子,长乐宫宴席已开,今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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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收看“禁宫”的第二幕:曲终人散双星会。 

 

 

 

第二十四章 

酒宴正酣,赵乐鱼以手支头。燕赵舞姬,琼浆玉液,夜光酒杯,素手如玉,交织成宛若天宫的画面。再看满座之上,万岁爷之倜傥,卢学士之高雅,东方谐之美艳,韩逸洲之秀丽,方纯彦之清冷……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赵乐鱼醉眼迷离,衣襟散乱,他觉得周围的一双双手,似染着罂粟红色的血,层叠起一道脱身不得的迷障,编织起一张使他晕眩的网。 

徐孔孟拍拍他:“赵兄,莫醉了,回家的路也找不着。” 

赵乐鱼对他一笑,眼睛如春日晨曦。徐孔孟也开心的斟满了酒,目光转到舞女们身上去。方纯彦一声不响的喝闷酒,何有伦与魏宜简小声地交谈着。东方谐坐在皇帝的右方说着趣闻,皇帝左手的卢雪泽含笑聆听。 

韩逸洲就在赵乐鱼的对面,挺直脊梁端坐。他滴酒不沾,目光空洞,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他不相关,只是东方和皇帝一唱一和笑声响了,他的眸子才蒙上一层雾气。等赵乐鱼细瞧他,那层雾气又没有了。韩逸洲虽身材修长,但骨骼细巧,脑袋也长得不大。可他偏生就是摆出一副牛犊才有的执拗样子,在此处活活受罪。赵乐鱼也想对他笑笑,终于忍住了。 

“诸位爱卿,今日夜深,你等可以住宿在枢密院的值房。一会儿自有宦官领你们前去。”周嘉下了旨意。遇到紧急大事,枢密院和内阁官员也会住宿在皇宫之内,当然,和内宫是绝不连通的。今夜周嘉特许翰林院人住宿宫内,似乎是极大的恩典。 

赵乐鱼闻言,哈哈笑着对徐孔孟说:“正好,我醉了也有人收尸了。” 

此时,从周嘉开始,传递下来一小坛酒,卢雪泽道:“这就是‘乾坤仙’,坛中红酒绿酒决不混合,碧酒甜,红酒烈。各位大人只选一种喝上一盅。” 

赵乐鱼兴奋的盼着酒坛传到他,可偏偏他是末一个。轮到了他,他从“八卦”的中心舀了一勺,猛地灌下喉咙。他吐了吐舌头:“乾坤仙?什么味道?” 

周嘉开口道:“活该!谁让你贪心来着?” 

赵乐鱼回话:“万岁,臣哪里是贪心,但这酒也有交界处不是?我只要红酒,绿酒就自动滚进来了。” 

周嘉对东方谐笑道:“这赵乐鱼入了翰林,你们也多些笑料吧!” 

东方谐齿如编贝:“可不是?水晶宫里边游来一条鱼,大家都奇怪,这鱼怎那么胖?后来才知道,这鱼不长鱼鳞,身上贴了九层牛皮。这就是赵翰林给臣讲的笑话。” 

除了韩逸洲,每个人都笑了。赵乐鱼挠挠腮,也讪讪的笑。 

他极轻声咕哝道:“乾坤仙,该是黑白。这酒红红绿绿,叫‘欢喜佛’还差不多。” 

对面的韩逸洲嘴角一勾,微笑如焰火骤然。 

曲终人散,各人都被宦官引去休息,周嘉退到长乐宫的后殿,银月水泻,有人留下来等他。 

“小嘉,你今天还要回家去?就不能和我聊聊?”周嘉苦笑。 

卢雪泽从帷幕后走出来:“当然不能。我不在,我的涉儿睡不踏实。杨青柏遇害之夜,要不是你突然发病,我也不会留在宫中。” 

周嘉皱眉:“嗯,这病好几年没有发作了。你也给我试了许多药,为什么到底不能根除?” 

卢雪泽望着他说:“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控制它而已。幸好白诚行动迅速,我也来得快。宫人们终究也不会知道。” 

周嘉漆黑的桃花目中一片温柔:“小嘉。也许总有一天瞒不住。所以,扶助太子都靠你了。今日我长女选婿,不知翰林院人怎么想呢。” 

卢雪泽微笑:“公主不是在太后宫中吗?” 

周嘉一愣,旋即默认,卢雪泽道:“那台上的女子是谁,我不想知道。你有许多事不告诉我,我也有些事不告诉你。十分公平。” 

周嘉说:“我倒希望你有时候来问我。你要想知道,我会骗你?” 

卢雪泽摇头:“你知道我是不会问你的。但我了解你,你要我二弟到太后宫中抄经时,我就知道你想选他为驸马。不然,为什么非要他?你不会考虑翰林院中人,因为你不信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周嘉不语。卢雪泽继续说:“我二弟生在盛世,可以成为一代良相。与你的长女结婚,作为太子唯一同胞姐姐的丈夫,你也可以放心这种亲缘。” 

周嘉挨着卢雪泽,与他并排望向殿外的星空:“你二弟的心事能否断了?” 

“他的心事?他是痴性而已。若说韩逸洲,我不赞成。并不止是韩逸洲并不钟情他,更因为韩逸洲是一个棘手的人物。因为你的态度。” 

“我?” 

卢雪泽狭长的眼,平静无波:“是。你对翰林院何时放心过?特别是韩逸洲。表面上他风光无限,受到你的器重。但他在翰林院里,比方纯彦更没有前途。他将来无论如何出类拔萃,都不会进入执政圈。你怎么放心他的家业?他七岁的时候,你去了趟洛阳韩家,回来对我说:小嘉,我们算白活了。从那时候起,你就处处防备韩家势力。你用种种方法,把韩逸洲一个孤儿圈在京城。但你并不出于惜才,只是担心他回到了洛阳,有一天会和他父亲一样成为朝廷的心病。” 

周嘉顿了顿,悠悠的说:“你不喜欢我的做法 ?” 

卢雪泽摇首:“我同意,因为你是皇帝。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权。虽然韩逸洲并非一个有野心之人,但他的金钱太多了,多的连我也怕。我前几日因翰林院经营上那几处地方,财产暂时无法掉头,就差老魏去问他借。他从京师一处,随便就可以拿出四十万两现银来。他的条件是要方纯彦帮他编书,我应了。” 

周嘉道:“方纯彦是有才之人,虽然愤世嫉俗点……,我当初并没有忍心将他从翰林院除名。” 

卢雪泽扫了他一眼:“你看似对翰林院中人人有心,但你对谁都无情。你让方纯彦留在翰林院中,他的愤懑才变本加厉到今天的地步。若你当初把他放出官场,以他的才学,早就可以成为大儒。快哉山水,不是比如此小家心性强?再说东方,你也说是爱才,但他少年曾加入九鹰会的事,你终于耿耿于怀。” 

周嘉微微一怔:“你知道……杨青柏也是九鹰会员吗?” 

卢雪泽点点头。 

周嘉拉住他的手:“那为什么从来不对我说?” 

卢雪泽推开他的手:“我觉得没有必要,杨青柏入了翰林是造化。如果只是因为一个历史上污渍,就埋没了人的一生。毫无必要。九鹰会解散十年了,你的……你还担心什么?” 

周嘉盯着他许久,清风徐来,他们的影子在宫殿前似乎成了一个。他轻声说:“我有我的想法。小嘉你可以看透我,我也不再多说。只说你弟弟,我只是赏识他的一片痴心,喜欢又舍不得碰。和我一样。” 

卢雪泽端庄的脸庞上,有了一丝轻灵如少年的神采:“你自己选择了,就不该后悔。” 

周嘉爽朗的笑了:“我从不后悔,正因为我们选择做现在这般的朋友。你才能在我的身边共赏星河灿烂。你助我,我也敬你。我纵然拥有美人无数,到来生也只是想着你……因为……”他的桃花眼一眯:“得不到,永远是最好的。” 

卢雪泽淡淡的笑,金蝉翼冠勾勒得他俊秀的脸一片光华:“越说越不正经,都要当爷爷的人,还是这么样。我怎么和你叫一个名字?还好你当了皇帝,我可以用家父给我起的字:雪泽。” 

周嘉用扇子敲了他的肩头一下:“我也想叫你小雪,你又不肯……。我只好还管你叫小嘉。放眼九州,如今只有你一个人还可以和我共用这个嘉字了。” 

卢雪泽温存的瞥他一眼:“还好我是大臣,你是君主。我弟弟卢修要和你一样,我倒担心中国又出个曹操。” 

周嘉殷勤的给他递来一盏宫灯,伴随着他走出宫门,临别才对他说:“他是长厚之人,也有自己的福泽。我作为皇帝,却不能过于仁慈。” 

卢雪泽理解的点了头,转身离去。 

周嘉在宫门口看着卢雪泽的背景渐渐远去。他长叹一声:那个男子——只是翰林院的主人,而他周嘉——是天下的主人。可是,他望了卢雪泽十多年的背影,一如既往,卢雪泽从来没有回过头。哪怕一次?也没有啊! 

宫墙边上,赵乐鱼跌跌撞撞的进了房。陪同的宦官按照惯例,必须在内宫敲午夜鼓之前回去,因此到了门口,就匆匆告别了。 

赵乐鱼出了一身大汗,也觉得累了,但房中黑咕哝咚,他不得已,才摸索着点亮了灯。 

灯火燃起的一刹,他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这种气味随着啪哧的火芯,丝丝弥漫在房间中。 

“不好……”赵乐鱼刚意识过来,只哼一声,就倒在了炕上。 

瞬间,屋中,重新陷入了黑暗。 

冷月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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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似透明的手,在莹莹月光下,似乎沾上清露的优昙花。它们顺着赵乐鱼的衣襟向上,只是拉开幕布一般,少年的身体就袒露在夜色中。 

他肌肤紧致,宛若涂蜜的缎子,细腰宽肩,畅诉着青春的生命力。魔力般的手只是在他的胸口稍作逗留,就使炕上的少年不自觉的泄出几声呻吟。 

春葱十指,意外的收于少年的喉咙,片刻窒息,暗影中的来客,就亲吻了赵乐鱼的嘴角微翘的薄唇。 

那唇的感觉比丝绢更美好,无辜的,带着清新的味道, 似乎任人采撷。 

突然,舌尖下如嫩芽破土而出,以强势攥取上峰。在唇与唇的厮缠中,本来已经人事不觉的少年发出了一声隐在喉头的笑声。 

赵乐鱼伸手揽住对方的腰肢,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身体下。在月色中,赵乐鱼的眼睛明亮如山鹰,他的笑更亮如白昼。 

“啊?东方大人,要奸尸不是太不好玩?我们不如打开窗子,点上灯,大干一场如何?”赵乐鱼的手钳制住身下的美人,在赵乐鱼说话的当口,东方那双有力的手瞬间变得柔若无骨。 

他的容颜在月光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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