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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耽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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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不烂,煮不熟,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是也!” 

那人更拍案大笑:“完了,完了,你如此说来,他竟是无可救药!须知: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韩逸洲顿了顿。才大声说:“反正我也不要他沾手我编的曲谱。他的字卢修你还没见过——蹩脚到家了。我看他就是练一辈子,也就是个螃蟹样!” 

赵乐鱼听了,明白他们正在笑他。他年少气盛,入翰林院以前,世上的人多半奉迎他,捧着他。就是进了翰林院,大名鼎鼎的卢雪泽,东方谐等人对他也甚和悦。唯有这个韩逸洲,不仅处处刁难,还这般嘲弄他。教他一时间如何压得下这口恶气?但偷听壁角的人,往往没脸当场发作。何况,韩逸洲才也并没有在皇帝面前给他难堪。赵乐鱼转身就穿越过花径,向甲秀林走去。 

猗兰馆内,韩逸洲含笑望了纱窗外一眼,对卢修说:“他给气跑了!”卢修诧异道:“是他吗?方纯彦是万事不管的人,定不愿助他。他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你要的曲谱?” 

韩逸洲道:“……说起来他也有几分聪明。” 

卢修瞠目:“你……原来……。逸洲,你这样为人好,却总是得罪人。你取他做辅助,他倒可以练字,你呢?人手不够,事必躬亲,每日呕心沥血,光校定就到深更半夜。值得吗?” 

韩逸洲淡然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赵乐鱼才入翰林院,不晓得这里的艰险。他比我还小一岁呢。既然他有缘入了这里,既然他走进我的馆中,我就不能放任他自生自灭。教他练字,他才可能有一线前途。对他严苛,他才不会遭人妒嫉。至于我的用心,他没有必要知道。” 

卢修没有接口,韩逸洲问他:“你们办案怎么样了?”卢修一笑,把满腹的心事化开了,道:“总是听起来怪恶心的事,你不嫌脏?”韩逸洲的眼尾一挑:“咦?我就是个干净的人吗?” 

赵乐鱼一口气跑到甲秀林中,满园花蝶风影,萍藻春流。他深吸了几口气,口中念念有辞。好久才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潇洒笑容。 

背后有人柔声道:“是遇到不开心的事吗?”卢雪泽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身半旧的蓝布衣,从青翠的修篁后面冒了出来。他双眸朗畅,气宇和平,犹如太华松涛。 

赵乐鱼忙摇头,说:“学士大人,我不太识路,刚才从闲远楼走着走着就入了园子。” 

卢雪泽温和的点头,也不追问,和蔼的说:“赵贤弟,你来了好几日。我也抽不出空看你。你有何难处,都说与我听无妨……” 

赵乐鱼的眸子光华闪亮,跟着他走向竹林深处。 

他再到猗兰馆时,已近黄昏,韩逸洲不在。赵乐鱼等了一会儿,居然笑了起来。卢雪泽此人,真不得不叫人佩服,和他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叫人心情豁然开朗。 

赵乐鱼顺着夕阳溜达着回下处,扯开嗓子唱着:“小小鱼儿玩的是粱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 

他走走停停,发现有个影子鬼鬼祟祟的跟了他一路。他唱的更肆无忌惮,到了门口,才止步笑道:“徐兄?你要吓唬我吗?我早看见你了,快出来吧!” 

徐孔孟慢慢的从一棵柳树后面挪出半个身子,伸出一个手指头说:“赵兄,什么也瞒不住你。不过,我可不是来吓你的,我给你送衣裳来了。” 

赵乐鱼等他跟上来一同进屋,徐孔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还特意关上了门。 

他打开一个包袱,说:“我已经给赵兄缝制好了,准保合身。是这个月江南开始流行的式样。” 

赵乐鱼道:“徐兄,我无功受禄,怎么报答呢?” 

徐孔孟笑道:“别那么说。你我不是一样的人吗?”赵乐鱼眉头微蹙,似乎不解其意。徐孔孟解释说:“赵兄不知道朝廷里是分南北派的吗?翰林院里面也有南北派。卢学士,我,老魏,方纯彦,韩逸洲都是北方人。你,东方谐,新来的何有伦,都是南方人。北派始终占上风,上任的学士,也就是现在的吏部尚书郑大人公开说‘吴儿无良’。但到了卢学士手里,表面上偃旗息鼓,消停下来,但彼此依旧面和心不和。特别两个修撰,韩逸洲与东方谐,简直水火不容。” 

赵乐鱼回忆起来,韩逸洲与东方谐似乎从来没有任何联系,问:“他们有过结?” 

徐孔孟道:“那也没有,只是翰林院中都是读书人,也分个三六九等。比如你我,都是编修,但实际上就要比方纯彦,何有伦低了一阶。因为他们是正牌的三鼎甲出身,而我们是野路出家。韩逸洲和东方谐,论才貌,旗鼓相当,论出身,一个探花,一个榜眼,都是少年登科,万岁心坎上放着的人。他们的家乡,一个洛阳,一个四川重庆府,可算天南地北。他们的性情,一个戏谑风趣,一个严肃古板。可算大相径庭。怎么能合到一起?” 

赵乐鱼摸了摸新衣裳,材质顺滑,颜色得体。徐孔孟示意他换上,他就大大方方脱下长衫,套了上去。一边问:“他们都是修撰,你编你的诗集,我编我的乐谱,又有什么妨碍呢?” 

徐孔孟摇头道:“赵兄一个水晶心肝的伶俐人,这也看不出来?卢学士号称‘卢圣人’,入翰林院十四年,哪次风波他沾上半点?他是太子少师,名分早定下了。他在,谁敢越上他的头?六七年前也有人要挑他的错处,结果怎么样?连在京城的安身之地都没有了。但他就是三头六臂,到了三十岁也照例要出翰林院去。两年以后,谁来掌管翰林院?方状元的老爷子坏了事,早就没有资格。只有韩,东方两个人才可以问鼎。” 

赵乐鱼说:“当了掌院,也不过是翰林院的头,难道就从此升天?” 

徐孔孟回答:“此话差矣。为官之路,往往差一步,就终身赶不上。就算对爵禄无心,难道做一个读书人,对领袖儒生的荣誉也不屑一顾吗?” 

赵乐鱼恍然大悟道:“我懂了。” 

徐孔孟笑着来拉他的衣襟,说:“这样穿不对,我来帮你。”赵乐鱼从眼角余光中,觉察出他的笑容相当尴尬。 

说时迟,那时快,徐孔孟手掌一挥,“嘶啦”一声。赵乐鱼里衣的袖子就被他扯掉一大片。 

 

第七章 

徐孔孟手里握着一束布片,眼前金星直迸。屋里面静得寒碜,他的额头汗津津的。须知此种举动,做的人必须理直气壮,才可以把对方的惊羞恼怒,自己的大胆无赖,全都抛掉九霄云外去。若足够下流,也许还可以自得其乐的享受些趣味。可他偏偏是徐孔孟,连勾栏院中叫个局,听个曲儿,都讲究一分“宜人”的情致。现在这当口,下不来台的是他,不是赵乐鱼。 

不过刹那的功夫,他感到赵乐鱼的手掌覆上他的右手。先只不过是柔暖的包围他,但一刻刻收紧,如菟丝子般缠定他的指头。这是一种阳刚的,攥取他人的力量。害得他没有胜算,没有生机,徐孔孟张大了嘴,也透不过气来,嚷了一声:“疼!” 

赵乐鱼的脸晃到他面前,黑琉璃眼珠中无怒无惊,嘴角斜翘,好一种脸谱般的无赖相。他眯缝起眼睛:“呵呵,疼吗?我和徐兄闹着玩儿的,我下手重了。”他放开了徐孔孟。 

渐暗的天光里,赵乐鱼的眸子中邪气闪烁不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说:“徐兄,何必你动手?我自己来好了。” 

说完,他干脆的把上身衣服拉下来。袒露的胸口结实而光滑,夕阳的余晖回光返照在在少年健美的肌理上。赵乐鱼抱着胳膊,近乎温柔的一笑。让徐孔孟不寒而栗。 

“赵兄,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刚只是想说你那样试穿不行的。都城开春以来,穿里衣早不再时兴了。没想到你的肩上本来就有个口子,我一拉就下来一大片。”徐孔孟惊魂未定,揉搓着自己的手说。 

赵乐鱼看似茫然的摇首:“误会?我没有误会啊?我说我自己来脱下衣服,自己来换上,徐兄,你以为我误会了什么?” 

徐孔孟不自在的说:“总之都是误会。你接着试穿,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这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明白过谁,但攻守之势却配合的默契。徐孔孟情急之下,已经想要离开,又听到赵乐鱼说话:“徐兄,我入翰林以来,你对我最为关怀。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有的话,你放在肚里,不如明着与兄弟说,我也许可以帮到你。” 

徐孔孟唯唯诺诺才得以抽身。赵乐鱼听他将门带上,松了口气。他把徐孔孟裁制的衣服丢在一边。仰头望着屋子里的房梁,托腮思忖了好长的时间,才穿好原本的衣服,慢慢的踱出屋子。春霄柳梢,月如银芽。赵乐鱼的影子在月下被无限拉长,好像谜团一样,神不知鬼不觉,他就消失在亭台花木之中。 

夜间的翰林院,最黑处莫过于闲远楼。浓墨一般的云雾遮住了月牙儿,百年的藏书楼来了个不速之客,他无声的扒着屋顶,利落的跳进了回廊。 

他小心翼翼的摸着墙走动,到了三层的门口,一动也不敢动。 

在本来最幽静的所在,一阵阵暧昧的喘息声时起时伏。 

他舔破了窗户纸,活生生的春宫就在里面上演。 

原来月亮不是为黑云所蔽,只是害臊而已。 

…… 

一盏银箔沙罩灯,在长书案的一角,本是清冷的灯光,洒在一个白衫男子身上。他的下摆撩起,两条光滑的长腿前后轻颤不止。腿根那要害处,更仿佛玉制的钥匙,被一团樱粉色的躯体牢牢的“锁”住。 

翰墨余香,为汗水所蒸,汗牛充栋,也不过是风月戏台。紧偎慢连,肉身痴颤。书案上的男子一丝不挂,满身被玫红的晕色染满。许是被蹂躏的利害,他呻吟的苦楚,纤纤玉指还不断无力的拉过桌面。白衣男子手上使劲,攀着他的赤裸人儿几乎腾空。他唉哟一声,便伸手抱住了白衣人的头颈,口舌相接。他们一个探取花径,一个耸迎不已。都说是日下胭脂雨上鲜,怎比得过此时的兴致? 

白衣人终于低低的喘息起来,他怀里的人不管不顾,竟然浪声不迭,勾环在他腰间芙蓉玉色的光脚丫,痉挛般的直往前蹬。千钧一发,终于化险为夷。只有一声:“纯彦……”刚喊出来,即碎成了千片万片,跟着桃花散入狂风之中。 

两人搂定一刻,才松驰下来,白衣男子从一堆古籍上扯过裤子,又拉下长衫,戴上了纱帽。虽然还有些气喘,却是个不可亲近,又俊雅的公子模样。果真是闲远楼的状元翰林方纯彦。桌上那个,拉过一身红色官袍,掩住半个身子。醉流霞,笑插花,真是俏煞的一个美人儿:还就是修撰东方谐。 

“你急什么?不哄哄我。”东方谐笑谑道,他的头发松了半边,拖在一边肩上。 

方纯彦不语,坐到日常的座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东方谐露出的肩膀。 

东方谐玉体横呈在他的书案上,随手抓了几本书来枕着头,道:“你今日倒比以前第一回和我……还厉害,心里就这么气?” 

方纯彦眉峰削尖,说:“我气你什么?你自会找乐子,翰林院不是又来了新人。” 

东方谐眼睛里似乎滴出一江春水,笑着说:“可不是吃飞醋?还好……他死了。” 

方纯彦掩住他的口:“再别说这个行不行?” 

东方谐推开他的手,道:“百无禁忌,你还怕他借尸还魂不成?” 

方纯彦说:“他本该死。” 

东方谐声音缥缈:“死去的人还会开什么口?我最近一看乌盆记的鬼魂诉冤,都忍俊不禁。不过,纯彦,你答应我的,不要忘了。” 

方纯彦突然跳起来:“什么声音?” 

四周夜风习习,方纯彦小心的打开窗户,云开月现,夤夜相依。 

东方谐赤脚走到他身边:“哪里有人?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已经说了死人不会开口,更别提现身了。” 

他眺望着远处,道:“你看猗兰馆,韩逸洲还在那边杜鹃泣血呢。” 

方纯彦冷笑道:“他不歇下,自然也有人难以成眠。” 

方纯彦说的不错,韩逸洲熬夜,真还有人馆中作陪。卢修已经在猗兰馆坐了两个时辰,他面前清茶一杯。清徽小童双手陇在袖筒里,静默在旁打盹。 

韩逸洲没有说过话,但有时抬头,便对卢修浅笑一回。天机秀绝,也就蕴含在他的笑靥中了。 

卢修在大理寺断狱理事,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个用。总算今天白日捉了个缝隙回了一次翰林院。发现韩逸洲越发消瘦,虽然毫无怨言,然而眉宇间惆怅更深。皇帝要人找卢修回去,韩逸洲第一次送他出了甲秀林。站在翰林院的金匾下目送他的轿子离开。一个下午,卢修都坐立不安,晚饭来不及吃,就重来猗兰馆。 

见了面,他说不出什么体己的话,依旧只是安静的陪着韩逸洲。 

“你不累吗?卢修。”韩逸洲放下书,又对他笑了:“你和我不同,我在翰林院,名头响亮,实则上是万岁的一群白鹤而已,装点太平盛世。你是大理寺卿,是万岁的猎鹰猛虎,用的心力比我多得多。” 

卢修道:“我小时候读书熬夜惯了。我还不知道累,就怕你累。” 

韩逸洲说:“我也不知道白天黑夜,总觉得一辈子就这么梦一场,随时也就结束了。但我有你这个朋友,梦再苦也有清香的时候。” 

卢修不悦道:“小小年纪偏要说愁滋味。要去,也是我这个劳碌命先去。” 

韩逸洲明白卢修素来不爱听他讲丧气话,立刻转了话题:“你过些天,也去宫里参加万岁的诗会?” 

卢修说:“啊。” 

韩逸洲说:“听说万岁的大公主要挑选驸马。外间盛传从翰林中选,我想,你才是最有可能的。” 

卢修一怔,也不隐瞒,说:“有这说法,然而我不愿娶妻,万岁也勉强不得。” 

韩逸洲道:“卢修,你总是要娶妻的。我们第一回入翰林院,魏宜简说你命中必得贵妻,你忘了?” 

卢修一摇手:“他是出名的墙头草,多半是奉承我的哥哥。无稽之谈,你还记得?” 

韩逸洲又笑了:“卢修,我不喜欢开玩笑。要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陪着我,我只想到这些。现在你回家去,下次见面,我们还是谈诗论曲。不比这般的枯坐瞎想有意思吗?” 

卢修对他脾气了如指掌,叹息一声告辞说:“好。你也跟着回去吧,夜深了风寒露重。”韩逸洲点头:“还有点小事,处理了我就回去。” 

他也不送卢修,自坐下来摸了摸卢修用过的茶杯,还有余温。他想起来自己进翰林院的头天,孩子一样牵着卢修的袖子边。卢修是状元,文采卓著,性格平和,难得为人大度。卢修待他好,他怎不知?但卢修虽然待他韩逸洲三年如一日,从来没有碰过他的手一下。换了别人,谁做得到?可惜,他一步错了,步步都错…… 

“四千七百八十六个和尚,四千七百八十七个和尚,四千七百八十八个和尚……”赵乐鱼的眼睛睁得好大。别人数绵羊,他从小恶作剧,就喜欢数和尚。以前最多四五百个敲着木鱼,阿弥陀佛的和尚出现在他脑海,他保证瞌睡。可是现在,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他的头发被露水湿透,在被子里的身子格外燥热。春夜孤寂,此刻脑海中充满了书楼中绮丽的画面,引得他这样的少年欲火难禁。 

特别是一具粉玉般的躯体,还有喉头下的一点朱砂。犹如转经筒上的梵文,不断在他的心底荡漾春波。他也想把这种念头压下去,但终于还是愤愤的骂了一声。把自己的手向跨下伸去。 

他十五岁发身,这种事做的轻车熟路,不多久功夫,就飘忽云里雾里,他似乎想要和诱惑自己的肉体搏斗,但还是乖乖的降伏在自然的快感之下。 

不巧的是,他听见了叩门,一个童音道:“赵乐鱼,赵乐鱼,韩大人要你现在去猗兰馆。” 

清徽本来不情愿半夜三更来叫门,但刚刚看到赵乐鱼屋子黑灯瞎火。料定那个不学无术,死不正经的翰林已经睡熟,便起来孩童的幸灾乐祸之心。喊得大声,拍门用力。 

“咣。”大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踢开。 

赵乐鱼出现了:他是得病了吗?脸色烧红,鼻尖冒汗。 

他的样子四个字足以概括: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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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都好厉害,呵呵,崔九若将此文写下去,凡是读者先猜出来的部分,我绝对不会改动。不过,此文下套甚多,套中还有套。要猜准,毕竟有一定难度。 

有些地方可能大家一时不明白,然而到后文都会呼应,解释清楚。 

我并不喜欢写船,此章的春宫也是勉为其难。:) 

现今几位大人不嫌弃故事磨蹭罗嗦,热情捧场。称呼“九大”太抬举了,写故事的人永远也当不上“大”去。承蒙看得起,叫我一声“小九”足够。 

 

第九章 

徐孔孟与卢修是老相识,他同着卢家兄弟品茶后,略坐了一会子,就匆匆告辞。 

卢雪泽领着卢修相送,晨风中徐孔孟欠了欠身,才入了一停便轿。 

卢修跟着兄长返身入园,说:“孔孟有事么?我听你们提到赵乐鱼,他不是跟着逸洲吗?” 

卢雪泽微笑说:“不过提到而已。他一个小孩子家,还有什么可供我们谈论的?徐孔孟说话——你也知道,踩瓜皮儿似的滑到哪儿算哪儿。” 

卢修道:“他顶能凑趣,是会过日子的人。”卢雪泽淡淡说:“嗯。他的父亲与太后娘娘总是表姐弟。虽然他向来收敛,我们倒也要让着他几分。” 

他们到了竹桥上,天色已经大亮。红霞映着卢家兄弟,两人倒有七八分的相似。 

卢雪泽望着弟弟在水面上清颀的倒影,缓缓的说:“二弟,你年纪不小了。近期有一件非常大事。若不出我所料,你应该可以结下姻缘。” 

卢修道:“我不愿意。” 

卢雪泽似乎毫不吃惊,柔声道:“大公主乃皇后所生,是太子与四王爷的胞姐。我打听明白:她相貌是极好的,品性与才具也为上中之上。这三年你拖拉着亲事,长此以往把青春都耽误了。” 

卢修闭着嘴唇,半晌才说:“我有喜欢的人,因此不能娶别人。” 

卢雪泽侧脸把弟弟看了一看,说:“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道?我早就看出端倪了。我心疼二弟,真与你俩情相悦的人,即便不是女子,我也可以容下。但他……不合适你。” 

卢修的脸上发烧,问:“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卢雪泽答道:“他和你都相识三年了,你为了他守身如玉。他知道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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