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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为什么呢?”我自言自语道,“因为……”
我闭上了嘴,即便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个喜欢缠着我问为什么的女孩已经死了。
做医生时,我目睹过许许多多的死亡,唯独这一次,它取走一个鲜活生命的同时,在我身边制造出了一个幻影。
夕阳照在对面的椅子上,阿吹歪着脑袋,神色迷惑:“为什么?”
我咧开嘴傻笑,老板走过来,叹了口气:“你喝得太多了。”
五
走出酒馆,我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
天和地的界限变得有些模糊,街边的柳树挥舞着光秃秃的枝条在跳舞。我伸直双臂小跑起来,很快变成了狂奔,很快撞在电线杆上。在我回过神后,感到微凉的晶体落在鼻尖上,今年的第二场雪降临了。
几个行人从我身边路过,露出鄙夷厌恶的表情。我早就习以为常,仰天狂笑起来,笑声让他们加快了脚步,似乎怕我会冷不丁扑过去咬住他们的裤脚。
视线划过灰色的楼体,原来我已经跑回了公寓的楼下。我努力寻找着自己的房间,忽然发现黑色的窗口闪动着奇异的光芒,一闪,又一闪。那种古怪的颜色让我联想到了……鬼火。
我揉揉眼睛,这不是幻觉。临走时我关了灯,但没有拉窗帘,这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酒意一下子消散了,我三步并两步地上了楼,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门开了。
伸手点亮灯,客厅里并没有人。我小心翼翼地背靠墙横着走了进去,以防被闷棍打晕。确认屋内没有不速之客后,我刚要松口气,却被水族箱内的东西吓了一跳。
我只养了一条鱼,因此里边应该是空的,可现在却多出个黄白相间的玩意,像根烂木头似的浮在上边。
那是一只猫,阿吹养的那只野猫。它大张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神情狞恶。
阿吹死后我再没有见过它。它怎么会跑到我的房间里,难道仅仅是为了追随主人而去?
我给杨森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这桩怪事。
半个小时后,他大驾光临。
他不顾我的抗议,敞开了所有的窗,不消片刻,呼啸的北风就洗清了屋内残存的温暖。
“总算没有臭味了。”他关上了窗,坐在沙发上,“猫淹死在鱼缸里,和酒鬼醉死在酒馆里一样,都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我打了个喷嚏:“你认为它是穿墙进来的?”
“厨房的窗没关。别解释了,我知道你想说这样可以当冷藏室用。”
“它既然能看到二楼一扇开着的窗,为什么看不到鱼缸里没有鱼?”
“猫的心思人猜不透。”他笑得很诡异,“就像你的心思我猜不透。你没关进水口,好像是在等着它钻进去似的”
“我现在的心思很简单,你在糊弄我。”我讥讽地说。
“我是在糊弄你。”他正色道,“我怕我认真起来,会忍不住骂你个狗血淋头,再揍你个七荤八素。我让你回忆阿吹的往事,进展如何?”
“毫无头绪。”我摊开双手,“无责任猜想的话,公寓里任何人都有犯神经作案的可能。”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希望有助于你的思路。”杨森居然没有发火,“一个小时前,法医递交给我一份报告,阿吹的口腔和食道内有轻微的烫伤……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脸色难看,是因为阿吹曾经在我这里烫伤过一次。
那次帮她解围后,阿吹每次遇见我,都会有意无意地试图和我聊天。我冷漠的态度并没有冻结她的热情,直闹得我头痛不已。
入秋后不久的一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样,坐在楼前喝茶乘凉。那段日子手头吃紧,没多余的钱喝酒,就只能用热茶来缓解酒瘾。阿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拎着茶壶就喝了一大口,马上惨叫起来。
“笨蛋!”我吼叫道,“你是渴疯了还是没长脑子?”
后来她告诉我,她不小心吃了根干辣椒,辣得半死,见我在喝茶,慌慌张张之下想要饮水漱口,结果火上浇油。
她的母亲和继父都去上班了。出于人道主义,我硬着头皮把她带回自己的家里,做了些简单的处理。好在烫伤不重,恢复了片刻,她便可以说话了。
我送她回家,安置她躺在床上后,想要离开,却被她死死抓住了衣襟。
“陪我一会儿,好吗?”她用含含糊糊的发音挽留我。
我抓住她的手腕想要让她松手,结果是连这只手也被她抓住了。看来想要摆脱她的纠缠,非得打晕她不行。
可惜我的心还不够黑,手举到半空又落下了。无可奈何之下,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我命令她松开手,但她抓得更紧了。
她的手冰凉,有点儿粗糙,贴在我的掌心的感觉,就像一条冻鱼。
这种感觉很奇怪。事实上从我开始拒绝父母拉我的手走路后,就再没有这样长时间地和别人的手接触过。
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熟悉。我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看她慢慢闭上眼睛,面部的轮廓逐渐因放松而变得柔和,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滋味就像是在热茶里加上凉水,一口喝下去,没来得及融合的两种温度短暂而激烈的碰撞,继而融化成一体。
父亲在四年前因为意外亡故,他临终时的叮嘱在我耳边响起:“男人没当过父亲,人生就不完整。”
“你的身上,有爸爸的味道。”阿吹轻声道。
我猛地抽回了手,心中有种莫名的惊恐。
“爸爸是个医生,他死得很突然。”此言一出,她的眼睛刹那间失去了光泽。
六
长久的沉寂后,我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他是怎么死的?”
“他在抢救病人时不小心弄伤了手,伤口感染了……”阿吹眨了眨眼睛,“知道他去世的消息,我一滴眼泪也没流,很无情吧,可我就是哭不出来。”
“你不喜欢他?”
“我很喜欢爸爸。但是那时妈妈哭得晕倒了好几次,除了我,没有别人能安慰她。”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经过了好久,妈妈不再哭了,振作精神去工作。我想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哭了,但哭了半天,眼睛又酸又痛,就算挤也挤不出眼泪。”
“嗯。”我斟酌着词句,“悲伤并不一定要用眼泪来表达,既然你父亲是医生,肯定见识了很多生离死别,我想他应该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你也是个医生吧?”她冷不丁地问。
我不想撒谎,更不想旧事重提,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告诉她时间不早,我得走了。
“我有点怀疑是继父杀害了我的父亲。”阿吹细细的嗓音拉住了我的脚步。
我吃惊地转过身,她的表情异常认真:“那时爸爸工作很忙,他经常来纠缠妈妈。妈妈很不高兴,但是也怕爸爸知道了会生气,就让我替她保密。爸爸去世后,他来得更勤了,妈妈终于和他结婚了,我就想……”
“你今年多大了?”我问。
“快十六岁了。”
“不要胡思乱想。”我板着脸,“那样对你没好处。我还有事,必须走了。”
“把桌子搬到我的床边好吗?”她怯生生地说,“我睡相不好,容易掉到地上。”
我照办了。正要离开,她又叫住了我:“……能趴在床头看我一眼吗?”
“为什么?”我粗声粗气地问。
“生病躺在床上的时候,要是有人能趴在床头上看看你,会好的快一些。”阿吹自言自语似的说,“这是奶奶告诉我的。可惜妈妈和他只满足过我一次这个要求。”
“他”自然就是指她的继父,看来在她的心中,始终对那个男人有个解不开的疙瘩。
我用粗略的语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描述给杨森听,讲到这里我停了下来。
“你有没有照她的话做?”他饶有兴趣地问。
“没有。”我说,“怎么可能什么事都依着她的性子来?”
“你这口气还真像是个父亲。”他伸了个懒腰,“她父亲去世的事我顺便查了一下,没什么可疑之处,纯属意外。这只猫我要带回去,你这鱼缸倒是够豪华,自己买的?”
“我没那么多闲钱,以前工作的地方,老板的孩子摔伤了,我做了点紧急处置,算是救了他一命。知道我喜欢养鱼,老板就送我这个东西权当酬谢。”
“起初他应该是想给你一笔奖金,但你没收。”杨森露出狡黠的笑容,“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辞职,并且突然失踪了,这件事我迟早要弄清楚。”
“你几时有了窥探朋友隐私的爱好?”我神色漠然,“随便你,我不在乎。”
“从我感觉到你对我隐瞒了些什么的时候。”他严肃起来,“你要是真在乎阿吹,就别藏着掖着。”
送走杨森,我躺在床上,胸口闷得厉害。对面写字楼的灯火逐渐熄灭,屋子里终于变得漆黑一片。
鳞人公寓开始骚动,此刻正是住户们进进出出的高峰。
莫非他是个神经不正常的人?这栋楼里奇形怪状的人比比皆是:失意颓废的演员,招摇撞骗的推销员,愤世嫉俗的诗人等等。他们要是情绪失控,杀人泄愤也不是没有可能。
屋子里有种臭味,我感觉是从鱼缸里散发出来的。我打开电源,想让它自动把水排净,可是毫无反应。
停电了?不,灯可以点亮。我蹲下身,观察着底部,嗅到了一股轻微的焦糊味。电工常识我所知甚少,不过焦糊的电线告诉我,它显然是短路烧毁了。
想必昨晚我看到的闪光就是短路时冒出的火花。一只野猫跳进去会有如此大的破坏力么?我不知道。
舌头干得像是条搁浅数日的鲸鱼,喉咙里散发出一股金属味,越是使劲咽口水这种讨厌的感觉就越强烈。
我需要来一杯,但我现在更需要保持冷静,然而酒瘾的折磨让我压根无法冷静,很矛盾。
矛盾……我喃喃自语,是的,阿吹的死存在着很多矛盾。我不相信凶手是个疯子,即便存在这种可能,我也无法接受。那么,假设凶手是个神经正常的人,他为什么要把我的鱼塞进阿吹的嘴里?假设是为了陷害我,那时我醉得不省人事,至少应该把我搬到阿吹的尸体旁,才像那么回事。凶手居心何在?
我想到了死去的那条鱼。
在南美的原产地,它的绰号是铁头鱼,书上说这种鱼晒干了可以当箭矢用。我养它的时候,时常能听到它的脑袋把水族缸的玻璃撞得咚咚响。很可惜,它以后再也撞不了玻璃,而我依旧会留在这世界上反复撞南墙。
“我想一直画下去。”阿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喜欢画画,不怕撞南墙。”
我打了个激灵,翻身从床头柜里取出了阿吹送我的那幅画。
画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字:2009。10。11 夜
翻了下日历,那天是个很普通的日子,星期日,但也是个挺特别的日子。
那是我的生日,是我许多年以来第一次受到生日礼物的生日。
我拉上窗帘,无声地痛哭起来。
七
我径直去了**局,开门见山地要求杨森把阿吹的日记复印一份给我。
“这有点不符合规定……。”他说,“你要是有了发现必须立刻通知我。”
我沉默着,直到装着复印件的纸袋出现在面前:“我知道了。”
来到酒馆,我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服务生拿来烫好的酒,我告诉他换成热茶,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只不吃鱼的猫。
如果十月十一日是个普通的日子,我根本不敢奢望自己会想起什么,但那天是我的生日。
独立生活之后,我就没有为自己庆祝过生日。母亲生我的时候赶上难产,虽然保住了性命,身体却从此虚弱多病,早早就离开了人世。我真不知道这样的生日还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阿吹有在画上标注日期的习惯。我还记得她曾坐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两条腿晃来荡去,微笑着对我炫耀:“写日期有一个好处。很多年以后,翻看自己以前的画,加上日记,不是很有趣吗?”
夕阳照在她的马尾辫上,像是有一层金色的火焰在燃烧。
“你的生日快到了,我想送你一件生日礼物。”
自从阿吹被我的热茶烫伤后,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没话找话,我不再动辄给她脸色看。
就像老邻居一样,我们总算可以心平气和地互相交谈了。尽管如此,我对她的这句话仍然相当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从管理员那里打听来的。”她得意洋洋地说,“我可是鼓了很大勇气才敢开口。”
管理员是个寡言少语的老头儿,没想到嘴也不怎么可靠,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算了,别送我礼物,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阿吹垂下眼皮,情绪低落:“破一次例,可以吗?”
“为什么非要送我礼物?”
她紧紧抿着嘴唇,半晌没有说话,末了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苹果,递到我的面前。
这个苹果和上次她送我的一样,个头很小,果皮满是皱褶,看上去就不好吃。
“你自己吃吧。”我犹豫了一下,“我不太喜欢吃水果。”
她的脸涨得通红:“是不是嫌它不好吃?”
话已至此,我没有别的选择,接过来咬了一口,酸涩的汁液使我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倒是挺开胃的。”
阿吹开心地笑了:“我上小学的时候,爸爸每天都会在饭盒袋里放一个苹果。午饭后,吃着苹果,我觉得自己真是幸福极了。”
“你倒挺容易知足。”
“在必须的东西之外,还有别的收获,不管大小多少,都是幸福。”她认真地说,“爸爸告诉我的。所以有苹果吃,我就很高兴。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买苹果给爸爸吃,他就去世了。”
“没来得及送的还有生日礼物。”我平静地说,“我记得你说过,我身上有和你父亲一样的味道。”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于胆小会活得很累,能做自己喜欢,别人也不讨厌的事,同样是幸福。”我耸了耸肩,“我不介意,可以破例一次,不过仅此一次。”
我说的是实话,但有件事没说出口:我已经很多年没收到生日礼物了。我认为自己不在乎这些,我认为我看透了世态炎凉,然而还是敌不过小小的温暖,就像手里这个小小的苹果。
生日来临了,阿吹消失了。
我站在走廊上抽了很多烟,盯着她家的大门。门缝里亮着灯,厨房有人在炒菜,不像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大概她终于意识道,无论气味如何相似,毕竟我和她的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倒省事了。”我嗓音沙哑地对自己说。
她消失了三天,第四天中午,她敲开了我的大门,面带病容。
“对不起。”她嗫嚅道,“我发烧了,没能按时送你生日礼物。”
“没关系。”我故作漫不经心地说,“身体好些了?”
“嗯。”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卷,小心翼翼地展开,双手递给了我,“送给你的。”
“这不是你们一家三口嘛。”我看了看画,“我没有立场收下这种东西。”
“你答应过我的!”她瞪大了眼睛。
我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起来,争执到最后,她低下了头,声音很低地说:“别这样……啊?求求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她的声音颤抖,像是随时都可能哭出来。我投降了,无可奈何地把画收了起来。
没错,我生日那天她生病了。我想起来了,可为什么心里依然七上八下?
八
我是个酒鬼。
认识阿吹之前是,阿吹死去以后还是。情绪良好时要喝一点,痛苦悲伤时,喝得更凶。
忘了是谁说的:真正醉人的恰恰是第一杯酒,因为只要喝下它,就意味会喝个不停。
等我醒过来,大脑接收到的第一个信号是头疼欲裂。周围的人声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空洞而飘忽不定。
我陡然睁大了双眼:想起来了!那天我和现在一样,喝得烂醉如泥。直到酒馆打烊时还是两腿发软,幸而我是常客,老板知道我的住址,派两个服务生把我送回了住处。
醉酒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难怪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那天的事情。
我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的意志恢复些许,用老板能听得懂的语言询问,上次他们把我送回家时,是否遇见过什么特别的事。
“上次是什么时候?”老板独特的破锣嗓子不用睁眼就能辨认听出,“我不记得了。”
我大着舌头告诉他,我已经有一年多没给他添过送客回家的麻烦了。他哼哼了半天,恍然大悟似地吼叫起来:“强子,你过来!……上次你送他回家的事还记得不?”
“咋不记得哩。那天晚上狂风大雨的,咱们这一片都停电了。好不容易把他送回家,回来的路上我还摔了一跤,胳膊肘上还留了个疤,你瞅瞅。”
服务生的话宛如一根带电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大脑。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周围的人发出一阵仿佛看到诈尸般的惊呼。
香槟的瓶塞被撬开,泡沫便会喷涌而出。我的眼前就是这样,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气泡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破灭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滋生的效率。阿吹的画旋转着飞舞,我和她的谈话像是在破旧的录音机上播放着过期的录音带,忽快忽慢,刺耳无比。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喉咙里发出溺水者的嘶叫。双手高高举起试图抓住吊灯保持平衡,但是身体不听话地倒了下去,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地面上,疼得我直接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后,首先看到的就是杨森那张拉得很长的脸。
“我跑断了腿,你反而去酒馆逍遥快活,嗯?”见我恢复了意识,他的火气更大了。
“几点了?”我虚弱地问
“你应该问今天是几号,你整整昏迷了一周!医生说,要是再不知死活地狂饮,下次就可以直接送你去火葬场了。”
“案件有什么进展?”
“和你现在大脑的状态差不多,稀里糊涂,莫名其妙。”他语气生硬,“你那公寓里的住户没一个配合的,要么躲在屋里装死,好不容易在走廊上堵住几个,也是一问三不知。”
“性格开朗的人不会住在鳞人公寓……阿吹的画呢?!”
“在那里。”杨森指了指床头的小桌子,“被你的呕吐物弄脏了。”
我拿起画,上边沾着斑斑点点的污渍。我心疼地用手指抚摸着。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他看了看别的病床上的患者,压低了嗓音,“鳞人公寓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这个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你说出来我才知道有没有关系。”
该死的,大家怎么都对这件事感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