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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灵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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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正文坐了下来,他叹了口气,你责怪自己有什么用,你也不知道孩子重要还是老人重要。 
  王芹说,都重要。 
  宋正文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王芹说,我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 
  宋正文压低了声音说,我不想和你吵架。 
  王芹不吱声了,她只是看着孩子。   
深夜紧贴在玻璃门上的脸(3)   
  41 
  桃子天黑了也没有离开办公室。她已经完全的摊开了那几个纸团。白纸上写满了潦草的字,每一页的字都是一模一样的。可以想像,宋正文写完一张后又抄一张,再写再抄。桃子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写这些文字,这表达了什么?他在写这些字时的表情是怎样的?桃子一无所知。 
  如果说桃子第一次发现宋正文在纸上写下的字是随意的也没什么意义的话,那么现在,桃子就不那样认为了。她觉得宋正文写下的东西是其心灵的流露。他的内心究竟藏着什么? 
  从他的文字中可以看出的那种焦躁,残忍,挣扎,让桃子百思不得其解。 
  那纸上写的字是这样的: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我无法阻止你到来?你在漠视我痛苦的感受,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一条在干涸的河床上饱受太阳炙烤的鱼。你的到来让我失去了生命的颜色。你魔鬼般的笑容让我颤栗,我不敢面对你,面对你的无声的挑衅,你对我的蔑视让我活在黑暗中。你在黑暗中伸出的利爪让我受伤,让我流血,让我愤怒却无法报复,我心里一千次一万次地将你解剖,将你弃置荒郊野外,让野狗撕裂你的躯体,我在醒着的时候对你充满仇恨,我在睡梦中被你惊吓,你是谁,为什么你像一个噩梦一样缠绕着我,让我痛不欲生。我的天空被你控制,我需要的阳光被你遮蔽,我无法忍受如此的折磨,我要冲破你的诅咒,我要撕裂你给我布下的天罗地网。可是谁给我力量,谁在我受伤的时候抚平我的伤口。没有人同情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我生命中渴望的那份爱被剥夺了,被分解了,我无法相信这个现实。我该对谁哭,对谁呼喊,我狰狞的面目被你揭开,我是应该毁灭的一堆行尸走肉,可我还活着,活在真实之中,越真实就越痛苦,其实我不应该降生,我降生那天就被诅咒了,我降生那天开始我就接受了苦难。多年以来我已经体无完肤,我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给我力量,给我爱,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你是魔鬼给我的礼物么,这么残忍的一个礼物呀,我如何承受得起,谁来解救我……  
  桃子又看了一遍宋正文写的字,她心惊肉跳,此时,她真害怕宋正文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桃子,请你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吧。 
  桃子的内心一阵抽搐,她突然想起了宋正文脖子上被什么抓过的伤痕,她想,宋正文的确是在经历着一场危机,桃子没有办法去了解真相,桃子把那几张纸又揉成了团,扔回宋正文的废纸篓才开门离开办公室。 
  她走出办公室,一股热浪朝她扑面而来,这天气真的是酷热起来了,据气象部门的预测,今年的高温天气要比往常时长,现在才开始几天,她不知道这样酷热的天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桃子不喜欢夏天,她偏爱秋天,秋高气爽的李节里,一切都会美好起来。 
  她突然想,如果在这样的高温天气过后,进入清爽凉快的秋天,宋正文会不会在白纸上该写上优美的文字,他的心情会不会像秋天晴朗而又高远的天空那样美好起来? 
  或许宋正文的一切都是酷热造成的,桃子知道宋正文怕热,他总是大汗潸潸地来到办公室,总是把空调开得最低,如果是这样,宋正文的焦灼和挣扎是可以理解的,他的心灵是可以恢复平静的,这当然是桃子最美好的想像,着良的桃子当然不愿意把别人想像成魔鬼,尤其是她的上司。 
  42 
  这酷热的天气对矮马而言不是问题,他不怕热,他在最热的天气中,皮肤总是冰凉的,而且不出汗,他是冷血的,很多时候,他会认为自己是一条冰凉的蛇,可是他认为自己不具备蛇的灵性和危险。尽管如此,矮马还是希望再来一场狂风暴雨,把弥漫在赤板市的那股血腥味冲刷干净。 
  矮马站在一个路灯下仰着头往上看,他看到很多蛾子在扑向灯泡,路过他身边的人都向他投来厌恶的一瞥,然后把目光也投向了矮马注视着的灯泡。   
深夜紧贴在玻璃门上的脸(4)   
  他们一定不知道矮马在想什么,矮马是在想,那个灯泡在蛾子的撞击下不会破裂,它在浓郁的血腥味的压迫下,会不会爆裂,他的心脏也会不会爆裂? 
  矮马正在出神地望着那个街灯的时候,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矮马惊悚地回过头来,他看见了民警黄小初。 
  矮马一见到他,心里就害怕起来,他知道他一定又来催我搬出那治安亭了。矮马吞吞吐吐地说,黄警官,我,我…… 
  黄小初好像明白他要说什么,他说,矮马,你不要那么害怕,我不是老虎,我不会把你吃了的。 
  矮马低下了头,不敢正视他冷酷的脸和他头顶的大盖帽。 
  黄小初的口气突然温和起来,矮马,我想和你谈谈。 
  矮马心里在打鼓,他要和我谈什么呢? 
  矮马抬起头说,我还没吃饭呢。 
  矮马是想用这句话来拒绝他,没想到黄小初十分的痛快地说,我也没吃,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谈。 
  矮马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黄小初会请自己吃饭?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黄小初看矮马傻愣愣地呆在那里的样子,就说,矮马,我请你吃晚饭,你听清楚了么? 
  矮马这回是真切地听清了黄小初的话,他的确是要请他吃饭。矮马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黄小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顿饭对他而言是福还是祸他不得而知。矮马轻轻地说,黄警官,这样不好吧,让您破费请我这样一个无用的人吃饭。 
  黄小初说,有什么不好的,你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我们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平等的,况且,是请你吃饭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密切警民关系嘛。 
  他在说什么?天哪,他说我是公民,他要和我密切警民关系?矮马有些瞠目结舌了。矮马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这个国家的公民,自己只是一只肮脏的城市老鼠。 
  黄小初见矮马迟疑的样子,他说,矮马,别想那么多了,走吧。 
  矮马说,去哪里? 
  黄小初说,就到星期五川菜馆吧。 
  星期五川菜馆在矮马眼里不亚于是皇宫,多年以来,他连一般的小饭店都没去过,他吃过最豪华的地方就是李老二的拉面店。让矮马去星期五川菜馆吃饭,这和请他进入皇宫是一样的性质。 
  矮马说,黄警官,不用去那么好的饭店吧。 
  黄小初说,那算什么好饭店呀,下次我请你吃海鲜,到天天渔港。 
  矮马吓坏了。 
  矮马心想,黄警官,拜托你不要再说了。我此时挎着那个破旧的军用水壶,背着那个大编织袋,穿着肮脏的衣服,我怎么去呀,去了也给黄小初丢人,那个势利眼王广大一定会让他手下的厨师用菜刀把我赶出来的。 
  矮马对黄小初说,黄警官,我去换身衣服吧。 
  黄小初看了看他,说,去吧,我等你。 
  矮马就来到了治安亭里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理了理头发。矮马正准备走出治安亭,心里觉着有事。他想了想,就是那只红色的童鞋在作祟,他从脏裤子的裤兜里掏出了那只红色的童鞋,放进了裤子的兜里,然后才走出治安亭。多年以来,矮马第一次像一个人一样轻松地走出治安亭,来到大街上。 
  黄小初说,矮马,你收拾收拾还是挺像个人样的吧! 
  矮马羞涩地笑了笑。然后,矮马就瘸一拐地跟在了黄小初的身后朝星期五川菜馆走去。 
  因为黄小初请矮马吃饭,星期五川菜馆的所有人都对矮马投来惊奇的目光,有些人对他指指点点说着什么,王广大像一只狗一样在他们面前摇头摆尾,矮马看着不舒服,是他把他们带进了一个包厢里。 
  其实矮马一进星期五川菜馆,他就四处用目光去寻找胖姑娘小舞,可他没有发现小舞的身影。矮马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小舞去哪了呢? 
  矮马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惦念小舞呢!谁也不会明白,他为什么会惦念小舞,他有生以来,只惦念过一个女人,那就是死去的唐娜,她无疑是矮马的初恋,矮马和她是一场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的一场单恋。 
  矮马借去上厕所的机会,问一个服务员,小舞呢? 
  那个服务员笑着回答我,小舞今天没来上班。 
  矮马说,为什么没来上班? 
  那个服务员说,她病了。 
  矮马又问,她得了什么病? 
  那个服务员有点不耐烦了,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自己吧。 
  矮马就没再问了。 
  进入星期五川菜馆后,矮马发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消失了,他很惊异,为什么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就消失了呢? 
  是不是自己久违了的美味佳肴把那血腥味给驱散了?或者说是我的鼻子被黄小初点的炒菜的香味塞满了。矮马想。 
  矮马面对着黄小初点的满桌子菜有点惶恐不安,他尽管发现自己的肚子是那么的空空荡荡,需要可口的食物将它填满,但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黄小初对他说,矮马你吃吧,不用客气。你要不要喝酒? 
  酒?酒是什么?矮马有些迷惘。 
  谁能想像,矮马这一生连酒也没有喝过。 
  矮马点了点头,黄小初就要了几瓶啤酒上来让他喝。这顿饭让矮马酒饱饭足,他从小到大从没有吃过这么痛快的一顿饭! 
  黄小初在矮马大块朵颐的过程中和他说了许多话,矮马听出来了,黄小初是准备给他找一份工作。矮马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没有答应他,反正,矮马吃完饭一出星期五川菜馆的门之后,黄小初说的什么话他就全忘了。 
  矮马不知怎么和黄小初分手的,黄小初或许回他的家去了,矮马却一瘸一拐地走向他的治安亭。   
深夜紧贴在玻璃门上的脸(5)   
  43 
  宋正文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地铁站时,他看到了矮马。矮马好像是醉了。他经过宋正文身边时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宋正文厌恶地瞪了矮马一眼。 
  宋正文说,矮马,你在哪里喝酒,喝这么醉呀! 
  矮马迷迷糊糊地说,什么,你说谁喝醉了,这世界上的人是不是天天都喝醉呀,喝醉好玩么? 
  宋正文说,矮马,你真的是喝醉了,快回家睡觉吧。 
  矮马又说,家,什么家呀,你有家么? 
  宋正文不想理他了,他正要走。他突然看到了一件东西从矮马的裤兜里掉了出来。 
  那件东西吸引着宋正文的眼球,他过去捡起了那件东西,他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只崭新的红色的童鞋,宋正文着魔似的看着那只红色的童鞋,他心里说,这只鞋子怎么会跑到矮马的身上去? 
  他正在愣神,矮马突然摇摇晃晃地跑回来,一把从他的手中抢过了那只红色的童鞋,紧紧地攥在了手上。 
  宋正文看到了矮马的眼中透出红色的光芒。 
  矮马口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他听不清矮马说的是什么,他慌乱地离开了矮马,匆匆而去。 
  那只红色的童鞋像一支利箭,射穿了宋正文的心脏,他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女人,手捧着那双红色的童鞋的样子,她的眼中充满了幸福的色泽。他又仿佛看见那个幸福的女人突然哭了,原因是她手中的红鞋不见了。她伤心的样子让人心痛。 
  那女人稍纵即逝,宋正文觉得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了他的心上,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奇怪的是,他此时想起了吴肥婆。他是曾经在一个深夜走进了吴肥婆的家里,吴肥婆的家里的气味十分难闻,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气味。但是他要求吴肥婆为他做一件事情,但是吴肥婆拒绝了他。吴肥婆为此还给他讲了一件事情。吴肥婆说,经常在深夜,她会被婴儿的哭声吵醒。她一醒来,就发现很多婴儿浑身血淋淋地挤在她的床上,那时,吴肥婆就会鬼使神差地下床,走出家门,把那些婴儿带向小巷和大街…… 
  44 
  吴肥婆几天都没有出现在菜市场里,朱雀儿心里有些不安,她还真害怕吴肥婆死了。那样,她就说不清楚了,当时有很多人看到她去向吴肥婆要钱的。 
  夜已深了,紫罗兰洗头店外面还是热浪滚滚。 
  朱雀儿在给一个客人洗头时,翠翠又发出了一声惊叫。 
  老板娘问她,怎么了? 
  翠翠颤抖地指着门玻璃说,那是,是吴肥婆的脸。 
  店里的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门坡璃上,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老板娘就训斥翠翠,你怎么回事呀,老是疑神疑鬼胡说八道。 
  翠翠十分的委曲,她说,我是看到了吴肥婆的脸贴在窗玻璃上的,一晃就不见了。 
  老板娘说,就是吴肥婆来,你又怕什么呢?又和你没有关系。 
  朱雀儿说,这是心理作用,我知道翠翠是担心我才这样的,翠翠,你不要怕,她真来了,我和她理论,和你没有关系。 
  翠翠说,你们说什么呀,我什么也不担心,我担心的是玻璃门上再出现吴肥婆鬼一般的脸。 
  老板娘出了门,她看了看街上,除了偶尔骑自行车而过的行人之外,什么也没有,滚滚的热浪促使老板娘缩回了洗头店里。本来她要回家了的,但她一个人不敢走,因为她听说了出租汽车司机小吴讲的那件事,她让丈夫来接自己,可那混蛋不知跑哪去了,手机也打不通,她知道这混蛋又去喝酒泡妞了,现在的男人都他妈的靠不住,没一个好东西。 
  老板娘觉得自己很悃,朱雀儿手头上的那个客人走后,洗头店就没有客人了,剩下她们三个人。 
  老板娘一个劲地在灯光下看着客人给她的那张百元大钞。 
  朱雀儿说,老板娘,你放心吧,这张钱我看过了,不可能会是冥钞的,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这个顾客是熟客,就住在菜市场后面的,错不了,你要是看出来了是冥钞,我明天保证去给你换回来,除非那人是个死人。 
  这时,洗头店的玻璃门突然开了,她们都怔在那里,原来是刚才那个顾客又折回来了,他的嘴角叨着一根烟,他一进来就说,朱雀儿,你说谁是死人呀? 
  朱雀儿的反应快,她赶紧说,我没说什么死人呀,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要我再给你洗一次呀? 
  那人没好气地说,洗你个头呀,要再洗还不把我的头皮都洗出血来了。我的打火机掉在你这里了。 
  说完,他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打火机,转身就出了洗头店的门,消失在城市的夜色中了。 
  朱雀儿朝门外做了个鬼脸,洗头店里的那台老电视机的画面里有一个光头的男人在自个儿说话,他边喝着红酒边说着什么,她们都没注意听那个老光头男人在聊什么内容,据说那是个相当著名的节目,每天晚上深夜时,新个光头老男人就会一个人边喝着上好的红酒边聊着什么。 
  老板娘见街上没什么人走动了,估计也没有什么客人来了,也该关店门了。 
  她对朱雀儿说,雀儿,晚上你一个人在店里住,我让翠翠陪我回家,晚上她就住在我家里。 
  朱雀儿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说,你自个儿打的回去好了。 
  老板娘说,我要是上车后,出租车司机把我拉到火葬场或者郊外的墓地去怎么办?乘客都有邪门的,我就不相信出租车司机就没有邪门的,你们知道我什么也不怕,可就是最怕这些阴森森的脏东西了。 
  朱雀儿说,活人比鬼更可怕,你活人中再凶的人都不怕,还怕死鬼,真是的! 
  老板娘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挥了一下手说,朱雀儿,你不要啰嗦了,翠翠,咱们走吧! 
  说着,就背起了包,要走的样子。 
  翠翠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真的去呀? 
  老板娘说,走吧,我说的话哪有不算数的,别磨蹭了,一会天都亮了。 
  翠翠就期期艾艾地和老板娘一起走了。 
  老板娘临走时交代朱雀儿,朱雀儿,一定要把门锁好,别再出去浪了,现在世面上不太平,自个儿小心点。 
  朱雀儿说,知道了,你们快滚吧!   
深夜紧贴在玻璃门上的脸(6)   
  她们走后,朱雀儿关上了玻璃门,并且上了锁。透过玻璃门,她可以看到街道斜对面百洁商场旁边的电影院,电影院外面空空荡荡的,鬼影都没有一个。她有时会看见矮马坐在那台阶上,可今夜没有矮马的身影。 
  她突然想起出租车司机小吴说的那个高个子女人,想到这里,朱雀儿立马就从阳光电影院那边收回了目光,刷地拉上了厚厚的黑布门帘,把城市诡秘的夜色挡在了外面,朱雀儿洗了个澡,然后出来,对着镜子吹头发。 
  她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她怎么看镜子中的自己都有点不像自己,她相信自己的脸色不会那么苍白的,每次洗完澡,她的脸都红扑扑的,朱雀儿就不敢往镜子里看了,她害怕要是镜子里突然出现另外一个女人的脸,她会吓个半死的。 
  吹完头发,她还没有睡意,此时她真希望阿三或者对门星期五川菜馆的阿扁师傅打个电话来约她去赤板市繁华的街区去吃夜宵。她把电视的音量调大了些。这时,电视上那个喝红酒聊天的光头男人已经不见了,电视上不厌其烦地播放着广告,她拿起遥控器,不停地换着频道,没有一个电视节目是她喜欢的。 
  她干脆调到了一个音乐频道,听一个女歌手扭捏地唱着软绵绵的歌,她把遥控器扔在了一边,说了声,靠,还没有我唱得好呢,怎么她就能当歌星,我却在这里当洗头妹? 
  接着,她就找来了一个指甲剪,自顾自地剪起指甲来,剪着剪着,朱雀儿仿佛觉得背后站着一个人,她似乎听到了那人的呼吸,她停住了剪指甲的动作,她浑身的汗毛一根一根地竖立了起来,她大气不敢喘一声。 
  电视上的那个女歌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电视屏幕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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