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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丝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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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死者无论如何都必须穿西装,所以这么不自然的加工才会变的必要。” 
    “啊,对哦,确实如此。为什么?” 
    “你觉得是为什么?” 
    “不知道,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老人听起来完全是个手下败将。 
    “这里才是这整个案子的核心。” 
    洁似乎变得有所顾虑。也许老人已经很累了,所以并没有提出反问。 
    他继续说:“那是因为有人看到弗兰哥是穿着西装死的。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吗?因为这样,所以凶手才必须做那么牵强的事。一旦把外套脱掉,目击者会作证说这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当然,虽然凶手动过手脚把弹孔增加成两个,但是目击者当时应该没有看得那么仔细。” 
    老人没讲话,大概已经没力了。 
    洁说:“因此我才确信,这个案子一定有目击者,只是目前消失了。” 
    这句话,没有人回答。

    人形泥偶3 
     
    我把刀子插进切断脖子后露出的食道,拼命把它挖大。每当我把身体抬上抬下,食道的洞就会发出低音号角似的微弱声音,把留在胃里的空气吐出来。那是一股混合胃酸、未消化食物和血腥的难闻气味。 
    我长时间抱着恶魔全省微湿的身体,努力想要挖出他内脏的肉。这个恶魔到底要让我尝多少苦头才甘愿?他自信满满、口若悬河的长篇大论,每每都让我不禁作呕,只要听一次,接下来的两三天,心情都高兴不起来。 
    他身上血腥和脏器的味道,和腐烂、呈现暗红色的肉一样;明明才刚死,却发出这么强烈的臭味。因为他的身体早已经腐败了,活着却腐败,腐败了却又活着,这就是恶魔的模样。他曾经得意洋洋的长篇大论,也举行召唤恶魔的卡巴拉神秘仪式。这个腐臭味让我想起召唤恶魔的仪式。 
    据说以前在西班牙南部,卡巴拉的神秘仪式相当盛行,穆斯林等异教徒也曾经参加。他们把动物腐烂的内脏丢满一整锅,在啵啵地慢慢炖煮。于是充斥宇宙的恶魔,会被这个味道吸引过来,聚集到房间来。恶魔挥动翅膀,开始在房间盘旋,只要开口问,这些恶魔就会告诉你这个世界创建的秘密。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充满这么多苦难?为什么歧视和杀戮永远无法杜绝?为什么疾病、贫困、卖春一直存在?这些苦难里,神是否托付了什么讯息? 
    没有。恶魔充满自信的立即回答。任何讯息都没有。如果看起来有,那就是期待带来的错觉。神没有那么高尚,也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想派遣无聊,每天快乐过日子而已。 
    而且恶魔告诉我们,我们人类称之为神的东西,是多么好色、傲慢、怠惰,只会享受人们的痛苦。平凡百姓是如何被他欺骗、落入他巧妙设计的陷阱、天天受折磨,却被他视为消遣娱乐。被称为之神的混蛋,大啖愚蠢百姓供奉的供品,食物碎屑掉了满地,还抱着*沉溺于奸淫。 
    所谓的世界,只是耶和华做来娱乐用的棋盘而已。是那个凶暴、唉人类的血甚于一切的恶魔做出来的、充满欺骗、矛盾和恶意的杀戮游戏。人类就是那些可怜的棋子。这盘棋的设计是,不管怎么下,人类终究要流血。因为不流血就太无聊,就达不到娱乐的目的了。 
    如果没有定期的饥荒、食物不足、女人不足而必须向邻国掠夺,日子就维持不下去;这都是耶和华设下的陷阱,所以人类会进行掠夺、流血。当然,不这么做的话,我们自己就会灭亡。于是邻国日后当然会攻打回来,掠夺我们的食物和女人,又会血流成河;这是理所当然的。这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智者教导的巧妙诈术。等儿子们长大,又要去攻打邻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定要报仇,然后又要流血。 
    魔女吸人类的鲜血,因此人们捕捉魔女,捆绑她们的四肢,和牛马绑在一起,再用力鞭打牛马,牛马吃痛狂奔,于是魔女的身体被撕成八块,飞散开来。魔女的血大量流出,人们欢声雷动,用面包沾魔女的鲜血吃。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魔女是恶魔,挟着正义之名,要彻底毁灭她们,永世不得超生。然后吃下魔女鲜血的人,体内又会生出魔女。然后再吸人们的鲜血。 
    人从内心信仰神。但是神太多了,每个神都命令信徒去杀害其他神的信徒。所以信徒们情绪激愤,连彼此的小孩也加以伤害。就这样,每个行为都彼此牵动,成为永久的杀戮。 
    当初神创世界,就已经将人世创造成一个游戏的棋盘,满足他的玩心。掉入陷阱的人们,在激动的情绪中颤抖着互相残杀无可取代的朋友,耶和华看了乐不可支。 
    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杀人?没有杀人胆量的人,也已看似合理的理由,看别人被杀;人类怎么会这么喜欢这种事呢?难道他们喜欢看同伴被人用极端痛苦有残酷的方法杀死吗? 
    为什么想要把人绑起来、开膛破肚、再把拿出来的肠子缠绕在树干上,慢慢把人折磨而死?为什么想要在众人之前,割掉女人的乳房?为什么喜欢把人和狼一起装进布袋,再倒吊起来? 
    为什么那么想看别人被活活烧死?把人活生生绑在木椿上,先割喉让他无法出声,再一片片割下他的肉,割下的肉再堆积成山,为什么可以让人那么兴奋?把活生生的人从背部由上而下长长地划一刀,再把两边的肉和皮肤像翅膀一样掀开,让他长期在街角势众,为什么可以让人感到快乐。 
    因为人类的心灵,最初就已经被创造得如此残暴。在大家面前要说看似合理的谎话,但剥开谎言的外皮,那样的行为,大家都想做、想看得不得了。人被创造的时候,就已经是体形较小的恶魔;因为名叫做神的恶魔。制造了和自己相似的人类和这个世界。 
    所以人哪,不要引以为耻,尽情释放这种内心的欲望吧,互相欺骗、互相杀害、互相侵犯、互相污蔑吧。所谓人类,就是为了让耶和华愉悦而制造的棋子,所以恶魔低语说,做我们的好朋友吧,这就是当年神创造天地的真相。 
    我切断萨塞茨其的脖子,只是从食道往胃挖了一点点,就冒出非常难闻的味道。这种强烈的恶臭应该会沾到我身上,暂时不会消失吧。混合着胃酸、未消化食物和血腥的这股恶臭,就是萨塞茨其被恶魔附身的证明。 
    不管他身上穿着多么昂贵的衣服,就算是西装笔挺、趾高气昂地对学生教授佯装高尚的课。他的肠子已经腐烂成这副德性了,他只不过是一具恶臭、丑陋的臭皮囊罢了。我曾经闻过他打嗝的味道,简直恶臭扑鼻。 
    人们在卡巴拉集会上听到的恶魔低语,那些不是真相,而是陷阱吗?如果这样,人为什么会那么狂热,那么轻易的就接受了耶和华?你说那个是因为被虐待。那么,为什么会被虐待?因为土地贫瘠,没有食物。如果这样,迁移到别的地方后,为什么不能喝当地的人好好相处?因为太有自信,疏忽了对别人表示善意,为什么疏忽了呢?因为有力量的差别。 
    为什么会产生力量的差别?为什么这个世界被设计成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力量小的人反而比力量大的人更嚣张、更爱挑拨?为什么不嘲笑别人就活不下去?智者为什么不加以谴责这些现象,反而希望能成为那些嘲笑他人的上位者?难道这就是他们努力的原因吗?大家不是说,这所有的战斗,其实不是为了占有这股充斥着争夺火种的危险世界吗?那么,神为什么要创造卡尔?萨塞茨其? 
    你说其实这不是耶和华做的?但是这个世界无论如何转动,都会有人愤怒、不满。难道人们真的敢肯动,这个世界不是为了杀戮而设计的有些? 
    不懂,我不懂。但是无论如何,如果神说不要消灭他,那么就由我来消灭他。就算这次的杀人能让耶和华快乐、会违背神真正的旨意,我也不在乎。因为他是应该被消灭的邪恶。 
    脖子的切断面,露出暗红色的肌肉。圈住这些肌肉的有肤色皮肤,还有挤在皮肉之间的黄色环状脂肪。我得把那些脂肪挖出来。不管多么恶臭扑鼻,不管血腥味仿佛透过皮肤永远沾在我身上,我都必须做。那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生而为人的理由。 
    恶魔必须被消灭。那些可能会被他折磨、被他杀死的人命,必须得到救赎。如果你想享受我的作为,耶和华!你就尽情享受吧。 
    当我把手伸向萨塞茨其的头部时,他的头慢慢地转了半圈,脸部面对着我。然后他的眼皮慢慢睁开,半张着眼睛小声地说:“住手,救命啊……” 
    是女人的声音。仔细一看,眼前的脸居然变成芮娜丝。这个冲击把我吓醒了。 

    D

    后来,到了约定的日子,我和艾刚,以及特别照顾艾刚、让他以最好的待遇住院、斯德哥尔摩酒瘾更生医院的院长三个人在一起。我们一到洁的办公室,就看到洁在敞开的大门前拉小提琴。 
    他是吉他高手,这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却不善于拉小提琴。 
    听起来,他似乎在拉小提琴曲中数一数二的高难度曲目,萧士塔高维契的作品,可是却拉的反反复复,音也抓不准,表现不出完整的旋律。 
    我们走进房间,他才从艰辛的演奏中回过神来,愉快地说:“哎呀,各位先生,欢迎大驾光临!” 
    然后他把小提琴的弓,轻轻的横摆在会客室的桌子上。 
    艾刚率先走上前和洁握手。 
    “嗨,医生,我叫艾刚。马卡特。” 
    他之所以没有说初次见面,是因为我在事先已经一再交待过他了。 
    “我叫御手洗洁。”洁愉快地说,还表示等我们很久了。 
    然后他以匆促的口吻继续这样说:“如你所见,我是从日本来的。日本是个科学相当先进的国家,但是在二次大战的时候做了很多残暴的是,带给很多亚洲人民伤害和恐惧。就像纳粹一样,真的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我国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 
    “那张画吗?那是康定斯基画的,不是毕卡索。画的是日本的稻草人,是九十度横放的,那就是抽象艺术的开端,就像罗姆人在罗马尼亚接触到小提琴后,完全改变了中世纪音乐一样。还有, 我一点也不想对你做胰岛素休克疗法或其他野蛮的治疗,所以请你尽量放轻松。” 
    他突然这么长舌的原因, 我完全能够了解,但是艾刚和院长大概不知道吧。对他们两个而言,今天都是第一次和洁见面。 
    “那么,我的大脑已经相当严重了,对不对?根本无法治疗了……”艾刚悲伤的说。 
    这句话我已经听他说过好几次了,我发现他脑子里好象有事先准备好的数套说辞。他会从中挑选,经过排列组合后再说出来。因为在和洁见面的场面,不管试几次,艾刚绝对提不出新的说法。 
    “你觉得有必要治疗吗?”洁又再度妥协,好像在念剧本里自己的台词。 
    “啊,不。我每天这样就很满足了。三餐都很美味,日子也过得很快乐。我也喜欢像这样和别人见面、聊天、当然,我也常常失败,但有的人愿意原谅我,所以我对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满意。只不过……”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只不过什么?”洁问。 
    艾刚沉默不语。我也在旁边思考让他沉默的理由,但是想不出来。 
    “医生,你刚刚拉的小提琴?”艾刚问。 
    “你问我刚刚辣的很差的曲子吗?那是……” 
    “咦?原来那是啊!” 
    因为我不自觉的叫了出来,让洁不知道该如何答腔,他大概觉得很受伤吧。 
    “算是啦,也许你们听不出来,据说这首曲子是萨拉沙泰在匈牙利听到罗姆人即兴演奏后,深受感动,以他听到的旋律为基础创作出来的作品。就这样,弦乐史上最伟大的作品诞生了,这是东方和西方冲突下的结晶。” 
    “东方和西方的冲突?” 
    “对。只有西洋乐谱理论的话,绝对无法创作出那样的曲子。只有没有乐谱和理论的罗姆乐师们的创作,那些也只会是消失在空中的急性曲调。这首曲子正因为结合了两个条件,这个旋律才流传百世。你在想什么吗,马卡特先生……” 
    “不,小提琴的声音……还有你刚刚说东方和西方冲突这句话……我说不上来,但很吸引我,却又让我脑子一片混乱。” 
    “没错,发生在菲律宾的弗兰哥。塞拉诺。螺丝事件也是这样。从各方面看来,这案子是个东西方结合的产物,也是东西方冲突;只有西方的话,则不会发生。” 
    “海利西告诉我,我该回去的地方已经找到了,对吗?如果是的话……” 
    “请在等一下。要为回去着准备。”洁说。 
    艾刚露出不安的眼神。 
    “洁,罗姆人是什么人?”我问。 
    “他们以前被称为吉普赛人,据说在全世界有一千万人。印度西北方听说是他们的故乡。大约一千年前,因为异族入侵,被迫离开故乡,成为流浪民族。欧洲大部分的国家,境内都有一万多个罗姆人,瑞典也有很多。罗姆人数量少于一万的,大概只有挪威、芬兰、立陶宛、爱沙尼亚而已。罗姆这个字,在他们的语言里就是‘人’的意思。” 
    “你懂得真多。” 
    “嗯,因为我有个朋友就是。” 
    “所以,现在不再使用吉普赛这个字眼了吗?” 
    “对,因为吉普赛有歧视的意味。” 
    “咦?真的吗?我不知道。我以为顶多是指流浪的人,甚至觉得它很富诗意,很好听耶。” 
    “因为吉普赛人给人不卫生的流浪汉或者妓女的印象,但是他们的音乐才华真是了不起。如果没有罗姆人和美国黑人,就没有我们现在 音乐。我非常喜欢佛拉明哥的吉他,这个古典名曲的基础旋律,也是同一个起源。” 
    “因为佛拉明哥也是吉普赛音乐。” 
    “对。佛拉明哥也源自西班牙南部罗姆人群居的地方。罗姆人强烈的节奏,离开北非来到西班牙,和安达卢西亚地方的悲欢旋律擦出火花。萨拉沙泰在匈牙利听到的草原音乐也一样,就是‘吉普赛旋律’的意思。” 
    “六百年前,罗姆人从罗马尼亚的外西凡尼亚越过高山,来到匈牙利。他们的音乐,为罗马尼亚式的哀愁曲调注入了热情的节奏,而且产生了没有乐谱、引领爵士风潮,相当出色的即兴演奏技法。 
    这就是的主要元素。光靠即兴的快板演奏,就产生出如此奔放而华丽的旋律,发出令人震慑的力量,像碎钻一样闪闪发光。然而作者将这个原始的感情思绪,隐藏在西洋乐理的乐谱里,我以前都无法体会;但现在我居然听出来了。所以我懂了,这和往南流传到西班牙,和吉他结合创造出来的音乐一样,用相同的精神,演奏相同的音乐。现在我完全懂了。” 
    洁不知怎么了,今天显得特别情绪高昂。 
    “这首曲子处处呈现奔放而华丽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每次能按照乐谱来演奏重现,实在很不可思议。这应当归功于当时打动萨拉沙泰的无名天才,他……我觉得她的即兴本领和品味,是独步千年的。” 
    “人们就这样聆听着流浪者受欺压的悲伤旋律;爵士乐也一样,表现出南方黑人遭到压榨的惆怅……哼,这样的解释太通俗了!他们的音乐不是这么肤浅的。就算试着接触,但他们的精神是模仿不来的,他们的音乐是运动的,就像篮球,是身体自然发出的节奏。这一切就是这样极其自然的一气呵成。” 
  
  洁说完后,还一直站着。 
  于是我干咳一声,说:“你说得没错,洁。音乐的话题应该说够了吧?这位是艾刚住院的医院院长。” 
  洁好像才终于发现,自己不着边际的热烈演说,在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显得有点失礼。 
  “哎呀,我太失礼了,院长先生。我说的太忘我了…………”然后他和陪艾刚来得院长握了握手。“来,请坐。” 
  洁这时候才请我们坐上沙发。 
  “不会不会,你的话我深有同感。”院长宽容地说,把身子倚上沙发。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应该不喜欢久站。 
  “我也很喜欢罗姆的音乐,尤其喜欢他们的小提琴,像《小蓓蕾》啦,《云雀》啦等等,你知道吗?” 
  “《云雀》!当然知道,”洁说:“那是我最喜欢的曲子。那才是音乐。在音乐演奏受到权威、自我保护、中规中矩、傲慢等各种压抑之前,那是真正的娱乐。如果说,篮球选手跳起来碰触篮筐、吹奏没有乐谱的音乐、边演奏边跳舞、这些都是不应该、不得体,都必须受到惩罚,那么人类的文明早就消灭了。我叫御手洗,院长你呢?” 
  洁天真的模样,简直像高中生参加舞会偶然碰到校外生,在问对方名字一样。 
  “我叫莫德凡?修特方,很高兴见到你。我常听这位海利西先生提到你,听说你非常有才华,我早就想跟你见面了,所以今天才一起过来。” 
  洁苦笑说:“才华?我不知道耶,有吗?我对乐器的本事也仅止与此了。冒昧请问,修特方先生,你是哪里人?” 
  “罗马尼亚人。我出生的时候,当地是匈牙利的国土。” 
  “哦,是希特勒的缘故吗?” 
  “对,说到罗姆的小提琴,你听过《神奇之马回来了》这首曲子吗?” 
  洁微皱起眉头,摇了摇头说:“不,没听过。” 
  “是吗?真可惜,我最喜欢的吉普赛小提琴曲子,就是那一首。那才是你刚刚说的,完全把悲伤埋在心底,一心追求快乐的音乐,艾刚的事情我也很担心,他的症状非常特殊,我很有兴趣。所以我一听到他的遭遇,马上把他从赫尔辛堡叫来,因为我认为国家辅助我成立的小小设施,或许能对他有所帮助。可以的话,我希望他能痊愈,恢复记忆,所以我想和医生你谈一谈,就过来拜访你了。” 
  “真是意想不到,我太幸运了。欢迎,太欢迎了。”洁好像真的很高兴。 
  修特方院长说:“但是我也和你刚刚说的一样,认为只要患者快乐就好了,没必要冒险勉强作治疗。治疗也是有利有弊,再说让患者恢复记忆,通常会替他们带来更多痛苦。只是,至少必须让艾刚远离酒精,因为酒精会引发各种内脏疾病,缩短患者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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