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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给予充分的合作，我可以保证，只是十六个小时。”白朗度作了个抱歉的手势。
“去你妈的十六个小时。”艾杜夫怒目圆瞪，青筋暴现，他气粗粗地反问“让你在这里出现已经够白痴了，难道还要我们傻乎乎地陪你玩不知所谓的神秘游戏吗？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这里的情况已经失控了。”
“情况并没有失控。”白朗度笑着反驳。
“有三十多个人在里面失了踪，现在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表演那些装神扮鬼的小孩戏法。”艾杜夫声色俱厉。
“你误会了，我不是演员，这里也不是片场。”白朗度针锋相对“并没有人失踪，他们还在里面，只是情况有点不同，这不是你们的范畴，是我的范畴，我不可以向你保证什么，但我绝对可以肯定将来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不行，不行。”艾杜夫叉着双手大声拒绝“这是我的工作，我的责任。”
“那就太抱歉了。”白朗度无可奈何地耸了一下肩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提电话，他按了一组号码，接着便同纽约警局局长帕斯讲了起来。
“帕斯局长吗？我是白朗度，我正在百特超级市场调查三十几人失踪的怪案，我希望你的手下暂时离场十六小时，帮我一个忙，让艾杜夫答应我的要求。”
白朗度随即把手提电话抛给艾杜夫，艾杜夫不可理喻地望了一眼白朗度，随即拿起了电话。
听完电话后，艾杜夫不太高兴地把电话抛回给白朗度，随即他向空中用了一记左勾拳，然后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好吧！混蛋，算你走运，不过我必须留下。”
“这可以理解，我让步。”白朗度亦是识事务者，懂得见好就收。
“不过我也要留下，失踪的是我的老公，我有权知道你们采取的行动。”姬娜插入。
“我同意这个理由。”白朗度点了一下头。
“我他妈的也要留下，我是这里的业主，任何人在我的物业进行任何活动，我都有权知道。”范登林不甘示弱。
“最后一个。”白朗度用手指了一下范登林，随即向艾杜夫作了个请清场的手势。
艾杜夫厌恶地瞪了白朗度一眼，然后无何奈何地打了个清场的指令。
半个小时后，超级市场里只剩下白朗度、艾杜夫、范登林、姬娜及两个穿著白大褂的助手。
白朗度此时正站在结算柜台旁，他把两条分别从两个白色金属圆柱体仪器腹部抽出的电缆插入其中一台计算机的左右输入口上，随即又把一张磁盘插入计算机旁的驱动器上，“嘀”一声计算机被启动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资料变化的波动显示图，计算机正把密布在超级市场各个角落探头测得的资料显示出来。
“首先，我要对这里的空气成分，温度、湿度、气压、电离程度、磁场变化等资料进行测试。”白朗度向艾杜夫等人介绍“它可以让我们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事情。”
“简直多此一举，白朗度先生，”艾杜夫皮笑肉不笑地提醒白朗度“我们是来寻找失踪人士，不是来环保考察。”
“我曾经查过你和你老公的病历，还有你，范登林。”白朗度对姬娜讲完后拍了一下范登林的肩头。
“见鬼，你不是变态的吧！”范登林推开白朗度的手。
“还有失踪的三十个有及家属，结果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不是集体精神病发作，亦不是变态狂人的杰作，而是真实发生的怪事。”白朗度讲出自己的看法。
“你知道这是侵犯个人隐私吗？”艾杜夫质问。
“最重要的是把失踪的人救出。”白朗度讲出原因。
“他只是想避免每一个可能发生的错误。”白朗度的助手帮忙解释。
“我要承认，我看错人了，原先我以为你只是个招摇撞骗的现代神棍，现在我发现你还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偷窥狂。”艾杜夫声色俱厉。
“我还查过超级市场这块地皮的历史。”白朗度并不理会艾杜夫的斥责“很久以前，这里曾是印第安人的死亡禁地。”
“哈哈哈。”范登林放肆地狂笑起来“看来今晚的节目越来越精彩，先是老千，跟着又冒了个现代神棍，现在还加上了印第安人，再下去你不是想告诉我还有外星人吧！哈哈哈。”
“在几百年前，这块地皮是一个叫阿古斯部族的印第安人用来流放罪人的地方，这是一个祭坛，据讲只有把人放在这里，就会有看不见的魔鬼把他吃掉。”白朗度毫不理会范登林继续讲下去“很多印第安人在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我们怎么办。”范登林插入揶榆“是不是马上请个印第安巫师开坛作法，或者叫个神父拿着十字架高叫上帝保佑，哈哈哈。”
“纽约建市后它变成一个坟场，后来发展成一间工厂，不过那间工厂据讲经常有人神秘失踪，以至最后所有的人都吓跑了，跟着五十年间它只是一块荒地，或者叫废墟。”白朗度继续讲这块地皮的历史“直到你，范登林三年前把它收购于半年前建成百特超级市场，它才得以重见天日。”
“那我是不是从明天开始宣布，百特超级市场改名为猛鬼超级市场。”范登林越讲越夸张“也许我们还可以出书，拍电影，然后再成立一间超霸无敌猛鬼公司，哈哈哈。”
“够了，白朗度，我们不是来上历史课，你到底想讲什么，直接点。”艾杜夫直捣黄龙。
“知道过去才可以明白今天。”白朗度开始转入主题“失踪事件其实在几百年前已经开始，最近三个月只是持续，这证明了一件事，这片空间。”白朗度指了一下超级市场里面广阔的空间，“它是一个可怕的陷阱，我们必须解除这个陷井，不能再有人失踪了。”
“你的口气似乎不小。”艾杜夫轻蔑地冷笑了一下“好吧！你有什么招数快搬出来。”
“现在我讲一些你们可能没法相信的东西，我研究过这三天古加查在电话中的所讲。他困在一个全部由百特超级市场相连组成的空间中，空间中有很大的云雾，这是一种完全违反我们的物理规律的现象，你们有没有听讲过空间的结构学说。
“讲来听听。”艾杜夫道。
“空间的结构是有层次的，层次最低是一维空间，它是一条线，只有长度，比它层次更高的是二维空间，它是一个平面，有长和宽，我们生活的空间属于第三层次，亦即是三维空间，它是长、宽、高组成的立体结构，有科学家相信，应该还有比我们层次更高的空间，亦即是四维空间。”
“你越讲我越胡涂了。”范登林作了个怪相的表情。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空间的曲率学说。”白朗度问。
“对不起，我们不是学生，不是来上物理课的，我只要古加查的情形，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直接点。”艾杜夫以为白朗度又在故弄玄虚。
白朗度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从裤袋中抽出一只硬币，跟着把硬币朝台上巧妙一甩，硬币随即立着在台面上高速旋转起来。
“我不是来看小孩把戏的。”艾杜夫莫明其妙地耸了一下肩。
“假设这个硬币是一个平面，它现在就是一个三维空间中旋转的二维平面，古加查的情形就好象这个硬币一样，是由于这个超级市场的空间在四维空间中旋转造的。”
“你的意思是古加查迷失在四维空间中。”艾杜夫恍然大悟。
“这就是他失踪的原因。”白朗度点了一下头。
“这不可能，如果古加查的情形真是百特超级市场的立体空间在四维空间旋转的结果，为什么古加查会看到无数个百特超级市场。”艾杜夫反问。
“不要忘记，那里是四维空间，不是我们所生活的三维空间，那里的物理规律同我们的原子空间完全不同，正如科学家在量子空间的发现一样，在量子空间中，亚原子粒子可以在多个不同地方同时出现，或者四维空间亦一样，这个超级市场构成的三维空间可以在四维空间中所有的旋转方位上同时出现，这就是古加查见到无数个超级市场的原因。”
“他是如何跌入四维空间。”姬娜兴致勃勃地问，她似乎对科学问题很有兴趣，其实她更关心的是她老公是不是永远都困在四维空间中。
“原因就是这片空间。”白朗度加重了声调“这里有不寻常的能量波动，刚才一到门口我就发现我的袖珍能量探测仪马上跳个不停。”白朗度跟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遥控器大小的黑色金属仪器，一个绿色的小屏幕镶在正面的金属外壳上，屏幕上，一条白色曲线正在急剧波动“这片空间的三维立体结构非常不稳定，在某个时间它可能会在某个方位发生瞬间折叠，从而产生一个通向四维空间的缺口，古加查可能就是无意中通过了这个空间折叠产生的缺口，如果跌进了四维空间。”
“他能回来吗？”姬娜小心翼翼地试探。
“我不能向你保证，但只要有足够的巧合，理论上他应该可以回来。”白朗度作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哈哈哈，真想不到，我的超级市场竟成了通往另一个空间的神秘隧道，既然这样，你们现在是不是有兴趣高价收购我的超级市场。”范登林故意嘲讽。
“只要今晚证实到这里确实有空间缺口，无论你开价多少，从明天起，这里属于超自然协会。”白朗度一本正经地响应。
“是吗？”范登林狡黠地笑了一下，他是久经商场的老手，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获得最大利润，既然这个叫白朗度的傻瓜志在必得，他为什么不把最高价码开出。
“我不但要钱，还要同总统大人共进晚餐，否则你永远都得不到这个超级市场。”范登林直截了当地开价，这家伙野心可大极了，不但要狠敲一笔，还要借总统的名声为自己的将来铺开一条更阔的大路。
望着范登林头颅高高仰起，大言不惭的神情，白朗度只是轻微一笑，他随即胸有成竹地双手交叉胸前响应“只要你肯卖这个超级市场，三天之内，总统会亲自接见你。”
“对不起，我要提醒你们，现在不是谈生意的时候。”艾杜夫微笑着打断白朗度和范登林的交谈。
“你有方法救我的老公吗？”姬娜眼泪汪汪地望着白朗度，她想试探白朗度的底线。
白朗度望了一下手表，时针已指向十点钟，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道“根据警局在这几天关于古加查电话的记录，他每隔三十四小时才可以突然打通电话发出求教信号。”
“是的，非常有规律，每隔三十四个小时他才可以打出电话，而且每次至多只能持续十五分钟。”艾杜夫补充“其它时间完全杳无音讯。”
“这十五分钟将是关键，夫人。”白朗度神情庄重地盯着姬娜“根据上一次打出电话的记录，两个小时后，亦即是十二点钟左右，他将再次打通电话求教，他能不能逃出四维空间，就靠这十五分钟。”
“为什么？”艾杜夫问。
“因为在这十五分钟中，古加查手提电话的无线电波可以打到我们的空间，这个超级市场在四维空间中的旋转方位同我们的空间发生重叠，理论上，只要在这十五分钟中再产生一个空间缺口，你的老公就可以重返人间。”白朗度转身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姬娜。
“他现在有危险吗？”姬娜心有不甘。
“我不知道，那是一个同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不过你不要忽视，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三个月中失踪的三十几人已经音讯全无，我个人认为，你老公在里面呆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无论如何，今晚我一定会尽力救出你的老公。”白朗度拍了一下姬娜的肩膀表示安慰。
“噢，这太可怕了。”姬娜故作惊讶地掩住了口，其实她的内心正暗暗幸灾乐祸，巴不得她的丈夫遇上危险。
“当他再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应该告诉他真相吗？”艾杜夫关切地问。
“哈哈哈，怎么告诉他，难道说，老兄，恭喜你，你已经冲出宇宙了。”范登林肆无忌弹地狂笑起来。
“只需告诉他，他可以逃出去了。”白朗度轻描淡写。
“当、当、当”沉重的钟声在迷雾中飘荡，将沉浸在美梦中的古加查猛得惊醒，古加查从雪白的结算柜面爬起，随即抬头一看，挂在墙壁上的古钟指针已指到十一点半。
“还有半个小时。”古加查跳下到绿白方砖相间的地板，实际上，他对逃出这个可怕的超级市场迷宫已经失去了信心，但他仍希望摆脱那种孤零零的感觉，电话交谈已经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他穿过雾纱层层的两排货柜架，跟着停在一个高高耸立着的饮料冰柜前。
他取了一罐啤酒，随即“咚咚咚”狂灌。
“散散步，活动一下四肢吧！”昏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古加查把喝光的啤酒罐扔到一边暗忖。
立式冰柜的玻璃盖门反映出古加查的影像——满脸络腮胡子，头发蓬乱象一堆乱草，衣衫皱乱，双眼无神，精神颓废，同平日讲究衣着仪态的古加查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在这个只有一个人的世界，在这个没有高山，没有河流，没有蓝天，没有城市的世界，只有永远没有尽头的一间接着一间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的世界，谁还有心思去注意自己仪态打扮呢？
举目四顾，沉重的墙壁在迷雾中灰蒙蒙地耸立，天花板则低低压着雾纱纱层层的整个空间。一排排货柜架在弥漫的浓雾中若隐若现，象黑色的怪墙，古加查感受到一阵恶心，“啊”一声，刚才喝进去的酒被他全吐出来了。
吐完后，为了发泄压抑的恶心感，他发狂似的对着墙壁连踢十几脚，直到脚心鲜血直流疼痛钻心，他才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
“还有二十分钟。”他推开门又走进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经过一个星期的生活，他也摸清了每三十四个小时就可以打通外界电话十五分钟的规律。
里面又是一个一模一样超级市场，只不过是从尾部开始。
眨眼间，古加查又穿过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超级市场，当他第十三次推开门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头，周围的气氛开始有点不对路了。
奇怪，这难道不是一个死气沉沉、空无一人的寂静世界吗，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好象在空气中闻到一些人的气息。
一阵腥臭的咸味在这个烟雾弥漫的超级市场中飘荡，古加查觉得一阵恶心，见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顺着腥臭的咸味越来越浓，古加查的心脏不知为什么“碰、碰、碰”急剧跳动起来，恐惧无声无息地袭遍他的全身，他的内心升起不祥之感。
当他再过两个货柜架后，一阵熏天恶臭从左边猛烈扑来，古加查连忙捂住了鼻子，他转左一看，只见左边两排货柜架夹着的一条甬道尽头，一滩黑压压的东西卧在地上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古加查硬着头皮转入这条信道，当那滩黑压压的东西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之际，古加查发出一声尖叫，随即象丢魂失魄似的转身跑回了出去。
天哪，原来那堆黑压压的东西竟然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爬满密密麻麻白色蛆虫的死尸，更令人恶心的是，那具尸体大部分已化作浓黑的腥臭液体、、、、、、
古加查实在没法看下去，他象发疯似的穿过长长的中间信道，大步奔向通向另一个超级市场的玻璃门。
当他推开玻璃门跑入到下一个超级市场时，更恐怖的一幕呈现出他眼前，墙上血迹斑斑，地上是交错的大片大片拖行血迹，一只断手在远处货柜架下的地板隐约出现。
古加查吓到面无血色，他马上转身跑了回来去，当他重新推开玻璃门跑回到刚才的超级市场时，他双眼圆瞪，毛发竖起地又一次尖叫起来。
原来刚才经过的超级市场完全变了样，天花板上，地上，墙上到处是血迹，货柜架上的食品大片大片撒满了地板，其中一个货柜架还打横倒在地上浸在食品堆中。
古加查心惊肉跳冲过这个一片狼籍的超级市场，又跑到尾部推开另一扇玻璃门，他希望尽快跑回到原来那个寂静平常的超级市场。
他发狂地一次又一次推开一扇一扇的玻璃门，然后一次又一次飞奔穿过刚才经过的超级市场，但情况全变了，四周越变越恐怖，刚才宁静整洁的超级市场全变得乱七八糟，到处是血迹，那些人的肢体越来越多，货柜架变越倒越多，到后来全倒下了，在横七竖八重重叠叠倒下的货柜架中，鲜血、残肢跟食品堆在地上层层翻涌，直吓到古加查魂飞魄散，有一次他甚至看到有一个人头血淋淋摆在堆成小沙丘的食品堆顶，那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睁着，仿佛死不瞑目，一些货柜架亦被撕开十几块混杂在食品堆中，甚至还有一次他看到一个结算柜被砸成扭麻花状的烂木堆，天花板亦开始昏暗了，一些光管拖着电线斜斜吊下，在如同恶梦般在恶雾中一晃一晃，阴影晃动，光团迷茫，仿如几只魔鬼的眼睛在迷雾中寻找猎物。
古加查象从一个恶梦醒来，谁知反而跌入了另一个更可怕的恶梦一样，尽管眨眼间他已跑过二三十个百特超级市场，但前面的情景反而越变越血腥，他似乎跌入一个更加可怕的地狱世界。
“啊”他一个不在意，被地上一块隐藏在食品堆中的东西绊倒了。
“砰”一声，他的身体撞破满地食品，重重摔到了地上，隐藏在地板上的一大堆鲜血溅起，将他的衣服染了个通红。古加查回身定神一看，在散开的食品中，原来绊倒他的是一具只有半边死尸，从脸部到身躯，尸体象被刀割的切开了，里面血淋淋的器官，血管、脑浆、血液纵横交杂在一起，仿佛是一具包了人皮的烂内脏，在远处另一个斜靠在墙上的货柜架中，一具被咬掉上半身，只剩下参差不齐的下半身正倒吊在货柜架中，血象泉水一样从空中，顺着货柜架汩汩流下，在袅袅翻翻的白雾中渗出片片寒意。
“呜呜”一阵令人毛骨恍然的怪叫声从远方隐急传来，直吓得古加查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