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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能让杨安脱身的话，是否借着这个机会，将法戒转移出去？
甚至联系白瑢？
这思路刚刚闪现，四只傀儡就很奋力地把杨安带了进来，湛修则面色铁青，跟在后面。
“靠啊！光天化日就敢强抢民女了！这还是不是法制社会？！你们湛家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小心六扇门的总捕头请你们喝下午茶！”杨安嘶吼着。
“杨安！”湛明婵轻声而严厉地叫了一下。
别闹了，族中长辈都在此，你要是闹大了，谁都护不住你。
杨安抬头，将湛明婵从上到下，迅速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到法铐上，一股子怒气闪现，又在湛明婵强烈的目光警告下，胸脯起伏几下，算是强压了回去，扭脸就笑容满面，和和气气道：“啊？敢情您家这是在开集体会议呢？哦，还有铁链子，是不是为了湛明婵欠钱不还的事情，要教训她啊？哎呀呀，那就不必了，这是侵犯人身自由啊，弄得诸位也得跟着犯法，只要让她现在就跟着我到学校，把钱还了，给好心却被骗的捐赠者道个歉，或者大义灭亲，让她现在就跟着我到派出所走一趟，就可以了。”
湛修慈只道：“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杨安笑嘻嘻道：“湛伯父，我是来讨债的啊。这年头，欠债都是大爷，地下的黄世仁可真够冤枉的。”
“为什么侵入到湛家主宅的范围内？”湛修慈丝毫不理会杨安的嬉皮笑脸，又道。
杨安义正言辞道：“侵入？土地公有制下，哪里有私人地产？普天之下，莫非我们人民群众的土地，率土之滨，莫非我们的人民公仆，我们这些守法公民，难道没有权利在自己的土地上行走了吗？湛伯父，您可不要违宪啊，土地使用权和土地所有权是不一样的，这作风有问题不要紧，政治上出漏子可就麻烦大了。”
湛修慈冷冷一笑，也不怒，只瞥了满面通红的湛明磊一眼，意味深长。
而一旁的湛修则已低声怒道：“放肆！有小辈人和长辈如此说话的吗？一点家教都没有！”
杨安面色一黑，“哦，我没家教，那您家有家教，您家的家教，就是编造故事愚弄人民群众，搜刮不义之财，东窗事发后就连夜拍屁股走人，欠债不还钱对吧？这家教可好得很，赶明我们都得跟您家看齐，道德算啥子啊，捞足了油水才是正经。”
湛修则眉峰一耸，便要发作，湛修慈却打断了他，“算了，这一位杨安同学，是掌门的挚友，和我家明磊的关系，也是相当的不错，上一次她误入我宅，为宗堰所陷害，我们还委屈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偷盗秘笈，幸亏有无涯上仙作保，才没有冤枉好人。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我们这回可不能再委屈了人家。杨安同学，你为什么在我家墙上随意涂鸦？”
杨安做无辜和疑惑状，“哦？我有吗？你们谁看到了？谁瞅见我随意涂鸦了？这位爷爷？这位奶奶？还是后面排排站的帅哥美女们？啊？都没看到啊？都没看到，凭啥说我随意涂鸦了？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手套，围裙……”湛修则要开口，杨安不耐烦道：“天晓得谁的家教那么好，一点公德都没有，到处乱丢垃圾，凭什么栽到我头上啊？我好端端地寻到这里来，抬眼就看见一行大字，还正寻思着这真是家教问题啊，看来不止骗过我们学校，还骗过别人，结果就让你们家的鬼东西给按地上了，我还没告你们非法拘禁暴力伤害呢！”
湛修慈似乎有点疲劳地按了按额头，“修则。”
“大表兄。”湛修则恭敬道。
“长辈们都是上了年纪的，小姨，三表舅和五表舅，都有腰椎上的毛病，不能久坐，我看今日，不如先到这里，掌门刚才也提出了质疑，譬如证人问题一类的，不如先找齐证人，搜全证物，择日再审此案。”
湛修则道：“都听大表兄的吩咐，只是这个杨安……”
“既然人家说没涂鸦，又说是来讨债的，那咱们就还钱吧，只是入秋了，天黑的愈发早了，现在日头就下去了，这回城路途遥远，走到车站就有半个小时，族内现在也分不出人手护送杨安同学回去，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带着六千元巨款，孤独上路吧？这要是出了事情，我们可怎么向人家父母交待啊……”湛修慈叹了叹。
湛修则谦逊道：“大表兄说的是，那就请这位杨安同学，在主宅休息一宿，明晨再上路吧。”
杨安道：“对不起，我今天出来前，和宿舍交待过了我的去向，目的以及危险性，呵呵，讨债是危险行当吗！并且特意说明，如果八点前我没有回去，就直接报案，为了贵宅不被六扇门的捕头们惊扰，恐怕我就没有逗留在贵宅的荣幸了。”
湛修慈微微一笑，“没关系，杨安同学不是一直都很希望警察找到我家来，好就我们家非法拘禁等一系列问题，进行控诉吗？正好就如了你的愿，明磊，带你的女朋友下去休息吧，就交给你来安排了，可要好好招待着。”
“女朋友”三字一出，杨安登时愣了，湛明磊更加面红耳赤，湛明婵见大家都窃窃私语，把心一横——
豁出去也要试一次！总不能束手待毙！
她趁着无人关注这里，抬头看向杨安，飞快地眨巴眨巴睫毛。
杨安轻轻点头，会意了，她稍微做出了一点点小女儿样，和湛明磊一起离开。
湛修慈对湛修则道：“表弟，你去跟学校打个招呼，告诉一下杨安同学的下落，省得让人家担心。”
湛修则也便离开，湛修慈起身对两旁长辈客气道：“诸位姨母和舅父，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天色已晚，不如就在主宅安寝，饭菜和房间，外甥都已着人备好了，明儒，带诸位姨婆和舅公们去净手，用餐吧。”
随后他看也不看湛明婵，只拍手四下，他的四只傀儡出现。
“送掌门回禁屋，此案择日再审。”
关回到禁屋，摘除了法铐，湛明婵活动了一下手腕，有点委屈地看着磨得通红的皮肤，坐下后喝了点水，满脑子想的便都是如何能通过杨安，将法戒安全地转移走，并联系白瑢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傀儡送上来饭菜，她也就瞥一眼，看到了平日甚是钟情的回锅肉，肥瘦均匀，青椒青蒜都炒得鲜亮，油汪汪亮晶晶热腾腾的一盘，只看了这么一眼，还没来得及为美味食物而欣喜，胃部猛地就是一阵恶心，不由干呕了几下。
门锁响起，她赶忙擦了擦嘴，进来的竟然是湛明磊。
“哥哥。”湛明婵小声地叫着。
眼眶酸酸的，有点委屈。
湛明磊走过来，他看着湛明婵，慢慢地坐了下来，温和道：“怎么不吃啊？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妹妹，父亲知道你情绪必然不好，特意吩咐厨子全都做你爱吃的，父亲知道你看到好吃的，暂时就会忘记烦恼，高兴起来。”
湛明婵苦笑，“哥，谁让你来的？”
湛明磊缓缓道：“父亲和二表叔，都同意了。”
“这个家，父亲还能掌握吗？”
湛明磊说：“妹妹，二表叔那边，大概握住了你的把柄……温泉的事情，父亲还能周旋一下，负面力量的事情，毕竟有无涯上仙保证在前，也不好推翻……但是和宗堰的私自交往……宗堰是咱家的通缉犯，杀害了咱们的族人，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妹妹，你跟哥哥说实话吧，你和宗堰到底有些什么？否则父亲也不知道如何保住你啊！”
湛明婵说道：“哥，父亲是保我？还是准备弃我？然后选择湛明嫣？”
湛明磊怔怔道：“妹妹……”
他伸手抱住了湛明婵，“我的好妹妹……对不起……父亲也是没办法了，二表叔手头握有很重要的证据，一直不肯放出来，父亲不知道你到底做没做，也无法把回护你的话说得太紧……但是如果你确实做了……父亲也只好……”
“放弃他亲生的女儿？” 湛明婵微微一笑，“哥啊，我下去了，我们这一支岂不是要倒霉了？父亲若是没找好退路，才不会这样做呢。哥哥，你实话告诉我，父亲是不是懒得再和二表叔周旋了？索性就势让我下去，然后扶起湛明嫣呢？她表面的那个身份，本就是个湛家人，更不要说她实际的身份了，如今她又成了父亲的义女，俞家的准儿媳，身后又有应家的势力，虽说应家彻底没落了，但毕竟是咱们玄黄界的老牌贵族，这身世绝对拿得出手，她法力强，硬指标合格，而且性子柔，家人都喜欢她，也就更支持她……比我好得多啊。”
湛明磊的面皮抖了抖。
“哥……”湛明婵在湛明磊的怀里说，“妈妈还好吗？”
湛明磊艰难道：“……放心，妈妈不会知道的。”
“父亲为什么让妈妈静修不得出门呢？”湛明婵疑惑地，轻轻嘀咕着，“父亲为什么不让咱们随便去和妈妈见面呢？哥哥，父亲和妈妈结婚，生下了咱们兄妹三人，感情该是很好的啊。”
“妹妹……你应该知道了……其实明嫣的妈妈……和父亲……” 湛明磊有点说不下去，湛明婵微微一笑，“妈妈被她的丈夫抛弃了，又被她辛苦生下的子女给抛弃了，以前是守着空房，一个人哄着摇篮里的孩子，还要忍受祖母的苛责，父亲的冷漠，现在守在小小的院落里，足不出户，见不到孩子，甚至见不到人，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哥哥，你有几个月没去看妈妈了？”
湛明磊小声道：“过年的时候，看过的，妈妈还好。”
“听说明嫣经常获准去陪着妈妈，妈妈大概还不知道她的身世吧。”湛明婵轻轻地说，“哥哥，你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妈妈这样的女人，觉得可笑吧？”
“……是可悲。”
“可悲。”湛明婵看向湛明磊，“但至少，妈妈是明媒正娶的，她的女儿，是堂堂正正的湛家掌门，她至少还有个安慰，可如今呢？她连着最后的一层体面，都要被剥夺走了。”
湛明磊说：“够了。”
湛明婵一点点推开小哥哥，“算了吧，哥你回去吧。”
她悲哀地说：“父亲放弃了我，母亲被迫离开了我，大哥有了大嫂，哥哥你迟早也会有嫂嫂，有孩子，我算什么呢？弃子罢了，搞臭了名声，再给碾碎了，顶多悄悄追忆几天，也就完了，时间冲淡一切，哥哥们都有了妻子孩子，顶多和我未来的小侄子小侄女说一句，你们本来还有一个姑姑，呵呵，也许恐怕，我的名字会成为族内的禁忌，我的事情会被勒令不准再提，恐怕连这么一句话，我都不配有了呢。白白来到这世界一趟，竟什么都留不住。”
她转身要回到床上，湛明磊一把拉住了。
“罢了罢了，我这个当哥哥的，至少得保住你的性命才好……你说吧，都跟哥说，怎么做，才能让你逃出这个牢笼？”
湛明婵看着她的小哥哥，“你爱杨安吗？哥哥？”
湛明磊注视着湛明婵的瞳孔，稍后，他缓缓地点头。
“她在这里，凶多吉少。”
“我也知道，可她太不懂事。”
“父亲恐怕不会让杨安进咱家的门。”
“这个我也知道，杨安已经把父亲得罪透了。”
“那哥哥，你还打算和杨安继续下去吗？”
湛明磊想了想，点头。
“可是父亲不喜欢杨安啊，杨安性子太强了，说话不留情面的。父亲可不喜欢这样有反抗精神的女孩。”湛明婵自言自语着，“可杨安是哥哥喜欢的，我也喜欢，我们不能保不住她。”
“是……”湛明磊叹道，“我也在想办法把她弄出去。”
湛明婵轻轻地坐下，“嗯，哥哥，我的两部手机，都被收走了，你知道在哪里吗？”
“都在父亲的书房存放。”
“那可是证物，二表叔竟然同意由父亲保管？”
“那手机都检查过了，没什么用处。”
“那就好……”湛明婵松了口气，“哥哥，把粉色那台的SIM卡，取出来给我，别忘了再换一张新的上去，以免被人发现，还有，带上杨安来见我。”
夜间：
二十点整。
寝室楼，宿舍内。
吴双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八点了。”
许词韵说：“杨安没回来。”
童盈拉开床帘，“那怎么办啊？”
隔壁的陈思，雷雯等人都在。
陈思说：“刚才那个叫什么暖的，不是来带话说杨安临时有事，明天回来，让大家别担心吗？”
吴双拿起手机，说：“报警吧。”
雷雯道：“你还真报啊？弄清楚再说啊，那个什么暖……”
“杨安的事儿，我就信虫子的话，其他的，管他妈的暖啊冷的，都是扯淡。”吴双说着，按下了“110”。
午夜：
十一点二十八分。
湛家主宅外，亮起了红蓝闪烁的灯，在大门门铃被按响前，主宅的警报已经发动了。
警车上门，少有。
湛修慈并未睡下，此时匆匆离开书房下楼，湛明儒已前去应对，湛修则也跟着出来了。
“怎么回事？”湛修慈蹙眉问道。
湛修则道：“好像是来找那个杨安的。”
湛修慈说：“不是让你告诉学校，杨安很好吗？”
湛修则无奈道：“我委托的那位，恐怕说话还是不够分量吧。”
“出去看看。”湛修慈说着已走出大厅。
与此同时——
湛明磊冻住了所有的傀儡，悄悄打开了禁屋的门，杨安闪身进来，迫不及待地抱住了湛明婵，“虫子！谁让你一个人逞能的！你当我们都怕了那群鬼东西不成？你知道不知道，我们醒过来看你已经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都想你这小样儿，有什么不能和大家好好商量……”
“杨安，嘘……”湛明婵轻声着，“哥，顺利吗？”
“估计会比预期顺利！”湛明磊兴奋道，“警察来了，是来找杨安的，父亲和二表叔，还有大哥都过去应付了。”
湛明婵愕然，“咱家竟然没搞定？而且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呢吧？”
“我告诉双儿了，报警的时候，就一口咬定，说是二十四小时又怎么了？谁知道啊？！谁会看表给你算那么详细啊？！”杨安得意道，“我让她们折腾去，可劲儿地折腾，反正一不打二不骂三不砸东西四不喊口号，一颗红心向河蟹，穿正了红裤衩子，只是让系里帮着找一个失踪了二十四小时的人，找不到人就不罢休，不过关心同学而已，系里还怕学生出事呢！哼，眼看这就九月底十月初了，这个节骨眼子，帝都六扇门最怕什么？就怕学生闹着要去集体散步，平时懈怠的，这个时候都会打起精神来应对。”
湛明婵松了口气，此刻湛明磊摊开手心，一张小小的，泛着金属光泽的SIM卡躺在上面，湛明婵拿过来，“哥哥，能帮我们……”
“我去盯着点前院的情况，你们快些。”湛明磊会意地点头。
杨安郑重地看着湛明婵，“我知道你要我留下来，一定有要事，快说。”
湛明婵握住杨安的手，将法戒和SIM卡都塞了进去。
“杨安，家里指责我在温泉制造妖鬼事件，骗取钱财，制造负面力量，并且和宗堰串通，偷窃卷轴，换取宗家法戒力量，告诉她。”
“谁？怎么告诉？”
“SIM卡只有一个号码，告诉她这些就足够了。”
“到底是谁？是那个白……”
“嘘……”湛明婵紧贴着杨安，“不要说出去，不要在任何场合，哪怕只有你一个人的场合，说她的名字，任何一个名字都不行。”
“如果她不信任我呢？”
“法戒是信物，如果她要和你见面，就用这个取得信任，杨安，这戒指，宁可丢掉毁掉，也不能落到除了她以外，任何人的手里，包括我家里人。”
杨安郑重点头，湛明磊急急道：“快点，父亲烦了那帮警察，吩咐让杨安回学校去，正找人呢！”
湛明婵推了杨安一下，“这可是双儿她们给咱们争取的天赐良机，别浪费，快去吧！”
她看着湛明磊，带着杨安离开，门，再次被关起来，不久，傀儡们解冻，重新巡逻。
杨安走后，湛明婵在忐忑不安中等了两天，这两天，饭菜依旧，只是她看着平日最喜欢的那些油腻饮食，愈发不喜起来，恶心感虽不明显，但总是有的，最后厌倦了那些饭菜，连着三顿都一口不动，大哥湛明儒就来了。
“你到底想吃什么？”他问道。
“不知道！”湛明婵有点烦躁，“看着就恶心！”
湛明儒倒也耐心，把厚厚一摞子的菜谱都放到桌子上，“自己点好吧。”
湛明婵翻了翻，那些鲜艳的美味图片，看在她眼里，都倒足了胃口。
“不吃。”她突然闹起了脾气，把菜谱扣到地上去。
虚汗冒出来，她感觉这几天，身子发热。
是不是要来那个了？
算算日子，一般月中，八月份没来，大概是七月份的旅行太累了，所以日子乱了，九月份的……应该到了，这都月底了，眼瞅国庆了，要来也该来了。
湛明儒弯腰捡起菜谱，“杨安离开了，你的那些舍友，同学的，都很能折腾。”
湛明婵道：“别伤害她们，她们是无辜者，动她们，违反湛家家规。”
“她们不对湛家构成威胁，湛家就不动她们，是否构成威胁，还得看你是怎么解释的。” 湛明儒淡淡道，他翻了翻菜谱，看着湛明婵说，“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我去跟父亲，二表叔说一声，让医生给你看看吧。”
“用不着，我早死了，你们不就省事了么。”湛明婵擦了擦手心冒出的虚汗，觉得心情很不稳定，她的手，无意识地放到了小腹，慢慢抚摸着。
湛明儒也闹不清妹妹到底怎么了，只想大概是开始闹脾气了，也罢，以前没事也能黑着脸耍脾气，现在没摔东西，已经很好了。
“我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明天上午，重审案子。”
第二次审讯，湛明婵觉得很枯燥，她非常有耐心地把温泉的事情讲了一遍又一遍，对于湛修则找来的证人——包括，或者说尤其是一脸无辜的陆微暖，她都给予了最大鄙视的态度。
“是信一个素昧平生的外人，还是信你们看着长大的自家掌门，诸位都是湛家人，这点智商还是有的。”
湛明婵便拒绝回答任何有关温泉的问题了。
负面力量的事情，湛修则请来的薄家，应家，齐家——尤其齐家的德高望重之辈，均证实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