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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更大的是心惊。
差点就……
坠亡。
湛明婵喘息了两口，感到浑身冰凉，无涯紧紧抱住了她，似乎是取暖，似乎是鼓励，似乎是安慰。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又端详着她。
“愚蠢。”
无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湛明婵没力气抽他。
我愚蠢？
你这个不愚蠢地拿出点办法来啊！
“白瑢？”湛明婵侧过头要去看白瑢的情况，但是入目的却是——
湛修慈手持贴了符咒的祖剑，剑尖就指着白瑢的心口。
“不要！”湛明婵叫道。
湛修慈不理会女儿，祖剑在白瑢心口划起符文。
无涯说：“宗堰杀了湛家太多的人，这也包括你的表婶。”
“我不管谁去给我老子的情妇买单，但总之不是白瑢！”湛明婵推开无涯，无涯却将她控制地结结实实。
“宗堰掌门竟然诱惑你做这种分割力量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无涯沉声说，“就地处决也是应该的！”
“是我主动要做的！你这无耻的家伙！”
湛明婵使尽全身力气给了无涯一巴掌，湛修慈对这边的争执毫不在意，他的剑尖已经没入了白瑢最外层的衣衫——白瑢早就昏迷了，身下一滩鲜血还在流着。
湛明婵将法杖对准了无涯。
“放了她！否则我弑神！”湛明婵决绝道。
无涯忽地冷笑，“你竟为了宗堰……”
他忽然握住了湛明婵的手腕，湛明婵感到指尖的力量一个不稳，轰一下就从杖头打了出去，直直打到了无涯的脖颈。
那瞬间，她几乎窒息了。
“无涯……”
无涯没事。
那绿光仿佛只是没入了一口黑洞。
湛明婵恍然大悟，我能伤到你就怪了！你个神仙！
我他妈居然还为你紧张？！
她勃然大怒地推开无涯，随即被无涯扣住了左手脉门，白瑢还在昏迷，湛修慈的剑尖刺入了白瑢心口，湛明婵将法杖倒转，杖头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一点绿光如打火机的火光冒了出来。
无涯准备去扣她右手的那条手臂，生生停在了半空。
湛修慈的剑停了，但他没有看女儿，依然用一种冷漠的目光看着白瑢。
“杀了白瑢，和杀了我一样。”湛明婵说，“无涯，你可以试试，神仙的速度到底有多快。是你夺我法杖的手法更快，还是我用这东西轰裂了自己脑袋的速度快！”
无涯沉沉地打量着她，不言不语。
湛修慈说：“你疯了。你已经分不清敌我，分不清是非，分不清谁是你的亲人，谁是你的助力了！”
“不，我是到了今天，才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亲人，谁是搞破坏的，而谁才是我的助力。”湛明婵道，“可惜我分清地太晚，如果我早点听白瑢的话，也许事情根本不会变到这个地步。”
湛修慈和无涯几乎是同时道：“如果你早点听我的话——”
“那么我只是被你们合起伙来玩弄的笼中鸟而已！”湛明婵叫道，“你们连平等的尊重都未曾给过我！”
“你是非不清，还需要我如何尊重你？”湛修慈终于怒了，“我怎么生养出你这样的女儿！你比不过你的两个哥哥，也就罢了，女孩子本来就可以比男子有更多任性的权利。但是和明嫣比一比呢？
明嫣每天忍受着不平等的待遇，也依然笑盈盈地去学校，像正常的小女孩子那样天真活泼，回到家里也知道照顾她母亲，帮着做家务。
而你高高在上，就在亲爹的身边，族人敬重着，傀儡伺候着，你的哥哥们让着你，你老子我小心翼翼地关心着你，你祖母优待着你，你却整日都阴沉着一张脸，好像天底下所有人都欠着你一样！但实际上你占有的是最多的！
明嫣来到主宅的时间虽短，身份虽尴尬，但是有谁不喜欢她？恐怕也只有你嫉妒人家！嫉妒她比你更得人心，嫉妒我更看重她，嫉妒你那一向冷言寡语的大哥都对她露出了笑容，嫉妒你嫂子和她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因为她不仅成绩优异，能力出众，而且懂事，明理，平和，谦虚，这样的人有谁会不喜欢？有谁会不心疼。
但是有谁会喜欢你这样一个刚愎自用，自高自大，任性贪婪，还每天都阴沉着脸不快乐的人？一人向隅，举座不欢！你这样的人没有人会喜欢你！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是你哥哥们的亲妹子，那么我和你的两个哥哥根本就无法忍受你这么久！我现在真是后悔，后悔生了你，后悔把你给养大，后悔把掌门的位置给了你而不是明嫣，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你这种恶心的德性，居然会让我们更加高高在上的无涯上仙看上！简直是全世界最不可思议的奇谈！湛明婵，如果你这一辈子都没人真心去爱你，得不到爱，那恐怕才更公平合理一些！”
无涯用罕见的高声调，飞快道：“湛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
银白色的光芒一晃而过，湛修慈猝不及防，被弹地退了几下，才稳住身形。
祖剑已从白瑢身上拔出，法戒落到了白瑢伸向天空的手上。
她脸色惨白，嘴唇铁青。
微笑明媚。
“湛修慈，你和你们湛家那些人，永远都看不到明婵好的那一面。她对本性的割舍和压抑，她和自我的挣扎，那些的别扭和不必要的情绪，是为了什么？
她放弃了和我一样的选择，她是为了什么才放弃的唯我独尊和自由自在？
恐怕你们都不明白，冥冥之中，茫然不觉下，你们能平安活到现在，是因为有人，有一个被你认为不配有爱的人，她自己对别人的爱太深了。
深到脆弱，深到害怕失去，深到恐惧，深到用冷漠去麻痹。她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她在无法倾诉的前提下，只能可怜地希望用这种方式，可以让自己爱得弱一点，让她自以为爱她的人，也能弱一点。
为什么呢？为了在她过早离去的那一刻，大家都能平静地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为的是你们。她恐惧死亡，她一直都觉得她自己不会长命，所以她早早地就开始担心，就开始恐惧，恐惧你们会流失的亲情。
她恐惧的是你们面对亲情流失时候的悲痛，她不要你们悲痛。
我的明婵，我可怜的明婵，自以为用冷漠和任性来武装自己，就可以让自己所爱的人不爱她，没有了爱，这样在她死去的时候，这些亲人们就能好受一些，就会继续幸福下去。
她希望一个人，孤独地面对死亡的悲伤，而让其他人都开开心心。
可是在你们眼里，她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的人，一个充满了无数缺点竟就找不到一丝优点的人，一个被你们判断为连爱都不配得到的人。
我恐怕这是你们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因为你们看不到……”
她唇角忽然流下一行鲜血。
心口蔓延开一片红色。
湛明婵泪流满面。
白瑢……
我讨厌你，从初中，我们相遇，我就讨厌你，我回避你，我毒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是的，你算我的敌人，所有人，包括神仙，都认为我们该是对立的敌人。
但为什么最终的最终，懂你的总是敌人？
浑身僵冷。
白瑢？！
你怎么了？！
白瑢缓了口气，笑道：“看不到子女长处的父母，看不到亲人真心的亲人，只是一味的打压和埋怨，自以为是的管束，天底下最大的不幸，莫过于此。真是苍天有眼，湛修慈你多行不义，到底是报应了你，可惜连累了我的明婵。不过我想，这一切就要解脱了。”
她向湛明婵展开了一个美丽的笑。
湛明婵明白了。
她也向她微笑。
真心的，用心的，第一次，彼此。
“湛明婵，我爱你。”
白瑢一字一顿，说的有力而清晰。
口喷鲜血。
白瑢的手垂落，法戒坠下。
不需要什么思考，不需要任何犹豫。
杖头早就准备好的力量，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打了出去。
无涯还在对湛修慈怒目而视——为了那句“不明白为啥无涯会看上你”。
湛修慈还在审视着白瑢，祖剑的力量，没有退下。
当绿光一闪的时候——他们都反应过来了，但是都来不及了。
湛明婵没有闭眼。
她要一直看着白瑢，看着她那具不再动弹的身体，要把她刻在心版。
人生这一遭，得此一人。
足以。
上天，其实你终究待我不薄。
我该感激。
这天晚上，路过电视塔的市民们都说：
有很亮的光，在虚无中闪亮，最终熄灭。
第六章 唯一能做的事情
湛明婵没死成。
当时，无涯和湛修慈都来不及去救，但是女魃天女，早就到了。
她出手了。
千钧一发，中和了法杖的力量。
只是湛明婵依然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昏了过去。
她昏迷了三天才醒。
第一眼看到的是无涯，那张清俊的面孔，永远都看不透后面的真实表情。
无涯欲言又止。
湛明婵偏过头去，青衣的女魃，抱着那穿得粉嘟嘟的小筝儿，笑盈盈走了过来。
“湛掌门，你怎么忍心丢掉这孩子，就去呢？”女魃微笑道，“可别闹了好吗？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难关，也没有看不破的心结。红尘若果喧嚣，但如你心静，自然会清凉。”
湛明婵笑了笑。
嗯，好唯心的理论啊。
她起身抱起了小筝儿，小家伙还在睡，湛明婵轻轻说：“宝宝，妈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筝儿瞪开了眼睛，黑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嘴一撇。
“呜哇哇……哇哇……”
放声大哭。
湛明婵的心，几乎要被哭软了。
她哄着孩子，抬头对女魃说：“天女，白瑢呢？”
如果自己被救，那么以女魃天女的正义，她不会对白瑢下毒手的。
女魃温和道：“宗堰掌门的性命也保住了。那也是个和你一样傻的孩子。月子都没出，身体还没好利落，就这样使用力量，结果大出血了。不过现下已经没事……”
她看了无涯一眼，“其实还是无涯救了她。无涯的医术，是最高明的。”
湛明婵感激地说：“多谢女魃天女为白瑢说情。那她人，现在何处？”
女魃叹了叹，湛修慈敲敲门，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湛青凰。
湛明婵立刻低下头去哄孩子，“乖乖不哭了噢。妈妈会爱你一辈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妈妈都会疼你，爱你——”
突然有点哽咽。
她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还这样软弱吗？
赌他妈什么气！都让人给割伤到那种境地，还有什么余地可周旋，还有什么希望可指望呢？
女魃只说：“你们一家人聊吧。”
随后消失踪影。
湛青凰走过来，摸摸她额上的发。
“好孩子，苦了你了。事情的大概，姨婆都听说了。”
她转向湛修慈，“你这个爹，当得可真是称职啊！说得都是些什么话？！有当爹的这样跟闺女说话的吗？字字句句都往心头上砍！若是我，都得痛苦地跳楼了！亏你还口口声声说为她好，到头来三番五次把她往死了逼的也都是你！你不整死这苦命孩子就不踏实对吧？哼！你们这些个小辈，真是越闹越不成体统，若是大姐还在，容不得你们这般胡来！”
湛修慈微微欠身，“小姨说得是。外甥受教了。”
他向湛明婵走近，湛明婵只看着小筝儿。
“婵儿。”湛修慈坐到床的一侧，“婵儿，爸爸跟你道歉。”
再多的道歉，也没法推翻，当时你说的，是真心话。
原来您的心里，是这样看待我的。
我隐忍多年，却依然不招人待见，那么为何我不早早选了个跟白瑢一样的路呢？
既然我本身注定就是不招人待见的，干脆就直接做个你们所定义的，像白瑢那样的“坏人”得了。
可别到死，都枉担了个虚名！
她问所有人，“白瑢在哪里？我要和她见面。”
湛修慈抚摸着湛明婵的脸蛋，温和道：“婵儿，那天是爸爸太生气了，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爸爸跟你说对不起，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呢？”
湛青凰跟着说：“好孩子，姨婆的乖孙，父女哪有隔夜仇？我已经骂过你父亲了，没他这样伤害闺女的，确实是你父亲做的不对，那话，谁都可以说，就是当爹的不能说。你父亲这几天后悔极了，带你回来后，他睡不好，也吃不好，早就戒掉的烟，又拿起来了，还不就是心里自责啊。我气急了，当着那么多族人的面，骂他一顿，他都静静地没反驳一句，你也知道你父亲是多要颜面的人啊！你也就别再往心里去，气急下的表现，怎能做数？毕竟是亲父女，失和的话，只是亲痛仇快啊！”
湛明婵说：“白瑢人呢？”
湛修慈关切地摸摸女儿这里，又看看那里，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头晕吗？眼花么？”
湛明婵看无涯，“无涯上仙，白瑢人呢？那个和我一样努力想挽救城市，或者说，用您的看法，教唆我去触犯禁忌的人，在哪里？”
无涯一直未言语，只是坐在另一侧，凝望着湛明婵——而对方一直在回避他的目光。
“她在湛家的禁屋内。”无涯慢慢道。
“谁能给我个理由？”湛明婵说。
湛修慈道：“她本身就是湛家的通缉犯。如今被俘获，关入禁屋等待审判，也是应该的。”
“宗家的掌门，还轮不到湛家来审判。我这个湛家掌门都不认为我有这样的权利。”
“但是她杀害了湛家的族人。”湛修慈道，“所以湛家和宗家，目前已是战争状态。既是战争状态，就无所谓掌门与否，也无所谓以礼相待，俘获敌方首脑，没有就地处决，而是等待湛家掌门醒后，再做审判，已是按照玄黄界的合理规矩去行事了。”
湛明婵道：“好，好一个玄黄界的规矩。本掌门现在醒了，就请放了白瑢吧。”
“理由呢？”
“她……”湛明婵沉默了一下，湛修慈道：“她待你好？掌门，这不是理由。不足以服众。别忘记，被她杀害的每一个湛家族人，身后都是一个原本完整的家庭。他们不该为这笔恩怨做出这样的牺牲的。当初对你的废黜和审判，这些最边缘的族人，根本就没有参与。”
“是的。他们是替罪羊，是代人受过！”湛明婵道，“代谁来受过呢？我，还是您？”
湛修慈道：“无论是替谁受过，关键是他们受过了。所以这笔帐，该从强迫他们替人受过的那个人的身上，讨回来。”
湛明婵说：“该我对他们的命负责。放了白瑢，让我承担责任。”
“你担不起。”无涯开口了，“明婵，别让你对白瑢的心情，搅乱了你正常的判断。电视塔上的事情，我和你父亲都很抱歉，对你造成了伤害。我也可以认为，你和白瑢是在试图拯救这个城市……”
“我们就是在拯救这个城市，这不是你的‘可以认为’，能够否决或者肯定的。”湛明婵彬彬有礼道，“上仙，您说话注意分寸。”
无涯苦笑，“湛家上下，玄黄界里外，都知道通缉犯宗堰被俘获了。事已至此，没法放人。”
湛明婵冷冷地看着无涯，看着湛修慈。
她准备劫了禁屋，救出白瑢，一起逃开这些纷争。
在被子里的手，握住了法杖，力量凝聚，她开始计算，打晕了父亲和三姨婆不是难事，打晕无涯很难，但至少要拖延住他……
本已在湛明婵的安抚下，停止哭泣的小筝儿，重又闹了起来。
“呜哇哇……妈……”
小筝儿泪汪汪地鼓着水润的小嘴。
“妈……呜哇哇……妈……”
湛明婵怔住了。
“筝儿？宝宝，心肝。”湛明婵收回法杖，双手抱紧了小筝儿，“乖乖的，你说什么？你会说话了？”
小筝儿鼓着雪嫩的小脸蛋——此刻已哭得通红。
“啊……哇哇……妈……”小筝儿伸着软乎乎的小巴掌，拼命触摸着湛明婵的下巴。
“她说什么？” 湛明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湛青凰忙忙探过头来，“这孩子叫你呢。三个月大的宝宝了，该能发出一点类似妈妈的音了。”
湛明婵说：“姨婆，筝儿真的叫妈呢吗？”
“她不是叫你，还能是叫谁。”湛青凰慈爱道。
泪水就流了下来。
小家伙，难道我在这世界上，除了白瑢，还有可以去信任，去投入万分的爱，去为之拼命的吗？
小家伙，上天赐我一知己，又将你带到了我的身边。
湛明婵，你何其幸哉！
她抱着小家伙，耐心地哄着，无涯凑过去笑道：“这你可满意了吧，孩子叫的是你，不是我。”
湛明婵当他是耳旁风，呼地刮过。
湛青凰起身道：“好好地哄哄孩子，你昏了三天，小家伙没有妈妈抱，闹得可厉害呢。估计是憋足了劲，要把这声‘妈’喊给你听。”
她看向湛修慈，“你这当爹的也好好哄着点闺女，我去告诉明儒他们，也好让他们安心。”
湛明婵轻晃地手臂停了。
“大哥回来了？”她冷静地问。
湛修慈深深地看她一眼，“嗯。”
湛青凰道：“对了，你还没见过你那小侄子呢吧？还没满月呢，小丢丢的，那叫一个可人怜啊。音然也够累的了，哺育两个婴儿，根本不够。不行的话……修慈，不得不考虑奶粉了。”
湛修慈道：“小姨放心，外甥已经着手这事情了。婵儿，你侄子小，又是早产，现在吃奶粉恐怕……”
“筝儿也是早产。”湛明婵微笑着纠正父亲，“而且也很小。在我这个当妈的眼睛里头，筝儿就是小宝宝，她长得有多大，都是我的孩子。”
“好孩子。”湛青凰劝道，“那孩子你见了就会当宝贝，好个小男孩呢，跟小筝儿刚出生那会一样，就知道睡觉……”
“我觉得大嫂应该先喂筝儿，大嫂也许也更愿意哺育筝儿吧。”湛明婵不紧不慢道，“要么就饿死筝儿，她死了，我就带上白瑢，我们两个和你们一起玩完。要么就让筝儿继续母乳喂养。至于我那小侄子，他老子在哪里呢？他的亲娘没奶水吗？他亲娘不管喂孩子吗？”
湛修慈说：“这件事情，我们事先都谈好了。她不能回国。而且……”
湛修慈沉吟着，湛青凰主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