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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床上的妻子翻过身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霍文不希望妻子知道这些令人发指的案件。他穿好衣服,俯下身在妻子的额头上亲吻一下。“你睡吧。”
作为刑侦队长的妻子,她了解丈夫的工作,并不多问。
半小时后,霍文驾车赶到了案发现场。现在还是清晨,天蒙蒙亮。空气中笼罩着浓重的雾气,街道上没什么人。一辆警车停在街边,里面一个身着便服的年轻警察看到霍文的
车开过来后,立刻从警车上下来,迎了过去。
“头儿,你终于来了。”年轻警察趴在霍文的车窗上。“现场我们已经维持了三十多分钟,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好奇,还好现在街上的人不多。”
“把无关的人全部疏散开。”霍文从车里钻出来,重重地关上车门。“别让周围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已经这么做了。”年轻警察领着霍文朝前方走去。
“这回发现的哪一部分?”霍文疾步行走,面色阴沉。
“小腿……和一部分内脏。”年轻警察做出一个极不舒服的表情。“真是太恶心了。”
两人绕过停靠在路边的警车,从枫树大道拐进一条小街,前面十米远的地方,三个便服警察围守在一个长方形垃圾箱旁,看到霍文来了,一起叫道:“队长。”
霍文点了下头。“被肢解的尸体在哪儿?”
一个警察指了一下垃圾箱旁边的黑色塑料袋。“这里面。”
霍文正要用手撩开塑料袋,年轻警察快步上前。“头儿,你还是别用手碰的好。”他递给队长一根塑料小棍。
霍文接过来,用小棍挑开黑色垃圾袋,看到了里面的内容——那模糊的血肉令人作呕。他用小棍拨动着被砍成数截的残肢——没错,是人的小腿部分,从脚来看,极有可能又
是个女人。两截小腿被分别砍成了四段,还有肝脏和一截小肠。
霍文的眉头拧成了一股麻绳,他直起身子,将塑料小棍丢进垃圾箱。“谁最先发现的?”
“负责清理垃圾的环卫工人。他在将垃圾装上垃圾车的时候,这包东西散开来了。不用说,他吓得魂都飞了。”年轻警察说。
“那个环卫工人呢?”
“已经送到局里去录口供了。”
“你觉得他有没有什么问题?”
年轻警察耸了下肩膀。“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霍文吐了口气,指着地上那包残肢对一个警察说:“把这些带回局里,交给检验科。”
戴着手套的警察将黑色垃圾袋拴紧,提起来。“霍队,还有什么要办的?”
霍文对那三个警察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叶磊谈谈。”
“是。”三个警察带着黑色垃圾袋朝警车走去。霍文对那个叫叶磊的年轻警察说,“你上我的车。”
坐在队长的车里,叶磊掏出一包烟来递给霍文,霍文望了他一眼,心领神会地接过一支来。叶磊用火机帮队长点燃烟,自己却并不抽。这包烟他是专门为队长准备的。他知道
队长的妻子在叫他戒烟,但他也知道,队长遇到头痛的重大案件时,是离不开那口烟的。
霍文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青色的烟雾。“那个环卫工人录完口供后,你记得叮嘱他,这件事情不要讲出去。你就说这关乎到他的安全问题。”
“会不会吓到他?”
“要的就是吓到他,不然的话这些人不会引起重视的,还是会把消息传播出去。”
“你害怕像上次发现被肢解的上身那个晨练的老头一样,招来媒体关注?”叶磊望着队长。
霍文凝望着车窗外的马路,行人逐渐增多了。“这件事不能再扩大了——尤其是,那些接触过此事和看过报纸的人如果知道这起案件一直没结束的话,会引起极大的恐慌。”
“是啊,连续三个月了。被肢解的尸体陆续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还好每次我们的动作都很快,及时赶到处理了,否则造成的恶劣影响简直不堪设想。”
“目前是第几次?”霍文问。
叶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翻开查看。“第六次。我这上面记得很详细,头儿,你看看吧。”
霍文接过这个小本子,看到上面记载的六次抛尸记录,心中阵阵发紧。
“3月2日,桐弯路垃圾箱,两只手臂及部分内脏;
3月16日,竹竿巷垃圾房,大腿部分;
3月28日,和平桥洞下,小腿及部分内脏;
4月9日,滨江路垃圾箱,胸腹部;
4月25日,聚香饭店后门垃圾堆放地,肩颈部及被硫酸腐蚀的头部;
(今天)5月29日,枫树大道侧面水牛街垃圾箱,小腿及部分内脏。”
叶磊跟着队长一起看着这一连串的抛尸记录,不由得火从心起。“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疯子!像玩游戏一样把尸体切割成若干部分,再分批丢弃,分明是在戏弄我们警察!”
霍文望着年轻气盛的叶磊。“你觉得他(她)是个疯子,是在戏弄我们?不,我可不这么认为。依我看,这个凶手恐怕是我从警二十年以来碰到的最狡猾和危险的惯犯!”
他用手指敲打着叶磊的小笔记本。“从你记录的这六次抛尸过程来看,我们起码可以发现这样几个问题。”
叶磊冷静下来,细听队长的分析。
“第一,凶手杀人后,抛完一具尸体的过程长达近两个月,而且尸体并未腐烂。可见,他(她)将尸体做了冷冻处理,再分批处理;
第二,他(她)将尸体肢解后分五次丢弃在不同的地方,每次只需要一个垃圾袋就能装完。这正是其狡猾的地方——因为这样目标不大,可以掩人耳目,甚至令我们警察无从防
范——我们总不可能监视全市每一个丢垃圾的人;
第三:前面五次的残肢组合起来,刚好合成一个人——一个女人的尸体。这一点,检验科已经鉴定过了。而今天这起事件,意味着又有一个人被杀死,而且是这具尸体的第一
部分……”
“也就是说,后面至少还有四次抛尸事件?”
霍文眉头紧蹙,微微颔首。“听我说完。最重要的一点——第一具尸体的第一部分出现,是3月2日。而最后一部分出现,是4月25日,近两个月的时间。然后——5月29日,也
就是今天——第二具尸体才出现,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叶磊转动着眼珠。“第一具尸体抛完到今天,中间隔了一个多月——也就是说,在这期间,凶手可能正在和第二个被害者接触!”
“对,从犯罪心理学上来说,如果这个凶手是个无目的杀人的单纯变态杀手,那么他(她)的对象就应该是随机的。而且这种类型的凶手犯案往往具有连续性。这样的话,第一
个受害者和第二个受害者之间,不应该隔这么长的时间。而现在的情况表明,两个受害人遇害的间隔时间起码有三个月。这说明,在这三个月里,凶手可能和第二个被害者之间处
于经常接触的状态,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才杀死了她!”
“对,一些凶手有预谋地和被害人接触,达到某种目的之后,再将其杀害……也许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来框定一些嫌疑对象!”
“嗯。不过别忘了,这仅仅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只是这种可能性为我们破案提供了一定的方向。”
“头儿,你具体是怎么想的?”
霍文竖起一根指头。“我们这样来想,现在,凶手已经杀了第二个人,接下来只是分批抛尸而已。而现在,恐怕他(她)又在寻找下一个目标了。我们要在他(她)再次下手之前
,将他(她)揪出来!”
叶磊皱起眉毛。“可是,尸体的脸部被毁容了,我们又没有接到相应的报案,连受害者的身份都无法确定。破案的切入点在什么地方呢?”
霍文老道地一笑。“你说的这番话,恰好就说出了破案的切入点。”
叶磊一怔。
“想想看,为什么有人被杀,我们却没有接到关于有人失踪的报案,这说明了什么?”
“啊!”叶磊恍然大悟。“被害者可能是外地人或流动人口!”
“没错。凶手多半是了解被害者的情况,知道就算这个人‘消失’,也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才会选择对其下手——这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这个凶手的确是一个非常狡猾和有
预谋的危险角色,绝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莽夫,如果我们不及时阻止的话,惨案也许会一直发生下去!”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把注意力重点放在外来人口上面。”叶磊攥紧拳头。
“具体方案,回局里再定吧。”霍文发动汽车,缓缓开出枫树街。
街对面的一家早餐店,一个坐在窗边的人冷冷地看着警察的车远离自己视线。
这个人浑身像触电般颤抖了一下。
真爽。
离得这么近,欣赏我导演的戏由警察来演出,真是种享受。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我就在他们身边——想到这里,那酥麻的快感又遍及全身。
一
余凯琳打开电脑,发现自己在网上发布的求租房信息有人回复了,并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地址。
太好了。她一分钟都不想再等,立即拨通那电话号码。
房东是个女人。余凯琳和她简短地说了几句,女房东不愿在电话里多说,表示具体情况可以见面后细谈。这也正是余凯琳希望的——她迫切地想看房子。
挂了电话后,余凯琳将房东的电话和地址抄在一张纸条上,然后关掉笔记本电脑,将它塞到装满衣物的皮箱里。
出门之前,余凯琳回头望了一眼这个曾经带给她温情,现在却只剩心伤的单身公寓。
拜拜了,黎昕。你没我了。
出租车在市区一条不太热闹的街道上停了下来,余凯琳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地址,没错,就是这儿。
她从出租车的后备箱中取出皮箱,将箱子的轮子放下来。拖着它朝纸条上所写的巷子走去。
四粜巷11号,一栋二单元,二楼——余凯琳对照着地址——她现在已经站在楼下了。还好,皮箱里多数是一些衣物,不算太沉,她两只手一起拎着箱子上楼。
拐过楼梯口,快到二楼走廊的时候,余凯琳听到走廊上有人在大声说话,她探头朝斜前方望去,看到走廊上一对男女站在一间房屋的门口,正和屋内的女主人在争执什么。
“怎么可能这么贵?”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尖声道,“现在租房的行情我们都了解,就是市中心最好地段的房子也不可能租这个价!”
一个冷漠的声音。“我的房子,要租多少钱由我定,你们要是嫌贵的话,就请便吧。”余凯琳看不到这个说话的女人,她站在房间内。但余凯琳从声音听出,这好像就是之前
跟自己通过电话的人。
难道在我之前,还有人约了来看房子?余凯琳心中暗忖——他们嫌贵,到底要多少钱一个月?
站在门口的高个子男人犹豫着。“少500元吧,我们最多接受这个价。4000元一个月实在是太贵了!”
什么!4000元一个月?一个一居室的单间!余凯琳大吃一惊——这个房东是不是疯了?她以为这是哪儿——西湖边?还是海景公寓?或者她把房子装修成了总统套房?
“不讲价。”那冰冷的声音说,“要不你们去问问别的出租房吧。”她好像想关门了。
“我们走吧。”年轻女人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这附近没有房源了,房子都租完了——余凯琳是在网上了解到的——而此刻,那男人似乎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他站在门口沉思着,然后咬咬牙。“好吧,我们先租一个月!”
女房东好几秒钟没有说话,似乎她也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会答应下来。片刻后,她说道:“好吧,先预交半年的房租。”
“什么,半年?”高个子男人惊讶地叫嚷道,“这么高的租金……你要我们一次性付给你24000元?”
“就是这样。”
“我昨天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说过,是以季度来交房租的!”年轻女人怒斥道,“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沉寂了一刻。余凯琳听到女房东说:“好了,我不想再说了,这房子我不租了。”
“我也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想租给我们。”年轻女人尖酸地说,“你就等着哪个傻瓜来租你这套破房子吧!”
说着,她拉起男友的手,怒气冲冲地朝楼梯走来。经过余凯琳身边的时候,他们和她对视了一眼。
余凯琳望着这对气急败坏的男女,在心中说——没必要去碰壁了,趁早走吧。
她正要拎着皮箱转身下楼,女房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余凯琳,问了一声:“你是来租房子的吗?”
余凯琳回过头,看到了刚才只闻其声的女房东——四十岁左右,小眼睛,塌鼻梁,脸颊上散布着雀斑,发型老气得像八十年代老电影里的人物。此刻,她穿着一身松垮肥大的
深色套裙,耷拉着脸,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余凯琳看到这个女房东,心里多少有些明白刚才那对男女为何会有此遭遇一一这种古板女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好打交道的人。“啊……我,不租了。”她回答。
“你刚才跟我打了电话。”女房东听出了余凯琳的声音。
“嗯,对……”余凯琳有些尴尬。“但是,我付不起这房租。
女房东没有理会余凯琳说的话,她走近过来,凝视着余凯琳。“你不是本地人,是吗?”
余凯琳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是的。”
“你养宠物吗?会很吵的那种。”她分明指的就是狗,却不明说出来。
“不,我从不养任何宠物。”我养我自己都困难,她想。
“你喜欢邀约人聚会吗?”
“不,我是外地人,没几个朋友。”
“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生活习惯?”
余凯琳一愣。“你指什么?”
“比如说,晚上熬夜上网,白天睡觉什么的。”
余凯琳摇头。“我是那种典型的上班族,你说的这种生活方式不属于我。”
女房东微微点头,像是对余凯琳的回答很满意。最后问道:“你有男朋友吗?”
余凯琳张着嘴,难以置信地轻声一笑:“对不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或者说,这跟我租房子有关系吗?”这话她刚才就想说了。她只是租个房而已,不想接受像警察查案般
的审问。
“没关系。”女房东说,“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美人儿,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吧——随便问问而已。”
余凯琳发现她还凝视着自己,显然还没放弃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没男朋友。”她有些不痛快地答道——事实上,我刚和男友分手——这句没有说出来。
女房东听到这回答,不知出于何种心态,脸上露出了笑容。“好的,房子我租给你了。”
“真感谢你,可是,我刚才说了,我付不起这么贵的房租……”
“1500元一个月,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余凯琳怀疑自己的耳朵。“多少钱?”
“我说,1500元一个月,把房子租给你。”女房东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
余凯琳惊讶地张大了嘴。“可是,刚才那两个人……4000元一个月你都没有租给他们……”
女房东摆了下手:“别提那两个人了。老实说吧,我不喜欢他们,所以故意抬高价格刁难他们的。”
她顿了一下。“我觉得,租房子这种事情也是要随缘的。如果租给了不投机的人,以后相处起来一定会不愉快,还不如不租呢。”
“相处起来?”余凯琳没懂。“我们会住在一起吗?”
女房东指着身后的两问房子。“这一层的两套单间房都是我的。我自己住左边那间,右边那间就用于出租。所以说,房子租出去后,我们就等于成了邻居,见面和接触的时间
会很多的。”
“是这样。”余凯琳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么,你要租吗?”
“当然。可是……我没法一次性付半年的房租。”
“没关系。按季度来就行了,再加一千元的保证金,怎么样。”
余凯琳在心中迅速地计算了一下——5500元。现在自己一共只有六千多元。不过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发工资了……
“好的,我租了。”她说。
女房东展露出和蔼的笑容,和起初对待那对男女时判若两人。“你都不看看房子吗?”
余凯琳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她刚才只顾着关心房租了。“哦,是的,我连这个都忘了。”她笑道。
“来吧,我想你不会失望的。”女房东微笑着帮她提起了皮箱。
二
这套一居室的房子大概三十多平方米,是那种典型的出租屋样式——不分客厅和卧室,就一间整屋,加上卫生间、厨房。屋内合理地摆放着床、书桌、衣柜、沙发和茶几,还
有电视机、壁挂空调和冰箱,整体感觉就像是一间宾馆里的套房。装修和家具虽不算华美,却显得实用、大方。屋子收拾得干净、清爽,显示女房东是一个爱整洁的人。能在接近
市区中心——特别是离上班地点很近的位置租到这样一间房子,余凯琳觉得很满意。
“怎么样,可以吗?”女房东问道。
“嗯,不错。”余凯琳一边点着头,一边到卫生间去看了一眼。瓷砖和卫浴设备都擦得亮铮铮的。“很多地方就像新的一样。”
“每次租房的人走后,我都会彻底打扫一遍。尤其是床上用品,全都洗过并消毒,你可以放心。”女房东介绍道,“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你只要带衣服过来能住了。”
“真是太好了。”余凯琳满意地望着女房东。“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就是要找这种只带衣服就能住的房子。”她拍了拍自己的皮箱。“你瞧,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这么说,你今天就要住进来?”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女房东高兴地说,“欢迎你成为这里的新房客。”
“那么,我现在就付租金吧。”余凯琳说,“哦,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韦隽。你就叫我隽姐吧。你呢?”
“余凯琳。”她伸出手去,和女房东礼貌地握了一下。“隽姐,以后要请你多照顾了。”
“唔……好的,没问题。”韦隽流露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兴奋和喜悦,她甚至涨红了脸。余凯琳仿佛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某种期待,她心中隐隐生奇,不知道这种期待意味着什么
。
接下来,余凯琳付了5500元钱,和女房东签好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