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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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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的金银首饰在全国各地都非常受欢迎,大头除了卖草帽,还做些珠宝生意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珍妮例行公事地又问了现场群众和警官几个问题,楼下的喇嘛僧侣又悉数到了,一时间钟鼓铙钹齐鸣地做起丧事来。我和珍妮悻悻地离开而去。   
我们的车刚离开八角街,对面就有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我认出是尼玛达娃那个旅行社的。我按了下车喇叭,尼玛达娃还真听懂了我的招呼,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刚好交通比较堵塞,街头的红灯亮了。我就打开车窗朝尼玛达娃叫道,“我今天当了一天摄影师呢,很帅吧。”   
“瞧你乐的,一个人的快乐肯定不是来自机器吧。”她瞥了一眼我身边的珍妮,“你们汉人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喔。”   
我知道尼玛达娃有点吃醋了。“好啦,不说这些了。你的德国客人全到了?”   
“都在车里呢,一下飞机就要我赶到这里来。”   
奇怪了?为什么这些德国人对八角街这么感兴趣?今天发生了诡异惨案,难道他们一点也不在意死人吗?难道他们的消息真的这么不灵通,明明拉萨城怪事连连,他们却偏向虎山行吗?   
这时面包车的窗户拉开来,我看到了一张让人印象难忘的脸。一丝不苟的小分头,两道邪挑的眉宇下是一双蓝得深邃诡谲的眼睛,颧骨突出,削挺的鼻梁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薄薄的唇边两竖八字胡,散发着一种危险不可靠近的凶险,像一头蠢蠢欲动的狼。   
狼人的旁边坐着一只狐狸。这是一个穿着血红色皮衣的欧洲女子,油光可鉴的西瓜头盖着一张精致如布娃娃的脸。可那苍白的脸颊,深紫的眼影,鲜红的嘴唇却仿佛来自地狱的魔女一样。她神情冷漠,可是又好像对街头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我只是瞥了一眼,他们那可怕怪异的眼神震慑人心,我觉得浑身掉入了西伯利亚的冰窟。   
“嘟,嘟……”身后的车子在催我们快点开走。尼玛达娃对我招招手,“晚上见喔。”   
“玩的愉快!”我温和地对她笑笑。   
“你不觉得那几个欧洲人很古怪吗?”珍妮用手在我发呆的眼前晃了晃。   
“是,是有点怪。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收到一条小道消息,你想听吗?”   
“是什么?”   
“有人说是越狱的刘家生杀死了大头富翁。”   
“怎么可能呢?”我把头往窗外靠,让凛冽的风把我吹得清醒一点。   
“我无法肯定,因为凶手的手段实在太高明了。警方根本就找不出蛛丝马迹,说的玄点,简直不是人类下的手。”   
“肯定不是刘家生,”我有点义气用事地说,“那拉巴穷达的死亡不是在刘家生案发之前吗?”   
“错。”珍妮否定了我的观点,试想一下,“如果拉巴穷达也是刘家生杀的呢?只是刘家生的手段太高明,所以当时被他幸运地逃跑。”   
“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嘛。”我愤怒地说,“刘家生明明是个好人,他如果作案技巧那么高,他为什么又要在摄像头前那么不顾忌暴露身份地用火焰枪烧死了那么多个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珍妮点点头,“看来我们只有找到刘家生本人才能弄清事情真相。”   
“我看还是看警方的消息吧,我晚上可以叫尼玛达娃打个电话问问格烈警官,他是特别刑事案件调查组的组长,这几起案件也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类。”车子到了香格里拉饭店,我拉开了车门下去。   
“好的,你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记得联系我。”珍妮吻了我的脸一下,“谢谢你,我亲爱的摄影师。” 
十六      
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如泰山。   
一模一样的死法,拉巴穷达与丹增国钦的丧事却是天壤之别。   
从布达拉宫偷走孔雀石想给父亲辟邪的孝子拉巴穷达让我想起了中国诗人唐伯虎的一首祝寿诗,“生来儿子都是贼;偷来蟠桃献至亲”。可惜孔雀石却害得拉巴穷达家破人亡。而大头富翁这边却有点像是国产的肥皂剧,儿孙满堂,妻妾成群的大家族敲锣打鼓地把大头富翁的遗体送往雪山上的天葬场去后就发生了不可开交的财产争夺战。   
大头富翁由于死的突然,并没有留下只言词组。而那些房产啊,商店啊,财宝啊是如此难以计算,于是家族宗老们决定通通由拍卖行拍卖换成现金,然后每个老婆儿子拿一份散伙走人。这个有点荒唐的念头竟然出人意外地得到了全部亲属的赞同,于是就上演了西藏群佩拍卖行里的精彩一幕。   
拍卖遗产的那一天我和珍妮一起去了。因为她电视台获得了现场转播权。   
尼玛达娃也去了,因为她的德国客人里有许多人对这项拍卖怀有不可告人的浓厚秘密。她必须陪着她的客人顺便充当翻译。   
格烈警官也带领许多警察到场,一是为了保护那些被拍卖的价值连城的珠宝,二是小道传闻其实是大头富翁的妻妾们争风吃醋,用了一种不知名的毒药毒死了大头好早日分享用之不竭的遗产。格烈见过类似的情况,由于这一系列的死亡案件都如此蹊跷,他也亲自到拍卖行密切关注事态发展,也许他自己还能碰个运气廉价拍到一个钟意的宝贝呢。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德国老人,我猜他有60岁,他却以欧洲人特有的风度告诉我他已经八十岁了。他叫Alfred Schmied,是德国柏林大学研究东方文化的博士生导师。我和学富五车的他谈的颇来,也彼此交换了些佛教与基督教的分别和类同,我们的讨论结果可以用一个成语来概括:殊途同归。   
坐在我前面的是一对德国男女,也就是那天在车窗惊鸿一瞥看到的狼人和狐狸。不过今天他们打扮得焕然一新,有说有笑,男的温文尔雅,女的天真烂漫,或许那天我心境不好而导致对他们产生了不好的偏见吧。尼玛达娃告诉我他们叫Peter Hofmann和Elly Hess,旅游护照上显示他们是德国一家著名珠宝集团的总裁和行政总监,恋人的关系也是确凿无疑。   
“垃圾们晕军人们,我儿克母吐踢白兔。(Ladies and Gentlement ;wele to Tibet!)”一个长相滑稽的主持人站在豪华的拍卖行前台介绍,让我为各位尊敬的读者翻译他那半生不熟的“阴沟里去”吧。   
“今天小弟姓爱诗,名虎儿,合起来就是asshole。”观众席里一片哄堂大笑,大家全然忘记了大头富翁离去死亡的恐怖阴影。   
“小弟很荣幸来到群佩拍卖行主持这个恢弘盛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拍卖节目,关于我们流芳百世英名远扬的大头先生的传奇你们一定如雷贯耳滚瓜烂熟了。而永垂不朽的大头先生数十年如一年苦心经营漫山遍野的财富海洋现在即将公之于世,任君选择喔!”我们的虎儿主持人用尽浑身解数,插科打诨,博得大家前俯后仰。   
“现在请各位准备好手中的号码牌,记住,如果你拍卖成功却反悔交易的话,你交的一万元定金将会充公入库。现在,我百感交集深感荣幸地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开始……”   
“第一件,大头先生在八角街住宅一栋,底价100万。竞拍开始!”   
“105万!”   
“110万!……”   
“180万!”   
“180万一次,180万两次,180万三次!好!成交!”主持人嘻嘻哈哈地一捶定音。   
“第二件,大头富翁在哲蚌寺附近的豪华别墅一幢,低价200万……”   
“好无聊啊。”我对忙着拍摄现场情况的珍妮说。   
“别打扰,我工作呢。”珍妮以她一丝不苟的职业态度打发了百无聊赖的我。   
我看到尼玛达娃在前面对那两个衣着光鲜的德国男女交流着什么,大概是在为他们友情翻译吧。   
我于是转而问一旁的施密德老教授,“您看中了什么吗?”   
“当然。”施密德老教授壮志未老,“其实在西藏买栋房子挺不错的,没住的时候可以租给游客们。”   
“哈哈,别开玩笑了。死人的房子你也住?”   
“哪一块土地上没死过人?”施密德严肃地问我。   
我愣怔了半天,这个问题噎着了我。   
“大概只有珠穆朗玛峰的顶端吧。施密德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我也是开玩笑啦。我当然对房子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东西在后头呢。”   
到底这80岁的德国老头感兴趣的会是什么玩意呢?我不惊满腹疑问,再看前座的霍夫曼先生和荷丝小姐,他们也是按兵不动,一直拍卖了十几件物事他们也没举过一次牌。   
倒是坐在后排的格烈警官开玩笑地对大头先生的一个私人游泳池举了一次牌子。   
拍卖过半程,大头富翁的遗产绝大部分都以相对便宜的价格卖掉了。这时那个艾诗虎儿主持人又油腔滑调地说,“各位亲爱的来宾要注意喔,现在我们要拍卖的是大头富翁穷其一生精力从世界各地搜刮,哦不,应该是搜集(大家笑,大头富翁的家属也傻笑)来的奇珍异宝。请后幕后大屏……”   
“哇!”大家的嘴都张成了蟒蛇一样大,幕后的立体屏幕上出现了成百上千珠光宝气的珍贵首饰。有西方七宝:红玉髓,蜜蜡(又称米腊,即上品琥珀)、砗渠、珍珠、珊瑚、金、银。有黄金项链,白银手镯,钻石戒指,十字金刚杵,金刚铃,金刚镢,猫眼石,玛瑙,翡翠,如意宝珠,天青石,绿松石,红珊瑚,名贵瓷器,古董字画,三色铜,金制转经筒等等琳琅满目眼花缭乱的奇珍异宝。   
“我感兴趣的东西来了。”施密德笑着对我说。   
“原来你是想买这些东方的艺术品带回欧洲呀。”我不禁有点担忧中国的绝美艺术品将遗落到国外鉴赏家的手里。   
施密德很快就拍到了一个洪武朝景德产的蓝釉白龙梅瓶和盘,一张郑板桥的山水画,一副慈禧太后用过的翡翠耳环等等。   
施密德的确是个有钱人,我不由对他的来历产生了怀疑。   
“现在是我们今天隆重非凡的压轴大戏!”整场拍卖行马不停蹄的主持人终于开始叫卖最后一个宝物。当那些宝贝在墙上的大屏亮出来的时候,全场的观众都被深深地震撼,以至于数秒内停止了任何生理活动。   
“最后的宝中之宝是九九八十一颗的孔雀石——佛手雀王!” 
十七      
这81颗孔雀石放在大头富翁那个精密无伦的匣子里,不过我清晰地记得匣子的开口边缘应该有一抹铜绿。为什么如此价值连城的孔雀石他竟然会放在有瑕疵的匣子里呢。   
孔雀石本来是普通的矿石,但瞎子都看的出这81颗孔雀石是完美无缺,成分最纯,万里挑一的人间珍品。更难能可贵的是每一颗孔雀石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熠熠发光,但81颗孔雀石又组成了一个神圣无比的大佛手印,更衬托出宗教高高在上的圣洁与天下第一的美丽。尤其是最中央的那颗饱满晶莹的孔雀石,它剔透玲珑,澄澈空灵,真的像是佛祖涅盘才能诞生出的舍利子一般。   
底价是难以置信的一千万。竞争异常激烈,加价声此起彼伏。施密德胸有成竹,我拭目以待,看最后“雀死谁手”。   
我发现好像全世界的超级富翁都集中到了拉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来了,我这么一个穷人厕身其中真是有种啼笑皆非自惭形秽的谬觉。   
当叫价直线上升到两千万的时候,许多买家都选择了沉默。他们深知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竞争世界上最美的孔雀佛手了,而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根本就不该归凡人所有,它应该奉献给至高无上的佛!   
但有三个人绝对不是这么想。   
施密德老教授就是其中一个。“2500万!”他镇定地举起牌子。   
“2500万一次,2500万两次……”当精疲力竭的主持人准备宣布买卖成功的时候,突然拍卖行的前座响起了一个震惊全场的声音,“5000万!”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得不聚集到声音发出的那个小姐身上——是导游尼玛达娃小姐!   
我吃惊的程度不讶于中国收复了清朝丢失的领土,但我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真正的买家应该是坐在尼玛达娃身旁的那对青年男女——Peter Hofmann和Elly Hess!   
看着德国人在西藏的地盘明争暗斗,我越来越欣赏这一场战斗的过程了。   
施密德老教授志在必得,但每次尼玛达娃总会多加五百万。   
到最后,施密德老教授开始失去了耐心,他站起来气得胡子乱抖,“你这丫头怎么老和我抬杠啊,你有千万身家还出来当导游吗?”   
“别生气。”我把施密德拉回到座位上,“是你的同胞在暗算你呢。” 我指了指达娃身边的德国情侣。   
施密德老教授一点就通,马上欠身对大家说抱歉。   
“价钱已经升到了八千万!!!”全场的买家开始窃窃私语,场面有点失控,那位滑稽的主持人不断擦汗,他此前拍卖过的所有东西的价值恐怕也没有这一次卖的多吧。   
“放弃吧。我知道哪里可以弄到那样的孔雀石。”我好心对施密德劝说。   
“哪里?”   
“布达拉宫。”我当时天真地想凭借我与老陈的关系,也许可以从地下宫殿里合法地拿出一点孔雀石来销售,得到的资金可以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和佛教组织。   
“真的吗?”施密德老教授激动地拉着我的手问。   
“8000万第一次……”   
“8000万第二次……”   
“我会找我朋友尽量帮忙的。”我诚恳地说。   
“8000万第三次!”这时主持人的锤子落了下来,达娃,哦不,应该是那对神秘的德国恋人买走了孔雀佛手。         
大家议论纷纷地走出了群佩拍卖行。   
施密德老教授缠着我马上要到布达拉宫去找我认识的老陈。   
“明天吧,今天这么迟了。”我推辞说,因为我约了尼玛达娃吃饭。谁知道这么一推迟,却是永远。   
施密德老教授无可奈何地独自回到饭店生闷气去了。   
那对打扮时尚的德国恋人从会场里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当他们的目光与我相视时,我再次奇怪地看到了他们眼里深邃的阴谋与邪意。我再揉了揉眼,却看到尼玛达娃已经和那对德国恋人分手,径直朝我走来。   
“走吧,肚子饿了吧。”尼玛达娃亲密地挽住我的手说。   
“有一点点。”我不好意思地捂住了饥肠辘辘的腹部。   
我们来到了拉萨城最负盛名的涅盘假日酒店。   
在360度观景的顶楼我预定了最棒的佳座。夜幕四合,星辰璀璨,抒情的藏族民乐像水一样在空气中流动,空气中弥漫着鲜花的馥郁和佳酿的醇香。   
我举杯对尼玛达娃祝福,“亲爱的,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女神。”   
她满脸羞涩,两抹红晕像莲花一样绽放。   
如此良宵美人,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们灵犀相通地品尝着山珍海味和玉露琼浆。我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我可以吻你吗?”我借着着酒意大胆地问。   
她害羞地轻轻点了点头。那一刻,窗外有美丽的烟花绽放,五彩灯光衬托着远方皑皑的雪山更加美丽无暇。在绚烂的星光下,我深情地吻了尼玛达娃圣洁的额头……   
我发现眼前的尼玛达娃宛如雪山女神,一头瀑布如云的秀发,婀娜玲珑的美妙曲线,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十八      
晨曦的阳光从雕刻精美的窗户照进了房间。外面是一阵鸟声的啁啾,又是个神开气爽的大晴天。   
当我从昨夜的缱绻缠绵中醒来时,我依然无法相信那美好的事情是真实的。她太美了!美得像一个下凡的天使,美得让人对她产生了朦胧的距离感。   
“叩,叩……”服务生在门口敲门。   
“请问你是道信先生吗?有个施密德老教授在楼下大厅等你。”   
“噢,这该死的老家伙,天天想着那有利可图的孔雀石!”我喃喃地抱怨着穿上衣服,匆匆跑下楼去。   
施密德今天红光满面,当我昨天告诉他我和地下宫殿的人有打过交道时,他就兴奋异常地缠着我要去做交易。我心里没谱,但我还是勉强同意去和老陈打个招呼。   
我打了个电话到布达拉宫的值班室找大喇嘛丹巴多吉。丹巴多吉告诉我老陈今天没有去上班。   
我于是带着施密德径直去了孔雀大酒店。   
“这只孔雀好漂亮啊?”施密德指着酒店上方的那只孔雀吉祥物赞同不已。   
“漂亮的东西往往是易碎品。”我忽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大步流星地往酒店走去。   
走进大厅,不巧电梯又没下来。   
“先打个电话给老陈吧。”施密德教授以德国人特有的谨慎礼貌说。   
“不用了,我和老陈约好时间了。”但那时电梯没下来,我闲着也是没事,于是我就拨打了老陈房间的电话,电话想了两声后被人接了起来,声音却是惶恐而颤抖的,“救命,救命啊!”   
我慌张地朝施密德老教授大喊,“老陈出事了!”   
我知道大事不好,立刻撇下腿脚蹒跚的施密德从楼梯“噔噔噔”跑了上去。我喘着气以我的最快速度赶到了九楼。九楼还是一样的死气沉沉,可是八号房里却传来了低沉的凄惨的求救,“救,救命……”   
我再也顾不上细想,破门踢开了房间,这时我看见绿色的窗户打开着,一个披着绿色斗篷的背影快速无伦地跳了出去。我马上跑到窗口往下望,下面是车水马龙的大街,那个神秘的凶手已经无影无踪。老陈像木乃伊一样躺在柚木地板上,手里握着电话,显然是我的电话刚好发生在凶杀时刻。他瞪着恐怖的眼球茫然无助地看着我,“道……信……”   
“老陈!告诉我!谁是凶手?”我蹲在老陈身边问。在这关键时刻,我希望老陈能用最后一口气告诉我事情的真相,那样他的死将避免更多无辜的生命罹难。   
“是我不,不该拿了……孔,孔雀的惩罚……”老陈就这样绝望地说出了最后的遗言。他的手软绵绵地松掉了电话,他死了。   
“老陈!老陈!”我尖叫起来,我扶着老陈的肩膀,“老陈!老陈醒醒……”   
老陈再也不会醒来了。所以我陷入了一个误会的无底深渊。   
砰!一群警察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我抬起头来,十几名全体武装的警察拔出黑魖魖的手枪对准了我。当时房间里只有我和老陈两个人,死亡现场被看到的第一个活人当然就是第一嫌疑犯,我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时身后又挤进来一位面貌威严的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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