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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被忽略的陈年往事
01
沈盛似乎知道康成韵心里在想什么。他笑了笑，表示理解，然后给了康成韵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说：“看着你现在这幅样子，那天还跟我父亲一块儿吃饭。不用想就知道啦？我不是在这儿说我父亲，他这儿，”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这儿有些问题，总是说自己会见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那天跟他在一起，并且还……”他停了下来，或许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才能较为合适的表述清楚自己的意思吧！他想了好一会，不再为此伤脑筋，目不转睛地盯着康成韵，继续问道：“我没猜错吧？”
年轻人口中所说的父亲，就是康成韵前段时间老遇到的神经兮兮的老人。
康成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当沈盛说完后，他从脸上挤出一丝笑，说：“真的没事？”说完，便伸手去按电梯。
很快电梯间的门开了。康成韵迈步向里面走去，就当电梯间的门快要合上时，他听到沈盛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会……”余下的话，他无法听清，因为电梯已经启动。
鬼！你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它的存在吗？或许，你并不相信，觉得那是一些愚昧而无知的人的迷信说法。但是，如果像康成韵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遇到这么多奇奇怪怪，无法解释的事，又会怎么想呢？
电梯在缓缓上升，处在密封而狭小的空间内，他感到一种难以说出的压抑与恐惧，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活动棺材。这时，他所想的只是电梯早一点到达他要想去的楼层。
02
在安丽公司的门口，康成韵见到了正在外面抽烟的罗强。看到浑身湿漉漉，就像落汤鸡的康成韵，罗强不由的一愣，随即问道：“哥们儿，怎么搞得，下雨天也不知道打把伞。”
康成韵没有心情理他，问：“安丽在吗？”
罗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却听到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从公司内传来。那声音是安丽的。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事吧！康成韵来不及多想，就冲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坐在里面的人全都朝安丽看去，一动不动，就像是尊尊蜡像。康成韵几步就冲到了安丽跟前，他见到的是脸色煞白的安丽，桌面上已经破碎的玻璃杯子，以及顺着桌面四溢，沿着桌面的一角向下滴落如同血一样的液体。
嘀嗒，嘀嗒，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在地面上，仿佛就像是在敲击着康成韵的心。
“怎，怎么回事？”康成韵抱住浑身颤抖的安丽，轻声问道。
安丽的嘴唇不住地颤动，或许是因为过分的害怕，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这种近乎诡异的静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安丽才心有余悸地将刚才所发生的时说出来。原来，她刚才在饮水机接了杯水，回来后就放在桌子上，没过多久，拿杯子中的水竟然变得就像是血一样鲜红，到后来竟然“砰”的一声裂开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康成韵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安丽。
闻声跟着赶来的罗强，在看清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后，眼睛都直了，过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的是，没有人理睬他。
03
雨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天色变得更为阴沉。安丽坐在公司内的小会议室内，或许，还未完全从刚才那件事的恐惧中走出。在阴暗的光线下，她那本已失去血色的脸看起来更为苍白。康成韵就站在一边，默无言语地看着她。他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安丽喃喃自语，语无伦次，不停地重复这几句话。毫无疑问，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没，没事的！”康成韵安慰她，因为底气不足而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没事，真的没事吗？你不要骗我啦！你知不知道，她……她已经死了，她……她是来报仇的，有很多的事，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你……你……”身处在恐慌之中的安丽结结巴巴的，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着安丽那副样子，康成韵不用问就知道是什么事，因为那份报纸已经给了他答案。
就像是疯了，安丽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刚才的话，瞧她那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因为无法承受接二连三的怪事，而精神失常。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相信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康成韵紧紧地抱住安丽，安慰道。
“不，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在骗我，我……我……我马上就会死的，马上……马上……”安丽颤声说道，极力想要挣脱康成韵的怀抱，没想到康成韵却越抱越紧。
为了让安丽平静下来，康成韵掏出了那张报纸，大声地说：“你冷静一点行不行，真的没事的，我什么都知道，真的，我没有骗你，你看看这个就知道。”
带着泪光，安丽朝康成韵看去，当她看见那份报纸，报纸的内容后，就像是看到了一条毒蛇，伸手将它打落。她变得更为恐惧不安，尖声问道：“你……你这儿是从哪儿来的？”
安丽惊慌失措的样子让康成韵都快受不了，康成韵急了，他真的急了，使劲地摇晃着安丽，几乎是吼叫般地说道：“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先不要管我这是从哪儿来的，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安丽终于平静下来，还未彻底从恐惧中走出。她愣愣地坐在那儿，惊恐不安地望着康成韵。
静，会议室内一时之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康成韵目不转睛地盯着安丽，在等待安丽告诉他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时间在那一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似乎在同一时刻变得凝重，有了一定的重量，在这死般的寂静中，康成韵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安丽终于开口说话了。让康成韵想不到的是，安丽只不过是在那份报纸做责任编辑时，由于一时疏忽而弄错了电话号码。不用说，那个被弄错了的号码恰恰跟马蕊的一模一样。
“不用问，不用问，肯定是她前来寻求，你想想看，如果……如果，不是我弄错了号码，怎么会有人跟她打电话，又……又怎么会跟张蒙初争吵，又……又怎么会下那么大的雨跑出去，又……又怎么会被……被……”安丽颤声说道。
安丽所说的这些话，一个个字就像针刺中康成韵的心口。他不禁在想：如果不是自己无聊打那个电话，又怎么……
小会议室内又一次变得安静下来，窗外的雨仍然不停地落在玻璃上，所发出来的噼啪噼啪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响。
04
“你们怎么啦？该不是见鬼了吧？”徐坤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刚回公司，听到有人议论刚才的事，感到有些好奇，走了进来。在看到安丽和康成韵那副样子后，忍不住开玩笑说了上面的那句话，也就是刚说完，他便发觉自己多嘴，不该说这样的话，于是尴尬地笑了笑，关心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瞧你们紧张的，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帮你。”
像这样的事怎么开口呢？即便是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安丽和康成韵彼此朝对方看了一眼，接着向徐坤看去，几乎是同时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没什么？瞧你们那样子，是人都能看得出来肯定有事。”徐坤眼中充满了疑惑，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是不好意思说吧！行了，你们不说就算了。”他在说着这些话时，不解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安丽，笑了笑，说：“小安，你精神看起来不怎么好？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这样，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说完那句话，他也不等安丽回答，就向会议室外走去。
当门再次关上后，会议室内又只剩下身处在恐惧之中的安丽与康成韵。
05
当安丽与康成韵离开安丽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时，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看来一时半会儿没有停的意思。康成韵提出要送安丽回去，没想到安丽一听，脸色都变了。
“不，我不要回家！”她连连摆手。
康成韵愣了，不解地朝安丽看去。
安丽一脸的惊恐，颤声说道：“我那儿，那儿……”
康成韵想起了今天早上在安丽住处洗手间发生的事，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你说，上哪儿？”他问道。
“去……去你那儿！”安丽迟疑了片刻，说。
康成韵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便朝街道上看去，他想拦住一辆出租车早一点回去。可惜的是，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一辆接着一辆的出租车都有乘客。
“妈的，不想打车的时候到处都是空车，想打车吧，半天都不来一辆。”康成韵不由在心里低声咒骂了一句。
下雨天，天晚的好像要比平时要早。他们站在路边并没有等多长时间，天色腾地一下，就像是在一刹那间变得暗淡下来。远处近处的街灯次第亮起，在雨水的映射下变得更为飘渺、迷离。
看着眼前渐渐变暗的光线，恐惧也慢慢地从安丽与康成韵的内心深处升起。他们在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机警而恐慌地朝四周看去。
一辆车，一辆亮着红灯，表示无乘客的出租车朝他们这边行驶过来。
康成韵连忙使劲地挥手，希望能把它拦住。那辆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缓缓地从他们身边驶过。他诧异地望着那辆车子，刚想开口骂上几句。他长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而站在一旁的安丽却尖叫了一声扑进他的怀中，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浑身颤抖。
在那辆出租车后排的座椅上，赫然坐着的是马蕊。她那张苍白失去血色的脸上，带着冰冷而意味深长的笑，正在向安丽与康成韵挥手！
第十四章 6月6日
01
康成韵的住处，灯光充斥了整个空间。康成韵坐在桌子前，望着电脑发呆，在他身边的床沿上，坐着的是宛如惊恐兔子的安丽。此时，无限的焦虑就如同这不太明亮的灯光充溢了他们的内心。
或许，我们难以真正明白康成韵与安丽这一时刻的心境，甚至还有人觉得他们的胆子也太小了，不就是发生了那些较为奇怪的事吗？至于害怕成这样吗？说这样话的人，典型的是不负责任和缺少一定的同情理解心，颇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痛之感。
恐惧，最令人觉得恐惧的是什么呢？是一个人拿着刀高高举起，看到你的身上？还是他把刀高高地举起，在你的面前不断地比划，随时似乎要落下来，却又不落下呢？虽说两者之间的结果相同，而达到结果的过程，却完完全全不一样。而令人感到恐惧的不是结果，而是达到这一结果的过程。那是一种煎熬，是对我们心理承受能力的一种考验。无怪乎，有的人经常说：“死有什么好怕的，活着我都不怕！”
我们在理解这句话的时候，往往觉得那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是：活着有多么的艰辛。其实不然，当我们静下来，仔细地品味这句话时，或许会得到另一种启事，解读到其中所隐藏的另一种意思，那就是，我们虽然对死亡感到恐惧，但是最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不知道自己将会何时死亡，并且以哪一种方式死亡。
对于未来，还未发生的未知之事，我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点的恐惧和不安，恰恰就是因为如此，自古以来，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无数的人都在寻求一种获得长生不老的方式，希望能从死亡的阴影之中走出，摆脱走向死亡这一结果的过程。
说来说去，也就是说，真正的恐惧不在于结果会怎样，而是在于如何达到这一结果的过程。
康成韵和安丽，隐隐约约地知道了在这些事情发生后，等待他们的结果，无一例外就是死亡。他们甚至知道，无论如何的努力，都无法改变这一结果。可是，他们仍然感到恐慌，而让他们感到恐慌的，便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那个“马蕊”将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折磨他们……
他们就那样坐在屋子内，谁也没有说话，一动不动，仿佛是在等待死神的来临。时间在慢慢地流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奇怪的事情发生。毕竟是男人，胆气要足一些，康成韵朝四周看了看，目光最后落在安丽的身上。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他说。
“嗯！”安丽点了点头。
02
张蒙初脸色煞白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跟叶玲匆匆走进的康成韵和安丽，挣扎着想坐起来。叶玲见状，连过去搀扶他。
康成韵和安丽紧张不安地看着张蒙初，没有说话。他们是接到叶玲的电话匆匆而赶到这儿的。在这之前，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叶玲在跟他们打电话时，只是说让他们赶紧到医院来一趟，出事了。接电话的是安丽，她想问清楚一些，没想到叶玲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带着满腹的疑问，安丽和康成韵赶到了医院，没想到见到的是这样的情景。
“鬼！真的有鬼！”张蒙初恐慌不安地注视着康成韵与安丽，颤声说道，“她，她来报仇来了。”
康成韵与安丽的心同时一震，惊愕不已地望着躺在勉强坐起来，靠着床沿的张蒙初。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不安地凝视着张蒙初。
或许是因为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雨，空气中的污垢被清洗的一干二净，连阳光都显得比平时要明媚许多。而这灿烂的阳光，在康成韵和安丽看来，却有着一种说不出味道的妖异。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坐在床上，面如死灰的张蒙初缓缓地将昨天晚上的事说了出来。
03
昨晚，约十点钟，跟几个生意上的朋友一起小聚的张蒙初觉得有点不舒服，便先告辞了。此时，下了整整一天的蒙蒙细雨突然间变大，不停地落在挡风玻璃上，眼中的影响了他的视线。为了安全起见，他降低了车速，慢慢地向前行使。就当他快到一个十字路口时，车子突突突的，变得速度不稳定，最后竟然停在了路上。
看来是车子出了问题。他不顾外面下着大雨，打开车门，走下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他的身后一辆车子疾驰而来，仿佛是没有发现到前面有意外，不仅仅没有减速，反而越来越快。
还好，张蒙初从后视镜内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他惊恐地回过头，看着那冲着自己而来的车子，眼看车子就要撞上他。他慌不择路地朝路边滚去，虽说躲避过那辆车子，但是重重地摔倒地上，撞到路边的马路牙，而弄伤了腿。
04
张蒙初惶恐不安，哆哆嗦嗦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康成韵不解地望着他，觉得张蒙初未免有些疑神疑鬼，在自己吓自己。因为，在这个城市，或许每一天都会有类似的事发生。康成韵都不知道是要安慰他，还是埋怨他。也就是当他刚想开口说话时，张蒙初接着颤声说道：“你们知道吗？当我爬起来想看清楚那辆车子时，我竟然……竟然看到在车子的后面坐着马蕊，她正冲着我挥手，在笑！”
康成韵的心猛地一惊，朝身边的安丽看去。他看到安丽的身子就像是有股强烈的电流通过，颤抖了一下。
“那个路口，那个路口，就是马蕊出事的那个路口！”张蒙初接着声音颤抖地说道。
在听到这句话后，康成韵的脑子“嗡”的一下，都快要裂开了。
那件看似平常的事，变得不再平常。
病房内静的出奇，近似妖异地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医院内特有而刺鼻的异味在空气中弥漫。看着躺坐在病床上的脸如死灰的张蒙初，康成韵更觉不安，想尽快离开这儿。他看了安丽一眼，示意安丽离去。
“6月6号，后天就是6月6号，马蕊……马蕊就是那天出事的！”就当康成韵与安丽快走到门口时，他们听到了张蒙初喃喃自语般地说道。
他们一惊，忍不住回头看去。
张蒙初卷缩在病床一角，抱着被子，不住地打着哆嗦。而站在一旁的叶玲，紧皱着眉头，不解地盯着他。
05
离开医院，安丽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匆匆地朝前走去。康成韵连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理睬。
“安丽！”康成韵紧走了几步，拦在了她的面前。
安丽停住了，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依然没有说话。在她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寒意。
“你怎么啦？”康成韵想安慰她，却不知要说什么，竟说出这样的话。像这样的话明显是明知故问，又怎能给予安丽应有的安慰，让他变得平静下来呢？
一时之间，康成韵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愣了片刻，才挤出这样的一句话：“安丽，别怕，别疑神疑鬼的，别自己吓自己。”他在说这句话时，底气不足，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大清楚。
此时已是上午十点多钟，街道上有不少的行人。当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忍不住好奇地向他们看去。不过，他们停下来，或者是过去询问。那些人可能以为是小两口在闹别扭吧！
安丽目不转睛地盯着康成韵，或许是因为惊恐过度的缘故吧！她的脸煞白煞白，并且没有任何的表情，嘴角在不住地抽动。
看到安丽这幅摸样，康成韵更觉紧张。
“我们分手吧！”安丽目不斜视地盯着康成韵，淡淡的说道，显得极为平静。
她的这种平静，让康成韵更觉得不安。
“为什么？”他问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安丽又一次变得烦躁不安起来，不住地挥动着手，就像个疯婆子。
康成韵抓住了她乱晃的胳膊，死死地盯着她，说：“没事的，真的没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好吗？我求求你啦！”
用力甩开康成韵的手，慢慢地往后退去，看着康成韵不住地摇头，眼中充满了绝望与忧伤。“我们分手吧！我求求你了，我们分手吧！你……你用不着陪……陪我一起死！”她缠身说道。
“安丽！”康成韵慢慢地向她走去，想要告诉她曾经发生的事。可是，安丽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