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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从东馆玄关大厅往北延伸,铺着地板的走廊,西侧是舞蹈房,走廊对面是昨天吃晚饭的餐厅。我的客房大概在正上方。当我冷静下来,梳理一下位置关系,在头脑中绘制出平面图后,发现馆内的房间位置也没有那么复杂。
玄关大厅的那个座钟已经指向10点半。虽然玄儿说宅子里的人不会早起,但到了这个时候,或多或少该有人起来了。
我朝玄关大厅的旋梯走去,但想想又折回走廊。沿着这条走廊,直走到尽头,有洗手间和浴室。虽然光着脚到处乱逛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想先洗脸,好好清醒一下。
从洗脸池水龙头中流淌出的水清澈冰凉。据玄儿介绍,这个岛上有井,但这水并不是井水。这水是湖泊后面的森林中的清泉,通过湖底管道被引到岛上。
另外,在建造之初,岛上的电力似乎只能依赖自家的发电机。走廊上的蜡烛就是为了应付停电,是个历史的见证。但很快,电力公司就开始为这里供电。这的确让人惊讶——竟然为这个深山老林中的宅子单独供电。由此也能看出浦登家族很早以来就在各方面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和发言权。
在洗脸池上方的墙壁上,双开木门后有一面四方形镜子。这似乎是后来安装上去的,与房间的装饰和其他物品相比,显得相当新,让人一时觉得不协调。
打开红黑色的木门,一面五六十厘米大小,普通的四方形镜子便展现在眼前。看着镜中自己湿乎乎的脸,我想起了那对姐妹的话语。
——中也先生像猫头鹰。
我记得是美鱼说的。从我当时的角度看过去,她似乎在屏风的左侧……从她们的角度看过去,应该是“暹罗双胞胎”的右半身。
——猫头鹰有着猫一般的眼睛,大而漂亮,我很喜欢。
右半身是美鱼,左半身是美鸟。
——我们两个人合而为一。
“我像猫头鹰?”我嘟哝着,瞪着镜中的“我”。
总体上我皮肤白,眼睛的确大而圆,嘴唇稍微有点厚,嘴巴小,脸颊虽然瘦削,但下领并不突出……
平时,我很少这样仔细观察自己的容貌,所以感觉怪怪的。在玄儿位于白山的住所中,不要说梳妆台了,连洗脸池上方的镜子都没有。
我梳理了一下睡觉时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又捋捋稀疏的胡须。我的胡子不浓密,即使两三天不管,也不会太长,但今天我想过会儿还是再来一次,好好刮一下。
我漫无边际地回想起来。
虽然我到这个宅子还不到一天,却经历了许多事情。刚刚越过大雾弥漫的山岭,来到宅子,便经历了两次地震;撞见了身份不明的坠落者;发现了秘密通道,还与美丽而畸形的双胞胎姐妹相逢。现在我才觉得自己似乎被邀请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当然我并不会因此而过多怀疑发出邀请的玄儿,也不会非常后悔来到这里。
这里一定存在许多不为我所知的秘密。那是肯定的。而且在我停留的这几天里,我将会得知这些秘密的实质——也许不是所有的秘密。我有这样的感觉。
这个宅子的秘密,这个家族的秘密……
我正想展开想像的翅膀,各种杂乱无章的情感(恐惧、不安,又有一种期盼……)交错在一起,弄得我心神不宁。
我似乎又深陷在苍白冰冷的大雾中,如同今年春天,我因为那个事故而丧失记忆时一样。我似乎要被挤出那已经暖昧化的现实世界的边缘。不管怎样——
一切刚刚开始。
第七章 迷失的笼子
1
我回到二楼房间,稍微收拾一下,穿好鞋子,然后和昨晚一样,朝着面向庭院的窗户走去,想看着雨下得如何。我拉起磨砂玻璃,推开黑色的百叶窗。那一瞬间——
我不禁用一只手遮住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室外的光线让我觉得刺眼。
室外阴郁、昏暗,乌云密布,让人根本感觉不出已经是上午11点钟。而我竟觉得刺眼,可见整个黑暗馆被遮得如何严实,馆内如何幽暗了。
等眼睛适应了屋外的光线,我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潮湿空气,环视着昨晚被黑暗所笼罩,无法窥其真容的室外风景。
这个庭院很大,周围环绕着建筑……所有的一切都被雨淋得湿漉漉的。
这个庭院并未得到很好的护理,甚至可说是荒芜。往昔,这或许是个规模宏大的西洋式庭院,但现在这样俯视下去,则让人觉得荒废不堪,说得夸张点,似乎被神灵抛弃了。
与草木的葱绿相比,地面的泥泞反倒更加显眼,不知为何,庭院中的树木大都枯萎了。总体上,用“黑糊糊”来形容是非常恰当的。
周围的建筑也一样。站在这里,我多少能看到北馆、西馆、南馆这三幢建筑,虽然建筑构思和结构有些差异,但放眼望去,整体上还是可以用“黑糊糊”这一个词来形容。
“黑暗馆。”我无意识地嘟哝出这宅子奇怪的别名;我用手撑着窗框,将身体探出窗外,朝“那个建筑”看去。
“那个建筑”隔着庭院,与这里正面相对。那或许就是西馆——“达丽娅之馆”吧。玄儿曾说——那建筑和东馆一样古老,建成后一直是宅子“当家人”的起居处,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个宅子的中心地带。
和东馆一样,西馆也是两层楼的西式建筑,但在其南端——从我这个角度望去,是正面的左边——突起着一个带有大角度方形屋顶的塔屋,其高度大约有四层,和昨天我们去过的十角塔相同。
建筑的墙面还是黑色,让人联想到爬行动物的皮肤,上面零星开着几个黑框的小窗户,冲着外部的百叶窗也是黑色,关得严严实实。屋顶的瓦片、塔屋墙壁接缝处的灰浆当然也是黑色,整个外观是清一色的黑,和这里没有丝毫不同。窗框和百叶窗上的油漆已经掉落不少,上面紧紧缠绕着从地面延伸上去的青藤,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种异样的色调,让人无法分辨出是黑色、绿色,还是灰色。
但整体给人的印象还是黑糊糊。
正如玄儿昨天所说的那样,从外观上看去,与东馆、西馆相比,我正面右首方向的北馆倒更像石造的西洋建筑。石砌的墙壁、“人字形”房顶,整个建筑显得庄重。说起来也奇怪,这个建筑让我联想到今年春天我去过的那个古河男爵的老宅子。建筑物被涂得黑糊糊的……
在我正面左首方向的是供佣人们使用的南馆,那是一幢铺着鱼鳞板的两层建筑,与其他三幢建筑相比,显得素朴和狭小。近代日本西洋式建筑常带有阳台,但现在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却看不到这样的构造。这是否也从一个方面反映出这个宅子根本就没有对外部“开放”的意思?
昏暗的背景下,黑糊糊的建筑物排列着——
我再次将观察的目光放回到“整个宅子”。我觉得整体上,这个宅子让人觉得像是一幅剪纸。或许就像我昨晚站在东馆前产生的第一印象那样——像个影子,不是实实在在的建筑,仅仅是个影子。站在那里所看到的只是没有实质内容、没有厚度、从暗色的纸张上剪切下来的“形态”。
……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荒芜的庭院中央。
在黄杨、桃叶、珊瑚等常绿灌木丛中,似乎有一个很小的建筑。
我的视线被树木所挡,无法把握其整体形象,但绝不是亭子,犹如一个从地下蹿出来的黑岩石。
那是什么呀?
一阵大风呼啸刮过,庭院中的草木被吹得沙沙作响,细雨迎面打过来,百叶窗随即也被大风刮得关起来。我被吓了一跳,从窗边退回来。
屋外的光线再次被阻断,昏暗中,我深呼吸一下,似乎松了一口气。我用手摸摸胸口,感觉到心跳有点加快。
我又深呼吸一下,将上下开关的窗户关好,离开了窗边。我坐到床边,从小茶几上拿起一枝烟,叼在嘴上,点上火,用牙咬着过滤嘴,思考起来。
虽然风很大,但是雨势并不强,可以说是小雨。这样的话,也完全可以到室外去素描建筑物的……
我掐灭香烟,站起来,拿上我带来的8号大小的素描本,戴上那个黑色的棒球帽,走出了房间。
2
下楼之前,我决定先去别的地方看看。
走出房间,我朝右首方向走去,没有下楼梯,而是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廊在半截一下子变窄,在尽头处似乎往左拐。我想看看那前面有什么。
那里有楼梯,与半截变窄的走廊同宽,不是通往下面,而是延伸到上方。
难道还有三楼?
我吃了一惊,觉得纳闷。难道在这个东馆中,还有三楼,或者是相当于三楼的阁楼吗?
昨晚从外面看,似乎没感觉出有三楼,而且也没发现有窗户。我纳闷着,登上楼梯。走廊上的地毯一直铺到楼梯口,楼梯踏板依然是黑色,仔细一看,上面积了一层灰,不是很厚。
楼梯通向上方,角度不是很陡。天花板很高,也是黑色。在十级左右处,有一个小平台,楼梯在那里向左转了个直角,继续向上——但是,当我登到平台处,不禁嚷起来——怎么回事?
楼梯的确继续向上延伸,但前方并没有房间——什么都没有。楼梯到此为止,像是被毫无光泽、漆黑的天花板完全吞没了一样。
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那是不可能的。我赶紧眨眨眼睛,又向上走了两三级,发现前面的确是无路可走了。难道这里也有类似“旋转门”的机关吗?
一边想着,我仔细观察着附近的天花板和墙壁,但“吞没”楼梯的天花板上涂着灰浆,没有一丝接缝,墙壁上也一样。看上去根本就没有能设置暗门机关的地方。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似乎都是些奇怪的建筑。
我突然想到昨晚玄儿讲过的话。建造这个宅子的玄遥多少受到了一个名叫尼克洛第的外国建筑师的影响。当我问到他的建筑手法时,玄儿是这样回答的。
——他设计的房子让人无法入住,他似乎故意那么设计。看到那些房子,让人怀疑设计者是否是正常人……难道这个楼梯的设计就是受到尼克洛第的影响吗?
与此同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位于东京深川门前仲町的那个有名的怪建筑。也许是这个“无路可走的楼梯”让我联想到的吧。
那个被命名为“二笑亭”的房屋是一个杂货店老板——在我读过的书中,那人的名字是赤木城吉——亲自设计并长期居住的建筑。后来,那个赤木被诊断为精神分裂,送进了精神病院并在那里去世。当时的报纸称那个建筑是“狂人建造的鬼物”,引发起人们的好奇心,成为当时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
无路可走的楼梯、无法使用的壁橱、带有小孔的玻璃窗等等,据说二笑亭中有许多超越常规的构造。结果这一切都被解释为精神病人的突发奇想和与众不同的构思,有时人们也想从中探寻出一些艺术价值……
总之,这个宅子不仅仅是一个黑糊糊的西洋式宅邸,其内部还有许多怪异构造。或许刚才看到的那个暗门和暗道也是模仿尼克洛第的建筑手法设计的。美鸟和美鱼这对双胞胎不是说在这个宅子里还有许多那样的机关吗?我觉得这样想像也挺有趣。
关于尼克洛第的建筑特色,玄儿说无法用语言描述,但如果那些特色都出于一种“玩心”,我倒不是很反感。下次要是和玄儿谈到这个话题,我是不是应该调侃他一下——“如果江户川乱步来,肯定高兴”。
3
我离开“无路可走的楼梯”,折返回来,正准备下楼梯去玄关大厅,突然听到一些声响。我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那似乎不是讲话声,而是打哈欠的声音,而且我觉得这声音是从楼梯附近的客房中传出来的。
有人已经起床,并在那里舒展着身体?是玄儿,还是别的人?
我轻敲一下房门,没听到应答便推门进去了。
昨晚,我就在这间屋子里看到有人从十角塔上坠落下来。现在,在窗边的反方向,也就是进门左首的睡椅上,有个人。
“……哎?”
“——啊,哎呀。”
看见我,对方显得有点惊讶,嚷起来,一下子从睡椅上坐起来,用手指梳理着乱蓬蓬的头发,拿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圆镜片的银边眼镜戴好。他歪着脖子看着我,年纪和玄儿相仿或者小一点,脸盘不大,圆圆的。
“啊……你就是玄儿带来的客人吧?叫什么来着?中也先生?”
我没说话,鞠个躬。而他又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
在他刚才放眼镜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威士忌酒瓶和红色的玻璃酒杯。这男子拿过酒杯,苦着脸,将残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他又打个哈欠,挠挠头发,他鼻子下方和下领处的胡须稀稀拉拉,很显眼。
“哎呀,昨天晚上,我从那里回到这里后,想再喝一点。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躺在这个椅子上……哎呀,头疼。”说着,这个男子又开始往杯中倒酒。他说话的语调和架势都很怪,手直抖。
“你是——”我问道,“你是首藤伊佐夫吗?”首藤伊佐夫是玄儿的表兄弟,是个自称为艺术家的酒徒。我觉得这个男子就是伊佐夫。
“是的。我就是伊佐夫。是玄儿告诉你的?”
“是的,他稍微说了一点。你昨晚和野口先生在北馆喝酒吧?”
“是的,是的。那老先生真能喝。我每次陪他,都落得这么个下场。真受不了。”
看着他歪着脖子感慨的样子,我不禁想——不知美鸟和美鱼会把他比喻成什么动物。是浣熊,还是狗獾呢?抑或是——树獭。我觉得自己的联想太缺乏诗意。
“你也是,怎么说呢,也是个好事的学生?——你不要傻站在那里,到这边来。”
他招招手,我便走到房间中央。首藤伊佐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问道:“你来一点?”
我摇摇头,坐在昨晚玄儿所坐的皮安乐椅上。
“那是素描本?中也先生,你是画家?”
“绘画不是我的专业,我喜欢素描建筑。”
“这么说,你是建筑系的学生——但你还是个好事的人。为了看这么一个阴森森的宅子,竟然特地跑到熊本来,跑到这么个深山老林中来。”
我点点头,随即补上一句:“但是,我觉得这个宅子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
树獭——首藤伊佐夫微微耸耸肩,又将酒杯送到嘴边。
“对,你说得不错。这里也的确有意思。我也这么认为。正因为如此,我才会缠着父亲来这里。”
“是这样。”
“是的。你来就真的只为看这个宅子本身?”伊佐夫问道。他向上翻着眼睛,试探性地盯着我。
我下意识将素描本子抱在胸前,回答道:“是的。”
“玄儿什么都没冲你说?今天偏偏就是9月24日。”
“因为今天是‘达丽娅之日’,所以……”
“哎呀,你不是知道吗?”
伊佐夫摘下眼镜,扔在桌子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深呼吸一口,用手背擦擦嘴巴。虽然他属于喝酒不上脸的那种人,但他的醉意比刚才明显。
“说来说去,中也先生,你也是被浦登家族的秘密所吸引而来到这里的。原来如此。”
“不,那……我只是……”
我矢口否认,但伊佐夫根本就不听,打断了我的话。
“就是那么回事。这个宅子真的有意思。有意思,但那玩意可让人不舒服。有意思但不舒服。这是我的真心话。住在这里的人都被那玩意蛊惑了……玄儿也同样。我家老爷子也一样。都拼命想得到‘肉’。但这次他和那个女人似乎有不良企图,我无论如何……”他说话的语调越来越怪,喋喋不休。
我根本无法插话,只能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里复习听说过的人名——“我家老爷子”恐怕就是前天出门的首藤利吉,而“那个女人”恐怕就是他的后妻茅子。但“肉”是什么东西?“那玩意”是什么?“不良企图”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弄不清楚。
“别看我这个德行,其实我是非常具有现代科学主义精神的人。你,懂吗?虽然我可以对宗教现象表示理解,但自己却是个不相信任何宗教的无神论者、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神,当然也就不会存在恶魔和魔女。什么神灵、恶魔、魔女,统统都没有。只有相信这些玩意的人们。这个宅子里的人就是这样。作为第三者来观察,倒是很有意思。”
喋喋不休的伊佐夫又加满了酒,灌到肚子里。我在旁边看着,觉得自己都要醉了。
“中也先生,你相信吗?”他问得不着边际,我给弄糊涂了。
“你是说我相信神灵吗?”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里觉得焦躁,“我家里人信奉净土真宗,我小时候也去过基督教堂。”
“哦,是吗?我已经死去的妈妈也信奉净土真宗……哎呀,不说这个了。”
“我有一个弟弟。”
“是吗?你是老大?我是独子,你弟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也有点怪。从小就喜欢看《枕草子》、《源氏物语》之类的古典文学。我可不知道这些作品有什么好的。”
“是吗?你弟弟是个古典爱好者?好了,不说这个了……中也先生,我好像误解你了。”
“误解……”
“你好像不清楚这个宅子的事情。”
我刚才不就想解释的吗?我真想责怪这个“醉鬼”,好不容易克制住情绪,恶狠狠地瞪着他。
“好了,好了。你对这个宅子还不清楚。既然这样,还是说说我吧。”
伊佐夫说话的语调更加怪了,他重新拿起刚才扔下的眼镜,摸摸长着稀疏胡须的团下巴,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艺术家。”
“我听玄儿提起过……”我暗示了他一句。
”许多艺术家都信奉神灵,还有些人为了创作杰作,不惜向恶魔出卖灵魂。大体上,所谓艺术家,都或多或少与神灵有关联。对吗?”
“是吗?”
“但我不同。我成为艺术家正是为了证明神灵的不存在!”
“不存在神灵?”我觉得他说得有点过,即使听也没什么价值,但是出于初次见面的礼貌,还是应付了一下,“听上去挺有趣的。”
“是吗?你觉得有趣吗?有些人虽然这么说,但并没真正明白。”
透过有点污垢的圆镜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