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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馆不死传说-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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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往里面走,我就越觉得自己仿佛来到无人知晓的另一个世界。我心情复杂,既感到开心,也非常害怕。但接下来的一瞬间,场景猛地被切换掉……
  ——怎么搞的?浑身都是泥巴。
  夏末的一天,当我和弟弟完成“西洋馆探险”回去后,那个人冲我们说的。现在再也无法见到那个人了——我的妈妈。
  ——你们玩什么呢?
  看见我们满身灰尘,她觉得诧异,皱着眉头。我有点害怕,说就在后面树林里玩的。
  后来,纯真的弟弟还是揭发了我的谎言,他把我们去那幢建筑里“探险”的事情,如实地告诉了妈妈。
  ——那可不行!
  妈妈严厉地批评了我。
  ——你还是哥哥,竟然……
  ——对不起,妈妈。
  超越时间的往日回忆。那个人声音、面容、动作、气味在梦中重现……
  ——不能随便进入别人家!
  ——但现在那个宅子里空无一人。
  ——不许回嘴!
  ——知道了,妈妈。
  一切都被固定在那里。温柔美丽,冷漠可怕,仿佛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这形态看似复杂,实际上很单纯。
  ——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对不起,妈妈。
  ——如果下次再干同样的事情,就让你爸爸狠狠地骂一顿。
  ——知道了,妈妈。
  ——对不起,妈妈。
  我无法具体想像出“万一”的事情,但是那天,当我踏足那个西洋馆的时候,在心里深处的一角的确感到了害怕。我觉得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妈妈不也说“万一有个闪失”吗?我茫然地说服自已。但是——
  我被训斥后,还是偷偷溜进那个西洋馆好几次。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我自己知道。
  ——对不起,妈妈。
  ——哎呀,真拿你没办法。
  梦中的场景突然又切换了。
  从某处传来熟悉的童声。瓦的海洋,云的海洋……5月5日,端午节。这天也是我的生日。不知为何,我无法忘却当时的场景。
  ——这孩子虽然是男孩,但……
  竖立在院子里的竹竿前方,有三个奇形怪状的影子在风中摇摆,昏暗的客厅最深处,放着一个古代武士装扮的人偶。那黑漆漆的铁盔甲摸上去凉凉的,让儿时的我觉得害怕:至今,孩子的面容还映在客厅的大镜子里,那个孩子就是我。
  当时我才三四岁,刚刚懂事。在我的印象中,爸爸或者妈妈开玩笑般将武士人偶身上的盔甲扒下,让我穿上。当我看见自己镜子里的形象后,竟然撇着嘴,放声大哭。或许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穿着那威严的盔甲太可怕了,也可能因为头盔上有两个镀金的凤翅形装饰,看上去像是鬼的角,让我害怕。
  ——哎呀,真拿你没办法。
  看见我离开镜子,还痛哭流涕,那个人这么说——这是妈妈说的。
  ——这孩子虽然是男孩,但……
  这话听上去很失望,也很冷漠。
  我拼命想不哭。大人们觉得好玩,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昏暗的客厅里形成小漩涡。我脱下盔甲,塞住耳朵,但那笑声还没消失。我把耳朵捂得越严实,那笑声的漩涡变得越大……
  ——妈妈。
  ——对不起,妈妈。
  我又走在空无一人的西洋馆的昏暗长走廊上,我独自走着。
  ——那不行。
  那个我再也看不到的人的声音又响起来。那个人叫晓子,是个适合穿和服的美女。
  ——那不行。
  从某处传来喊我名字的声音,但那声音变调了,听不清。
  ——你还是哥哥,竟然那样……
  ——啊,妈妈。
  ——阿清……在哪里?
  阿清……这是?这不对。
  ——要是我能代替他就好了。
  不对。这些话毫无关联,混杂进来,是那个……
  ——妈妈,你也要好好吃呀。
  这也不对。
  ——吃吧,妈妈。
  不对!这是浦登家族中那对连休双胞胎中,美鸟说的话。在那个宴会上,她冲着一语不发的妈妈说的。
  ——因为我爸爸深爱着已故的前妻康娜。
  这是玄儿的声音。为何现在,在这里,这样……
  ——我继续独自走在昏暗的长走廊上。
  应该是在建筑物中,但不知何时,周围又弥漫起苍白大雾。我一边朝里走,一边想——这里就是儿时潜入的那个西洋馆吗?
  ——那可不行!
  还是被浦登玄儿邀请而来的那个怪宅子?
  ——没事吗?没事的。阿清。
  我渐渐无法确信。
  ——你还是哥哥,竟然……
  ——怎么了?中也君。
  ——不能随便进入别人家。
  ——啊,妈妈。
  ——不许回嘴!
  ——请吃。中也君。
  ——要是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很快,无情的黑红大火燃烧起来,似乎要把这一切吞没。藤沼一成创作的那怪画中的“红色”以及今春,燃烧在白山玄儿住所附近的熊熊大火与这黑红大火重叠在一起,摇晃着。
  ——不能靠近!
  有个声音就在身边响起。
  ——危险!快,退后!
  ——妈妈。
  我哭喊着。
  ——啊,妈妈!
  “……中也君。”有个声音在身边响起,“中也君,起来,中也君。”
  我猛地睁开眼睛,玄儿出现在我那犹如罩上一层白纱的视线中。
  我仰卧在床上,被子和枕头都被踢落到地上。我两手抓着被单,汗津津的,额头、脖子、背上也被汗湿了。
  “啊……玄儿。”
  我擦擦模糊的眼睛,慢慢欠起身——我觉得非常不舒服。可能是梦魔的缘故,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昨晚的宴会上,喝了太多的葡萄酒。
  “有什么事吗?”
  “你先清醒一下,然后跟我来一趟。发生了一件麻烦事。”
  玄儿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挺可怕。究竟是什么“麻烦事”?我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想着,从床上坐起来,脚放在地上。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蛭山死了。”
  听到玄儿的回答,我不由得叹门气:“受了重伤,还是……”
  不知能否活到明天早晨——看来昨天傍晚,野口医生的推测还是正确的。但是——
  “不是的,中也君。”玄儿说了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蛭山好像不是因为昨天的重伤而死的,他好像是被杀死的。”



  2


  我花了好几秒钟,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但还是无法理解那意味着什么。
  蛭山丈男死了——被杀死的?怎么会发生那种事?怎么会发生呢?半梦半醒的我甚至怀疑——这也许不是现实中的事情。
  我站起来,觉得更加不舒服。想呕吐,头和身子像灌了铅,很沉,懒懒的。
  说实话,当时我一步都不想迈,但当时情况不允许。我总不能拒绝玄儿的要求吧。
  ——“跟我来一趟”。
  “去哪里?”我挤出力气,问道,“一起?……去哪里?”
  “昨天的那个房间。就是南馆一楼,最靠前的那个房间。”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虽这么说,但我摇摇晃晃,连站立都困难。脑子也非常迟钝。
  还是喝点冷水,洗洗脸,如果需要呕吐一下……如果不这样,我根本无法顺畅地行动和思考。
  快上午10点了。
  我不知道昨天夜里,自己几点回到房间。总之,我没脱衣服,没摘掉手表,就睡着了。
  我慢慢拾起散乱在脑海里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碎片,离开房间,朝楼下走去。我走到东馆北端的洗手间,洗脸,漱口,喝水,但心中更想呕吐。
  我终于熬不住,跑到厕所里,弯腰冲着坐便器呕吐起来。但昨天吃下去的食物早就被消化了,呕吐出来的是刚喝下去的水以及黄色的消化液。
  我痛苦地呕吐了一会儿,又洗脸漱口,然后离开洗手间。虽然还没有完全舒服,但多少能动了。但是——
  蛭山丈男被害了。那个驼背的蛭山在南馆的那个房间里被害了。
  玄儿刚才讲的是真的吗?没有弄错吗?会不会是故意吓唬我的……这怎么可能呢?玄儿绝不是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
  蛭山丈男被害了。
  如果这是事实——
  既然是“被害”,就一定有“杀人犯”存在。杀人犯就在这个宅子里。
  我踉踉跄跄地走在铺着黑色地板的走廊上。屋外大雨倾盆,风声也声声入耳,台风还远远没有过去。
  我穿过玄关大厅,走在朝南延伸,铺着瓦的走廊上——
  我突然想看看客厅里的情况。
  昏暗的房间中央铺着褥子,没有任何变化,那个叫江南的年轻人也在。也许听见拉门的声响,他蠕动着,欠起上半身,看着我这边。当他看见我的时候,很纳闷,歪着脖子,嘴巴里没有说一句话——他还不能发声吗?
  我沉默着,摇摇头,告诉他“没什么事”,然后轻轻地关上门。
  东馆和南馆之间,铺着黑砖头的走廊被雨水完全淋湿。这条走廊虽然有顶棚,但没有墙壁。看来从昨晚到今早,大雨是斜着打过来的。
  我走进南馆,从小厅沿着延伸到房子内里的走廊前进,很快就看到那间敞着房门的屋子。那个身负重伤、气息奄奄的蛭山的血迹斑斑的面容瞬间从我脑海中闪过。
  我用两手捂着心口,深呼吸,慢慢朝房门走去。



  3


  小田切鹤子在最外面的起居室中。她坐在靠里面墙角的睡椅上,看见我走进房间,吃惊地叫了一声“啊”,站起来。
  “现在,这里很忙乱。”说着,她走到卧室的房门前,两手背到身后,抓住门把手。那意思很明显——“不让进去”。
  “玄儿让我来的。”我毫不畏惧,朝前走去,“他说蛭山被害了,让我也过来。”
  “玄儿少爷……”
  鹤子嘟哝着,视线在空中游离,显得茫然若失。昨天傍晚,当她带我去西馆的宴会厅时,眼神锐利,让人觉得又像是憎恶,又像是羡慕——我想着,继续朝前走,和她的距离越来越小。
  “……是吗?”
  鹤子很快静静地点点头,转身将卧室门打开一条细缝。
  “玄儿少爷!”她冲室内喊着,那声音听上去不带任何感情,“玄儿少爷,中也先生来了。”
  很快,从门缝中露出玄儿的脸。鹤子垂下眼睛,沉默着,退到旁边。
  “哎呀,你来得真晚。”玄儿从卧室里走出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上下打量着我,“没事吧?舒服了吗?”
  “还是不行。”说着,我用右手抓住心口,刚才呕吐时,胃液的味道还残留在嘴里。玄儿轻轻地哼了一下鼻了。
  “还有更加难受的事情等着你——怎么样?进去吗?”
  “这个……”
  我摁着心口,一时语塞,想像着卧室里的惨状。玄儿好像也是接到通知赶过来的。来之前,他顺便去了我的房间。
  “里面还有别人吗?”
  “野口先生在。除此之外,只有死人了。你也不要硬撑着。但我想——如果可能,作为相关一员,你还是直接看一下现场比较好。”
  “相关的一员?”
  “浦登家族的相关一员。”说着,玄儿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微笑——我感觉是这样——这微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样?中也君。”他又问了一遍,我不知如何是好。
  蛭山丈男那失去活力的躯体就在里面。那个驼背者的尸体——被害的尸体就在里面。
  我其实并不想看,但反过来,在心中一角,又的确想看看——人的尸体。
  “明白。那么——”我将手从心窝挪开,回答道,“作为相关的一员,我也看看。”
  玄儿点点头,率先走进卧室。我无言地瞥了一眼站在门边低着头的鹤子,跟在玄儿的后面进去了。
  这间卧室和外面的起居室差不多大小,可以铺八张左右的榻榻米,正面的墙边放着两张床,墙壁中央有一扇上下开关的毛玻璃窗户,除了天花板上的电灯外,窗边小茶几上的台灯也亮着,光线柔和、昨天身负重伤的蛭山就被放在我对面右侧的床上。但是——
  现在,蛭山死在同一张床上。
  “这人真是被杀死的吗?”我胆战心惊地挪到窗边,冲玄儿问道。
  野口医生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站在两张床之间。
  “那是一目了然。”野口医生代替玄儿,回答了我的问题,“你只要看看,也会明白。”
  躺在床上的蛭山身体上盖着灰色毛毯,将他从头到脚都遮住了。我走到野口医生对面的床头柜边,玄儿轻轻掀开毛毯,将蛭山的脸露出来。
  看到蛭山的脸,我不禁用手捂住嘴角,呻吟起来。
  他头上缠满绷带,原本血色很差,土灰色的脸肿得厉害,乌紫的。他翻着白眼,舌头从厚嘴唇一角耷拉出来。而且——他的喉陇附近——胖乎乎的脖子上缠着一个茶色东西,深陷在皮肤里。
  “是裤带。”玄儿说道,“蛭山是被自己的裤带勒死的。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
  “昨天给他治疗的时候,我们把他的裤子脱下来,放在那里。”说着,野口医生扭头看着那个铺着白布的床铺。正如他所说的,蛭山那满是泥巴的灰裤子和其他衣服一起,被扔在那里。
  “有人取下裤带,然后勒死了蛭山。事情就是那样。”玄儿抚然说道,看看医生,确认了一下,“直接死因是窒息,对吧?”
  “是的。”
  野口医生慢慢地捋捋花白胡须。今天他身上几乎没有酒味,难道昨天他喝酒有所节制?不,或许是我自己体内还残留酒精,从而无法正确判断。
  “他脸部浮肿,呈现淡淡的紫红色,这是被勒死的典型特征。另外,眼球有点凸出,眼皮和结膜上有血斑,这同样是被勒死的特征。再加上绕在他脖子上的裤带下面有勒痕,所以几乎可以百分之一百地认为——他是被勒死的。”
  “大致的死亡时间呢?”
  “我尽可能勘验了——”说着,野口医生抓住蛭山那无力地夺拉在床上的右手,确认着其手抬的张开度,“从他死后身体僵硬情况判断,我觉得已经死了七到八个小时。从体温下降的情况分析,结果也大致相同。”
  “这么说——”玄儿插着胳膊,说道,“现在是上午10点半,那他是在今天凌晨——2点到3点之间被害的?可以放宽时间跨度,2点到4点之间……”
  “你们可千万不要完全相信我的推测。”野口医生放下死者的手,照原样盖好毛毯,遮住,“因为我不是专门的法医。本来应该进行司法解剖更为详细地调查……”
  室内充斥着一股臭气。
  如果说是尸体腐败的臭气,从时间上考虑还早点,这或许是死者排泄物的臭气。我用右手捂住嘴巴和鼻子,左手摁住上腹部,竭力忍住恶心。
  很快,玄儿和野口医生换了一下位置,站在两张床之间,查看起这个房间里惟一的窗户。内侧上下开关的窗户锁得好好的,而外侧的百叶窗上似乎也没什么疑点。
  既不戴手套,又不用手绢,就这样在现场摸来摸去,好吗?
  我突然担心起来。
  因为我想起往日读过的侦探小说中,有好几个关于杀人现场调查的场景。在警察赶来做勘查之前,如果在现场留下多余的指纹和足迹可不好。
  “保护现场”这个词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叫警察了吗?”我问道,“关于这个事情,和警察联系了吗?”
  玄儿表情复杂地和野口医生对看一下,然后两人轻轻地摇摇头。
  “什么意思?”我继续问道,“该不会还没有……”
  玄儿离开窗边,走到我身旁,两手叉腰,叹口气,然后开始说事情经过。
  “今天早晨,是羽取忍发现蛭山死在这里的。她在隔壁房间的睡椅上过了一晚。因为我们担心伤者情况恶化,让她负责看护,如果情况有变,就要立即通知鹤子或野口医生。”
  玄儿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野口医生,继续说下去:“但事实上,她似乎并没定时查看蛭山的情况。她也相当疲劳,在睡椅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进房间看时,发现情况不对,当时是上午8点左右。她赶紧告诉鹤子,鹤子的房间在二楼——在羽取忍、慎太母子的房间的正上方。对了,顺便说一句,这间屋子的正上方是宏户的房间。
  “鹤子听说后,大吃一惊,就跑来了,发现蛭山已经蹊跷地死了,于是就将情况告诉了我爸爸——柳士郎。爸爸让鹤子叫醒野口医生,然后一起过来。他亲眼看过尸体后,沉思半天,然后做出判断——对吧?野口先生。”
  玄儿冲野口医生确认。后者抬起玳瑁边的眼镜,用手指擦擦眼睛:“是的。” 
  “我是在这之后——我爸爸已经从这里离开了——才知道的。大概是上午9点40分左右,鹤子赶来告诉我。我让她先回去,然后顺便去了中也君,你的房间,把你喊醒后,再急忙跑到这里——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
  “原来如此。”
  我点点头,眼睛盯着脚下,尽量不看床上的尸体。
  “然后呢?”我忍住恶心,继续问道,“你爸爸当时做出什么判断?”
  “这个……”玄儿表情难看地皱皱眉头,“蛭山因为昨天的事故而身负重伤,今天凌晨死亡。死因是脑挫伤,尸体上没有任何疑点。”
  “什么?!”我很纳闷,不禁嚷起来,“怎么回事?”
  “柳士郎是这么说的——‘在我看来,就是这样’。”野口医生在旁边回答道,“他冲我这么说的——‘赶快照此写出死亡诊断,明白吧?村野君’。”
  “情况就是这样,所以——”玄儿接着说下去,“没必要急着报警。如果按照我爸爸的要求去做,尸体就不需要司法解剖,也不需要刑警来勘查现场遗留的指纹和足迹。”
  我一时语塞:玄儿看看我的表情。
  “你怎么认为?中也君。”玄儿问道,“作为相关的一员,你怎么认为?”



  4


  尽管他在询问,但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我暂且低下头,深呼吸一下,然后避开玄儿的视线,迷惑地看着床上那无法开口说话的尸体。
  那是被自己的裤带勒死的蛭山丈男的尸体。杀害他的凶手就在宅子里,不管什么状况,杀人是重大犯罪,至少在本国的法律中是这样严格定义的。案件发生时,我们都有义务报警。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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