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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鸟和美鱼同时叫着我,四只大眼睛盯着我,眼神认真。
”我们有个请求。”
“我们有个请求。”
“什么呀?”
我完全被她们征服,将视线移到她们膝盖下方。
“我们觉得要是能成为你的新娘就好了——对吧?美鱼。”
“是的。要是能成为中也先生的新娘就好了。中也先生。”
“什,什么?”
她们突然说出这样的要求,我自然被弄得狼狈不堪。
“但,但……”
“不行?中也先生。”
“你讨厌我们?”
“不……这个,是这样……”我不知道她们是否动真格的。但仓促间,我无法仔细琢磨她们的意思,便笨嘴拙舌地回答,“我是一个人,你们是两个人,这可不行。如果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结婚,就是犯了重婚罪。”
“那没事。”美鱼说道,“可我们两个人是一个人呀。对吗?美鸟。”
“对,对。我们两个人是一个人。中也先生。”
“即便如此,还是……”
”不行?中也先生,你讨厌我们吗?”
“你讨厌我们?”
“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我语无伦次地回答着。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家乡那女子的脸和名字。她是那么可爱,让人恋恋不舍。如果她看到现在这种情形,会怎么想呢?我心中产生,一种罪恶感。
“我们两个是一个人呀。”美鱼反复说着,眼角渗出眼泪。
“所以,中也先生,你就和我们结婚吧。”美鸟紧逼过来,眼角也有泪花。
“永远在一起……好吗?中也先生。”
“永远在一起……好吗?中也先生。”
“这个……这个……”
就在这时,玄儿敲门,走了进来,终于将我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不知他看见我们这种状况,心中能猜出几分?
“哎呀,哎呀,怎么了?”他开玩笑似的,张开双臂,“美鸟,美鱼,你们可不能任性,让中也君为难哦。”
被玄儿一讲,那对双胞胎显得不开心。
“是,大哥。”
“是,大哥。”
她们老老实实地回答着,随后将目光移到我身上,露出一丝微笑,眼角已经没有眼泪了。
——啊,她们在想什么?就像让我打开“吓人之箱”一样,她们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觉得问题不在于肉体,而在于那对双胞胎的精神上。昨晚,野口医生在沙龙室里讲的话突然在耳边想起。当时,我没来得及深思。
——这对双胞胎在精神上有什么“问题”呢?
“好了,现在可以了吧?”玄儿冲着妹妹们说道,“把中也君还给我吧。”
“是,大哥。”
“是,大哥。”
“我已经把美惟妈妈送回房间了——好了,中也君,我们走吧。我有事想和你说,到我房间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怎么样?”
6
“和她们在一起,累吧?”
当我们从二楼西端的边廊拐上主走廊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玄儿停下脚步,等我赶上去。
我没有正面回答,歪着脑袋,态度暖昧:“我听她们讲了许多让我纳闷的事情。”
“纳闷?”玄儿的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对你而言,纳闷的事情太多了,对吧?——我能理解,我很快就会对你说的。”
我可不想等待,只想现在就问,但我也知道——如果现在问,他肯定会打岔的。看见我默不作声,玄儿斜着眼睛看看我。
“中也君,刚才你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怎么了?该不会是那对双胞胎想吃掉你吧?”
“那个……”我稍微压低一点声音回答,“她们要和我结婚。”
“结婚?”就连玄儿也显得很吃惊,但他很快就笑起来,“原来如此。你觉得束手无策,也正常。”
“是的。”
“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中也君。”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摇摇头,有点生气,“就算我想和她们结婚……”
“也不可能?就因为她们的身体?”
“这个……哎,当然也有那个问题:”
“嗯,中也君,如果——”玄儿收起笑容,问起来,“如果她们两个人被分开,成为独立的个体,你怎么办?”
“啊?”
“在美鸟和美鱼之间,你选择哪个?”
“怎么会有这种……”
我不知如何作答,不禁想起昨晚野口医生的话——有关美鸟和美鱼这对连体双胞胎进行外科手术分离的可能性。
野口医生说无论从医学上,还是技术上,都不是非常困难的手术,将两人分开并不是没有可能——一如果真是那样……当然,那种手术或多或少存在危险,但是为她们的将来考虑,还是应该实施分离手术。那样一来,她们现存的各种问题必然会迎刃而解。比如“结婚”的问题。在外国,可能连体双胞胎可以拥有配偶,就像章、严兄弟一样,但在日本,这样的先例少之又少。法律上的判定也很微妙。
“你不能从美鸟和美鱼当中,选择一个吗?”玄儿再次问道。
我不知如何回答,叹口气。
“那你就和她们两人在一起。”
“哎?你说什么呀?玄儿。”
“什么重婚不重婚的,你可以和其中一人交结婚申请嘛。”玄儿一本正经地说着,“如果她们选择你,我会同意的。”
“玄儿。”我的声调不禁高了起来,“以前,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我应该对你说过的。我,我……”我瞪着这个年长的友人,脑中浮现出那个住在家乡的女子的面容。突然,他展开紧绷着的脸。
“开玩笑的。中也君。”他说,“我知道的,你已经有了未婚妻。在现今这个时代,你有点早,不过那才像你嘛。”
“玄儿……”
“但是,今后你也要好好对待美鸟和美鱼。虽然她们有点问题,可那么天真无邪。”
“啊……哎。那当然。”
“到了,就这里。”玄儿在一扇黑门前停住。这里位于主走廊和东侧边廊的交汇点的南侧。一楼的这个位置是图书室。
“我的书房,那边是我的卧室。”玄儿朝对面房间扬扬下颌,那里位于一楼音乐室的正上方,“已经一年没用这个房间了,里面可不适合带客人来。好了,请吧。”
7
玄儿带我进的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大的例外,无论是内饰,还是家具的色彩都被没有光泽的黑色所统一。如果说黑色之外,能看到的颜色便是铺在前面一块区域上的暗红色地毯。
在那地毯中央,放着一张黑色的木摇椅。玄儿让我坐在上面,自己则走到房间内里,坐在大书桌旁边的交椅上;我听话地坐在摇椅上,突然想起——
玄儿在白山的寓所里,也有一张与此相同的黑色摇椅。那是一个可以铺六张榻榻米的房间,暗红色地毯中央孤零零放着那张摇椅。我记得在那个白天都窗户紧闭的昏暗房间中,玄儿就在那张摇椅上来回晃着,陷入沉思。
“刚才在红色大厅里,刚说个头。”玄儿将双臂撑在书桌边缘,看着我说,”我去西馆,和爸爸说了。”
“啊……”我集中注意力,重新看着玄一儿,“美鸟和美鱼对我说了,说你去了你爸爸的房间,面色恐怖。”
“是吗?——你把事情告诉她们了?”
“我们上楼的时候,碰见伊佐夫了。他说起了凶杀案,后来,我就大致地说了一下。”
“是吗?伊佐夫是听谁说的?”
“他说是野口医生和征顺先生讲的。”
“那对双胞胎反应如何?吃惊吗?”
“显得吃惊,”我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停顿了两三秒,“并没有大喊大叫,害怕不已,也没有哀悼蛭山的意思。怎么说呢?感觉很冷淡,仿佛就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是吗?”
玄儿没有显得特别吃惊,轻轻地点点头,叼起一根烟,从桌上拿起黑色打火机,点上火,冲着斜上方,悠悠地吐着烟。
“刚才我去见爸爸,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来向他汇报一下现场调查的清况,二来想探探他的真实想法。”
“真实?”
“就是关于谁杀死了蛭山这个问题的真实想法。”玄儿的表情一本正经,“从爸爸的性格和日常言行上。我可以理解他不肯将事情公开,不愿外部介入的想法。但我不是说了好几次吗?这毕竟是凶杀案,有个人被杀死了,而凶手就在宅子里。凶手是谁?杀人动机何在?正常人不会对此漠不关心的。”
“所以玄儿你想弄清事情真相。”
“并不是爸爸计我这么做的,他说‘不要管’。但在他内心,究竟如何考虑事情的真相,有什么相应的见解,我很想知道。”
“原来如此。”我靠在摇椅的椅背上。椅子发出细微的声响,开始前后摇晃起来。虽然我没有感到恶心,但这种晃动并没让我觉得惬意,“那么结果怎样呢?”
“我得到了明确的回答。”玄儿皱皱鼻子,“他说——蛭山被害可能和佣人之间的矛盾有关。不想为这么点小事报警,还是先内部处理,之后以既往不咎为诱饵,让凶手坦白并将其解雇。”
佣人之间的矛盾?难道浦登柳士郎会认为凶手是小田切鹤子、羽取忍、慎太母子、宏户要作以及鬼丸老当中的一个?
——凶手肯定是羽取忍。
刚才,双胞胎——好像是美鸟——这么断言。那种结论说起来也是基于“佣人间的矛盾”这一设定。但是——这起凶杀案就如此单纯吗?
我觉得并非如此,至少不像柳士郎考虑的那样。虽然我无法自信地阐明自己的理由,但就是这么觉得。
“关于那个叫江南的年轻人,他怎么想?” 我欠起身,岔开话题,脚放在地上,让椅子停止摇摆。
“那件事呀……”玄儿用手指夹着香烟,“那件事情,我也多少套问了一些。怎么说好呢?我觉得他虽然显得漠不关心,其实挺在意的。”
“怎么说呢?”
“我爸爸还没有见过江南君,也没说要见。当我告诉爸爸——因为事故的后遗症,江南还不能说活,记忆也比较模糊,他就说——这种样子,见了也没意义,显得很不关心。但是,当我和他交谈的时候,发现他对有些地方又相当关心。他在意,但又嫌烦,不愿主动为之……非常微妙的心理。”
“哦?”
“就像昨天说的,现在,我爸爸的白内障正在恶化,脾气总的来说不好,精神消耗很大。野口医生也说了,稍微有点事情,他就会陷入抑郁中。而抑郁会让人无力,会不愿意动,嫌麻烦,觉得怎么样都可以。”
“虽然在意,却显得不关心。他是那种态度?”
“我觉得是。”说着,玄儿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他身后的墙上,有这个屋子里惟一的窗户,其外侧的百叶窗依然紧闭着。突然从那缝隙处,一阵亮光射入屋内。是闪电。过了片刻,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但那声响比刚才的要小了一点。
“我把江南君的有关情况告诉了爸爸……坠落时的状况自不必说,他的年纪、长相,包括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物品之类的情况。”
“你爸爸没有任何线索吗?”我想确认一下。
玄儿点点头:“我感觉是那样。但是——”
“但是什么?”
“只有一件事,就是当我说起那块表的时候,他稍微有点反应。”
“就是那块刻有‘T。E’的怀表吗?”
“是的。”
“什么反应?”
“他问我是什么表。我如实回答后,他嘟哝起来——‘是吗?上刻着那些字母?’此后就沉默了。”
“是吗?”
“之后,不管我怎么问,问什么,他都不回答,板着脸,闭着嘴,只是暖昧地摇头。”
“你没感觉他在隐藏什么吗?”
“这个,什么都不能说。”玄儿也板着脸,闭着嘴,暖昧地摇摇头。
“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把江南带到我爸爸那里,让他们面对面——但是我们必须先解决今天早晨的凶杀案。”
“那个年轻人来这里的事情和凶杀案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呀?”我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觉得没什么关系。”玄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正如昨天我们在十角塔确认足迹时弄明白的那样——江南君从平台上坠落下去完全是偶然事故,没有人推他,也就是说和谋杀案没有关联。而且他这个不速之客和你,中也君一样,不应该知道那个南馆暗门的位置。说得极端一点,就算他是在逃的凶犯,也不可能是杀害蛭山的元凶。”
“倒也是。”
“所以,我觉得还是把两件事分开来处理比较好——中也君。”玄儿又将双臂撑在桌边,交叉起来,将下巴搁在上面,直勾勾地看着我,“让我们以已经弄清的事实为基础,进一步研讨凶案,好吗?你有什么想法吗?”
8
“你确认你父亲有不在场的证据吗?”
玄儿看着我,而我侧过脸,反问起来。
“我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问了一下。”玄儿的口气听上去似乎很痛苦,“我爸爸当时就甩出一句:‘我没杀他,也没必要’。他还说:‘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要杀死蛭山吗?’”
“关于那扇暗门,你问了吗?”
“那就不用问了。作为这个宅子的主人,我爸爸不会不知道的。”
“是呀。”
我再次靠在摇椅的椅背上没有急着回答玄儿刚才提出来的问题,而是默默地环视着屋内。
正如进屋之前玄儿所说的那样,他在白山的寓所里生活了一年多,所以这个宅子里的书房没怎么用。或许是这个原因,这里让人感觉有点萧条。但这里并不脏乱,相反的,书桌及其周围非常整洁。摆放在墙边书架卜的书并不多,与“书房”这个称呼似乎有点不相称,但那些书都被排得整整齐齐,反倒让人感觉“寂寥”。
玄儿在白山的寓所也收拾得干于净净,有条不紊,我觉得那都是他一丝不苟的性格决定的。但这里之所以“整洁”,我觉得和那里和所不同,不是玄儿主动收拾的,而是因为他长期不在形成的。
墙上挂着几幅画,都是用朴素的色彩所描绘的静物画,被收在木质的黑色画框中。我突然想到——其中说不定有那个藤沼一成的作品。但转念一想——要是真有,玄儿早就告诉我了。
“那么,中也君。”玄儿开口说,“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对于这起案件,你有什么想法吗?”
“啊,是的。这个——”我尽量避开玄儿那一视的目光说,“我不是没有想法。”
“我想听听。”
“好的。”
我有想法。但我在考虑——从何处说起,该怎么说。结果,我发现“从何处开始,该怎么问”是一个很难回避的问题。
“刚才,在楼下的沙龙室,征顺先生也说了。”我索性讲了起来,“他说蛭山为何被害是最大的谜团。”
“……”
“换言之,就是凶犯为何杀死,为何一定要杀死奄奄一息的蛭山。”
“你说的是犯罪动机?”
“对。”我不让摇椅晃动,狠命地点点头,“昨晚,当被抬进南馆那个房间里,蛭山真的是身负重伤,气息奄奄。根据野口医生的诊断,他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是零’‘不知能否活到早晨’。可以说,如果放置不管,他可能几个小时后就一命呜呼了。凶犯为何要杀死这样一个人呢?”
“是呀。”玄儿也用力地点点头,“这样的凶杀,没有意义。”
“是的,没有意义。”
“那么?”玄儿紧接着问道,“对于这个问题,你怎么考虑的?”
“这个——”
我欲言又止,看着自己的膝盖。现在的问题在于我“该如何问,从何处开始问”。我想问的事情,我应该问的事情很多很多,但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先问……
“那么,中也君……”正当我苦思冥想的时候,玄儿开口说,“要不然,我先说说自己的想法,行吗?”
“啊……好的。”
“罪犯为什么要杀死迟早都要丧命的蛭山呢?”玄儿再一次用明了的语言提出这起凶杀案中最大谜团,然后又点起一根烟,“看起来是无意义的杀人。但意义就存在于这个看似毫无意义的事情中。”
我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不管怎样,我觉得这不会是无目的的凶杀案。我也不愿意那么想。是有相应目的,应该有目的。所以……
“如果单独列出可能性的话,会有许多可能性。例如罪犯对蛭山恨之入骨,即便杀死他,也不解气。或者,罪犯不愿蛭山就那么受伤而死,想亲手解决。或者真的没有任何目的,和蛭山身负重伤没有住何关系,罪犯就是想勒死他而动手了——你怎么认为?”
听到玄儿的问话,我摇摇头:“那怎么可能?我觉得罪犯应该有目的。”
“是的,我也那么认为,应该有意义。”玄儿微笑起来,那笑容颇有含义。
“某人对蛭山恨之人骨,从而不管不顾地杀死他;或者某个疯子没有任何动机,杀死了他——我总觉得这些推测和这起凶杀案的情况不吻合。凶手为了不被羽取忍发现,通过暗门,出入现场,这是非常冷静而慎重的行动,以上的推测应该不对。”
“我同意。”
“那么,真正的动机在哪里呢?凶犯为何要杀死蛭山呢?——我想到一个非常合乎逻辑的答案。”当玄儿的脸部被他自己吐出的烟雾所萦绕的时候,就像是毫无血色的能面,“通常情况下,没有必要杀死奄奄一息的人。但是,凶犯杀了。也就是说,凶犯可能不知道蛭山快要死了。”
听到他的分析,我不禁“啊”了一声。虽然我从来没有这样考虑过,但这或许真的是“合乎逻辑的答案”。
“凶犯知道蛭山因为事故而受伤,并被抬进南馆的那个房间里,但是凶犯并不知道蛭山受伤严重,可能活不到一旱晨,就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杀死蛭山。至于动机,我们还不知道。”
——我觉得机会难得。
美鸟和美鱼刚才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蛭山虚弱,所以趁机杀死他。
但当时她们作为嫌疑犯列出来的羽取忍完全知道蛭山的受伤程度,她应该知道——就算什么都不做,蛭山很快也要死了。
那对双胞胎还列出一个嫌疑犯,就是浦登清——他知道蛭山因为事故而受伤,但可能不知道具体的伤情。另外,美鸟和美鱼那对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