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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点,头儿?”
“你不觉得,”印征沉吟着说,“她们都是我们这个时代所公认的漂亮女人吗?只是有的是美艳逼人的美,而有的,是楚楚动人的美……”
“是啊,美!她们,很美!”林童不由得捋了捋垂在前额的发丝,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的重复了一遍,“很美!”
“但……很奇怪,难道你没有从你的发现中体会出什么吗?童童?”印征对林童的夸张不置可否,自言自语道。
“什么,头儿,你在说什么啊?”
“你知道童童,关于性犯罪,罪犯对受害者的选择是根据自己的好恶来决定的,他们一般都会偏重于某一类具有同一性的女性,但……但你刚才看到的这些女人她们的美是各异的,这不符合性错犯罪中罪犯对受害者选择的同一性规律……”
“但也有随机犯罪的可能性啊,头儿!这个可能也是存在着的!”林童反驳道,接着她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头儿,这些是不是就是昨天晚上电视里说的那些失踪女郎?我想起来了,这个叫菲佳!”
“好了不说这些了,童童,知不知道‘血浪’?”印征叉开了话题。
“谁不知道啊,经典品牌啊!考我啊?咦,什么时候关心起时装了,孟葳启蒙得不错啊!”
“哪里哪里,哎,别说,那天她可没给我说过‘血浪’。”
“不会吧,这可是我市时装界的猛兽品牌,她怎么会忘了。这样吧,既然你有兴趣,哪天再让她给你补一课吧!”
“好啊!”印征边翻阅着桌上局里最近的文件边随口答道。等印征在所有的文件上签过了字,林童收拾好文件,顺便整了整印征的衣领,准备再到别的办公室时,手机响了。刚走到门口的林童看了看来电显示,回头冲印征伸了伸舌头,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孟葳的!”说完摁下了接听键。
“喂,葳葳。对……他在……应该有空吧……好,我给他说一下。再见。”
林童若有所思地收起了电话,“头儿,孟葳说有事要见你。时间是今天晚上九点,地点就是上次我们见面的那家快餐厅。你有时间吗?”
“她没说是什么事吗”印征问。
“没有,不过好像情绪不高的样子,语气也有些怪怪的。”
“好吧,晚上没事的话你陪我一起去吧。”印征说。
“哎,今晚可真不行,我和朋友说好了,去他那里拿些东西,可能你也会感兴趣的!”林童兴冲冲地说。
“那好吧,我自己去。”
林童关门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事,回头道,“印队,那个孟葳对你有好感呢!”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看她只对那些名牌服装感兴趣。”印征笑了笑,说。
“那你对谁有好感?”林童冷不丁问道,然后也笑了笑,不等印征回答,关上门,走了。
林童走后,印征看了看时间,起身向局机关会议室走去。
会议由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任宾主持,分管副局长叶风讲了话。言简意赅,就公安部近期在全国组织的抓捕网上逃犯工作以及其他省市兄弟局发来的协查通报,结合E市当前所面临的形势,确定了可能在E市藏匿的嫌犯,对相关部门做出了具体的部署。会后,在走廊上,叶风副局长叫住了印征。
“最近有什么进展吗?”叶风问道,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呵,叶局,你知道的,不好说。”印征知道叶风一直以来就很关心他的个人问题。
“什么说不说的,该说的就要说,错过了林童,可惜啊!我看,等这次任务完成后,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吧!要不要我这个做领导的帮忙啊?”
“那倒不用,只不过……”
“不过什么?”
“我看林童那边情况不明朗,老是给我介绍一些她的女朋友。”
“哦,这我知道,欲擒故纵啊!不简单!”
“什么欲擒故纵?”
“看你的反映啊,看你的立场到底坚定不坚定,看你到底经不起得起诱惑啊,你呢,你是怎么看的?”
“我,叶局当然你最清楚了。”
“那好,说定了!等这次任务完成了,我给你们做撮合撮合!怎么样?”
“谢谢局长关心!”
“哈哈!”叶风朗朗的笑了。
“可是……”印征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说!”叶风看到印征吞吞吐吐的样子,命令道。
“可是叶局你别老是为我操心啊,也得为你自己想想了!”印征索性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我?”叶风愣了愣,他的情绪明显地没有了刚才的高涨,“我嘛,还是觉得一个人过的好!当然了,你不同啦印征,你还年轻呢!”
下班后,孟葳换好衣服走出了员工更衣室,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商场此刻显得有些冷清。少了许多人声的大厅空空旷旷,使人感到落寞。她顺着安全通道走到一层,但好象总有什么使她有点恐慌,可能是一个真实的人的尾随的脚步声,也可能是她的幻觉,等她几次有意地放缓脚步向后张望确认并没有人跟踪后,她依然不能抹去心头那越来越强烈的恐慌——恐慌是有理由的,几天来她一直觉得有那个人在暗处注意着自己,在她上班的时候,在她下班的路上,甚至在她睡觉的时候,那人也会进入她的梦乡。那人是沉默的,沉默的令她感到胆战心惊!就在昨天,也是在这安全通道里,她甚至感觉到了那人离她并不是很遥远,她甚至听到了那人被自己张望后快速离去的脚步声……
肯德基里依旧是人声鼎沸,印征早已坐在了老位置上,看到孟葳进来他招了招手,随后等孟葳坐下后就去打了一份鸡柳汉堡、一包薯条,一杯可乐,当然还少不了番茄酱,给自己只要了瓶啤酒。
“你常来吗?”看到印征端回了这么多的东西,孟葳诧异地问道。
“不常来,这不就是你们上次叫的吗?我只是依葫芦画瓢。说吧,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
喝了一口可乐,孟葳衔了一根薯条,大大的眼睛愣愣地盯着印征,半晌,才说道,“我保证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可探长你得答应我,不管你信还是不信,都不许笑我神经病!”
“好吧,我答应你,到底是什么事呢,这么神秘啊!”
“那好,探长,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菲佳是谁?”
“砺磨服装企划有限公司首席设计师。”
“还有呢?”
“你说……”
“她还是我市时装品牌的顶尖之作、‘血浪’系列女装的设计师。这一点,你知道吗?”
“是啊,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孟葳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上次见面时你给我介绍了那么多的时装品牌,却偏偏只字不提这个我市唯一叫得响的品牌呢?你不会是一时疏忽吧?还有,刚刚结束的砺磨秋冬季服装展示会,不就是在你们商场拉开帷幕的吗?你不会那么健忘吧?”
“你怎么知道?”听到印征一口气提出了这么多的为什么,孟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因为,我也很关心菲佳。”印征不动声色地说道。
孟葳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咬着鸡柳汉堡,但很显然她的心思并不在汉堡上,然后喝下一大口可乐,待呼吸平静后,她说,“难道,探长你是怀疑我和菲佳的失踪有关吗?”
“不、不。”印征连忙摆摆手,“我只是对她的失踪有些兴趣,对你,怎么会呢!”
“我知道,上次我没给你提到‘血浪’,事后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知道吗,自从‘血浪’问世后,我可是它的绝对发烧友呢!”
“那怎么会忘了给我介绍让你能‘发烧’的品牌呢?”
“人,因为人!”
“人?菲佳?”
“是的……”说完,孟葳垂下眼帘,“探长,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一个爱传播八卦的人,但那天,那天……那一天的那一幕,使我彻底丧失了对‘血浪’的兴趣,还有一切美好的感觉!”
说完,孟葳抬起头,她看到的是一束鼓励的目光,印征在静静地听,印征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孟葳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呼了出去,她接着说道,
“那天,也就是‘砺磨’秋冬季服装展示周开幕的日子,因为要在我们商场组织一场T台表演,能看到我梦寐以求的偶像菲佳使我兴奋得几乎一夜难眠,怕自己上班迟到了我喝了许多的水,结果还是差点迟到了。等我赶到商场时我看到菲佳已经到了商场,正在指示人对展台做最后的修改。说实在的,她就是当代精英白领,丽人中的丽人,你不知道我当时是多么的兴奋,就像是猫王的崇拜者看到了猫王本人,就像是范思哲迷们看到了范思哲,我被她的气质深深地折服了。等到一切都结束后,我目送她离开了大厅,走出了安全通道的大门,她是一个人走的……”
说到这里,孟葳抬头看了看印征,印征还是那么一副鼓励的样子。喝了口可乐,孟葳接着说道:“你知道探长,那天我喝了很多的水,结果可想而知,我不得不去洗手间……”说到这里,孟葳的神色有些恍惚,良久,她说,“知道吗,你知道我那天在洗手间都看到了些什么吗?我知道我很保守,我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宽容了许多,但我想任何一个像我一样的人,都是不会允许这些发生的……我进去了,我坐在了马桶上……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我、我……于是我就踩在马桶盖上向旁边的隔间窥视……但愿我以后不会再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印征依然无言地看着孟葳。
“我看到,我的偶像跪在地上,她的头深深地,深深地伏在另一个女人的两腿中间,那个女人的裤子褪到了脚踝……她们很投入,极端地投入,呻吟着,甚至没有发现我,我也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惊叫出来,但突然……”孟葳的脸上闪出了惊恐的神情,“突然那个坐在马桶上的女人猛得抬起了头,她看到了我!!!我急忙跳下了马桶,当我冲到洗手间门口时我听到她们隔档的门被猛得推开了,我回头望去,只见那个坐在马桶上的女人正狠狠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的样子钉在她的脑子里,我怕极了真的我怕极了!我冲出了洗手间……”
孟葳半天不再说话,等再次开口时她笑了,“结果,探长,可想而知,我不得不去换了一条裤子。其实这件事我是不打算对任何人讲的,为一个已经坍塌的偶像保守秘密,你知道吗探长,是一件多么无奈的事。但现在她失踪了,我想,是我该把这件事向一个我信任的人说出来的时候了,我知道你不会像那些记者那样拿去炒作什么,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如果这回菲佳的失踪不是炒作的话,就应该和那个女人有很大的关系了!但愿我这不是庸人自扰。”
“不,你不是庸人自扰。”印征在心里说。
“那么,你可以提供我一些那个女人的相貌特征吗?譬如,脸形、眉毛、眼睛、鼻子、嘴……?”
“脸形是瓜子脸,眉毛是修过的,很长,很细,像柳叶;眼窝很深,黑得可怕,但如果不是在那种环境下,那可是迷人的眼睛呢;鼻梁挺拔,瘦削,鼻尖带点鹰勾;嘴唇很薄……总之,看了以后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不过如果笑起来,应该也是很迷人的……”孟葳喃喃着。
“是这样的吗?”印征举起手中的纸,问孟葳。
孟葳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那张纸上仿佛在顷刻间变出的一副女人肖像,“就是她!”她喊道。
“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吗?看仔细了。”
……
走出肯德基后,印征才发现天上早已飘起了霏霏细雨——这个夏季确实是个多雨的夏季。他替孟葳拦了辆车,并目送她上了车,看着那车,消失在了路灯织就的光链的尽头……。
他也走上了回家的路。
他没有发现,有一辆车,一直尾随着孟葳乘坐的出租,尾随到了,孟葳的家……
今夜,印征的确是辗转反侧了……
如果起初缘起于电视新闻的直觉只是一闪念的话,那么直觉现在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印征,一个诡异的幽灵,此刻正在E市霏雨密布的夜空中游荡着,行走着,而这个幽灵,关于—
女人!
如果说起初对小美的怀疑的那个客人是一个女人不以为然的话,那么今天孟葳已经做了明白无误的确凿举证,关于——
女人!
如果起初的不以为然可以原谅的话,那么,现在不可原谅的疏忽,正是关于——
女人!
女人!!
女人!!!
有一瞬间印征对自己在为人上是否有尊卑之分产生了怀疑——如果小美不是吧廊女而如果碰巧陈音也是一个良家女子,自己会对陈音可能的失踪以及小美的怀疑不以为然吗?
现在想来,其实当初对小美所说的对陈音失踪的怀疑印征是很不在意的,因为那时他的重点在于通过陈音调查陈亦凡,而在取得了确凿的关于陈亦凡违法乱纪的证据后,陈音便显得无关紧要了,即使小美说出了她的忧虑,即使她也提供了陈音可能失踪的消息,但印征,说实话,对可有可无的陈音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那天到“淑女吧”去,真实的说,也仅仅是为了兑现他给予小美的承诺——但……如果那天电视里并没有播放有关菲佳失踪的消息而且也没有今晚孟葳提供的线索,他会意识到在陈音的失踪中,或许包含着一个可怕的事件吗?而且,起初他的潜意识中还存在着不认同小美的想法吧——女人,怎么可能是女人呢,女人怎么可能会去找女人呢?!,而且有是一种那样身份的女人!想到这里,印征对自己对于生命的漠视和对身份的势力认同感到了惭愧。
应该说从陈音的失踪中,小美应该已经嗅到了一些危险的味道,只是她还不能肯定,所以她请求自己去破解这个迷团,也就是在破解一个她认为的可能存在的可怕的真相。但正是由于自己对生命的漠视和对身份的势力认同使他当初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对线索加以任何的实物保留。
但幸好还有孟葳,但幸好好有一张得到了孟葳认可的素描,但幸好还有小美的手机号码,印征打算一俟上班就和小美取得联系——如果她还没有换手机号码。看看那张他今晚根据孟葳口述作出的素描画,到底是一个打开一个未知的可怕事实的钥匙,还是只是一个基于个案的线索——一切,都有待于明天小美的确认了!
但如果,不是同一个人呢?
夜风在沉睡的E市游弋,并不是很大,但透出冷冷的凛冽。雨滴一点一点地落在地上,在胶着的旅行中,潮湿着E市的每一个角落……被矛盾煎熬的印征愈发的辗转反侧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书房的窗户开着,从黑暗的房间里望出去,可以看见细密的雨丝在路灯的光晕中匆匆的滑落。叶风坐在窗前,一些随风而至的小雨点不时飘在他的脸颊上,带给他冰冷的感觉。家里很安静——其实家里一直很安静——独身的叶风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份安静,虽然他知道作为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他的单身身份已成为了许多人追本溯源的谈资——但他,真的,早已习惯了这种安静……此刻的他就在静静的体会着这雨夜的静寂,就像一尊雕塑。一刻钟过去了,这尊雕塑离开了窗口,坐在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取出了一个厚厚的相册。叶风在黑暗中摩挲着相册,他仿佛没有打开看的意思因为灯一直没打开,但他的呼吸逐渐的变得粗重并且很不均匀起来。在将相册放回抽屉的时候,他低低的嘟哝了一声,嘴里蹦出了一个情感色彩极浓郁的词——可恶!
叶风离开了书房。
叶风走进了卧室。
叶风拧亮了床头灯——卧室的四壁在柔和灯光的渲染下透出温柔的光芒。迟疑了一会儿,他又转身回到了书房重新取出了相册,当看到相册中唯一的女主角一张张年龄不同,姿态各异的照片后,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不由得有所动作,最后,他瘫在了床上——可恶!他冲着墙上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中微笑的女人咬牙切齿道,“这样的结局,你想到了吗?!”但随后而来的显然是深深的忧伤,因为随后,他就泪流满面了……但很明显他知道眼泪对于一个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来说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他还有事要去办,于是擦干眼角的一滴浊泪后他拨通了市医药公司经理的电话,他知道,今天是到货的日子,而有人,正在等待着那批货……
第二天早晨雨停了,做了一夜噩梦的孟葳从梦中醒来,她身着睡裙站在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太阳正从东方升起,远处的马路上车辆已渐渐多了起来,近处楼下的花坛因为距离的遥远而幻化出一派朦胧的色晕。眼前的真相使孟葳相信了一切还是美好的,真实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她其实知道林童是喜欢孟葳的,之所以拉她去见印征,那个探长,其实是让自己给打个满分的。但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被印征那双沉着的仿佛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胆怯的眼睛迷住了,昨晚在叙述那个可怕的故事的时候自己之所以不看那双眼睛,一方面是沉溺在对事件的回忆中,但更大的部分却是,她不敢面对那双眼睛,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那双眼睛迷住了,她也知道自己爱上了那双眼睛的主人……这是一个不好解释的问题,她不知道如果将自己的感觉告诉给林童,林童会怎么想呢?现在她感觉自己是那么的需要一个依靠,来帮她彻底地赶走那场她一生都不愿再陷入的噩梦……这个,林童,会理解吗?
妈妈在外间唤着她吃早点。她答应着,穿上了衣服。
……
此刻昨晚那辆尾随孟葳回家的车,已经在早上6点停在了它昨晚目送孟葳上楼的老地方。车上的人戴了一顶在凉爽的早晨不合时宜的宽边凉帽,仿佛要刻意遮住自己的脸,其实那张脸早已被一副夸张的墨镜遮得严严实实。那人在一直抽着烟,但车窗却一直未开,车里的空气,仿佛要将人窒息。
7点30分,那人看了看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