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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文回到饭店,哼着小曲忙活。小半个钟头,只见那文一瘸一拐地回来了。文他娘看见了,忙过去问:“你这是咋的啦?”那文说:“没啥,就崴了一下。”文他娘喊传文过来,让他扶他媳妇回屋。传文颠颠过来,搀住那文,低声笑道:“你本事怪大呀,长翅膀飞出来的啊?”那文带了哭腔,说:“你还说,你不锁我,我也不翻窗户,不翻窗户我也崴不了脚。”传文听了嘿嘿直笑,那文翻他一眼说:“死鬼,你还印承Α!贝乃担骸案茫∧慊瓜敕旨衣穑俊蹦俏乃担骸叭贝蟮碌模阋遣幌敕志筒环诌拢灿貌蛔耪饷凑厶谧约旱南备狙健!贝乃担骸安徽厶谀悖悴怀ぜ切裕 �
第三十章
1
饭馆里,传文给朱开山比比画画地讲着,说:“咱把二层楼接起来,楼梯在那边,贴墙,不占地方,下面当库房使。这样就多出四个雅间,多摆八个桌面,客人再多也不用愁了。”朱开山连连点头。传文说:“店名我都起好了,叫‘四味楼’。”朱开山说:“四味楼?嗯,好,就叫四味楼。”
传杰急火火地跑进院来,说:“爹,二哥来信了!”朱开山说:“咋说的?”传杰说:“他说他在奉天给少帅当警卫副官呢。”朱开山愣了说:“这到底咋回事儿呀?天上地下的,一会儿来抓他,一会儿又跑到少帅跟前去了。”文他娘一把扯过信来说:“三儿,把信给我!”说着拿着信进了秀儿屋。
秀儿正在做针线活儿,文他娘说:“秀儿,老二来信了!你看看。”秀儿说:“娘,我也不认字儿呀!”文他娘说:“啊,刚才我听老三念了,他说他给少帅当差呢。这信里一个劲地提你,问你好不好,身子骨咋样,让你别累着了,还说见天想你。”秀儿脸红了说:“娘……”文他娘说:“这信你就留着吧,虽说你不认字儿,那也是他写的呀,就跟他人在你身边似的,对不?”秀儿含羞点头。
到了中午头,秀儿见玉书放学回家,忙把她叫进屋里,羞怯地拿出传武的来信,递信玉书说:“给我念念信。”玉书一看说:“啊,二哥来信了。”她打开信封,打趣道:“二嫂,你们的悄悄话也敢让我知道?”秀儿嗔笑道:“你念吧。”玉书念了一遍。秀儿说:“就这些?”玉书点头说:“是啊,二哥说了‘秀儿有二老关照,我心安矣’。”秀儿说:“就这一句?”玉书点点头,突然醒悟过来,待要去掩饰,却见秀儿满脸的企盼已变成彻底的失望。
山东菜馆牌匾已换成“四味楼”三字。鞭炮炸响,鼓乐班子的锣鼓唢呐热闹地响起。朱开山和朱传文父子在门口恭迎前来祝贺的人。
来宾中一人说:“恭喜,恭喜呀!老掌柜的,生意越做越大了,真是骏业鸿图,福茂德隆!”另一人说:“少掌柜的,这四味楼,是不是指你那四道拿手菜:朱记酱牛肉、鲁味活凤凰、富富有余,还有那满汉呈祥?”朱传文说:“对,是指这四道菜。”朱开山说:“也含着苦辣酸甜的意思。人这一辈子,三穷三富才过到老,其间得经受多少酸甜苦辣啊!”那客人点头说:“老掌柜说得好,说得好啊!”
刘掌柜疯疯癫癫地过来说:“我家又开了一个买卖。”传文拦住他说:“刘掌柜……”宝他娘赶过来,往回拽着刘掌柜说:“走,当家的,回家,咱回家。”刘掌柜挣扎说:“这是咱家的馆子!”朱开山说:“对,是你家的馆子。”他上前拦住宝他娘,往屋里让着说:“弟妹,进屋,进屋。”宝他娘说:“你家大喜的日子,他一个疯子……”朱开山说:“没事儿,快进屋,进屋。”又嘱咐传文说,“我今儿个就陪刘掌柜的了,开业的事儿你张罗吧。”
忙忙活活一整天,夜里临睡觉了,朱开山却坐在炕上闷头抽烟。文他娘说:“当家的,大喜的日子,该乐和还得乐和。”朱开山说:“我今天办了个错事儿。”文他娘说:“是请了刘掌柜的?”朱开山说:“不,他不来,我还没觉着错了呢。我没请潘五爷。我该真心实意地请请潘五爷。”文他娘说:“他净整咱家了,你咋还想请他?”朱开山说:“看见刘掌柜那样,让我心冷啊。为啥要争啊斗哇?我不争了,也不斗了,这一半天,我就请潘五爷。”
2
朱开山蹲在潘家大门外的台阶上,抽着旱烟,脸色郁郁。他吃了早饭就来请潘五爷,谁知道却吃了个闭门羹。开门的潘老大一见是他,也不让进门。任凭怎么喊怎么敲再也不开门了。一直到了中午头,潘老大要出门,一开门见朱开山还在门口蹲着,潘老大说:“我要是不让你进来,你是不是要在这蹲一天哪?”朱开山说:“哪能呢?我就不信我老哥一天都不出门。我请他可是诚心诚意呀,不见着他,我是真不走。”潘老大正要关门,忽听得潘五爷在院里说:“进来吧。”朱开山说:“我说嘛,我老哥咋能不见我呢。”
朱开山进了堂屋,见潘五爷和于掌柜、葛掌柜都在,他一抱拳说:“老哥,我请你来了!哎哟,于掌柜、葛掌柜也在,在下一块儿请了。”潘五爷、于掌柜、葛掌柜没起身,也不搭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朱开山说:“怎么?怨我请晚了?老哥,改名开张那天乱哄哄的,我就想找个清静的日子,和老哥好好唠扯唠扯。”潘五爷说:“兄弟,你是对手!今天,是不是再想耍我一回?”朱开山说:“老哥,上回看电影的事儿是我不对,确实,我是有意涮你一把。今天我特备下薄酒向您赔不是。”潘五爷说:“你没错!你心里明白,几次三番的,我也没少整你,你拿我耍一回也是正章。你今天来认错,不是想悔棋吧?”朱开山说:“悔棋?”潘五爷说:“悔棋就是想赢啊。”朱开山说:“啥输啊赢的,我认输了。今天请酒,也可以说是服输酒。”潘五爷沉吟一会儿说:“于掌柜、葛掌柜,我兄弟既然来请,咱就给他个面子吧。”
四味楼里顾客满座,一派喧嚣,比之与前身山东饭店又热络了许多。见朱开山领着潘五爷、潘老大、于掌柜、葛掌柜进来,传文忙迎上来说:“五爷来啦,请楼上雅间儿。”潘五爷硬硬地一甩手说:“不用这套!我来,不是来吃席,更不是来道喜。看见你们朱家买卖这么好,人气这么旺,我心里烦着呢!这是实嗑。”他见客人都安静下来,扫视一下说,“都是山东人吧?这么多年山东人被我们热河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今天出气均匀了吧?我朱家兄弟真比你们强多了,我愣没整住他,反倒被他耍得大病了一场。”朱开山说:“老哥,当着大伙儿的面,我今天向你赔不是。千错万错是我的错。你往后看,我朱开山要是有半点儿不恭敬你……”潘五爷说:“别呀!这套我懂,就像武林高人,打趴下一个对手后,他会放一马,显得有心胸,显得仗义,显得他更能耐。不过兄弟,我还没趴下呢!”朱开山说:“老哥,兄弟是心窝子里的话……”潘五爷说:“啥也别说了。生意场嘛,就是你争我斗较劲的地方,就像赌场,上手就得认赌服输,输了心里发狠去!谁让你手臭,谁让你点儿背,谁让你牌艺不精——活该倒霉!兄弟,我想跟你赌一把,最后赌一把!”朱开山说:“老哥……”潘五爷说:“别老哥、老哥的,一听你叫老哥,我就觉着没拧4蠡锒伎醋拍兀鹚枳澳锩嵌∽耙裁挥茫∷担牟欢陌桑俊币桓隹腿怂担骸拔逡煺乒褚丫鸦八档秸夥荻狭耍阋哺盟伤煽谘健!迸宋逡担骸拔宜煽冢课宜煽谀忝腔共坏靡牢已剑啃罩斓模桓叶哪憔凸龀稣馓醮蠼郑 �
朱开山的性子到底还是火,一听这话,不由豪气上头,说:“你说,赌什么?”潘五爷说:“咱都是做买卖的,当然要赌买卖上的事儿了。现在市面上稀缺的几种药材你知道是什么吧?”朱开山说:“知道,北面的山里头就有。”潘五爷说:“那好,咱就赌这个。压上全部家当,看谁家能把这几种药材先贩回来。谁先贩回来,这条街上,谁就说了算,输了的从此滚开这里!这不已经开春了吗?正好上路。明天我到你这来立字据!”
第二天,潘五爷还真带着中人来立了字据,他和朱开山各自在字据上按了手印。潘五爷一句话没多说,冷着脸出了四味楼。朱家全家人都聚在屋里,神色紧张严肃,还含着不安。朱开山看看家人,笑说:“别都紧绷着脸哪,吓人巴拉的。手印都按了,那就赌吧!大不了赌输了,咱扛上铺盖卷儿,再回放牛沟去。咱就肯定输吗?我按手印之前,心里也犯合计,想跟潘五爷缓缓,可他不松口啊!如今没退路了,就是南墙也得撞了——撞个大窟窿咱走过去!老大,你这两天把贩货的本金张罗齐了;我呢,到二龙山找大掌柜的,让他帮帮咱;三儿,你麻溜去奉天找你二哥,他不是在少帅手下当差吗,让他想法儿弄个批文。”传文和传杰郑重地点点头。朱开山又嘱咐传杰道:“关键在你二哥这里,你别稀里马虎的。这几样东西都要官家批文的,咱哈尔滨城里比不上他们潘家熟络。”
就这样,朱家人筹钱的筹钱,上山的上山,进城的进城,各自忙活起来。传文先备好了钱,朱开山亲自跑了一趟二龙山,只剩下一个路最远的传杰。传武这孩子的性情没得说,可是想到那少帅府深宅大院,小三子能成吗?朱开山心里不免犯嘀咕。
就这么等了几天,潘老大的马帮都上了路,传杰才一脸喜色地回了家门。朱开山骂道:“你个崽子还有心笑哪,你爹都要哭了。”传杰说:“我也想早回来,俺二哥不让,非带带我逛四平街,给您二老捎来好多奉天稀罕货,一路上累死我了。”朱开山说:“俺不稀罕他那什么稀罕货,批文的事呢?”传杰嘿嘿又乐了,说:“你让我喝口水。”文他娘见朱开山气得直瞪眼,过来嗔怪道:“你个小羔子,别激你爹了。”传杰说:“都放心吧。俺二哥是少帅的副官,谁还不给个面子?我亲眼见他给咱哈尔滨打了个电话,交代我回来就找安厅长。”朱开山这才面色转喜。传杰说:“这还不算呢,少帅都关照咱家啦。”他得意地从腰里掏出一个黑家伙来,却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看!少帅得知俺要走这趟马帮,特意让二哥交给我这把枪,让我带着路上防身。”文他娘说:“少帅也知道咱家的事儿?”传文:“少帅祖上也是闯关东的,听说咱家也是关内来的,所以特别上心。”朱开山从传杰手里拿过枪来,把枪口对着自己把玩着,说:“这小玩意儿有啥用啊?”传杰忙一把抢过来,说:“爹啊,你可别对自己脑袋啊。你看,这是保险机,打开了就可以击发了,这个机头扳开,是打连发的,后坐力还小,比俺哥那会儿用的匣子枪金贵多了。”
3
虽说是开春的天气,可是一路北行,又多是山道,潘、朱两家赶马帮的汉子们还是终日在雪雨风霜中展开了竞赛。潘老大虽然早走了好几天,但比不上传杰路熟,紧赶慢赶地,朱家马帮在黑瞎子沟赶上了潘家的马帮队伍。两边人冷冷地招呼了,各自搭起帐篷,点了篝火。
夜深了,传杰和小康子却还机灵地睁着眼四处望着。忽然小康子说:“三掌柜,我发现两个人影。”传杰示意他小声。二人蹑手蹑脚地跟过去,只见两个潘家马帮的伙计把一些东西倒在朱家的马匹跟前。等那二人走了,传杰和小康子才过去,发现倒在地上的是些马肠子之类的下水。小康子莫名其妙,传杰却大惊失色说:“快!把这些马下水都挖坑埋了!我干爹跟我说过,熊瞎子要是闻见了血腥气,就会赶过来吃人,吃马。这黑瞎子沟,黑瞎子老多了。”小康子恨恨道:“老潘家的人也太损了!我扔回他们那边去!”传杰说:“你快埋吧!”
晨曦微露。朱家马帮还守着将熄的篝火沉沉地睡着,潘老大已率领他手下的马帮起身了。
潘家马帮在密林中艰难地前行了有七八里路,几匹马忽然变得狂躁不安起来,几个伙计不明所以,忽听得耳后一阵粗气声,一只硕大的黑熊在密林一侧狂奔而来。潘家马帮伙计顿时方寸大乱,潘老大叫道:“黑瞎子咋冲咱们来了?”那黑熊看着身体笨拙,在林中行动起来却比人迅疾,眨眼的工夫已奔到马帮跟前。伙计们四散而逃,几匹马也狂乱啼叫着。潘老大怕马匹走散了,狠狠拽住缰绳,踌躇间,黑熊已冲他扑来。潘老大顾不得缰绳,松了手,马狂奔而去。黑熊给震了一下,有些蒙,等马走了,又朝潘老大扑去。眼见潘老大已气力不支,忽听一声枪响,那黑熊咆哮一声,转过身子,又是几声枪响,黑熊踉跄几步,沉沉地栽倒在地。潘老大瑟瑟缩缩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衣服已给咬烂,浑身血迹斑斑。几步之外,传杰还举着他的小手枪,也是惊魂未定,见潘老大站起来,才说:“潘大哥,没事儿吧?”潘老大说:“兄弟,谢谢你呀。”传杰说:“谢啥呀,一条街上住着,都是兄弟嘛。”潘老大说:“真没想到,这么较劲的时候,你还能救我。”小康子跟上来说:“把良心放正吧!”传杰回头说:“康子,少废话!咱走!”
朱家马帮把黑瞎子撂上了车,继续上路。小康子说:“三掌柜,你刚才何苦救他呢?这种人不给他苦头就没有记性。”传杰说:“你还说呢,肯定是你给他家的马上抹了啥东西,把黑瞎子引来的吧?”小康子笑了说:“他们不仁在先不是,也怨不得咱。唉,三东家,你刚才那几下真利落啊。”传杰笑道:“我二哥还说这枪好使,刚才震得我虎口直疼,真不知道他们当兵的是咋舞弄那些长枪短炮的。”
两个人正说着,一个戴着草帽的汉子领着几个人拦住了车问:“是朱家的垛子吧?”传杰狐疑地扫看着几人,点头道:“是啊,不知几位是……”那领头的摘下草帽说:“不认识我了?”传杰认出了原来是镇三江,忙下了马说:“大掌柜的,您还亲自下山啊?”镇三江说:“我担心天外天见钱眼开,给你保驾来了!兄弟,咱往前赶路吧!”传杰说:“好!赶路!”
急行了大半天,天色向晚时,马帮来到一处幽深的沟口。镇三江告诉诸人说:“这个地方叫黑松林,是天外天的地界了,弟兄们都小心些。”果不其然,马帮走进沟口没多久,几个土匪便持枪拦住了去路。镇三江手下的一个人上前说:“几位兄弟胆子不小啊,怎么连我们家大掌柜的货物也敢劫吗?”那几个土匪闻听上前道:“真是镇三江吗?”镇三江骑马过来,向左肩一抱掌说:“是我。弟兄们辛苦啊?”天外天的土匪们赔着笑道:“不知大掌柜的也在,得罪了。大爷辛苦。”镇三江说:“是天外天的人吧?回去和天外天说,我镇三江改日带两坛子好酒,去答谢他。”一个土匪道:“谢大掌柜的惦记我们当家的,我们弟兄还要巡山,等回了寨子一定禀报。”说着继续带人往前驰去。
朱家马帮转过沟口。传杰说:“大掌柜的,多亏你呀,要不这货还真被劫了。”镇三江说:“是鲜儿算得准,她说天外天不讲信义,一定会来劫货——还真让她说着了。不过,天外天还真给我面子。”话音刚落,忽然前头几声马嘶,一大帮人马已堵在了前路,为首的正是天外天。镇三江暗叫声“不好”,正要拔枪,天外天却抢先两枪打来,镇三江躲避不过,一头栽下马去。朱家马帮立时大乱。镇三江的兄弟围成个扇形把马帮护在中间,一边还击,一边把镇三江扶起来。两枪一枪打在镇三江的右臂,另一枪却在左肋上,鲜血已洇湿了他的衣服。传杰也掏出他的小手枪来,随马帮伙计和镇三江的人抗击着,却是寡不敌众。更糟糕的是,刚才遇见的几名土匪又从后面包抄而来,让马帮腹背受敌。
天外天的人很快便把马帮围在中央。镇三江挣扎间,失血更多,已是面色苍白,气喘吁吁道:“天外天,你怎么处置我都行,你放朱家兄弟走。有多少钱我赔给你。”天外天狞笑道:“大掌柜的,你赔给我?我怕我放走了,我得赔给你条命吧!”镇三江说:“天外天,我镇三江从来不会说了不认,我只求你放朱家兄弟一条路。”天外天摇头道:“大掌柜的,你这哪里是土匪啊?朱家给你多少好处,值得你这样?”镇三江冷笑道:“怕是你收了潘家的东西了吧?”天外天说:“那当然,不过老子干的是土匪,我还明说了,他潘家的货一会儿打这走,我也照劫不误。老子干了这票带弟兄们就远走高飞。”说着冲手下一挥手,说,“别愣着了,卸货!”
小康子气不过,一把从传杰手里抢过手枪,瞄准天外天就射,天外天咆哮一声,一马鞭甩过来,小康子子弹还未射出,却听几声枪响,自己早已被天外天手下打成了血葫芦,倒在地上再没起来。传杰扑到小康子身边,只觉天旋地转,一片血红迷住了眼。
天外天杀机愈浓,他举枪朝向了传杰。镇三江拼尽全力一跃,护在传杰跟前。天外天这一枪,正中他的胸口。天外天喝道:“是你找死,我成全了你。”他举起枪来,又要扣动扳机,忽听一声尖锐的子弹声掠耳而过,紧接着一阵剧疼,他惨叫一声,手里的枪掉在地上。与此同时,几个手下也被击中翻下马去——十几米外,鲜儿和老四带着大队人马冲了过来。天外天已失了武器,又见对方来势凶猛,顾不了太多,拍马便往林中逃去。鲜儿等也顾不上追击,跃下马来拽起传杰和镇三江。传杰睁开眼叫声“鲜儿姐”,而镇三江任凭鲜儿怎样摇撼,再也没有睁开眼睛。鲜儿只觉得胸中一闷,一口鲜血喷出来,她长喊一声“当家的——”,人已昏死过去。
潘家的马帮只剩了三匹马,所有的货物都压在这三匹马身上,走得甚是艰难。潘老大耷拉着脑袋,好像早已无暇顾及时间快慢。一个伙计见少东家情绪低沉,跟上他说:“大少爷,我今早在客栈听老乡说,昨天一个马帮被劫了,就在黑松沟天外天的地盘,说打枪像爆豆似的。肯定是天外天把老朱家的货抢了。”潘老大却没显出高兴,反而叹了口气说:“朱家老三救过我的命啊……”
没走多远,一伙土匪从树林中拥出来拦住马帮的去路,为首的却是天外天,他的一只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