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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墨游走在游乐园里,他踱着方步,目光追逐着在他眼前跑来跑去,欢快尖叫的孩子。
忽然,一个不明物体从他的左前方向他的额头冲了过来,他伸手一挡,原来是一个失轨的棒球。一个怯生生的小孩子呆呆的站在那里,石墨向他招招手,把那只球轻轻放在他的手中。
“谢谢,哥哥!”小男孩子快乐的笑起来,在不远处一群孩子发出了欢呼声,他们向他招招手,那小男孩高兴的跑了回去。
石墨微笑着转过身来,向游乐园的出口走去。
在游乐园外一幢小楼的三楼窗户上,此时被轻轻的推开一个小缝。窗户里的人看着楼下路过的石墨,静静的目送他远走。阳光照在她的嘴唇上,是一种泛青的颜色。之后,她关上了窗户,拢了拢波浪般的长发,右手一挥,一支飞镖从她的手中射出,钉在墙面的一张照片上。这是一张六人合影,年龄大约十岁左右,其中动作最嚣张的是居中的一个,那孩子勾着他前面人的脖子,被勾住的人显然是在大叫,在他背后站着一个平静的男孩,正低头看他,左右两边那两个孩子动作整齐的做着胜利的手势。正前方斯文的半跪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子,她正生气的推着后面的手。这是一个欢乐的瞬间,显然被拍摄的对象还没准备好就被按下了快门。
这女人冷笑着,轻轻把飞镖取了下来,那张照片上面留下了一个圆圆的小洞,在那个低头的孩子的胸口上,仔细一看,那个小孩原来就是石墨,而那个动作嚣张的孩子是枫展!
“老大,你也真是的,为什么和小晨呕气呀,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臭脾气,做男人的要让着点,忍一下就没事了。”猴子鸡婆的惹上了埋头苦睡的枫展,后者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摆明拒绝收听。
“老大,你害小晨昨天哭了一个晚上,你知道她很喜欢你的,虽然比你大点,不过她心眼很好,长得还不错。呜……喂,老大,你去哪里?”猴子好不容易取下盖在他头上的那条毛毯,叫住正欲关门的枫展。
“找豆腐撞死,别烦我。不准跟来!”说罢,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不跟就不跟,以为我稀罕。”猴子小声的反驳道,接着他站了起来,环视四周之后,从角落里那堆脏乱的衣服里找出一个破旧的扫帚开始打扫房间。
楚目正在一个咖啡厅悠然自得的看着报纸,忽然他皱了皱眉头。向东南方看去,他招来服务员,放下了钱飞快的跑了。
“先生,还没找你钱。”那服务员叫道,见没人注意,暗笑着把余下放在自己的裤袋里。
在一个没人的拐角处,楚目一跃而起,几个窜纵向城外的小山进发。
在荒凉的郊区,干裂的泥土上长满了枯萎的杂草,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偶尔看到零星的几片,顽固的摇曳着桔色的身体随风而动,然后在破裂声中轻缓的飞下技头。
四周堆砌着从工地上拉来的建设垃圾,向这片土地展示水泥的坚硬,小动物们在这些坚固的缝隙中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心的住宅,忙碌的在里面穿越,准备冬天的食物。
空旷的地方只有一个枯死的树直立着,树顶上坐着一个人,正在那里吹着手里的笛子。
另一个人踏进了这片土地,笛声嘎然而止,树上的人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来人,她的嘴唇在阳光下反照出青色的光辉。
“好久不见了,甘人。”她说。
“艳姬,原来你也来了。”石墨摘下了墨镜,别在前胸的袋子里。
“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帅,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艳姬挑逗的摸着自己的嘴,妩媚的看着石墨。
石墨低首一笑,抬头看着背对着阳光名字叫做艳姬的女人,过强的光线在她的身后形成了一个耀眼的画布,使她的脸变得黑暗起来,石墨再次低下头,避开了阳光的直射。就在这时,艳姬的眼中闪过一道凶残之光,她笑了起来,声音婉转空灵,笛子在她手中变成一个带着链条的刺球,“去死吧!”她迷人的笑道,刺球带着蓝色火焰向石墨飞去。
石墨眼中闪出一道惊诧的光芒,刺球呼啸而过。
“喂,说话!我给你带吃的来了,这是你最喜欢的香酥鸭,看你一副死样子!”小晨气呼呼的放下盘子,向枫展瞪去。此时被瞪的那一个正舒服的坐在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找出来的太师椅上,他奇怪的看着公园的花卉。路人却奇怪的看着这个把公园当自己阳台还心安理得的家伙。
“哇,小晨姐好好哦,老大,还热着呢。”猴子兴奋的拿起一块向枫展递去。
“去!自己吃,我要吃自己拿,看你的手,跟猴爪差不多。”枫展用手挡住了猴子的毛手,说罢微微欠了欠身子,“谢了,美女!”他懒洋洋的说。
“这还差不多。”小晨撇着嘴转开视线,眼角里有按捺不住的笑意。
“枫展!”远处有一个人摇晃着跑了过来。他跑得很吃力,跌倒后又爬起来。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到地上,四周赶路的人全都闪到一边。
“甘人?”枫展上前抱住他,看着他捂着胸口,血不断的冒着,四周远远的围着看热闹的人。枫展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横抱起石墨,一个跃纵,消失在半空中。吵嚷的惊叫声连成了一片。
猴子张大嘴巴,口里的肉块掉到地上,“小晨,你看老大会飞。”
后面只听扑通一声,小晨已昏倒在地,嘴里还咬着吸管,牛奶从旁边简易包装袋里流了出来。
6)一切开始了
“混账东西,谁让你打伤他的?”一个发福的男人站在高高的露台上,他撑着腰,气急败坏的看着楼下的人。
“不,君上,我怎么可能伤得了他。我连五方中最弱的朱雀都打不过,怎么可能伤到麒麟的影质,而且还是受了那么重的伤。”楼下跪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她的头不停的在大理石地面上碰撞,空气中回响着,额头触地的清脆声音。
“艳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能杀掉甘人不是你的毕生目标吗?”那男人嗤了一声,原来楼下这个惶恐不安的女人正是偷袭石墨的艳姬。
“是的,我有这种想法,可是在我偷袭的一瞬间,他巧妙的躲开了,还给予还击。”艳姬苦笑起来,她的确在那时候想杀掉石墨,可是在石墨躲开之后,反而借用她的力道伤了自己,现在左肋骨还在隐隐作痛,可是主上居然说自己打伤了石墨,这怎么可能呢?
“那甘人怎么会拖着重伤的身体去找枫展,难道另有一个人打伤了他?”那个男人神情凝重的说道。忽然他的瞳孔收缩,目光犀利的看着艳姬,“你是怎么离开的?难道甘人没有杀了你。”
“我,见形情不妙,用了声东击西的手法,逃了,那时候,我吓坏了,只是一味的向前逃窜。没有注意。”艳姬结结巴巴的说道,她的确是很狼狈的逃了,不过她亲眼看到是石墨自己伤了自己,只是那时候距离太远,看得不太真切。现在联想起来,事实也一定是如此。但这事太奇怪了,她不能冒失的告诉君上。
“是吗?”那男人怀疑的看了看,对楼下的人摆了摆手,“下去吧,替我告诉幽林竹海的主人,就说,改日登门谢罪!”
“可是,君上您可是一方宗师,幽林竹海再怎么超凡,也不能用这么讨好的手法,请三思啊,君上。”
“讨好?”那男人重复这个词,脸上浮现出自负的表情,“我堂堂伊贺流之剑,会怕他,不过东西在他手上,我必须对他客气点罢了,还有,谁让你擅自行动的?不是让你监视枫展吗?真是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滚下去!”
“是是是。”艳姬边说边退,飞快的离去了。
“肖梦白,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栽到我的手上。”伊贺流之剑一掌向栏杆上劈了下去,坚硬的白玉石应声破碎,雪白的粉末在空气迷漫。
“这么重的伤,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楚目掀开石墨的衣服,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可是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禁医者心起,破口骂道。
枫展在旁看着石墨苍白无血色的侧脸,表情复杂。他的眼睛又恢复到一金一黑的状态。
床上的人呻吟一声,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两张担忧的张,扯着嘴笑了起来,正欲开口之际,却从嘴里吐出了一大滩污血。
“好好躺着,别乱动!”枫展坐在他的旁边,把他的头放正。
石墨安静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着乞求之色。枫展移开视线,楚目在旁研究着药方,
不一会,他叹道,“对付普通人可能这东西有效,但你们不同,何况石墨是式者,所以一般人的药品对他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怎么办?”枫展问道,焦急的之情犹然而生。
“别无他法,只有去找那个人了,幽林竹海的主人肖梦白。”楚目放下药单,慎重的说道。
“真的没有没的办法?”枫展为难的问道。
“没有,你不想去是因为你是怕去见了他,你的流放游戏也一并结束吧。”楚目了解的笑了起来。
“我考虑一下。”枫展站了起来,推开房门走进夜幕中。
“你最会冒傻气了,居然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如果来迟了,你的命也没了,你真是个疯狂的家伙。”楚目看着石墨,慢慢说出这句话。
石墨笑了起来,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润滑一下干巴巴的嗓子,沙哑的说道,“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好麒麟少主,更何况,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现在不也成功一半了吗?”
“你得小心了,虽然枫展心地不错,可是他最恨欺骗自己的人,如果他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你猜他会怎么做?”
“杀了我,或者到一个更远的地方,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但是我总得要试试,有风险虽然可怕,但总比守株待兔的强。”石墨开心的笑言。
“不怕我告诉他吗?”楚目挑挑眉头,威胁的看着石墨。
“你会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石墨自信的还击道,“其实你的目的还不是和我一样,否则怎么会在旁推波助澜呢?或者我们只能算是不谋而合。”
楚目笑而不答,他看着窗外的星星,一脸向往。“你觉得预言会成真吗?”
“如果可以改变的话,我会努力改变它。”石墨迷茫的看向窗外。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再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呆到了天亮。
“什么!你要退学?”猴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不是啊,老大,我们这样不是过得很好吗?有学校总比没有的好,虽然烂得可以,但是有样东西束缚住,感觉也安心些。”
“我要退!我得跟着一个朋友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亲戚家,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枫展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对着刚刚被他实施过催眠的猴子说道。
“不是啊,老大,我还是觉得太忽然了,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一个人又没地方去住了。”猴子苦恼的说道。
“接着。”枫展向他抛出一件东西,猴子伸手接住它。在他手心里是一把闪亮的钥匙。
“这房子归你了,你想来就来,房产证在沙发下面,自己找,我走了,朋友一场也没东西好送,只有这间破房子。不嫌弃就收下吧。”
“老大,”猴子哽咽道,“你是我除了老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想不到你也要走了,我这个人真是命犯孤星。”
“别说这种无聊的话!不是还有小晨吗?她也是你的朋友。”
“对哦,小晨,你要向她告别吗?”猴子如梦方醒的问道。
“不用了,托你一件事,呆会见到她时,把这颗药放到小晨喝的牛奶里,事先不要告诉她,事后也不要对她说,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老大,你就照做。”枫展塞给猴子一个红色的药丸。
“好的,老大,要我送你吗?”猴子虽然纳闷,还是把药放到口袋里。
“算了,不用,你好好收拾自己的房子吧。”枫展拉开门,在楼口碰到了小晨,她失控的尖叫起来,昏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她怎么倒了?”猴子从屋里中跳了出来,扶起小晨慌乱的问道。
“她有头痛的毛病,那颗药就是治她病的东西,你呆会给她放到牛奶里。”
“这样啊,难怪老大给她吃药呢,动不动就昏倒,真是个玻璃娃娃。”猴子这才恍然大悟。
“走了,再见!”枫展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背起行李,慢慢的走下楼去。
他目空一切的走在大街上,阳光在他的头发上镀上了淡红色的膜,他摸着脖子上的项链苦楚的笑了起来。
再见,我的流放生活,再见,我的朋友。我,枫展,麒麟家的少主要回来了。
7)幽林竹海之约
幽林竹海三分之二位于中国内地浙江省,属于三省交汇,是一处风景迷人的地界,传说中,竹海长年青翠,不受四季支配,听老一辈的人讲,在竹海最深处,有一幢中国宋代风格的建筑群,在青波间隐约展现,但只能远观却无法接近。甚至用照相机也无法拍摄,被当地人称为林中蓬莱,认为是个仙人居住的地方,现在的人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许多热血青年组织探险队个个无功而返,恕斥传说不可信,不少学术界人士仍对这一话题吵论不休。甚至有好事者,推举它为中国十大不解之谜,但无法否认,这个传说给当地带来了不少游客,带动经济发展,所以政府官员对民间的争论也采取了不支持不反对的中立态度。
枫展扶着石墨,坐在青石椅上,他的左侧对着的是一个古老的院门,不张扬的设计,却透出无处不在的霸气,让人站在门口也觉气息不定,在一旁的巨大白玉石柱上龙飞凤舞的用瘦金体写着幽林竹海四个大字。
“肖梦白就是规矩多,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来了,居然还这么半天都不出来,楚目不知道在干什么,传个话要这么久。”枫展抱怨起来。石墨脸色依然难看,摇摇欲坠,好似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走。
“五年没见,脾气还是这么暴,喂,枫展,还记得我吗?”一个绿衣女孩从大门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五六个看似仆人的男子。其中四个人小心的抬着一张坚固的卧具。上面铺着厚厚的被子,四周的边缘细心的包裹着柔软的蚕丝。
“巧嘴仙,花妹妹,人不知,她是谁,我知她,她撅眉,惊天地,气死鬼,谁曾料,她却是个乌鸦嘴。好久不见啦,乌鸦嘴冉娇娇。”枫展歪头答道,那女孩子背后的人听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臭枫展,这么久不见,你的嘴还是那么臭,哼,学学人家甘人吧,从来就是一副稳重的样子。”冉娇娇气呼呼的冲了过来,边说并要做势扯枫展的嘴巴,说完之后她却扑哧一声自己先笑了起来。
“你们,快点,动作小心一点。”冉娇娇认真的指挥着那几个男子,石墨被细心的平放到那张卧具上。被那几个男子平稳的抬了起来,冉娇娇与枫展走在后面,在一个分岔路口,冉娇娇让枫展从左边走,枫展无奈的眨了眨眼,顺从了她的提议。
“枫大公子你长高不少呢,在下对你的佩服之情难以言表,可惜人无完人,你就是真的太臭了,知道主人的规矩吧。嘻嘻,东厢房浴室有请!”冉娇娇损人不带脏的说道。
“他哪次痛快的让我进他的房门。又是东厢房,为什么一次也不安排到西厢房。”枫展心情大好的跟她胡闹。
“我也希望啊,不过,主人说了,等你变性之后,他会让你到西厢房的。”
在一幢小屋的门口,枫展停了下来。
“好了,我知道路,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可以回去了,不然你想给我擦背?”
“去,没大没小,我好歹也是你的小阿姨。乖,叫一声给我听听。”
“亲我一个我就叫。”枫展坏坏的指着自己的脸。
“想得美,呆会见。”冉娇娇对他吐了吐舌头,红着脸跑远了。
“反应居然还和五年前一样,真是单纯的家伙。”枫展自言道,推开那扇竹骨做的院门,这是一个精致的小院落,里面居然种着火红的枫树。与门外青翠的颜色形成两个世界。再走进去,是一个三面是墙但没有屋顶的半开放格局,正中间是冒着热气的泉水,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东厢房的浴室。
在木质地板上整齐的摆放着换洗的衣物,枫展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扶着温泉旁的把手慢慢滑到水里。他舒服的靠在池边,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安静。
泉水不断冒着热气,把枫展的脸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枫叶从树技上飘了下来,落到了枫展的脸上,身上,还有水中,他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累得睡着了。
“你做得很好,能把枫展劝到我这里来,那么我就有机会告诉他下一步的走向了。”说话的人正在一张宣纸上用毛笔写着字,他左手夹提着右腕宽大的衣袖,动作稳健笔法流畅,说完之后,他轻吁一声,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拿起刚刚完成的作品,对着阳光细细欣赏。
“不是劝,他的确必须来,所以我只能算是运气好,碰巧罢了。”好听的男中音,这个人是楚目,那么刚才说话的人应该是肖梦白。
“呵,一切只是命运的安排,怎么逃也逃不掉的。”肖梦白放下了手中的纸,用一个石质镇纸固定好,转过身来,白色对襟长袍一尘不染,真是一个惊世佳公子。原来他就是那个在镜中与枫叶对话的男人。
“甘人怎么样。”楚目问道。
肖梦白微微一怔,似乎有些心疼,“他伤得很重,真对自己下得了手,这个孩子,有时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果断,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让枫展轻松一阵。”
“他多久能复原?”楚目又问道。
肖梦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很关心他,我猜依他的体质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就可以全部康复了。”
楚目点点头,陷入沉思。
“意外?”
“不是,只是觉得时间似乎太长了点。”楚目微妙的挡了一下。
“不算长,对于式者来说,越强大就意味着越容易死亡。他这么重的伤,康复慢点自然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