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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堆雪[梁凤仪]-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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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交往与感情,怎可以如此地忽冷忽忽热,忽然而来,遽然而逝,不着痕
迹?

    是的,春梦了无痕。然,我连春梦都未曾拥有过,就要眼巴巴地看着那一点
点微妙的感情宛如流星飞逝?

    蒋帼眉说:不必头顶星光灿烂,只要旅途结伴有人。

    我又伺尝恋栈着翠拥珠围千人敬,何尝不希冀枕衅有人可叮咛?

    然,总未曾绝望至如蒋帼眉,肯研究如何抹下自尊,找寻出路。

    现今连睡在床上,辗转反侧,都不欲披衣而起,到园子去漫步散心。

    既怕披星戴月,四顾无人,益见清冷,又怕让瑞心姨姨窥见深闺无奈,被她
缠扰得更添惆怅。

    三十年来,都是一条棉被,伴我至天色微明。

    张佩芬启程赴加拿大,我去送她的机。

    “福慧,不见才三无你竟消瘦了。”

    我微笑,说“银行事忙。”

    “康妮还能上手吗?”

    “还可以,当然比不上你。”

    “福慧,程立山那儿……”

    “相信我,天无绝人之路。有些人原不过靠着虚张声势讨碗安乐茶饭,终究
不是大不了的一回事,你选定多伦多或是温哥华作居停后,就给我摇个电话。过
些天,我会到纽约去一转,看能不能抽空到加拿大看你。”

    “只要你有空,就请来。”张佩芬稍停,甚表关切地问,“谁陪你去美国?”

    “还未定人选!从前爸爸总喜欢小简跟他作伴……”

    “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跟小简结伴?由香港直找到外国呢?他的路数蛮多,你
女孩儿家,自然不能把小简带在身边,给别的行内人看见了,胡思乱想,惹出笑
话来!”

    我蓦然得到线索,慌忙记在心上。

    回到利通去,事不宜迟,我嘱康妮把小简请进主席室来。

    简仁杰坐在我对面时,虽是满脸笑容,仍掩不住有点紧张。

    的确,我甚少单独会见他。既然公司秘书部拨归法律事务部统筹,我最常商
议公事的是霍竞庭律师。简仁杰如今的职位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很有点尴尬。

    其实,很多时行政架构要架床叠屋,是情不得己,遇上了仁厚作风如利通银
行,不好把发挥不到建设性作用的冗员铲除,只好让他挂个虚衔自生自灭。

    可巧是这姓简的,并不知难而退。

    又或者根本退无可退,为求温饱,保持着一定的身分地位,也只好厚了脸皮,
捱下去。

    我并不打算扭横折曲,让这鬼灵精有机会好好思考后才回答我的问题。必须
单刀直入,乘其不备,才能吐取真情。

    于是我问,“小简,父亲在世时,跟你多次一起作业务旅行,他其实最喜欢
哪个地方?”

    简仁杰答:“日本吧!”

    “因为你介绍给他认识的日本女郎最合他脾胃?”

    简仁杰干笑几声,脸上还是白白净净的,一点红粉飞飞都欠奉。明显地是老
皮老骨了。

    “江小姐,开我玩笑。”

    “说真的。是不是?”

    小简摊摊手,耸耸肩,一派赖皮的模祥,也不作答。

    我得加一把劲,把他的话逼出来:

    “加拿大富德林银行的一位老朋友即将抵港,洋鬼子开门见山,问我要人!”

    “要什么人?”

    “这人是你,因为你名不虚传。爸爸生前跟他无所不谈,既是同性深交,也
是行业里头的自己人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我小简何德何能呢?”

    “就是这话了,能坐在利通银行的高级职员位置上,经年不倒台,没两三道
功夫怎么成?”

    小简青靓白净的脸上,至此刻,才略略泛红。

    我没有放过他。继续说:

    “我不开你玩笑。商场中每个人的路数都有其独特的建设性,所谓各有所长,
谁可厚非呢?就像今次,要真来了这位父亲的故旧,找谁去陪他乐几天了?难道
要我去不成?”

    “当然不成,江小姐是什么身分了?”

    真好,渔人下了佴,鱼儿快要上钩了。

    这简仁杰一心以为鸿鹄将至,可以东山再起。大致父亲自欢场中找到了个真
正红颜知己以后的这几年,小简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只伸直脖子,盼得大展拳
脚的今天,一时忘了形了,不打自招。

    “那就拜托了。洋鬼子嘱咐我,要找回当年父亲跟他谈起过的那位花魁可人
儿。”

    “哈哈!”简仁杰大笑:“怎么搞得?当年的花魁,如今都已鸡皮鹤发了吧!”

    “欢场中人,不是极年青就已操此业?怎会跟爸爸一般年纪!”

    “江小姐,现今三十岁的人儿当妈妈生,也嫌老呢!不必回顾从前,总之,
他一抵埠,我担保陪着他,挑个称心如意的!”

    “那真拜托你了。”我急急把话题又重纳正轨:“当年父亲倾心的那位花魁,
究竟是香扛佳丽还是岛国红粉?现今到哪儿去了?”

    “你讲湛晓兰?如假包换的广东姑娘,既靓且柔的女郎不必一定往外求。只
是偶然外游,寻欢解闷,也是有的。”

    我看小简越说越兴奋,干脆硬充着略知内情,引导他发挥下去:“爸爸不是
很喜欢她吗?外间人都这么说,连洋鬼子老友都记得,只讲不出名字来。真想知
道她有什么魅力?看看她是否美不胜收?”

    “真是各花入各服,要是我就宁取傅玉舒的妩媚。湛晓兰嘛,过分清幽雅冷,
吃不消。”

    “偏就迷倒爸爸?”

    “也不能说迷吧!我看只不过是有一段颇长的日子,愿竟跟她交往得较频密
而已。”

    “这已经很例外,是吗?”

    小简想了想,终于点头“对。”

    “那湛晓兰呢?”

    “当然上岸了。是否已从良,可不得而知。”

    “可惜,缘悭一面。”

    “你想见她?”

    “好奇,你知她所在?”

    “那还不容易。她经常在中环那家叫雅式的理发店做头发,店于开了几十年,
一直做些老客户生意。”

    我要套取的资料已甚足够了。

    看着小简喜气洋洋地离开我的办公室,心头禁不住一阵悲哀。

    既可怜这种人海中载浮载沉的小人物,挣扎着以自己有限的能耐与知识,希
望早登彼岸,结果饮了满肚子咸水,依然在水中央。唉!

    同样也为父亲这么雄才大略的成功人士难过。毕竟世上难有圣人,谁的偏私
与色欲程度最可按受的,谁就已是誉满同行,备受赞赏。现代人对于人性的弱点
非但不正视,且已到了忍辱负重,相当地降低要求水准了。

    我当然迫不及待地到雅式去。





第七章'梁凤仪'


    那是间在荷里活道上,一栋唐楼二楼的理发店。装饰极之平庸,且有点古老,
然,经常客满。

    我嘱秘书摇电话去预约时间做头发,对方的答覆竟是:

    “我们不设预约留时间的服各,几十年如一日,先到先得。”

    我只好亲自出马,摸上去坐在理发店的门口会客柜位内,直候了半小时。

    有位自称四号的中年上海师傅招呼我:“小姐贵姓?”

    “江。”

    “第一次光顾?你的发型很时髦,为什么要转发行呢?”

    真怪,这种古老店的师傅总有一种自以为超然的地位,不屑与人争烽。阁下
认为别处理发精美,他便不强留生意。

    此念一生,顿时肃然起敬。

    我垂下了眼皮,再望象眼前的那一例镜子时,微微震惊。

    怎么我竟极力眨着红了的双眼呢?

    幸好那四号并不察觉。

    我答道:

    “一位朋友说你们这儿好,我今天去看一些古董,顺道途经这儿,便想上来
光顾了。”

    “哦!”

    一般理发师的毛病,是慌忙扯着顾客瞎七搭八没完没了,固然侦查对方年龄
家势身分职业,甚而祖代有否出过英雄豪杰,也在他们兴趣之内。

    恨死了贴了钱,还要向对方提供消愁解闷的服务。

    这上海理发店竟没有这个通病,难得:

    倒是我忙于找话题跟他聊天,但望他能无意之间提起湛晓兰然,没有。

    直至他把我的头发吹好了,才问我一句:“满意吗?”

    我点头:“谢谢你,我真要先谢介绍我来的那位这儿原来价廉物美,难怪她
光顾了几十年。”

    “谁介绍你呢?”

    终于等到他开口了。“湛晓兰小姐的朋友。

    “你认识湛小姐?”

    “我不认识。认识她的朋友都说她一头秀发,给你们打理得不知多时髦好看。”

    “怎么算时髦呢,直挺挺的一头浓发,直垂腰际,古老得不能再古老了,根
本没有发型可言。”

    真糟糕,差点露了马脚。

    “湛小姐仍常来吗?”

    “她在香港时,一定每星期来三次。”

    “她现今不在港?”

    “听她上星期说,这两个礼拜要到内地去办货。”

    “办货?”

    “你没有去过她的古董店吗?就在我们这儿街口那间叫晓庐的!”

    我慌忙扔下丰富的小账,直奔到晓庐去。

    晓庐其实跟这条街上的任何一间古董店没有大分别,都是在卖中国大陆的货
包,只晓庐的摆设比较特别,没有像杂架摊般,将林林种种的货色都堆到客人跟
前。

    这儿,一间小店,只疏疏落落地摆着二十来件古董家私与饰物。一把价值不
菲的清朝玉如意,闲散地放在一只漆盒之上,由着客人随便把玩。可见店主人性
格的不在乎、不经心、潇洒俊逸!

    有理由相信,这鼋姓肯嫉呐樱嵊凶矢袷俏乙罢业娜耍?

    单是青楼出的身,可以在今日开设一间售卖高雅品味的店铺,岂是易事?

    招呼我的店员是个很文静的姑娘,样貌比我年轻,神情却出奇地淡定老成!

    “小姐,有什么合你心意的?”



    我巡视了一周,并不见有何特别深得我心之物,实在,醉翁之意不在酒。无
非是找话题而巳。

    话题终于出现了,在店子的角落处,我看到一个梨木造的镶了玻璃片的柜子,
望进去,枣红丝绒的底垫上放了一把羊脂白玉如意,通体透明,静静地躺着,洋
溢一片祥和高贵。

    怎么可能有这种如此养眼舒服的感觉?

    于是我问:“小姐,这件珍宝,可否介绍一下?”

    “此乃故宫之物,是慈禧太后收藏的珍品,不知是哪年什么大喜庆,臣下向
她祝贺时递的如意。递如意是清朝惯例,如有喜事,旁的人就去向当事主人进呈
如意。八国联军入北京时,把这把如意劫到法国去。几十年前,才由一位本港银
行家在拍卖行高价买回来的。”

    我蓦然心惊,那银行家会不会就是父亲?

    “可否告诉我售价?”

    那店虽小姐笑眯眯地说:“对不起,本店除了这件珍品之外,全部待价而沽。”

    我骇异,随又立即觉得很顺理成章,我再道:

    “世界上没有无价之宝,或者我出一个价,会合你店主人的心意?”

    “小姐,真要请你原谅!曾有多人出过极高价格,湛小姐只是摇头。”

    “可否让我跟湛小姐见个面,好商量?”

    “湛小姐有远行,复活节假以后才回港来!”

    我想了想,把名片交给对方:

    “请转告湛小蛆,我曾专程拜访,伫候她的答覆,我十分十分喜欢这把玉如
意,见了它之后,很想据为己有,只因玉如意之于我,很有种似曾相识、希望物
归原主之感。”

    自晓庐走出来,人像有点虚脱。

    真怪,谁叫我营营役役地去迫寻谜底呢?

    父亲的遗书,也只不过是嘱我,万一在有生之年,有缘遇上了他那红颜知己,
才把她好好照顾罢了!并没有叫我废寝忘餐,紧紧张张地到处寻觅。

    这些日子来,人大抵疲累得有点神智不清了。

    我竟弄不明白是自己的好奇心大于一切,还是孝思可嘉?

    当然,仔细一想,还有一个极可能的推动力,是我根本无聊。

    生活上所遇到的困难,本已不多,假以时日,又必能迎刃而解,于是下意识
地觉得要找具挑战性的难题去考验自己的智慧吧。

    尤有甚者,当面前放着两宗极具刺激的考验时,只因其中一项,真的无法也
无胆量闯过去了,就只好紧抓着余下的这个结,拼命地七手八脚去解,以疗治心
理上的自卑与遗憾。

    在家里吃晚饭,是最难受的一件事。

    可是,当我坐进汽车内接到康妮的电话,提我今晚要出席香港工业总会的晚
宴时,可又懒洋洋地答:

    “不去了,通知何总经理,带别个高级职员出席吧!只说我有点不舒服。”

    女人在工作岗位上最优惠的条件,是久不久可以运用身体不适为借口,推掉
一些应酬,而不惹人疑窦。

    我实在提不起劲赴这种只需躯壳,不用灵魂的聚会。

    车子直把我载回家去。

    泡了个热水浴,换过一条宽松的西裤,再罩件棉纺恤衫,光洁一身,连心情
都稍为平伏下来。

    步到饭厅去,饭菜刚端上来。

    瑞心姨姨亲自给我捧了汤,说:“难得你回家来吃顿饭,好好地饮碗汤。要
能预早给我通知,汤的火候会更老……”

    瑞心姨姨仍然站在我身旁,滔滔不绝地发挥慈爱。

    我突然地觉得政府立例管制噪音,实在造福人群不浅。

    如能把条例延伸到家庭上去,受惠者必众。

    我反应的冷淡,使瑞心姨姨知难而退。

    空洞洞的饭厅内,我霸住了那张可以容得下二十人用膳的长餐桌,独个儿低
着头,一口一口饭地吃着。

    突如其来的,食而无味。

    仰头看见那自高高天花板垂下来的古铜大吊灯,竟不留情面,灯火通明地照
下来,教我的孤寂无所遁形。

    胃部开始微微地抽动,再不能勉力加餐饭了。

    我放下碗筷,走出大门,从车房开出我的小房车,无目的地开始驶在深水湾
道上。

    任何人辛劳整日,连一餐安乐茶饭也吃不成,不是不悲哀的。

    我江福慧都有此际遇,更是欲哭无泪,啼笑皆非。

    是不是我太难伺候了?

    虚浮热闹的应酬,是无聊;家人赘气冗长的关爱,是负累;独嚼无滋味,又
是孤清。

    究竟要怎么样才合我的心意?

    车子不期然地驶向赤柱,停在一条熟悉的小横街上。

    那栋欧陆式的餐馆就在眼前。

    我下了车,迎上来的是代客泊位的车夫。我把车交给了他。

    茫茫然,我迳自走进餐厅去。

    招呼我的还是上回见过一面的领班,他是笑容满面,我则带着半分尴尬。

    一定又是客满,用什么借口向他要个位子呢?

    等会儿独斟独酌,他看在眼内,会作何想法?以为我又跟杜青云闹翻了,独
个儿跑来这儿凭吊?

    真是的,我为什么会无端端走进这儿来?

    突然地进退维谷,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大概是一脸的不好意思,更惹得那领班向我投以鼓励同情的眼光。他柔柔
地说:“小姐,欢迎你,望穿秋水,终于来了,真是太好呢!”

    我微微一愕,强挤个微笑。

    领班示意我跟着他走:“已经在这儿等了不只一天了。”

    我好莫名其妙。

    直至领班把我带到能眺望赤柱海滩的餐厅露台一角,我才晓得轻声惊呼,心
像要自胸口跳出来似的。

    领班替我拉开椅子,我只好缓缓坐下。

    杜青云的惊骇有甚于我,一直望住我,像怕我会刹那间消失于空气之中。

    那领班仍笑吟吟地说:

    “雨过天青,值得庆祝呢,让我请你们两位饮一杯好酒,

    你们再慢慢叫菜。“

    我的心,热辣辣地就快要在下一秒钟就吐到餐桌上去了,连忙抓着餐巾掩住
嘴。

    “你没事吧?”杜青云微躬着身,俯向前,很不期然地捉住我的手。

    “没事,谢谢你。”

    杜青云这才惊觉他原来捉住了我的手,立即放开,只差没向我说声对不起。

    两人一时无话。

    “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竟又在同二时间,齐齐向对方问了这个问题。随而二人都不期然地笑起来。

    领班亲自给我们捧了两杯酒来,放在我们跟前,问:“是等一会才叫菜吗?”

    杜青云答:

    “你请随便替我们拿主意好了,我们什么都吃,且今晚吃什么也会觉得好味!”

    领班一叠连声地说:“对、对、对!”就引退了。

    杜青云举起酒杯,说:“祝我们……和好如初!”

    我笑,没有答,把酒呷了一口,默认下来了。

    人与人之间的亲密与疏离,真奇怪。会为了一个小小的举止甚或一句无心的
话语,而制造出桥梁或鸿沟,将原本不相干的人拉在一起,或将一向亲亲密密的
人生分了。

    杜青云开始给我谈他家中的兄弟姊妹和母亲。他父亲在多年前去世了,听得
出来,他最钟爱的是那个排第五的小弟弟邦邦,只因他念书顶棒,运动出色,是
个文武全才的小灵精。

    我一直微笑而专注地听着。

    两个人在这种背景之下相逢,又开始蝇娓而谈家中琐事,那份心头的感受,
舒服得令我觉得软绵绵、松散散,像浸在清凉的海之中央,搭在温暖的阳光之下,
飘飘然,一直离凡尘,远去远去。

    晚餐用毕,杜青云说:“我们到外头走走。”

    还没有等我回应,他就快快地结了账。

    晚风阵阵吹来,暮春仍然有寒意。

    走在赤柱的滩头上,是微醺,抑或沙滑?我竟有一丁点的踉跄。

    杜青云伸手拖住了我。

    仰望黑漆的长空,蓦然想起帼屑说过:“头顶无须星光灿烂,只要人生旅途
上,长伴有人。”

    今晚无月、无星。

    然,身畔有人,的确如许的快意。

    我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他心内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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