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齐处长的发言很有启发意义,那么接下来我说几句。”魏主任瞥了齐心吾一眼,停顿片刻确认没有人会打断自己后,接着说道,“今天这场会议的目的是要讨论对变异体采取什么样的控制措施,我们必须打击变异体的嚣张气焰,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现在还有这么多没有理清的疑点,我们不能轻率地下决定,毕竟这是个复杂问题,牵一发动全身,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让国家让人民承担巨大损失。”
“所以呢,我们不妨把那些不理智的情绪先放一放,客观地看待现在面临的难题,做出各种假设,准备好不同情况的应对预案,各自提交上级审阅,得到指示之后,再召开一次联席会议继续探讨,然后再采取行动。”
十九局和变控中心的人看向齐心吾,而齐心吾则与其他觉醒者一同将目光投向杨小千和于谦。
杨小千默不作声,没有表态。
“我没有上级,议会的决定就是我和全体觉醒者的决定。”坐在杨小千身旁的于谦冷笑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官僚作风的鄙夷。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最坏的假设(下)(感谢真的是猫耳洞舵主打赏~)
颜望野诧异地看着于谦,议会的决定就是全体觉醒者的决定?在联席会议上放出这种话未免太不合适了。
正府对觉醒者的拉拢收买愈发明显,难免会削弱议会的权威地位,不说其他,单说十九局下属的觉醒者,比如两位鼎鼎大名的齐处长,就未必会完全服从议会的决议,他们只服从刘远舟的命令,而刘远舟则与正府关系密切,与议会若即若离,至少前几次议会全体大会刘远舟都没有出现,每逢票选必定弃权,以至于齐心吾作为刘远舟的代言人,几乎成了有实无名的第二议鞭。
再加上现在相当一部分觉醒者都享受过失而复得的美好生活,因而更加珍惜和平,并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让和平的状态继续保持下去,若是于议长一意孤行想要发起战争,其提议甚至未必能通过议会投票。
不过颜望野并不担心于议长会这么做,杨会长就坐在旁边呢,要是于议长怒气上头做了什么傻事,杨会长一定有办法劝阻。
“希望于议长只是表达内心不满,提醒魏主任这些官员,不要因官僚作风浪费时间吧。”颜望野在心里默默想着,表面上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联席会议各方成员已经展开了热烈而有序的讨论,而议论内容则从“要不要采取行动”过渡到“如何采取行动”,“采取什么行动”以及“面对可能出现的不同情况要如何应对”。
可以想见,这次会议只能为下一次会议提供基础,开一次会想要把这个复杂问题讨论清楚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能在不断的讨论过程中提出更多的可能性,更多的预案,做好充足的准备。
非战争时期这样做是正常流程,但现在真是非战争时期吗?颜望野眉头深皱,放下忙碌的工作参与到这场讨论中后,他才意识到不见硝烟的战争比炮火连天的战场更可怕,因为人有无穷的想象力,而想象力既可以成为最有力的武器,也可以成为恐惧的源泉。
或许这就是这场联席会议的目的,让所有人都放下松懈的心情,重拾身处远江时的恐惧,然后上紧发条,时刻准备好迎接即将来临的大战。
五个小时后,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会议终于喊停,颜望野强行忍住伸个懒腰的念头,起身准备离场,要说接下来工作负担最沉重的部门,肯定得属情报部门,大概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假期了。
“小颜。”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颜望野转头一看,老领导蒋同光正往这边走来。
蒋同光亲切地伸手在颜望野肩上拍了几下,笑道:“你想伸懒腰,我看出来了,我也是呵欠连天,姓魏的废话太多。”
颜望野偏头一看,见魏主任已经出了会议室,这才耸肩回道:“组长,你这是看人家戴眼镜比你帅,心里嫉妒吧?”
“屁话,他那假模假样的,戴个眼镜都是平光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大学教授出身?”蒋同光嗤笑着摇摇头,问道,“怎么样,工作上还适应吗?”
“少了您英明睿智的领导,很不顺利啊。”颜望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叹了一声,“以前觉得咱们这些跑腿的最累,现在才知道,真想当个好领导,一把手的工作强度才是最大的。您那边呢,组建检察院压力不小吧?”
“还好,现在连法庭都是个样子货,更何况检察院?噢,对了,来,拿着。”蒋同光递出一张请帖。
“这是?”颜望野接过请帖打开一看,顿感意外,竟然是私人品酒会的邀请函,地点一栏写着伴山庄园,时间就是今晚。
“这……”颜望野沉吟不语,异常紧绷的战前会议才刚结束,紧跟着就开品酒会?这是什么逻辑,瞎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别多想,工作也得有张有弛,晚上品品酒,聊聊天,放松一下。”蒋同光意味深长地看了颜望野一眼,低声道,“一定要来,不要迟到。”
………………
颜望野在食堂吃工作餐时给下属说明了接下来几个小时的工作方向,随后独自驱车赶往伴山庄园。
在南都保卫战中受伤的管家孙一鸣已经康复,热情地站在庄园大门外迎客。
反复检查颜望野的邀请函后,孙一鸣与颜望野握了握手,笑道:“颜组长,恭喜高升啊,来,这边请。”
说完,孙一鸣转身往庄园内走了一步,回头侧身做了个手势,看这意思是要亲自带颜望野进去。
“怎么能麻烦您带路呢?”颜望野受宠若惊。
“人已经来齐了,你是最后一个到的。”孙一鸣笑眯眯地带着颜望野往里走,过了长廊,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一栋西式建筑,说道,“颜组长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在这里沐浴更衣吧,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浴袍。”
品酒之前还要洗澡?颜望野更感奇怪,但没有多说,这肯定不会是孙一鸣的安排,而是于议长的意思,客随主便,于议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十分钟后,穿着浴袍带着浴帽的颜望野还没来得及换上正装,就被孙一鸣一通电话喊出浴室,匆匆忙忙走进酒窖,而来时穿着的衣服裤子和携带的通讯工具都留在了浴室里。
在酒窖里,颜望野看到了几位熟人,方玉、胡文超、蒋同光、周天明……
无一例外,都是杨会长或于议长最器重最信任的心腹。
无一例外,个个神情严肃,正襟危坐,只是身上都穿着浴袍。
“今天让大家到这里来,是要开一场秘密会议。”于谦端着酒葫芦走进酒窖,杨小千跟在他身后,手里端着高脚杯。
“凡是我接下来说的,只允许在这里讨论。”于谦神情凝重地说道,“长话短说,第一,不管联席会议讨论出什么结果,我们都要尽快展开针对变异体的剿杀行动。”
“第二,我要你们做一个假设,并按照这个假设的最坏情况着手准备。”于谦放下酒葫芦,通过这个动作,大家能看出此事的重要程度。
“你们都知道,刘远舟觉醒脑域能力后,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真正的人,我要你们假设,刘远舟已经不再把自己当成人类,而选择为自己的利益与变异体相互勾结。”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概就这么小
零一基地内,一位短发瘸腿的英伦绅士在一位小男孩的搀扶下走过由超级主机架成的堂皇大道,他看到指示灯的闪光连成一片璀璨星河,金属色泽的立方体架起通向未来的桥梁,这景象对他而言过于壮丽,以至于他一直用颤抖不止的手指扶着高挺鼻梁上的厚框眼镜,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芬奇先生,如果您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我可以给您拿一副更好的眼镜来,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们还能先给您做个无副作用无后遗症的眼部手术。另外,我们有非常先进的代步工具,鉴于您腿脚不便,不如尝试一下我们的新产品,相信它能给您一个很好的体验。”刘中千一身西装笔挺,虽是个小男孩却有翩翩风度。
刘中千话音落下后,他身旁一个自动行驶的椭圆柱状机器亮起指示灯,随后内置扬声器里传出电子音,这是刘中千的翻译机器,它会在周围响起声音时自动记录音频,并将音轨进行对比,在程序内置的包括方言在内的上千种语言中自动匹配出相应语言,并转换成对话双方所使用的另一种语言,虽然不能总是在短时间内给出信、达、雅的翻译,但要表明双方意思绝无问题,大部分俚语、俗语、成语都能翻译出来。
零一基地很少迎来访客,上一次由刘中千亲自做向导的访客还是杨小千和于谦这两位觉醒者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不过哈罗德芬奇是“机器”的创造者,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讲,那就是“即便放在人才济济卧虎藏龙的美联邦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对待这样重要的客人,零一基地当然不能失了礼数,更何况零一基地还需要哈罗德芬奇的帮助。
“不,不用。我习惯了我的眼镜,也习惯依靠自己行走的感觉。”哈罗德芬奇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即刻收回目光,矜持地摇了摇头,赞叹道,“我在国家数据中心见过这样的主机矩阵,只是没有想到,在华夏竟然也能看到这样壮观的奇景。”
“噢,抱歉,我无意冒犯。华夏近年来的崛起速度有目共睹,我们都清楚华夏追平与美联邦的差距只是时间问题,正因如此美联邦正府才会气急败坏,为了保持自己的霸主地位不断努力封锁华夏信息技术的发展。”哈罗德芬奇咧着嘴角说道,“你知道,有时我听起来很像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但事实上,我像每一位美联邦公民一样深爱着自己的国家,所以我才会投入多年心血,制造出‘机器’,以求保护我的国家和我的同胞不再受恐怖主义的侵犯和伤害。但是在封锁技术发展的问题上,我一向不赞同美联邦正府的主张。”
“我知道,您以象征性的一美元为出售价,将‘机器’赠予美联邦正府,我必须说这是一个伟大无私的决定。”刘中千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但他的脸好像石膏一样僵硬。
“不,这并不值得夸耀,我知道华夏有位杂交水稻专家,无私地向全世界分享了他的研究成果,拯救了许多饱受饥荒摧残的国家和民族,那才是真正伟大无私的决定。”哈罗德芬奇敬佩地说道。
“站在您的立场上为您辩护一句,向全世界分享杂交水稻技术,能拯救世界,但向全世界分享‘机器’,恐怕只会带来灾厄和毁灭。”刘中千耸耸肩,给出一个转折词,“但是我同意您的看法,袁院士在人格上比您更伟大。”
哈罗德芬奇先是自嘲地笑了下,接着脸上的嘲笑开始转移目标。
“说来好笑,几千年来,饥荒一直在华夏的领土上肆虐,直到几十年前,华夏还是粮食短缺的代名词。1974年在罗马召开第一次世界粮食会议时,各国代表尤其是美联邦代表都认为华夏将来绝不可能养活十亿人口,他们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恨不得举着国旗捧着圣经发誓,说华夏即将成为一个饿殍遍野的地狱。结果呢?华夏创造了历史上最大的经济奇迹,加上杂交水稻的发明运用,养活了十六亿人口。”
“另一方面,五角大楼那些官僚们绞尽脑汁、殚精竭虑想要封锁华夏在信息技术上的发展,不仅禁止高新科技的贸易出口,还想尽千方百计阻止芯片、配件甚至是华裔人才流入华夏,他们也是信誓旦旦地说,美联邦的信息科技要领先华夏至少二十年,且华夏永远不可能跨越这个鸿沟赶上来。结果呢?结果你们不仅赶上来了,还超过我们了。”哈罗德芬奇说到激动时,伸手拍起巴掌,连声喝彩。
“不,确切说仍有一段距离,我们只是在某些特殊的精细领域做出了突破,当然,要全面追赶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应该是个小问题。”刘中千身处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块,中间空出一丁点儿缝隙,眯着眼补充道,“大概就这么小。”
成功逗笑哈罗德芬奇后,刘中千收回手,严肃道:“芬奇先生,您已经大致参观过零一基地,也见过我们的‘系统’,现在我们该谈谈正事了,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把您请到这里?”
“我想是的,我知道,并且我非常感谢你们这样做,或许我到最后还是没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但是我能再次与真正心爱的人在一起,不用担心无穷无尽的追杀,不用担心祸从天降。”哈罗德芬奇点头道,“只是我不明白,你们已经有这么发达的技术,为什么需要我呢?如果你们想要提高存储效率,我只能为你们提供新的压缩算法,如果你们想扩大监控区域,那就要弥补硬件上的缺陷,这方面恕我无能为力。所以,究竟为什么需要我呢?”
刘中千没说话,翻译机器就自动给出答复:“因为我正面临几个问题,我期待你的解答。”
哈罗德芬奇没有大惊小怪,转身对着翻译机器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请问。”
“人类需要神吗?”
“嗯?”
第二百七十六章 生命的意义
“嗯?”听到这个问题,哈罗德芬奇讶异地看向刘中千。
“芬奇先生,我作为向导的工作已经完成。”刘中千摊开小手,“接下来我要回到岗位继续我的本职工作了。”
说完,刘中千头也不回地朝着操作室的方向走去。
哈罗德芬奇转回目光,一直像条尾巴一样跟在刘中千身后的翻译机器仍然停留原地,显然正在等待他的回应。
“请问,您是说什么样的神?我想应该不是神话传说中那些喜怒无常或是古怪离奇的神?”哈罗德芬奇不答反问。
翻译机器没有给出回应,哈罗德芬奇只好自言自语:“各个地域各个时代的神明各不相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映照人类本身的幻想符号。当然,这些象征性的符号与真正的神明也有共同点,他们都源自于想象力……”
“人类需要神吗?”翻译机器重复这一问题打断哈罗德后,补充道,“真实存在的神,全知的神。”
“噢,您是说,完全意义上的人工智能。”哈罗德芬奇想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没能成功,“抱歉,我认为这是个伪命题,即便我们能突破硬件软件上的限制,我们离那样的‘神’还有很遥远的距离,即便它真的出现,并且能够获取所有数据信息,它也做不到真正的‘全知’,那是伪神。当然,地球很小,我们总能想出办法,比如实现华夏的天基互联网计划,但是……”
“芬奇先生,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人类需要神吗?”
哈罗德芬奇陷入长久的沉默,最后以一声叹息作为开场白。
“当我最初创造‘机器’时,我认为人类不需要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所以我给它加上了许多限制,每到午夜零点,它就会自动清除所有记录数据,归零之后重新运作,没有人能主动用‘机器’获取需要的信息,只能得到相关号码和不相关号码。我让它从一个潜在的‘神’变成一个堕落的工具,因为我害怕它会成为恶徒用来毁灭世界的利器。”
“我畏惧‘神’的出现,每个人都应该心怀畏惧,所以尽管我知道早晚会有人创造出人工智能,我也不愿意做名垂青史的先驱。”
翻译机器开始向后滑行,并传出比电子音更加流畅的男声:“上万年的血腥发展史中,人类面对过许多灾难,但都比不上我们现在面对的,远超我们理解范畴的外来入侵,假如没有一位‘神’的监督和帮助,人类文明还能延续多久?”
哈罗德芬奇一瘸一拐地跟上翻译机器,说道:“人工智能不会成为人类创造的‘神’,而且当今世界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人工智能的诞生,单是大范围失业的经济问题就已经超出任何一个国家正府的能力范畴。”
“无法适应改变的终将被淘汰,至于经济问题?芬奇先生,您应该知道人工智能有能力解决这一问题,或许很多人会失业,但在去除因经济效益而造成的能源损耗和不必要浪费后,所有人能享受温饱以上的生活标准,哪怕他无所事事。”
“人类需要探索的精神,一旦陷入安逸舒适的环境,就会丧失探索的动力,这无异于自掘坟墓,毕竟这颗小行星资源有限。而且,您说的是非战争时期的理想状况,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人工智能也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最后,恕我直言,不论是美联邦还是华夏,都没有能力创造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哪怕全世界精英集合在一起,也做不到。”说到这里,哈罗德芬奇忽然站住,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长廊,沉声道,“你能做到?”
翻译机器没有回应也没有停下,仍旧匀速前行,哈罗德芬奇正要迈出瘸腿努力跟上,一架无人驾驶的代步工具从身后开了过来,停在他身旁。
哈罗德芬奇没有坚持,跨上代步工具坐进舒适的座椅,而翻译机器则像块磁铁一样紧紧吸附在代步工具右侧。
“下一个问题,作为人类的守护神,能否理解,又是否需要理解人类的情感?”
“如果您是说人工智能的话,我不确定,用硅和石墨烯来代替神经元的数字生命是否能够理解人类的情感。至于是否需要理解人类的情感……我们都知道自古至今人类所有伟大的发明都与丰富的情感有关,想要驰骋大海才会有船,想要翱翔蓝天才会飞机,想要理解宇宙才会有哲学与科学,这种渴望与冲动的本质都是复杂难言的情感,但自古至今每一场人为的悲剧与灾难,归根结底,也都源自于人类的情感。情感对于我们而言是一柄双刃剑,但对于更高层次的数字生命而言会是怎样,没人说的清楚,有人说情感是数字生命不应该拥有的枷锁,也有人说情感是数字生命成为生命的必需品。但是……”
哈罗德芬奇回想起他曾努力教会“机器”理解感情尊重生命的那段时间,不禁感叹:“我们,最本质的我们,一直都是以特定模式不断逾越原子间深渊的电子,不管电子处于大脑还是硅片,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