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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没有刊登在报纸上的,只有当时负责处理后事的员警,才知道的事情。那时候……最先死去、向警方求助的受害人名字……正是严守春!非常巧合的,严守春是火车上的乘务员。」
「什么?」郭小琳和大仔同声开口的瞬间,座位底下的陶大海亦是双目睁圆!
那个人……那个人……
自己穿的衣服,是当年被自己抢劫、自己挂掉的那个倒楣鬼的?
身上一阵恶寒,身下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
不只是他,车上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强大的震动。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即使隔着厚厚的车壁也能感受到的强烈震动,让车上的人顿时不安,原本睡着的孩子哇哇的哭声,划破了静谧的十五车厢,耿小梅慌张的哄着怀里的孩子。孩子哭着,完全不接受母亲的劝慰。
「怎么回事?地震?」大仔慌忙站了起来,扶住身后的椅背稳住自己的身子。
「是爆炸!」耿小梅的声音却凄厉,她身后的郭小琳闻言脸色骤变!
强大的震动让架上的行李掉了不少下来,座位下面的东西更是纷纷向后滑动,武铁飞原本还在招架头顶落下的东西,眼尖的看到从前方座位下滚出了东西,手猛地放下去,紧紧抓起了那个包。
「炸弹!」武铁飞的话不光让他旁边的人吓了一跳,座位下的陶大海,更是吓得将手中的东西抛了出去。
「是妳!」武铁飞的目光犀利,盯上了手中包的主人─郭小琳。
「不许过来!」没想到事情会以这种形式暴露的郭小琳咬紧牙关,拿着什么东西,架住了离她最近的耿小梅的脖子。
「你一过来,倒数计时就开始。」
众人注意到,郭小琳抵住耿小梅脖子的,是一枚炸弹。
「别小看这东西,虽然小,不过炸断这个女人的脖子,还是没问题的。」
干笑了一声,郭小琳从炸弹后侧抽出线,然后系在惊恐的耿小梅脖子上,接上。
「你看,这条项链很漂亮不是么?听着,我们已经在这里安装好多炸弹了,刚才的爆炸就是一个,炸弹是林丛负责安的,引爆器在我这里,这节车厢也有炸弹,你们要是想多活一会儿就别动,谁也不许追过来……」
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郭小琳得意的将其在一脸铁青的武铁飞面前晃了晃。
「武队长,真是久仰啊,我们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吶……一路上还能和你聊天真是不可思议,不过老实说,你还真的是个无趣的男人……
「好,不许动,我离开后如果有一个人追出来,我就引爆整辆火车!当然,这女人脖子上的炸弹,可是还有三分钟就自动爆炸了……你手上的包里有炸弹的安装图,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有也没用!」
郭小琳一边威胁着一边向车厢口移动,就在两个车厢交界的地方,郭小琳忽然抢过了耿小梅怀里的孩子,然后跑开。
堵在十五车厢门口,武铁飞黑着脸瞪着一边走一边回头的郭小琳,直到她消失不见……
「不!我的孩子!」车厢里没有一个人敢动,唯一哭得撕心裂肺想要出去的,竟是脖子上绑着炸弹的耿小梅。
「冷静点,我帮你先把炸弹除下来。」武铁飞黑着脸拉住耿小梅,悲伤中的女人力气大的不象话。刚刚将她脖子上的炸弹除下,一个不小心武铁飞竟让耿小梅从自己手里脱出去了!
武铁飞想要追,可是─
「人呢?」
看着前方的十四车厢,武铁飞觉得这节车厢既熟悉又陌生。
车内熙熙攘攘,却哪里有方才刚刚两个女人的身影?
武铁飞又看看身后,然后……
他更加迷惘了,自己身后,却又哪里有自己刚刚踏出的十五车厢?
自己的身后除了被封死的十四车厢的厢底之外……哪里有下一节车厢?
这一秒钟,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沐紫,正抱紧放有炸弹的女士皮包,这个向来胆大的员警,生平第一次感到全身一阵寒意。
就在武铁飞发呆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铃声。
「我的电话。」沐紫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到不认识号码的时候,皱了皱眉,然后接通。 「我是段林!你还好么?」
没有想到的人,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活人少的可怜。段林就算其中一个,前提─他现在还活着的话。
「还好。」沐紫淡淡道。
「你听着,你们所在的火车上有炸弹!」
「我也刚刚听说了。」沐紫的声音还是很平淡。
「什么?那个……我说的话是真的,我刚才被安装炸弹的男人绑架了,他驾驶的车子在铁轨前爆炸了,你听我说,这件事有蹊跷,之前前面的车厢也有人死去,这两个人的死法都和十七年前一样……」
不知是段林的声音太大,抑或武铁飞的耳朵太利,听到「十七年前」这个字眼时,武铁飞立刻抢下了沐紫的手机。
「喂!我是警察!请把你知道的事情再说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虽然非常的离奇,可是……」
十七年前发生的惨案在十七年后重演,如果说这真的是一场替死行为,那这说明了什么?
「当年在事故中死去的,有抢劫中意外丧生的乘务员、逃亡中炸死的犯罪嫌疑人、以及探看事故被波及的列车长,还有自杀身亡的员警。
「而现在看来死去的人有绑架你的炸弹犯、以及偷东西的小偷,他们分别以当年的方法死去……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听着段林的叙述,武铁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让他如何相信?
可是接电话期间,同时叫来的列车长的证言下,他确定了这两起事故确实有发生,虽然不知道是否和鬼魂有关,可是那两个人确实都是那样的死法。
何况自己刚才亲眼看到那节十五车厢的消失……
寒意越发的重,武铁飞抓了抓头发,皱起了浓眉。
「还有一点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
手机另一头段林的犹豫,让武铁飞无端一阵焦躁,「说!」
「关于第二件事。虽然听起来真的很诡异,可是……找到那名炸弹犯的……鬼……告诉我他当年是被绑架的。」
「啊?」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现在手里有当年的新闻。事件专版的角落有一条小小的新闻,我认为应该告诉你们。那条新闻只有一句,提到在那场事故中……有一名产妇流产……如果按照这样计算的话,死者……应该是五名!请你们注意……」
至此,段林的话再也听不进去,武铁飞诧异的视线看向旁边的沐紫,「难道……」
沐紫缓缓点了点头。
武铁飞迅速的挂掉了段林的电话,拨通了警局的电话,「我是武铁飞,编号……请尽快帮我查一件事情,关于十七年前广林站的事故中,一名孕妇……」
放下电话,武铁飞看向沐紫的视线中带了恐惧,「他们说……那名孕妇的名字是……」
「耿小梅对吧?」平静的,沐紫替武铁飞说完了他没敢说出的名字。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从小就被教育这个世界上并无鬼怪么?不是从当员警这天起,就被告诫一切以科学理论为基础,凭借经验来寻找事情的真相么?可是……
这种真相是怎么回事?
十七年前的惨案正在逐步上演,当年枉死的鬼魂在寻找替死者,死亡的步骤过程诡异的可怕,与当年一般无二相似的可怕!这些能用科学解释么?
不能!
可是它确实发生了,而且正在继续发生。
「我觉得你不用迷惘,这对你或许是好事。」仿徨间,沐紫的声音宛如划破深水的光束,劈入了武铁飞混沌的心里,不解的他将头转向少年。
「你一开始说的那个故事……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吧?现在开始,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吧。」沐紫把话说完,慢慢转身。
武铁飞没有问少年的去向,少年有他要做的事,正如他也有要解决的问题一样。
「好吧……我要自己把答案找出来!」看着手里的电话,武铁飞毅然转身向沐紫的反方向走去。
郭小琳抱着孩子跑着,她的动作幅度并不大,因为她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跑了一节车厢之后,她进入了厕所内,拿下假发将外套反过来穿上〈她的外套是两面穿的〉,将脸上的淡妆洗掉之后,戴上从兜里掏出的眼镜,女人顿时大变样。
女人就是要千变万化呀!这样才能保命。
拿出引爆器的时候,郭小琳其实心里并没有准,林丛那个家伙的久久未归早已让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刚才的爆炸更是印证了这一点。那是火车外部的爆炸,他们并没有在火车铁轨上安装炸弹呀!唯一的解释就是计画外的事情出现了。
她的身上还有另外一张火车票─为了防止这种时候的出现,她一向做两手准备;不过因此她身上的炸弹也还有一枚。看了看被她放在一旁的襁褓,郭小琳笑了,一开始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么?这是活体炸弹呢。
心里想着,郭小琳抱过了婴儿,撩开孩子的襁褓决定将炸弹放进去。
然而……
「这是什么鬼东西?」看到层层包裹下、耿小梅婴儿的真面目的时候,郭小琳叫了出来。
是个小娃娃,但是……是塑胶的!
非常破旧、很早以前的玩具娃娃。郭小琳猛地一碰它,那个死东西就发出一阵机械而麻木的哭声。
那个哭声熟悉得让郭小琳不寒而栗。
确实是耿小梅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那东西也是这么哭的。
郭小琳忽然想起来,耿小梅抱着的那东西哭得非常规律,似乎只有大动静的时候才哭……
「这个牌子是什么……」郭小琳注意到娃娃旁边有一个牌子,「曾百岁……真是个乡下名字。」 不过郭小琳还是将炸弹绑到了那个像是牌位的木头上,然后连同那个破旧的娃娃一起重新放入襁褓。
可是那个娃娃却仍然机械的哭着,郭小琳将牌位拿出来,用力的将那玩具娃娃在墙壁上摔了几下,可是那东西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直到─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快快安睡……」
女人温柔的哼鸣忽然传入耳中,非常熟悉的小调……郭小琳慌忙四处打看。
那玩具的哭声却渐渐小些了……
不……不对……那个声音……是耿小梅!
「那女人不要命了么?居然……」郭小琳拉开厕所门,那么近的声音,她想女人一定就在附近,可是……
没有人。门外没有人,没有耿小梅也就罢了,可是……
门外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还……
正在吃惊的郭小琳忽然感到自己被人蹭了一下。非常粗鲁的、就好像被人用力撞了一下。郭小琳反射的想要骂人,可是转过身来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正在诧异,身后又感觉被用力撞了一下。
绝对有人!
郭小琳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四周,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爆炸……」
「快跑!」
「……死……」
闭上眼睛,视力被暂时遮罩之后,听觉就变得异常敏感,触感也是……
郭小琳现在百分百的肯定自己周围有人!可是……
「为什么我看不见?为什么?!」捂住自己的耳朵,郭小琳忽然一阵惶恐。
她现在在火车的车厢上,上面有很多人,可是她一个也看不见。
怎么会忽然这样了呢?
郭小琳感到疼痛,浑身像是要被挤碎一样的疼痛,她跌跌撞撞的走着,痛苦的趴在了洗手台上,她抬起头,可是……
郭小琳瞪大了眼睛!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镜子里的女人不是她,而是耿小梅!
自己变成耿小梅了?开什么玩笑!
郭小琳心里知道:她并没有变成耿小梅,因为她和镜子里耿小梅做出的动作,是不一样的,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从镜子里看不到自己,却能看到耿小梅?
镜子里不只能看到耿小梅,她还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车厢内的人群骚乱着,耿小梅被挤来挤去,一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肚子……
肚子?
郭小琳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随即有一双手温柔的抚上了自己……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手臂永远保护你……世上一切……爱和温暖,全都属于你……」
那个温柔的声音再度扬起,可是那个声音听起来却充满了痛苦,郭小琳感到一种刺骨的痛!
不!会死!自己会死去!
虽然那双手臂一直拥抱着自己,可是郭小琳感到自己无比疼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正在掉落!
视线勉强射入镜中,看着耿小梅捧住自己肚子的手,郭小琳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现在……在耿小梅肚子里!
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可是郭小琳心里却觉得,这种想法是最接近现实的……
刚才在镜子里……她应该看到自己了……
看到在对方肚子里的自己─
不!
一定要出去!
抱着这个念头,郭小琳顺应原本就出现的下坠趋势,奋力向下,她可以看到出口,出口是现实世界么?
自己一定要回去!郭小琳试图伸出胳膊,可是却发现顺着自己动作滑落的,是血肉一团……
不!
「妳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这里不是活人应该来的地方。」望着坐在地上的耿小梅,沐紫淡淡说。
耿小梅没有回答,只是慎重的捡起落在血泊中的小小牌位。看着抱住牌位发抖的女人,沐紫耸了耸肩。
「十七年前的那次事件……其实死了不只四个人,对么?耿太太。」
只是用力的抱着那块木头牌位,耿小梅细窄的肩膀带动头发颤抖着。
「是我!十七年前在火车上流产的人是我!」将这句话吼出来,耿小梅坐在地上捂住了脸。「那场事故带走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爆炸造成的恐慌让人们拥来挤去,碰撞中自己腹中还没有成型的孩子,就那样血肉模糊的从自己身体里滑落。
自己还没有给他充分的营养,自己还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身体,自己还没有像哼给他的摇篮曲中,那样等他醒来……
痴痴看着手中的牌位,耿小梅用自己的衣服将牌位仔细抹了抹,亲了亲,仿佛没有看到牌位上面牢牢绑着的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还有两分半,这里就爆炸了,可是爆炸又怎样?
自己这次想要陪着这孩子……这次想要陪着他。
「阿姨……我刚才一直没有说。」
只是沉浸在当年的悲痛中,旁边何时多了一个人也不知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知道对方是谁,可是耿小梅却没有回头。
「阿姨,我今年正好十七岁。我没有见过妈妈,一出生就在这辆火车上啦……阿姨……」
心口被重重的撞击,怀着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心情,耿小梅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
「你难道……」
站在耿小梅脚下的血泊中,自称大仔的少年微微笑了。
「这是我的牌位么?」弯下腰,少年好奇的看着耿小梅手中的木头牌,「你一直抱着的……上面有字,我不认得……」因为没有人教他……
牌位上面有炸弹,现在离爆炸时间还有一分钟。
怔了怔,大仔慢慢笑了。
「你……是我妈妈吧?这个东西是妈妈要送给我的吧?」
昏暗的车厢内,盯着眼前的少年,耿小梅不敢相信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是……」我的孩子?
大仔点点头,拿过了耿小梅手中的牌位,温柔而坚定。
「所以……这东西给我吧。」
牌位给我,炸弹也是……
一瞬间,耿小梅就明白了少年的想法。
「不行!你不能……」炸弹会爆炸呀!
耿小梅想要拉住少年,可是少年却坚定的将她推向了身后的沐紫。
「妈妈,告诉我这上面的字怎么念吧?」
痴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年,他离自己是那么接近,又是那么遥不可及,耿小梅咬咬唇。她知道,她的孩子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了。
对孩子的决心,父母唯一要做的……只有支持……不是么?
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感到铁锈般的咸,耿小梅大吼出声─
「大仔!这上面的字是曾百岁,是你的名字!我和你爸爸希望你能健康长寿,活到一百岁!你爸爸是老师,很聪明的,所以你也是很聪明的!
「咱们家附近有个很大的足球场,等你大一点可以去那里踢球!家里买了带院子的房子,你喜欢狗吗?妈妈可以给你养一只狗,每天我们全家可以一起带狗去散步啊……」仿佛要把这十七年的光阴全部都弥补起来似的,耿小梅大力的吼着。
那是自己的孩子啊!小小的孩子,没有来得及呼吸一口这个世界的空气─哪怕它是浑浊的,就消亡了。
孩子从父母这里学习做人的基本常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父母是他人生的第一任老师,从刚会爬行、到学走路;从牙牙学语、到提笔写字……一起烦恼,一起欢笑。
可是这个孩子,自己的孩子呢?他没有和父母见过一次面,自己甚至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就不得不与他告别!
没有名字就离开的孩子……牌位上也是空白,空白的名字,空白的人生,就这样游荡在人间,不能投胎,不能转世……
这个孩子寂寞了十七年。
大仔看着耿小梅,看着自己的母亲,认真的听着她说的每句话,近乎于贪婪的了解着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爸爸是老师呢,家里还能养狗……足球是什么呢?好玩么?还有自己的名字……
原来自己叫「曾百岁」,是个好名字呢。
大仔─曾百岁咧开嘴笑了。
这就是自己的妈妈啊……
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啊……
脑中勾勒着一个模糊的轮廓,大仔看着耿小梅笑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