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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白玉堂说完,带着众人到了库房门前,不过这次他们没打开门,而是上了屋顶,打开几块瓦片,纵身跳了下去……
进了屋子,果然,就见那棺材盖子已经打开了,而古尸也坐了起来。可与刚才不同的是棺材板和棺材里头都有“咔哒咔哒”的声音不断地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转动。
展昭看着墙上四壁都投射着影子,还会动,也惊讶不已,“原来光影是从这里映出去的啊。”
“真的和走马灯一样啊。”公孙也蹲在地上看着棺材的变化,“难怪空出了那么大一块,以为是实心的,没想到里头都是机关。”
“可是,为什么尸体会坐起来?”赵普不明白。
白玉堂笑了笑,“恐怕这尸体不是真的骨头。”
公孙微微一愣,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尸骨,“真的!不是骨头的!”
众人也都过去敲敲骨头,发现像是木头做的。
“整个机关都是连着的。”白玉堂道,“这种走马灯式样的机关通常要几个要素。第一当然是机关了,第二就是启动机关的关键,冷热变化。第三就是光和影子。”
“冷人变化……”展昭皱眉想了想,“因为里头暖和,还有水汽是么?”
“之前大家都说在山里有看到成群的官兵在操练是吧?”白玉堂问,“其中提到了几个要点。”
“雷雨交加,山火。”赵普反应还挺快,“有光亮了,也厚冷暖突变。”
白玉堂拆开尸体的手骨,从里边抽出了一根绳子。
“这是什么东西?”展昭勾住轻轻弹了弹,发现绳子有弹性,很软但是也很韧。
“这是传说中的龙肠,是走马灯机关的关键。”白玉堂道,“这种龙肠绕在机关上,紧紧地固定住机关。但是它有个特点。只要一热一受潮,这种龙肠就会松掉,机关开启。而等到我们一开门。
“冷风往里一灌,龙肠就会僵硬,机关瞬间停掉。”众人都明白了过来
白玉堂让人把棺材打开,果然……棺材停了下来,影子消失,尸体就僵直在那里。
“等再冷一会儿,机关就会倒回,一切复回原位。”白玉堂笑得有些无奈,“小时候见过。”
展昭小声问,“五姨做给你看的么?”
白玉堂点头,“小时候她做了一堆机关来吓唬我。”
展昭就开始自行想象小时候牙齿没长齐叫着“师呼”的小白玉堂被机关吓得直蹦的样子。
白玉堂见他的神情,凑过去,“五姨带我的时候牙齿早就不漏风了。”
“咳咳。”展昭赶紧收拾心神,瞄了白玉堂一眼——竟然可以猜到?!
金棺的机关解除后,众人就开始疑惑。
“展晧之所以要找金棺,是因为它有让人起死回生的传说吧。”包拯看了看众人,“可是如今证实不过是个骗人的机关,可见没多大价值?”
众人都点头,不明白为什么展晧费尽心机要找这样一具假金棺,还有这些猫脸怪物,有什么意义?
“哈啊~”小四子打了个哈欠,公孙将他抱起来拍了拍。
包拯看了看天色,“今晚虚惊一场,大家还是先休息吧。”
众人都各自回房,离开库房的时候,展昭就看到五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到了屋子里,正趴在装五命猫泥胎的箱子旁边闻着,边又很亲昵地叫了两声,蹭起来。
展昭微微皱眉,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五命。”展昭叫了小黑猫一声。
五命抬头瞧了瞧,轻轻巧巧地蹦了下来,窜到展昭怀里。抱着它离去的时候,它还对着那装泥胎的箱子叫了两声,那样子,像是在告别一样。
白玉堂关上房门,看了看眼前满是凌乱脚印的雪地——总觉得有些事情没有想通,哪里不对劲呢?
回到了房间,白玉堂刚坐下,展昭就凑到他身边,“见多识广啊,白五爷!那么厉害的机关竟然没被唬住!”
白玉堂一笑,“有些事情我没说。”
“什么?”展昭好奇。
白玉堂低声道,“我不太明白那几关为什么会发出声音。”
展昭眨眨眼。
“也就是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那玩意刚才会笑……”
白玉堂阴森森一句话说得展昭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惊骇地看着白玉堂,“说笑的吧你?!”
白玉堂皱眉,跟他对视了良久,忽然一笑,轻轻捏他下巴,“嗯,说笑的。”说完,一个翻身,盖被准备睡。
展昭愣在那里,才明白过来白玉堂故意逗他的。
“死耗子!”展昭扑上去,连着被子一起按住。
“猫儿,重。”白玉堂在被子里拽他,“还不睡?”
“不睡!你也别想睡!”展昭按着被子跟他闹。
正闹得欢,就见小四子探头进来,撅个嘴打量。
白玉堂和展昭一挑眉,异口同声,“不是吧,赵普和公孙还不睡?!”
小四子歪个头说,“九九说不睡了,和小良子练功去了,爹爹也说不睡了,要配药,明天下午再睡中觉。”
展昭和白玉堂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人一副老夫老妻的腔调。
“对小四子招招手,让他进门。”展昭问他,“那么大一张床自己不够睡啊?”
“害怕么。”小四子钻进被褥里,抱住五命,又往门外望了一眼。
“怕什么?”展昭拍拍他脑袋。
小四子小声说,“就算白白说那个是假的,但还是好吓人,死人竟然坐起来。”
“不用怕,这世上没那么多妖魔鬼怪。”白玉堂戳了他肉呼呼的腮帮子两下,“就算有,也不会找上你的。”
“真的么?”小四子鼓着个腮帮子还叹了口气,“嗯,我总觉得老碰到古怪的事情哦。”
“那是因为在开封府的缘故。”展昭给他盖好被子,“衙门就是跟这种鬼啊神啊之类打交道的地方,坏人总是各种各样的都有,想尽一切法子害人。”
小四子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着的五命,“说起来,五命好喜欢五命呐。”
展昭和白玉堂都笑了,轻轻拍拍小四子让他睡觉。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展昭看看被公孙养得白白胖胖的小四子,莫名想起了那些被展晧拐走的小孩,大哥拐那么多小孩去干嘛呢?无论他有多少理由,就算有一万条万不得已的道理,把小孩子带离亲身父母的身边总是不对的,光这一条,就让他耿耿于怀,怎么说服自己,大哥是好人呢?!
展昭叹了口气,白玉堂轻轻拍他肩膀,“猫儿,别想了,睡吧。”
展昭再一次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动,他原先觉得是五命,后来发现不对,可能是小四子想起床了或者起夜。
他伸手轻轻抓了一把,果然抓住了小四子的一只胳膊,问,“小四子,起夜啊?”
问了一声,没人回答,展昭睁开眼睛,就见果然,小四子正在往外爬。
“小四子?”展昭又叫了一声,但是小四子完全没有反应,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机械地要往外爬,但是爬不动。
展昭抬眼,才明白为什么小四子爬不出去了,原来他的衣服后头被白玉堂拽住了。
展昭不明白一大一小在闹什么,看了看天色,还没有彻底亮,刚才躺下去到现在应该还不到一个时辰。
“玉堂?”展昭看白玉堂,白玉堂对他“嘘”了一声,示意他看小四子。
小四子还是机械地往外爬着,五命也醒了,喵呜了两声,不解地看着小四子。
展昭愣了良久,见小四子的双眼睁着,只是原本亮晶晶的大眼睛此时一点神采都没有,直直地更像是无意识状态。展昭立马想到是不是小四子做梦梦游呢,这会儿可不能吵醒,的确小孩儿梦游很常见,突然叫醒了容易吓出病来。
他压低声音问白玉堂,“他怎么了?”
白玉堂摇了摇头,低声说,“他这样一盏茶时间了。”
展昭惊讶地睁大了眼,“这么久……”
正这时候,就听外头传来了赵普的大喊声,“公孙!”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惊,第一个反应是去看小四子,但是小家伙完全没被吵醒,只是无神地呆呆地往外爬。第二反应则是——赵普竟然叫公孙的姓!这是出了多大的事情才会如此?
展昭翻身起来,白玉堂还拽着小四子在床上靠着。展昭推开窗户,就见赵普抱着被他五花大绑的箫良在院子里喊“公孙!”
公孙原本调配好了药准备再眯一会儿,被赵普这一声惊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手忙脚乱跑出去,就见箫良睁大了眼睛被赵普绑起来了。
“怎么回事?!”公孙跑出来。
展昭回头叫白玉堂,“玉堂!”
白玉堂抱着小四子跟出门,就感觉小四子在怀中还动弹呢,像是想挣脱,然后往外跑。他和箫良所面对的,是同一个方向,西边……
“不知道,练功练得好好地,突然就走了,也不说话,拦都拦不住,跟撞邪了似的。”赵普将箫良放下,箫良立刻挣扎着像是要往远处跑。箫良想来十分听话懂事,这情况真是第一次发生,
其他人也都惊动了,纷纷跑出来问情况。
“小四子也是。”展昭一句话,众人都抬头看,只见小四子也呆呆的样子,要往外跑。
“小四子!”公孙去推他,“你醒醒!”
赵普摇头,“我推了小良子半天了,他都不醒。”
“两人一样的么?”影卫们也束手无策。
公孙赶紧给两个小孩儿把脉,可半晌,他也挠头,“没问题啊……”
包拯和庞吉不解,“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疑惑上火的时候,突然……只见小四子和箫良不动了,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不动了……”白玉堂低头看了看。
没一会儿,小四子仰起脸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好似是脖子酸,伸手揉了揉看四周,一脸茫然。
同样的,箫良也醒过来了,不解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绳子,最后抬头看赵普,“师父?”
赵普伸手摸他脑门,“你怎么了?”
箫良不解地摇头。
“小良子?”小四子看到箫良了,惊讶,“干嘛把小良子绑起来啊?”
众大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赵普将绳子解开,公孙一手抓住一个,警惕地看着,生怕一会儿又跑了哪个。
小四子和箫良则是不解,怎么回事?
展昭蹲下,看着两个小孩儿,“你俩刚才,有什么感觉?”
“嗯……”小四子像是也有什么想不通,“我好像做梦了哦!”
“我也做梦了。”箫良点头,“好古怪的梦。”
“梦到什么了?”白玉堂问他们。
“我梦到有人叫我走,好像有人对我招手。”小四子回答了一句,另一边箫良惊讶,“槿儿,我也是啊。”
“这么巧一起梦游了?”庞煜觉得稀奇。
“怎么可能。”赵普皱眉指着箫良,“我教他练功到一半难道突然睡着了?”
箫良也挠头,“我好像是在练功哦……突然怎么回事?”
“看来,只是小孩子受了影响。”白玉堂自言自语。
展昭点点头,“现在明白那么多小孩儿,是怎么被乖乖带走,还神不知鬼不觉的。”
215
215、19 横生事端
小四子和箫良突然梦游,差点跑丢了,让众人都捏了把汗。
两人醒过来之后,公孙一手抓着一个都不敢放,闹得小四子和箫良也很郁闷。
这一天,成都府同样炸开了锅,因为小孩儿失踪了好些。之前大家都说是贺正下令绑架的,可这回坐镇成都府的是包拯,包青天总不会让手下去绑架无辜的小孩儿吧?
于是那些孩子跑去哪儿了,全城的人都开始寻找,街上一团糟。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后悔,刚才不叫醒小四子和箫良就好了,可以跟着他们去看看,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公孙还抓着小四子和箫良呢,生怕一个没盯紧又中招了,边问,“你俩知道要去哪儿不?”
小四子困得打哈欠,就觉得昨晚没睡好似的不舒服,箫良倒是稍微记得一些,毕竟比小四子大一些,“西边……好似有人在召唤一样。”
“西边哪里?”展昭问。
箫良摇了摇头。
赵普皱眉,影卫们带人往西边找过去,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错过。
好在城外有守城的官兵,都说没看到过有任何小孩儿出城,也就是说孩子们还在城里。
影卫们带着大批人马全城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人都照出来。
“为什么只有小孩子能听到?”白玉堂纳闷,他对音律有些研究,没听过还有这钟奇怪的事情。
“会不会跟小孩的身体情况有关?”展昭问白玉堂,“还记不记得那一次,调查马腹案的时候,晚上有奇怪的声音,只有我和小四子能听到。”
“那这次你没听到?”白玉堂问展昭,“还是说效果与第一次不太一样?”
“嗯……”展昭也觉得困惑,转眼就瞥见赵普抱着胳膊皱着眉,正站在一旁发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看他,赵普回过头,双方对视了一下,赵普“啧”一声,说,“我就是想不通,贺正的余党都抓起来了,吐蕃人也抓起来了,谁弄出这种怪法子骗小孩,骗走了又如何?”
“除非……”
正在众人想不通的时候,就听庞煜问,“会不会不是人发出来的声音?”
公孙捂着小四子的耳朵问他,“又是鬼神之说?”
“不是。”庞煜摆手,“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么,会不会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可以引小孩子的?未必是声音啊,气味、感觉之类?”
众人都觉得也有可能,但依然无线索。
晌午的时候,豆豆跑来了,说来看看五命。
众人见他来了赶紧问他昨晚干嘛了,有没有做梦。
豆豆一脸茫然,“睡得挺好的,没做梦。”
“没出去走走?”
豆豆听得搔头,“去哪儿啊?”
“好似的确只对有些小孩儿有用,对大多数小孩儿没用。”包拯走了进来,“昨夜也不是城中所有的孩子都丢了,好多都睡觉呢,一点儿事都没有。”
这下,众人都回头看小四子和箫良,他俩和豆豆有什么区别呢?
公孙站起来,拉着三个小孩儿进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出来后还是摇头,“都没问题,就是小四子胖些、豆豆瘦些、小良子精壮些。”
而此时,白玉堂一言不发,一直在发呆,好似想着什么。
“玉堂。”展昭轻轻一拽他,“怎么了?”
“没……”白玉堂回过神来,说了句,“有人召唤着走,我小时候好似也做过这种梦。”
展昭睁大了眼睛。
白玉堂皱眉,“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梦吧?”
“后来呢?”展昭追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和五姨一起的时候?”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这猫还挺敏感的,的确是因为和五姨有些关系,所以他才会在意。叹了口气,“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似乎没到半夜跑出去的程度。”
“等一下。”赵普突然打断众人,“这几天一直相安无事,为什么偏偏是昨晚?昨晚有什么不同的事情发生么?”
“硬要说的话,昨晚金棺吓着人了。”展昭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同时望向了库房的方向——会不会和金棺有关系?
赵普过去打开了库房的大门,这次没什么可怕的场景,尸体也没坐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根本没有变化。
白玉堂就有些想要拆了那金棺的冲动。
展昭发现他从昨晚就已经盯上金棺了,像个发现了好玩东西的小孩子,就一拍他肩膀,“拆吧!”
白玉堂看了看包拯。
包拯先问了一句,“拆掉了,可装得回去?”
白玉堂笑着点头,“应该可以。”
“那拆吧,看看里边究竟有什么东西。”包拯点头答应。白玉堂便拿来了好些工具,真跟个小孩儿似的,开始研究那棺材,准备拆卸。
展昭托着下巴靠在一张凳子上盯着他看,神情专注……很少看到白玉堂小孩儿似的认真样子。
众人起先都觉得这么大一座金棺,壳硬又没什么接缝,怎么拆呢?
可白玉堂拿着一把锉刀左右看了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撬了一下,只听到“咔哒”一声,竟然有一条缝裂开了。
展昭惊讶地看着白玉堂熟门熟路地拆开棺材侧面一边,从里面拿出不同的零件来,一件件,都好似知道位置。
连小四子都觉得神奇,“白白好熟练哦!”
赵普靠在门边问,“你不是以前拆过吧?”
白玉堂回头看了看众人,淡淡回了一句,“的确拆过。”
展昭吃惊,“在哪里拆过?”
白玉堂放下钻头道,“五姨做过一座很大的七巧玲珑阁,我被困在里边三天三夜,到处都是这种机关。”
“这是你五姨做的?”
白玉堂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本人,但是手艺几乎一样,这点最奇怪。”
等白玉堂将最后一点拆开,抽身出来对展昭道,“猫儿,来帮把手。”
展昭跑过去,就见白玉堂从最里边抽出了一个盒子来,帮他接了一把,就见在大金棺里头,还有一樽小金棺。
“里边竟然还藏了东西!”公孙不得不赞叹这巧夺天工的技艺。
白玉堂让众人退开一些,开始拆解金棺上边的八重金锁,展昭看得脖子都疼了,也忍不住佩服,他家白耗子真是很聪明,这么精细的事情都记得住,一般脸长得好看的男人大多绣花枕头,他家耗子可是秀外慧中!
展昭想到这里,原本全神贯注的白玉堂就感觉嗖的一阵凉气从地底冒出来。
随着“嘎达嘎达”的几声响动,白玉堂往后退开了一些,就看到小金棺的盖子微微一松,裂开了一道口子。伸手轻轻揭开了棺材盖子……里头有一件东西。
小金棺里头并没有尸体,而是放着一个圆形的玉盘。玉盘上突出一个把,四周一圈有刻度也有方位,看着像是一个司南,又像个日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