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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托着下巴,心说你这蛮子说话还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啊。
群臣也觉得巴彦说话直接。
“我有个接班人。”巴彦一拍龙格,“听说九王爷也有个接班人,不如让他们两个比试比试,看看谁厉害!”
赵祯愣了愣,“九叔的接班人?”
巴彦一挑眉,“皇帝,我们一路都听说,是小侯爷,叫赵琮……那日皇上遇到袭击,他救了你,现在奉为大将军,想必十分的厉害!”
赵祯哭笑不得,心说赵琮只要喊一声“护驾”就可以了,帮着打走刺客的是枯叶。
在场众人都看赵琮,巴彦却转脸问赵普,“九王爷,能做你的后继,武功一定非常高强,帮我教一教龙格。”
龙格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赵琮。
赵琮虽然不似小时候那般文弱了,但功夫还是相当一,最多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准,要他跟龙格打那实在是等于找死。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辽国人一到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可这时候若是坐着不动,岂不是丢人?
群臣也都有些看好戏的意思……特别是那些武将。一来,赵普军旅多年,是靠实力取胜,全军皆拜服。可这赵琮初来乍到,单单因为自己也姓赵,就想着做下一任赵家军的接班?有好些武艺高强东征西讨的武将,到目前也只是个同龄或者副将,赵琮毫无功绩竟然做了将军,谁服气他,都卯着劲看他被龙格打得爬不起来。
不过此时最着急的却是八王爷。
他自然知道赵琮武功不行,赶紧摆手,“唉,巴彦将军误会了,琮儿虽是泽岚侄儿,却并非什么接班人传人的关系,那些都是谣言乱传。泽岚尚年轻,谁说了他要离任?”
展昭就见赵琮的神色略显暗淡,果然么,在儿子的心目中,父亲的看法是最重要的。八王也柴郡主从小保护他,可在他看来,可能只是一种看不起。如今他回来了,八王和郡主觉得对他有负罪感,对他越发好。但有一样始终无法改变,就是在他们心目中,赵琮比不上赵普……起码,赵琮是这样觉得的。
八王爷这话一说,对面一大群外族集体泄气——原本以为赵祯担忧赵普功高震主所以有意削他的权,敢情就是个谣言。得……众人摊了摊手,没戏!
巴彦眉头皱起,“那也无妨,不如,找个年轻一辈的武将,跟龙格打一打,让他学点东西。龙格,你要跟谁打?”
巴彦毕竟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龙格转脸看赵普,“你!”
赵普单手托着下巴喝酒,心里琢磨着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初他以为赵琮会和外族有些什么瓜葛,毕竟这些年他游历了不少地方。可如今一看远不是那么回事,那是谁在支持他,给了他那么多的人帮忙呢?
“不如让我的随从试一试?”赵琮觉得没面子,就想让枯叶上,挽回一些。
龙格看了看他,不屑,“我是大将军的徒弟,你的侍卫只配跟我的侍卫比试,有胆子你就自己来。”
赵琮脸色白了白,就要上去,但八王爷抓着他手。赵琮十分懊恼,总觉得群臣看他的视线都变了,带着几分鄙视。
龙格伸手指赵普,“赵普,你来!”
展昭拿着个螃蟹腿儿看热闹,心说,这宴会比想象中有趣多了啊,可惜白玉堂没来。
赵普可算是抬头看了看龙格,上下打量了一下,一笑,慢条斯理问巴彦,“他是你徒弟?功夫看着比你强些。”
巴彦见赵普开口就知道没好事,警惕,“长江后浪推前浪……”
“你这前浪跑得实在是慢了点。”
“噗……”赵普一句话,不少武将都笑了起来。
欧阳少征在一旁啃了个鸡腿瞧着龙格挺不顺眼,问他,“唉,我跟你打吧?”
龙格回头一看是火麒麟,眼眉立了起来,“你可以。”
只是欧阳还没站起来,赵普就道,“你个大人,跟个小毛孩子较什么劲,我赵家军不是用来打奶娃子的。”
展昭听着赵普的话,心说赵普你跟公孙练了一嘴毒舌那才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呢,人都二十多了你管人家叫奶娃子……
“赵普,你敢侮辱我!”龙格一张脸涨的通红。
赵普一笑,“我没什么兴趣,你长得不够好看。”
紫影在展昭身边撇嘴,“你看,先生不在,他又野了胡说八道了。”
展昭也好笑。
龙格抽出刀来,显然是恼火了,“赵普,不管是谁,你选一个人出来跟我打!或者你亲自来。”
赵祯和群臣端着茶杯看热闹,赵琮脸上阴晴不定。赵普不愧是大风大浪见过的,对方如何的无理挑衅,他都能处变不惊应对自如,而且不知不觉就占据了上风。
包拯也小声跟展昭说,“九王爷真是监管场面,这种情况还能谈笑风生。”
展昭嘴角抽了抽,“大人,他只是单纯在耍流氓而已……”
一旁众影卫点头啊点头。
赵普放下茶杯,“小良子。”
“师父。”身边箫良早就按耐不住了,瞧着龙格挺不顺眼的。
“你去。”赵普慢悠悠道,“远到是客,让着他点。”
赵普话一出口,众人都傻眼了……箫良是赵普的徒弟众人都知道,反正这小孩儿总跟小四子在一块儿养在赵普和公孙家里,估计算是当儿子了。可怎么看都只是个比小四子大几岁的小孩儿。
展昭点头,这才是纯正的奶娃子。
箫良将外裳脱了,走进当间,看龙格,“你比拳脚还是兵刃?”
龙格愣在原地,看了箫良半晌,问,“你几岁?”
箫良一挑眉,“你管我几岁,反正断奶了。”
展昭扶额,以前那个根正苗红的小良子啊,瞬间和赵普一个德性了!
巴彦等人暗自摇头——果然!这一张嘴就跟赵普十足像。
龙格一张脸涨的通红,“你个小孩子也敢上来比武?我学武功的时间至少是你的两倍!换人!”
箫良慢悠悠卷袖子,“我师父可不止比你师父强两倍,他教我一天你跟你师父一年都学不到,少废话,啰里啰嗦。”
耶律齐淡淡叹了口气,“不愧是赵普的徒弟。”
军中众多不了解箫良的武将,也觉得有趣,这不是活脱脱一个小赵普么!
赵普十分欣赏地点头,“嗯,小良子开始领会我的精髓!”
展昭回头,一众影卫围在一起深刻反省——好好的一个小孩儿,哪里出了问题!平时明明很乖巧,上了战场立刻流氓化。
龙格脸上变色,目露凶光看着箫良,“小子,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说完,他赤手对箫良一抱拳,箫良也一抱拳,陈班班一声“比武开始。”两人就打到了一处。
展昭托着下巴细看,龙格的确是武功高强,而且天赋异禀力气很大,掌带劲风招招致命。
箫良最开始,只是在让他,左躲右闪跟只狸猫似的。众人瞧得眼花缭乱,有几个老臣都看得晕了,拿了药油直抹太阳穴。龙格打得火气很大,这小孩儿怎么回事,跟个鬼影似的缠住又抓不到,有力气没地方使。
展昭微微挑眉——小良子从白玉堂那儿学来的如影随形。虽然还显稚嫩,不过胜在他体型比龙格小,因此龙格抓不住他。
赵普笃定地喝茶,一旁庞太师有些担心,“王爷,小良子毕竟还小,会不会有事……”
赵普一摆手,无所谓来了一句,“都懂得打情骂俏,不小了。”
“咳咳……”包拯一口茶水呛住,展昭摇头,幸好公孙不在。
龙格抓了箫良半天,最后跺脚,“你究竟想不想打?!”
此时,箫良已经将他的武功套路和出手习惯都摸清了,见他也着急了,嘴角一挑——这是他跟展昭学的打架方式,先挑衅,摸透你的功夫,却让你摸不透,然后给你个厉害的瞧瞧。
“这不是来了么。”箫良说完改守为攻。说起来,箫良近战喜欢用白玉堂和展昭的武功套路,因为他俩打起架来十分潇洒,打着好看。展昭是满天乱飞,招式不致命但精妙无比,三招一用,龙格被箫良唬住了,心中动摇……这个小孩为什么功夫这么好?!
赵普暗暗点头,箫良不止功夫好,脑子还好使。对敌就是要这样,要先掌握对方的弱点,攻其不备,动摇他的军心!
箫良见他动摇,立刻改成了白玉堂的功夫。白玉堂和展昭略有不同,展昭性格温和,猫性十足,打架的时候还卯着劲逗你玩儿,很少动真格的。白玉堂极懒,几招致命,招招都是吓死人。箫良也就学了个三四分,不过用来吓唬已经怀疑自己能力的龙格足够了。
龙格脚下就有些乱,心说这人是什么功夫套路,为什么变化那么大?
赵普接着点头,步步紧逼,趁胜追击,有脑子!
最后,箫良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施展赵普的掌法,准备将他制服。赵普的功夫适合沙场征战,跟他打仗时候性格有关系,咄咄逼人气势汹汹。龙格哪里招架得住,往后一退眼看就要输了,身后巴彦突然抽刀扔给了他,“拳法不分上下,比一比兵刃。”
见此情形,群臣皆不满。
庞煜撇嘴,“那小子要不要脸啊,拳法那叫不分上下?我不会功夫都觉得小良子比他厉害得多!”
包拯连连点头,“就是!”
龙格得了剑后就连砍反击,箫良及时避让,只是这里地方比较窄,新亭侯一旦耍起来容易伤着别人。而且新亭侯这刀比较疯,万一打开心了,伤着哪个臣子可完了。
他赤手空拳对龙格的剑,有些吃亏,就听后头展昭突然说,“小良子,接兵刃。”
展昭抬手将巨阙甩了出去。
箫良一接剑,回手挡开杀到近前的刀。
宝贝就是宝贝,巨阙一接到手上光滑四射就听到“咔嚓”一声,龙格的兵刃被削掉了一截。他一个愣神后退了一步,就见有个什么东西连着巨阙一起从一眼前飞了过去,好像……是个螃蟹。
箫良也一愣神,就听到“哎呀”一嗓子。
众人再看,只见巴彦将军被一个螃蟹正面击中,摔了个四仰八叉。
身边耶律齐一脸无奈地回头,看了看展昭。
展昭伸手拿了块帕子擦手,“哎呀,失手失手,一着急螃蟹和巨阙一块儿飞出去了。”
巴彦扒开螃蟹坐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名震江湖的展昭,也没法子生气,反正也打不过他,气能怎样?他估计展昭是因为刚才自己帮着龙格,所以不满。
展昭对箫良道,“小良子,继续继续。”
箫良微微一笑,心中灵机一动……展昭刚才除了给他报仇教训巴彦之外,还有提醒他的意思。
箫良其实是不怎么会用剑的,因为他跟赵普和白玉堂学的都是刀。刀是单面刃,剑是双面刃,区别很大。每次箫良一用剑就使不好,主要是正面对敌两边开工特麻烦。
那次他练剑练得恼怒,小四子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斜着跟人打,不就单面了么?于是箫良将从展昭那儿学来的剑法侧着身子用了,跟横着打似的。
刚练完了和展昭一打吓展昭一跳——小良子把他一套帅帅的剑法使得跟螃蟹似的,不过威力惊人。
于是这套剑法被小四子命名为螃蟹剑法,这套剑法无敌于开封,因为谁一看见先就笑趴下了。
箫良知道展昭提醒自己,用螃蟹剑解决他,于是出招。
这回可乐坏不少人,因为动作实在很滑稽,龙格别扭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还招了,又不敢碰展昭的巨阙,那剑太快,兵刃越削越短。
最后箫良给他留了一节刀把儿,跳出圈外一收剑,“还是势均力敌吧,师父说了,远来是客,我兵器也占便宜些。”
龙格傻愣愣站在那里,箫良刚才再加一招就能将自己揣个四脚朝天,到时候自己必定大大出丑,可他没有。他暗暗皱眉,这小孩儿才这点年纪竟有如此气度,真不愧名师出高徒。龙格虽然是莽汉,但他也敬佩英雄,对箫良一拱手,“你赢了。”
“啪啪。”
赵祯放下酒杯拍手,“甚好甚好,英雄出少年,两位都十分出色。”
箫良回到赵普身边坐了,龙格也有些沮丧地回到了巴彦身边,“师父……”
巴彦轻轻一摆手,示意无妨,边又看赵普,“恭喜九王爷,名师出高徒,以后战场厮杀有传人了。”
赵普轻扬了扬眉,给箫良夹了一个鸡腿,伸手摸头,“小孩子么,打打杀杀的是其次,开心比较重要。”
箫良笑眯眯啃鸡腿。
展昭托着下巴用一根筷子拨弄着剩下的一个螃蟹,看的却是对面的赵琮……很难形容现在的赵琮是怎样一种表情。
展昭忽然想到白玉堂时常说的一句话,“人适合干什么是天生的,不要强求。”
诡行天下235 、16 八眸图
白玉堂和庞煜、公孙到了吴名的书房,这书房已经废弃多时,紧紧锁着不让人进入。白玉堂撬开门锁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门锁与众不同……那是一把技艺精湛的自制锁,光是锁里的那些机关,就表示制造者不是普通人。
“吴名精通机关么?”白玉堂回头问庞煜。
“嗯……小时候经常会做些小玩意儿逗姐姐开心什么的。”庞煜摸着下巴,“应该是擅长的吧。”
打开房门,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陈旧的味道,还有上好檀香木持久的清香。
“藏书花了很多心思。”公孙走到书柜前,“这书架用的是好木头,所以书本保存得这样好。”
庞煜跟在白玉堂身后走进房间里,一眼瞧到了墙上的美人游园图,啧啧两声,“吴名这小子钻牛角尖啊,爱死了俺姐那只母老虎,真是死心眼,倒是另外找个人试试呀。他也算大才,若不是姐姐自己看上了皇上,我爹就想招他做女婿的,可惜了。”
白玉堂和公孙无语地看了看他,竟然管自己姐姐叫母老虎。
小四子也跟了进来,在房间里仰着脸四周围看,伸手抓住白玉堂的衣摆,“白白,看屋顶呀。”
带个小孩子进屋的好处就是,他会留意大人们很少留意的地面和头顶。
白玉堂仰起脸,就见这书房的屋顶挂着许多的草人,这些草人形怪异,有的沾着血有的被扯断了四肢,十分的邪门。
“为什么挂个草人?”白玉堂皱眉。
“吴名那小子不会乱七八糟地诅咒人吧?”庞煜摸摸脖子。
“这些草人不是害人用的,是救人用的。”公孙似乎对这个还有些了解,让白玉堂摘一个下来。
“这不是那种诅咒用的娃娃?”庞煜好奇。
白玉堂纵身上了屋顶,从悬梁上解开绳子放下一个草人来,同时……他注意到在悬梁的内层,靠墙的地方藏着一个小木盒。
会藏在这里的必是重要的东西,他伸手取了下来,落地。
“这草人能救人?”庞煜托着看,就见上边写着一些日子和时辰。
“这是些生辰八字?”白玉堂看了看那一串鬼画符一样的字。
“别掰下来!”公孙赶紧阻止庞煜多手扯草人背后的生辰八字,“这是挡煞用的。”说着,将草人给白玉堂,“再挂回去。”
白玉堂点了点头,挂上去。
庞煜托着下巴就琢磨,“这生辰八字怎么那么熟呢?”
“草人如何挡煞?”白玉堂将木盒放到了桌上,边问公孙。
“这只用于会推演测算之人。”公孙道,“先是用对方的生辰八字算出吉凶,再制造一个草人,贴上生辰做那人的替身。然后写上发生不幸的大凶日子,再祈愿……等到那天,这草人就会代替原本的活人接受不幸,比如血光之灾之类的。”
“难怪之前那几个,不是被水浸变形了,就是被火烧了。”庞煜看了看,猛然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那是我姐的生辰!”
“这么说……是吴名在制作草人,帮着庞妃挡煞?”公孙仰脸一一看过来,“难怪这么多年庞妃都能逢凶化吉,大家都觉得是她命好,原来有人暗地里保佑。”
白玉堂用一根银针撬开了小盒子上的铜锁,打开盒子一看……只见在盒子里,装着一把钥匙。
拿起钥匙左右端详,“很古旧的东西。”
“什么的钥匙?”公孙觉得钥匙形状奇特,有些看不懂。
这边两人正研究钥匙,那一头,庞煜站在桌子上,肩膀上扛着小四子,“看到没?“
“看到看到。”小四子正帮着庞煜查看草人上的时辰,以免近期有什么对庞妃不利。
“这里!”小四子突然伸手指着其中一个胸口插了一把刀的纸人,“今天的哦!”
公孙看了一眼,想起了刚才若不是那丫鬟摔了一跤,可能庞妃真的有危险,而那丫鬟,的确帮着庞妃挡掉了一煞……莫非这真的是灵的?
白玉堂也忍不住皱眉,“这边还有一个人哦!”小四子伸手指着那草人身后的一个,“上边什么都没有呀,时辰是今天的。”
庞煜愣了半晌,“也是今天?”
“是呀。”小四子点点头。
白玉堂和公孙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不放心。
庞煜将小四子抛给了白玉堂,下桌子就往后院庞妃的住处去了。
白玉堂将钥匙收了起来,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庞妃的住处附近安排了大量的影卫。将小四子放到了地上,白玉堂看到斜下方一张桌子腿似乎是短了一些,在下边压着一个折成方形的羊皮……是用来垫桌脚的?
他伸手将羊皮抽了出来,打开,就见上边有字。
白玉堂将羊皮递给公孙。
公孙打开看了看,双眉紧皱,“不得了。”
“怎么?”白玉堂不解。
“这是当年吴名写的,上边主要是写了他调查的一些东西。可以说是他的遗书……”
“他已经算到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了么?”
“是的,他之前调查的事情只查到一半。”公孙迅速将信看完,“他推测会有大的劫难,时间他没有推测出来。”
“推测的?”白玉堂问,“什么样的劫难?天灾还是**?”
“他只写了灭顶之灾。”公孙脸色严峻地将羊皮交给白玉堂,“劫难是——梦和眼”
“梦眼?会不会和魔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