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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智超在对面的楼上监控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他通过耳机告诉我:“云飞,那家伙摁响了报警器。”
“小曹,行动!”我将帽子一摔,拔枪冲入电梯,小曹也带着几个人持枪从另一边冲上楼梯。我冲出电梯,冲入贵宾室,谢韵正坐在电脑前,对着手机喊:“立即启动新方案!”见我来了,她将手机一摔,用力咬着牙床,一股黑血从她的嘴角边溢出,她带着一丝狞笑瘫倒在电脑椅上。
我看向电脑,对董智超叫道:“她启动了电脑销毁装置。”电脑屏幕上正跳动着时间倒数的量化标志,我扑了过去,却听到机箱内“噗”的一声微响,电脑腾起一股青烟……
第九章 真正的影子戴安娜(1)
1
伊丽莎白美容院美发贵宾室内,盖着白布的谢韵的尸体被抬走,一批技术人员在检查着,两名专家在仔细清理着那台损坏了的电脑残骸。小曹对他们说:“董科再三叮嘱,一定要保存好这台电脑的遗体,连一个渣子都不能漏掉,给他完整的拿回去。”
“就这破电脑,他还想把它给复活了?”一名专家摇摇头。
“那是他的事,我只负责执行命令。”小曹答道。
石慧走了进来,问我:“发现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发现,监控装置全被破坏了……一步不顺是处处不顺,如果不是被袁工发现了破绽,事情也不会搞成这样。”我的心情十分不爽。
“林科,那有一点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我们的赝品那也是专家炮制的,跟真的一样,这袁工是怎么发现破绽的呢?”小曹问。
我叹了口气,“因为这赝品就是赝品,如果一个人对一种东西过于专注,就会对那种东西产生一种特殊的直觉,而我们恰恰忽略了这种直觉。”
董智超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有新情况了,谢韵刚才打出的两个电话,号码已经查到了,第一个已经被技术处理过,查不到接听对象,第二个是于莉娜的手机号码。”
古主任拿着一个高档化妆品的大瓶子匆匆走过来,对石慧和我说:“两位,这是我在现场发现的,这个Cucci香水的瓶盖是特制的,它的里边有一个夹层。”他拧开瓶子的底部,“我估计K1样品曾经藏在过这里,现在这里已经空了。”
我接过瓶子,仔细观察着,“按照董智超说的,现在这个K1样品很有可能在于莉娜的手中。”
石慧点头:“如果袁宇顺利拿到K2,她会让于莉娜将K1交给他,然后一起带走,如果袁宇失败了,于莉娜很可能会采取一套新的运货方案。”她的脸色一凛,“B组那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于莉娜在哪里?”
很快,B组向我们汇报了最新情况,我们的侦察人员前往一家酒吧搜捕于莉娜,却被她从这间酒吧的一个暗门逃脱了。董智超马上带人去机场进行了周密的部署。果然,于莉娜很快就出现了,她乔装成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女士,试图利用假的身份证登机,却被董智超一眼认了出来,孟歌上前一把摘下了她的假发套,一头黑发的于莉娜现出了原形。
随后,董智超对于莉娜进行了突击审讯,于莉娜的态度很顽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什么都不说。孟歌仔细搜遍了她的全身,却一无所获,就是找不到那份K1样品。侦破工作就此陷入了僵局。
我还在研究那个特制的香水瓶子,突然我灵机一动,给董智超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这个藏样品的瓶子挺奇怪,看着挺大,我很奇怪,样品就那么一点点,他们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瓶子?我发现这个瓶子夹层的空间很不规则,你考虑一下,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在样品的形状上动过什么手脚?”
我的一番话给董智超提供了新的思路,他发现于莉娜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头发,进而把突破口放在那副假发上,经过仔细搜寻,他从假发内套的衬底里找出了一张粗纸片样的蓝色薄片,于莉娜的脸色顿时一阵惨白。
就在石慧为找到K1样品而兴奋不已的时候,我却向她汇报了最新的鉴定结果,于莉娜身上的K1样品,比丢失的样品分量足足少了一半,而且于莉娜和保姆小曼都供认,谢韵的后边还有个男人,他才是真正的影子戴安娜!
2
关厅长办公室内,我和石慧、董智超在厅长和老洪的面前坐着,心情显得十分沉重。
关厅长拍拍手,“别都那么没精打采的好不好?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查出了袁氏父子的问题,特别是切断了袁宇这条最危险的运货通道,一举破获了整个戴安娜小组,功不可没!”
石慧却忧心忡忡地说:“可是还有一半K1样品在谢韵背后的那个神秘男人手上,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拿着这一半K1样品准备干什么,我们现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关厅长点点头:“我跟这个吉米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说他做事完全不留后手,那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一条老狐狸,我可以跟你们这样讲,他不仅前一阶段在这个K1样品的问题上一直跟我们捉迷藏,而且后一阶段,他还会跟我们耍更多的花样,所以我们一定要睁大了眼睛。”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老洪,老洪点点头,想了想,对关厅长低声耳语了两句。 。 想看书来
第九章 真正的影子戴安娜(2)
董智超低声对我说:“老洪最近好像又瘦了不少,是不是太累了?”
我打量着老洪,老洪的脸色显得有些憔悴。关厅长点了点头,对大家说:“还有一件事情,老洪最近身体不太好,他提出来下一阶段的任务主要由你们几个承担起来,厅里领导研究了一下,同意了他的这个要求,所以后面由我暂时负责监管。”
大家都诧异地看看老洪,老洪站起身来,对大家点点头,“对不起,我先告辞了。”老洪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极为难得地对大家笑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董智超小声对我说:“这怎么回事?这不大撒手了吗?不像洪老虎的风格……”
关厅长打断了他,“咱们别开小会啊,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下,他们想在很短的时间内把K1样品输送到境外,这个难度还是很大的。”
3
审问于莉娜和小曼再无任何新进展,看来她们是真的不知道。我和石慧来到技术室找董智超,董智超正对着谢韵那台被毁的电脑发呆,见我来了,他摇摇头,“估计最重要的东西都在里边,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修复的办法。对了,”他拿出一堆照片和材料,“我们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第一,这个业务经理肯定不是谢韵的上级;第二,从我们现存的监视录像中能看出,所有进入过贵宾室的男性散客我们都已经排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第三,出入伊丽莎白的男性散客太多了,要逐一排查那是一个非常大的工作量。”
我拿起袁宇在贵宾室的那张照片看着,脑子里想着审讯袁宇时的情景:
我问:“那袁工临死的时候跟你说了些什么?是谁欺骗了他?”
袁宇惊恐地看了看四周,连连摇头:“我也想弄清楚……可他声音太小,我,我根本就听不见,真的听不见……”
接着是袁工临死前的情景:
袁宇抱着袁工嘶喊着:“谁?你告诉我他是谁,到底是谁?”
老头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就头一歪,再也说不出话了。这时,袁宇的脸上再次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我拿着袁宇的照片,若有所思:“这个神秘男人一定和袁工的死有关,我们应该重新审问一下这个袁宇。”
石慧看着我,点了点头。
刻不容缓,我们决定马上提审袁宇。袁宇显得憔悴和苍老了很多,全无以前的气度和风采了,他神情恍惚地诉说着:“上级?谢韵从来没跟我说过她的上级,我只是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推测出她有个上级,因为她总是流露出一种无奈和压抑……”
我和石慧对看了一眼。
袁宇感慨地摇摇头:“我们这从政的,对上级都特别敏感,我们可以不信上帝,但绝对得研究自己的上级,因为上级决定着我们的前途,甚至是命运,所以我对谢韵这种压抑和无奈很熟悉。”
我厉声问:“别扯远了!我现在只想知道,袁工临死前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袁宇一抖。我逼视着他:“快说!”
袁宇摇摇头:“我说过了,我没听见,他声音太小,我是真没听见……”他看着我们,“我这知道的我都说了,不知道的咱不能瞎说,我不能害人,更不能耽误你们办案……我是懂政策的。”
我和石慧再次失望地对看了一眼。
4
监控室内,我戴着耳机,一遍一遍地倒放着录像带,袁工临死前的情景反复出现。“林云飞。”石慧走进来喊我。我冲她一摆手,盯着屏幕,“你看这段,我给你再放一遍。”
画面上,袁工临死前在袁宇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袁宇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我让画面定格:“你仔细看,他说得特别的轻,连咱们的监听都听不到,可你看袁宇的表情……”
石慧仔细看着:“他明显有一种惊讶的感觉。”
“他肯定是听见了什么,才会有这种反应。”
“那他为什么不说呢?”
“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他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石慧陷入了沉思。
“要不这样,我们去找一个唇语专家,把口型放大,让他帮我们读解一下。”
石慧点着头。很快,她把省内最好的唇语专家孙教授请到了我们办公室。等孙教授在电脑前就座后,石慧说:“孙教授,由于我们的工作比较特殊,所以需要您保证,今天你所看到的一切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明白吗?”
第九章 真正的影子戴安娜(3)
“这我知道。”孙教授点点头。
“那咱们开始吧。”我启动了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放大的袁工口型。孙教授仔细看着,在一张纸上写着涂着,又倒回影像来再看,又写又涂。我和石慧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终于,孙教授抬起头:“他好像在说一个人的名字。”
我和石慧惊喜地互看了一眼,急忙问:“什么名字?”
孙教授摇摇头:“我只能按口型推断,写给你们,不一定准。”
他在纸上写着,然后递给我,我兴奋地接过来一看,顿时惊呆了!石慧急忙拿过去一看,脸色顿时也变了!
送走孙教授后,石慧问我:“你信吗?”
“你呢?”
石慧摇摇头:“不信!”
“我也不信!”
沉默了好一会儿,石慧说:“我一定要证明这不是真的!”
我想了想,说:“当时监视器上的那盘录像带声音太小,我们去找录音方面的专家,看能不能通过电脑将声波放大,对着口型再实验一次?”
石慧点头。于是,我们又找了一家专业录音棚,专家在电脑和调音台前操作着,他将两副专业耳机递给我和石慧,“你们自己听吧,已经调到最大了。”
我俩听着,互相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了……
5
袁宇被带进了讯问室,石慧示意押解人员退出,亲手关上门,坐到了桌前。袁宇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俩。我盯着袁宇:“袁宇!你说你懂政策,可你到现在为止还在撒谎!”
袁宇吓了一跳:“我,我没有!”
我逼视着他:“你隐瞒了一个重大的事实,袁工临死前和你说的那番话你肯定是听清楚了!”
袁宇的冷汗冒了出来,“我没有……”
我启动了桌上的手提电脑,屏幕上播放出袁工临死前的录像,“你再看看当时的录像吧,你的表情说明你在说谎!”
袁宇有点心虚:“我没有听清楚……”
石慧轻声说:“袁宇,我们两个向你保证,今天的审讯内容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的口供会直接送到省安全厅厅长手里,不管你说的情况涉及到谁,我们都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袁宇犹豫着,低下头。
“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能挽救你的也只有你自己了。”见袁宇微微颤抖,我叹了口气,“我很了解你的父亲,他是一个非常善良的老人,我对他的结局也感到非常的痛心和惋惜,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你这个亲生儿子害死了你的父亲,我想老人家临死前一定很难过,因为他背叛了自己的信念,背叛了自己的祖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袁宇抽泣起来,我的眼睛也湿润了,“你父亲临死前之所以要跟你说那番话,是希望你能出来指证这个人,希望由你替他赎回自己的罪过。你父亲那么爱你,可以说是爱到了万劫不复,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而你这个当儿子的摸着良心说说,你为你父亲都做过什么?你能忍心看着你父亲死不瞑目吗?”
袁宇已是泣不成声,他用手抹了抹脸,咬咬牙,“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我“啪”地将手提电脑合上,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瞪着他。
袁宇终于交代起来:“我父亲曾经跟我透露过,他知道我的事之后又气又急,可是也拿我没办法,但是他始终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帮我,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接到一个威胁电话,打电话的是个熟人,他要求我父亲按我说的去做,这样他可以保证我们父子的安全,如果我父亲不做的话,后果自负。因为这个威胁电话,我父亲下了最后的决心,决定帮我。
“火箭燃料计划和K1样品得手之后,父亲和我一直都惴惴不安,但似乎父亲并没有受到你们的怀疑,我们估计,是那个打电话的人起了作用。但是,在最后关头我父亲发现他被欺骗了……”
“那你告诉我,这个打电话的人是谁?”
“洪子城!”
6
我将车停在国安大楼前,坐在旁边的石慧没有动。“这件事咱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我知道你怎么想,”我看着她,“要不然这样,你下车,我自己去吧。”
石慧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毅然下车,和我一起向关厅长的办公室走去。
“洪子城?”关厅长听了我俩的汇报后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你再说一遍。”
“就是洪子城!”我点点头,“专家通过分析口型,写出了这三个字,我们也通过扩大录音进行了核对,而且袁宇也承认,袁知方死之前跟他说的就是这个名字。”
第九章 真正的影子戴安娜(4)
关厅长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将讯问笔录和视频资料递给了他,又打开了录像机,将录像带放了进去,屏幕上出现了石慧和我夜审袁宇的情景。
“这个打电话的人是谁?”我问。
“洪子城!”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说呢?”
“以前有一次我协助国安办案,接触过这个洪子城,他给我的印象很深,这个人的眼里总是流露出一种让人恐惧的威慑力,我知道他在你们系统里的资历和威望,我也知道,如果真的是他,即使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而且他一旦知道我把他供出来,肯定会不择手段把我给弄死,所以,我心里一直在打鼓,直到那天在走廊上碰到他,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更坚定了我的想法,我只能说我什么都没听见,才能保护我自己。”
“那我再问你一遍,谢韵背后的上级到底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我说过,我只是感觉到她偶尔流露出一种忧郁,或者说是压抑,推断出她可能会有一个可怕的上级,说不定这个上级就是洪子城!”
“说不定?”
“我知道的都说了,现在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恐怕你们自己都有麻烦了吧?”
我把录像带退了出来,对正紧绷着脸沉思着的关厅长说:“另外,我们也提审了于莉娜和李小曼,但她们俩都说不知道谢韵背后的上级究竟是什么人,最后于莉娜承认,谢韵在身份暴露以后,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电话是没有显示号码的,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自称是谢韵的上级,让她马上改变路线,从一个酒吧的暗门马上逃走,于是我们就模拟了几个电话的声音,最后于莉娜指认了其中的一条。”
关厅长皱着眉:“她指认的是洪子城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关厅长异常严肃地对我和石慧说:“这事到此为止,不得向任何人再透露半个字,这是纪律!你们两个人去吧。”
我和石慧点头走出。回到宿舍,我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便坐在地板上猛灌起啤酒来。种种证据都说明洪子城有问题,但即便是这样,即便我个人再不喜欢洪子城,我也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这天晚上,我又梦到了那个蒙面人。他紧握着手枪,向我一步一步逼来。在他的威胁下,我举起双手,步步后退,已经退到悬崖的尽头。如果再退一步,我将粉身碎骨。但眼前的蒙面人用枪口顶住我的脑门儿,恶狠狠地说道:“退!”
我的脚不得不稍微动一下,我听到脚下那些石块松动,跌落到无底的深渊。
“再退!”
“能不能……让我在死之前看一眼你的真面目?”
对方举着枪,冷笑一声,点点头,猛地摘下了面罩。我不禁大吃一惊,眼前这人赫然正是洪子城!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喘着气,打开了灯,看着四周,难道,老洪真的就是戴安娜?我狠狠地用拳头砸着床,然后痛苦地抱住了头……
7
我拿着公文包走到门口,犹豫地停住脚步,看着正在打电话的石慧。石慧放下电话看着我,“有新的发现?”
我叹了口气:“不是我们想要的。”
石慧的脸沉了下来。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古主任送过来的谢韵的尸检报告,他们提取了谢韵的DNA,并对尸体的面容进行了修复。原来这个谢韵曾经做过多次的整容手术,根据我们修复的线索已经查到了,谢韵的原名叫做张娜,这是她原来的面目。”
石慧仔细看着文件上两张女人的照片,一个是谢韵,一个是她整容前的样子,照片上写着:张娜。我低声道:“另外我们还查到了张娜的一份个人资料,张娜在国外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这个人是洪处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