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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越邸杀人事件-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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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的视线,很自然地集中在坐在枪中隔壁的的场脸上,因为我们当时吃的红茶、点心、咖啡,全是她为我们服务的。
  “是我不好,”的场突然激动地说,“都是我不好,一定是我……”
  “什么意思?”枪中问。
  她露出忧郁的表情,转过头去看着她斜后面放煮咖啡器的木制餐车,说:“那时候,那个煮咖啡的机器里,有一人份的未使用咖啡豆。”
  “未使用的咖啡豆?一开始就在那里?”
  “是的,我想应该是之前本来有人想煮咖啡又作罢了,所以留在里面,就直接再往上加进了新的咖啡豆。”
  “我懂了,你是说安眠药掺杂在咖啡机里原有的咖啡豆中。”
  “我应该提高警觉,问问大家是谁留下来的;或是直接就把它倒掉。”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责备你也没有用。”枪中无奈地看着手中的咖啡杯,“原来是掺在咖啡里了,难怪那么苦。”
  这时候,默默听着他们对话的名望奈志,突然缓缓站起身来,往房间壁炉走去。大家正怀疑他想干什么时,他突然瞥了一下壁炉旁的藤制垃圾桶,惊叹一声“哟”,就把手伸进了垃圾桶。
  就这样,他拉出了一张银色的排装药的包装。
  “你们说的好像没错。”
  枪中从名望手中拿过排装药的包装,放在桌上的杯子旁,又面向女医说:“在警察来之前,最好保留这些杯子不要洗,可以吗,的场小姐?”
  凶手应该是在早上发生尸体骚动之后,到下午大家聚集在这里喝茶之间,从忍冬医生的皮包里偷走了安眠药,任何人都有机会。偷偷潜入这间餐厅,把偷来的药先放进煮咖啡器里。这样的事也是大家可能做得到,包括这个家里的人在内。
  凶手企图把药掺在咖啡里让我们喝下,趁大家睡着时,进行他新的杀人计划。
  要在咖啡里加入安眠药,简单来想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把安眠药溶在煮咖啡用的水壶里;一种是混在咖啡豆里。若着重于药性,应该是前者比较占优势。因为可以确认药是否完全在水中溶化了,而且不管任何人煮咖啡时都不会产生怀疑。只是这样的事情准备比较费时,因为要等大量的安眠药完全溶于水中,要花很长的时间,有它的危险性。
  就这一点来看,后者只要把安眠药放进煮咖啡器里,再加入适量的豆子就行了,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好准备工作。实际上凶手也是采用了这个方法。如果咖啡豆放在煮咖啡器里引起他人的怀疑:或安眠药没有完全溶化,被过滤器过滤掉了,没有出现预期的效果,也只要在当下中止计划就行了。只要不嫌随机应变的作战方式麻烦,这可以说是最安全的方法。
  “如果凶手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人,”枪中冷冷地扫视餐桌边的每一个人,“那么,这个凶手会假装喝下被他掺了安眠药的咖啡,等大家都睡着之后,再把咖啡处理掉。犯案后再回到这里假装睡觉,直到有人醒来引起骚动为止。”
  我回想当时跟的场一起叫醒大家的情形,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可是,好像没有人的反应特别不自然。说不定凶手办完事后,自己也吃下适量的安眠药,混进了“被下药熟睡”的一群中。
  “总之,就是我们喝下咖啡睡着了,才让凶手有下手的机会。”枪中特意隐藏感情般淡淡地说着,“确定大家都睡着了之后,凶手就把深月带到房间,杀了她。的场,你确认过刀子了吗?”
  女医点点头,往餐具柜看去,说:“本来放在那里的小刀,果然不见了。”
  “听到了吧?凶手脱了她的衣服,用蕾丝窗帘裹着她的身体,再用那把刀刺进她的胸部。忍冬医生,溅出来的血呢?”
  “大概是因为刀子没有拔出来的关系,并没有喷出太多血;而且,裹在身上的蕾丝也有吸血效果。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在凶手的盘算中,总之,凶手身上说不定完全没有溅到血。当然啦,如果做鲁米诺尔试剂反应的测试,即使少量的血也可以检验出来。”
  “只能等警察来吗?”枪中皱着眉,咂了好几次嘴,“可是,凶手也可能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一点,自己也先脱了衣服才下手;或是很小心地在犯案后沐浴过。”
  “那就只好向凶手投降啦。”忍冬医生说完,自己做出投降的动作。
  “说得没错。”枪中附和他,用力闭上眼睛。虽然极力保持冷静,不过还是看得出他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我仿佛又听到了他刚才对白须贺先生说的话——我希望可以卸下侦探的职务。
  6
  “最大的疑问是,为什么是深月?”名望奈志打破一时包围四周的沉默说。
  “为什么是深月?”他又重复一遍,懊恼地看着双手环抱在胸前的枪中,说,“枪中,你认为呢?杀了榊跟兰,我还勉强可以理解,这两个人本来就很容易跟人结仇,或让人反感,可是,深月……”
  没错,他说得一点都没错。我难过地望着半空中,嘎吱嘎吱地磨着牙齿。我实在不相信有人会讨厌深月,像讨厌榊跟兰一样。她美,却从不夸耀自己的美,是个非常内敛沉静的女孩。她思虑周详,绝不会做出轻率的举动,也很懂得怎么去体谅他人。
  用这样平凡庸俗的话来形容她,也许有人会笑说这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的想法都不会改变,也不想改变。
  “对不起:”的场小姐开口说,“可不可能从剧团内的立场、利害关系,找出他们三个人被杀的共通动机?”
  “什么意思?”枪中反问她。
  女医不是很有把握地说:“我对剧团不是很了解,这是我自己随便猜测的,譬如说,为了争夺下一次公演角色之类的。”
  “好龌龊,”枪中缩着肩膀说,“如果是一流的剧团还有可能,像我们这种小剧团,根本体会不到那种龌龊的事。”
  “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的纠葛而萌生杀意,也不必连续杀死榊、兰跟深月三个人啊。如果名望跟甲斐想争取下一场戏的主角,那么他们只要杀死榊就行了。如果是彩夏,只要杀死兰跟深月或她们其中一人就行了。怎么想都不可能为争角色杀死三个人。”
  “那么,可不可能是这样的动机?”的场小姐继续述说她的意见,“故意制造事件,让剧团出名?”
  “哟,你是说我为了让大家注意到我的剧团,杀了演员们?”
  枪中摊开双手,愤愤地说,“太荒谬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会选人杀啊,兰还没什么关系,榊跟深月的死,对‘暗色天幕’而言是致命的打击啊。即使剧团因此成名了,剩下几个三流演员也演不了戏啊。”
  “喂,枪中,你说这种话太伤人了吧?”被说成“三流演员”的名望奈志,皱起又浓又丑的眉毛,瞪着枪中。
  枪中嘟着嘴巴,不理名望奈志的抗议。的场对这样的枪中说:“那么,反过来说,有人跟你有仇呢?”
  “跟我有仇?嗯……所以杀了我重要的演员,想让我这个团主陷入困境中?”
  “对。”   
  “因为这样杀死三个人吗?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让人如此恨我的事。”
  “可是……”
  “其实,我也想到了一个动机。”枪中说着,看了我们大家一眼。他犀利的眼神,让大家的表情都僵硬起来。
  “那就是——”枪中欲言又止,很快地摇摇头说,“算了,”他又转向女医,“反正我说了,你也一定会否认。不过,我还是不会放弃对你们的怀疑,凶手未必在我们这几个人当中。”
  一直低垂着头的彩夏,听到枪中这番话,猛然抬起头来,往我这边看。她嘴唇抖动着,好像想跟我说什么。
  下午在礼拜堂,我们曾谈过四年前在横滨白须贺家的火灾起因,可能跟这次事件的动机有关。我猜她大概是想跟我说,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吧。
  我虽然注意到她这样的反应,却什么都不想说。没错,那可能成为杀死榊的强力动机,而榊的女友兰被杀,也可从这里得到解释,可是——眼前又浮现外面灯光照射下的四角形广场和横躺在广场上的深月。她的身体裹着纯白的蕾丝布,乌黑的头发散开成扇子的形状,胸前的鲜血像绽放的花朵,闭着眼睛的美丽脸庞显得十分安详。
  问题是深月的死!
  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深月也得死呢?这个房子里的人,为什么要杀死跟已故白须贺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深月?
  我暗自摇着头,终于按捺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
  “怎么了,铃藤?”枪中讶异地问我。
  我像个只会摇头的机器人,迟缓地摇着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请让我离席,我想一个人清静一下。”
  7
  走出餐厅,我直接前往一楼的大厅。
  没有开灯的大厅,一片漆黑。我在楼梯平台的墙壁上摸索,找到了灯的开关。按下开关,回廊上的灯泡——攀缘在墙上的黄铜骨架,呈现出草木的曲线,骨架上装着附有灯罩的电灯泡——亮了起来。
  墙壁上的灯泡不多,所以宽敞的挑高空间的光线比白天时暗多了。走到黑花岗岩地板的大厅时,光线就更黯淡了。我想应该还有别的电灯吧,回廊下通往礼拜堂的阶梯附近,也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鸣濑已经交代末永来修理过了,那幅肖像画又像往常一样,悬挂在壁炉上方的墙壁上。我被吸引了般站在画前,抬头看着她泛着寂寞微笑的脸庞。
  被迫来到这栋雾越邸,已经整整三天了。这个时候,我们本来应该已经回到东京,在熟悉的狭窄天空下,各自过着平稳而无聊的生活。当然,也有人没办法这样,例如榊由高,因为8月那件案子,可能一回到东京就会被警察带去侦讯;和榊同时被怀疑与案件有关的兰也是一样。可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某人夺走了生命。
  如果那一天没有遇上大雪,平安回到东京——明知这么想毫无意义,我的意识还是拼命逃向虚无的假设中。
  那么,名望奈志也许可以说服妻子,避开离婚的厄运。甲斐大概会为了凑几十万还给榊而到处奔走。彩夏可能正为三原山火山爆发的事大惊小怪。枪中还是一样边经营他的正业,边构思剧本。而我呢,一定是一个人待在肮脏的公寓中,懒散地写着杂文赚钱。还有——还有深月……
  ——我活不长了。
  这是几个小时前,我在这里跟她之间的谈话。她所说的字字句句,都仿佛成了遥远的往事。
  ——我觉得心情很平静,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不希望拿别人的心脏来延长自己的生命,因为我不认为我有那样的价值。
  我告诉她不可以放弃,她回给了我一个美丽的微笑,说“谢谢”。她说她忍不住想告诉我这件事,还说她希望我知道她的秘密。
  “嘎哒”的剧烈声响,在我耳边回荡。那是肖像画在我们谈完那段话之后,突然从墙上掉下来的声音。跟深月同名同长相的已故白须贺夫人的画,以“掉落”的方式预言了她的将来——短短几小时后的将来……
  此时,一个颇理论性的思考在我脑中浮现,——这个房子是个镜子。
  昨天傍晚,的场小姐这么说过。
  ——外来的访客,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将来,为将来而活。
  对各位而言,现在的时间通常只是接续未来的一瞬间。所以,这个房子会映出这个现象,如同跟各位的心态产生共鸣一般,开始看到各位的将来。
  她还说,包括她在内,住在这栋雾越邸的人们,都对将来毫不关心。我想他们都是失去了所爱的人,厌倦世间,宁可活在最珍爱的过往回忆中,才会躲在这样的深山房子里,过着平静的生活。所以,对他们来说,这个房子永远不可能成为“映出未来的镜子”,那么……
  被医生宣告很难活过30岁的深月说,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放弃了自己的未来。亦即,对未来一点都不积极——也就是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了兴趣。没错,就跟住在这屋子里的人一样。
  可是,这个房子却“动起来了”;这个房子以“动作”映出了她的未来——即将被杀死的命运。这样的矛盾,该怎么解释呢?
  如果的场说的是真的(啊,我也开始相信这个家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了!),那么,在那一刻,这个房子应该“跟深月的心态产生了共鸣”。也就是说,至少在那一刻,她所说的和所想的不一样,“并没有放弃她的未来”。也许是我自己太自作多情,我怀疑是不是在跟我谈过之后,让她死寂的心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波动?
  如果真是这样,实在太讽刺了。当她对已经放弃的未来开始心动时,这个房子立刻感应到她的改变,预言了她的将来,而这个将来竟然是不久之后降临的死亡。
  我站在那里抬头看着肖像画,两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了手掌中,手臂不断颤抖着。我努力镇定下来,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如果那时候我把肖像画掉下来的现象,更慎重地视为这个房子的一个“动作”,提醒自己深月可能是下一个遇害者,也许……
  在我不停诅咒自己的同时,对杀死深月的凶手的憎恨与愤怒,也不断涌出意识表层。当榊跟兰被杀时,我并未如此憎恨凶手。有的只是遇到这种非寻常案件的震撼,以及对凶手就在这个房子中的事实所产生的不安与害怕,顶多只是这样而已。身为这个社会的一分子,我认同“杀人=坏人”的社会规范,但还不至于为这个理由去“憎恨”一个犯罪者,因为我的心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社会。
  可是,现在我打从心底感到愤怒与憎恨——对夺走芦野深月生命的凶手;对这个凶手的行为。
  为什么非杀了深月不可的疑问,开始占领我的思绪。我可以感觉到,刚才占据心中的彻底绝望心情,已经逐渐变质了。
  即使知道谁是凶手,她也不会回来了。即使强烈憎恨这个凶手;亲手打死这个凶手,也不能让她重生了,可是——我想质问凶手,为什么要杀她。我想知道凶手为什么一定要杀她,我迫切地想知道。
  我控制不了手臂的颤抖,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下来,模糊了我仰望肖像画的视线。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当背后脚步声逐渐靠近时,我才被拉回现实的洪流中。
  “枪中先生很担心你呢。”  
  我回过头,看到的场小姐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她接着说:
  “你还是回上面去吧。”
  “会议已经结束了吗?”
  我用沙哑的声音问她,她默默点点头,在楼梯口停了下来。
  “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我问。
  “你走了以后,我应枪中要求,把房子里的人都叫来了。不过,老爷并没有来。”
  “结果呢?”
  “我们问过所有人,下午4点左右到5点半之间的不在场证明。所幸,在这一段时间内,这个房子里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真的都有吗?”
  “嗯,鸣濑一直待在三楼休闲室跟老爷下西洋棋。”
  “三楼的休闲室……在深月房间斜对面吗?〃
  “是的。”
  当时,我在深月房间的阳台上大叫后,出现在三楼露台上的人影,果然就是鸣濑跟白须贺先生。
  “那么,井关和末永呢?”
  的场继续回答我说:“那个时间段内,他们各自待在厨房跟备餐室。井关在厨房工作,末永在备餐室修理损坏的橱柜。厨房跟备餐室之间的门开着,所以他们彼此都可以看到对方。”
  “是吗?”
  我又回过头去,越过肩膀仰望壁炉上方的肖像画,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我仰望挑高大厅的天花板,又很快低下头来俯视自己脚下。好一阵子,女医什么话也没说,就那样看着无法克制自己情感的我。
  “我了解你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的场小姐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让我觉得好温暖好温柔,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很爱她——很爱深月小姐吧?”
  我正要开口回答她时,她缓缓地摇摇头阻止了我,说:
  “要不要一起去温室?”
  “温室?为什么?”
  “我想在那里放点花。”女医平静地看一眼装饰架,“她真的跟夫人长得一模一样,我刚见到她时,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我想,她应该是想为美月、深月——这两个同样年纪轻轻就去世的“Mitsuki”,在这幅肖像画前供上花朵吧。
  我点点头,跟在女医身后。
  8
  “关于四年前的火灾,”正要弯入通往温室的侧廊时,我下定决心问的场,“你说是电视起火引起的事故,今天下午我想到——”走在前面的的场,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我想起那个电视是李家产业的产品,我想你们老爷应该也……”
  我还没问完,女医就回答我说:“他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榊就是李家产业社长的儿子?”
  “我知道这件事,是在昨天榊先生死了之后,在电视新闻听到的。”说完,女医用非常诧异的表情看着我,“就是因为这样,枪中才怀疑我吗?”
  “不,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这一点,我还没告诉他,这是我自己的猜测。”
  “你认为是我们之中的某个人,为了复仇而杀了榊?”
  “我是说有这种可能性……”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说的话很不得体,顿时噤口。
  “绝对没有这种事。”她坚决地说,“我——不,我们在这里,过的是与‘憎恨’这种东西无缘的生活,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我当然不可能因她这一句话,就消除了我对这一家人的怀疑。但是,我开始相信至少凶手不会是这个女医生——虽然没有确凿的理论性根据。
  走在侧廊上时,的场小姐叫我等一下,说要拿一个花瓶,自己走进了右边一排房间中的一间。过了一会,她拎着一个暗绿色的花瓶出来了。这个浑厚的玻璃花瓶,有球形的胴体、细长的颈子。
  到了温室,女医直直走到中央广场,扫视一屋子的兰花。好一会儿,她才指着一丛盛开的喜姆比兰说“这个不错”。喜姆比兰挺直的花穗上,争相绽放着许多白花,娇小可爱,看起来非常朴素雅致。她把花瓶放在圆桌上,往那丛花走去。
  我跟在她后面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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