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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这么做十分自私,但他只想让她留下,永远和她在一起罢了。
只是,他没想到,当老太太指定婚期时,⑸㈨Ⅱ柳清浅表面上毫无情绪,内心却早已勾画好了逃离的计划。
直至大喜之日,在老太太的主婚之下,在蒲家上下和镇上宾客的祝福下,他满心喜悦地和“她”拜堂成了亲,当他将“她”带进洞房,用一根喜秤挑开“她”头上的喜帕时,他看到的不是那张期盼许久的脸,而是一张挂满紫青、妆容正在脱落的惊恐的脸。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和喜鹊合演了一出精彩的金蝉脱壳好戏。
她逃跑了!
不管怎样,她逃跑了,舍弃了他和他们曾经珍惜的一切,她让他在蒲家人和镇上名流的面前丢尽了脸!
胸口里忽然翻涌起了滚烫的怒火,沿着血管流遍了全身,怒火卷着恨意愈烧愈旺,直到将他化成了一块炙热的炭块,伤人伤己。她不该这么做。
她不该,这么做的!
逃跑,最不可原谅的便是逃跑!
老太太的话将他拉回了这黑漆漆的现实中,她催促道:“孩子,动手吧!”
蒲须桐的心忽然坚硬了起来,当他将头转向柳清浅的时候,她无助的表情又让他犹豫了,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活活撕裂了,头痛欲裂。他痛苦地跪在地上,皮囊下仿佛有两股力量,互相战斗着,直至其中一个完全占据了上风。这一刻,他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陌生灵魂,他没有见过他,却又觉得他分外眼熟。
来吧,孩子。
和我融为一体吧!
蒲须桐突然停止了惨叫,他能够感到背脊上裂开了一道口子,那股力量冲了出来。他坚定地握着锤子,任凭柳清浅挣扎,他只是硬生生抓住了她的脚腕,握紧锤子,毫不犹豫地砸了下去。
咻的一下,由上至下,带着轻微的风声。
紧接着是一声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闷响中带着一丝清脆,若仔细分辨,又能听出碎骨刺进皮肉的声响,一点一点,划破了皮下组织,割断了神经。
一下。
两下。
三下。
一下接着一下,坚定而有节奏。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脚腕处传来,像过电一般倏地传满全身。她声嘶力竭的呼叫声全部被憋进了喉咙中。
蒲须桐终于拎起了锤子,砸断了她的双脚,也砸断了她对他仅存的希望。这一刻,她仿佛听到了那些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坍塌的声音,轰隆隆,庞大而嘈杂,一块一块,砸到了心底。心脏上破了一个洞,很多美好的东西,丑陋的东西从那里掉了下去,掉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她知道,从此,她将留在这个陌生大院中了,没人知道她来了这里,更无人关心她的去向。她失去了双脚,从此求生无门,求死不能。
由于剧痛,她登时便昏死过去。失去意识的一瞬,她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来吧,来吧,来这个世界。”
这一次,柳清浅看清了她的脸,年轻白嫩,却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沧桑感。
她匍匐在地上,下半身隐藏在黑暗中。她向前爬着,像一条蛇,扭曲得让人作呕。接着,柳清浅看清了她的下半身,她的双脚断了,两只血肉模糊的脚被拖拉着,拖出两条浓重的血渍。
蒲须桐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耳边回荡着一个夸赞的声音,“好孩子,你做得很好!”
谁?
谁在说话?
他回到了现实中,身体一下子松垮了下来。他一眼看到了昏厥的柳清浅,目光又落到了她血肉模糊的双脚上。
老太太则笑眯眯地说:“好了,把这个臭丫头抬回去,让大夫给她敷些药,好生照顾着,她已经是我们家的大少奶奶了。”
众人皆连连点头,刚才还死寂一片,此刻忽然变得热闹非凡。大家摆出一张张笑脸,彼此谈笑着。
护院们将柳清浅抬了回去,她浑身软绵绵的,两只脚耷拉着,一晃一晃的颇有节奏。
老太太缓缓站起身,将一个纸包塞到了蒲须桐的手中,说:“孩子,记得一会儿将这个东西吃了。”
“这是什么?”
老太太诡秘一笑,“这是好东西!”
【红铅丸】
天空仍是一成不变的灰白,盘踞着大块大块的云。
柳清浅坐在窗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看的时间久了,她甚至怀疑天空是假的,云朵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它们都是画上去的。她低下头,看了看裹着纱布的双脚,好似两块石头,横亘在那里。她闭上眼睛,再次陷入了记忆的深海。
蒲须桐接过老太太的锤子,亲手砸断了她的双脚,她像鸟儿被折了翅,永远地留在这座深宅大院中了。
那一夜,她陷入了生死的深海,当她再次醒来后,却又被一道巨浪吞掉了。
下体传来的隐痛和衣物上的斑斑落红让她立刻明白,她的身体已经在她昏睡的时间里完完全全地交给了他,或者说是被霸占了更加确切。在女子眼中,这比生命都重要的东西,却在不知不觉中离她远去了。
那一夜,蒲须桐强暴了她。
她无法想象,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是如何扯掉她薄薄的衣衫,然后将充满肉欲的裸体覆盖在她的身上。他占据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心底仅存的一团留恋。想到这里,她便感觉自己很脏。
很脏。
真的很脏。
净如雪缎的世界被染了一团墨,刺眼,夺目,却让她不敢直视。她怕它,怕它映进眼底,再也无法剔出。思绪稍稍拨动了一下,又想到了喜鹊。那个有些怯懦、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的女子,再也没有见过了。柳清浅知道,她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为了给她创造一条短暂的逃生之路,明明是必死的结局,她仍旧如此选择。思绪如檐上的雨滴,一滴一滴落下,落进心海,晕出一圈圈波纹,这又让她莫名想到了立春。她辜负了立春,最终还是被留在了这里。
立春用自己的生命把黑窖中奄奄一息的她救了回来,给她留下了唯一的一个“逃”字。鲜艳的生命之花在盛开之际,却悄然凋谢了。
一朵是恣意的红,一朵是低调的蓝,却都逃不出被黑色催促的命运。
命运,便该如此吧。
或许,她早该看明白了。
明白了,又能如何?
蒲须桐特意吩咐厨房做了柳清浅非常喜欢的绿豆小饼,圆滚滚的,香甜诱人。他进屋的时候,她正坐在窗前,若有所思。
那一夜的一幕幕历历在目,虽然他为她的逃婚而气愤,甚至有些怨念,但却没有想过真正伤害她。他越是不想,却越发深深伤害了她。
当时,他被一种诡异的情绪占据了身体,最后拎起了老太太交与的锤子,狠狠砸断了她的脚腕。之后,老太太又给了他一包药丸,他浑浑噩噩地服了下去,只感浑身燥热,情欲之火呼之欲出。
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不顾她已经昏迷,扯坏了她的衣衫,毫不犹豫地覆盖了上去。事后他才知道,那并不是普通的药丸,而是红铅丸。
某种意义上说,红铅丸便是药性刚烈的春药。
想到这里,心里又腾起巨大的失落和悔意。他慢慢靠到她身边,说:“清浅,你吃些吧,我吩咐厨房做的,是你喜欢的绿豆口味。”
柳清浅随手一挡,一把打翻了盘子,小饼直接摔到了地上,开出一朵朵油腻的花朵。
“你这是做什么?”
她倏地扭过头,冷冷盯着他,质问道:“怎么了,生气了啊,你可以把我的双手也砸断了啊!”
蒲须桐叹了口气,无奈道:“清浅,你不要赌气好不好。若不是你逃婚,我也不会生气,继而服从老太太的命令,砸断你的双脚。”
柳清浅一声冷笑,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充满了厌恶。她没有再多言,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目光所及的天空,空空荡荡的。
她多么希望能够有一只小鸟飞过,即使只是简单地飞过也好啊。
蒲须桐自知多说也是无益,没一会儿便讪讪退出了房间。他出门后,小声对新拨来的丫头绿珠说:“替我好好照顾大少奶奶,她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向我报告。”
【孕咒】
这世界上有多少个人,便有多少个世界,不论大小,都纷繁复杂。
二太太早早便去了春风阁。
其实,春风阁原名叫做秋风阁,只是二少奶奶唐婉嫌这个名字有萧瑟之意,便将秋风改成了春风。
昨日是初一,吉日。
二太太去了镇上的观音庙上香求签,她跪在蒲垫上,诚心希望菩萨能够显灵,让儿媳再度怀有身孕,她也好向老太太有个交代。其实,唐婉嫁入蒲家不久,便有了身孕。正值众人欢喜之时,她却因为误食了异物,导致腹中胎儿流掉了。老太太大为伤心,虽嘴上没说什么,眼中还是泛出一圈圈失望的铅灰。
唐婉年纪轻轻,身体很快便恢复了。调养了数月后,老太太便催促他们说,她想在有生之年体验四世同堂的欢乐。不知为何,自从掉了孩子,唐婉的肚子始终像一个干瘪的球,再无动静。
二太太深知,没有孩子的蒲家女人是危险的。在老太太看来,不能按时传宗接代已是不孝。而蒲须瀚的身体一直不好,长期卧床调养,他们也不好对儿子太过苛求。
前几日,老太太特意叫她去了东院,说托人找了一个祖传秘方,连续吃上三个月,便会有身孕。
二太太刚进院子,正巧碰到了出屋的丫头金蝉,手里拎着一只破袋子。她不免上前问道:“这袋子中是什么?”
金蝉本能地扭头看了看,这才敢轻声说:“刚才二少爷闹脾气了,将屋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
“他为何闹脾气?”
金蝉抿了抿嘴,低声道:“他怪二少奶奶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
二太太脸色一变,沿着甬道便上了台阶,抬手撩开帘子,进了卧房。地上还有一些没有收拾干净的碎物。⒌⒐㈡
此刻,唐婉正坐在床边小声啜泣着。她见二太太来了,忙拭去了几滴浑浊的泪,躬身请了安。
二太太几步上前坐下,一把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凉凉的,所有的温热仿佛在东西被摔碎的一刻全部散去。她心疼地说:“孩子,你受委屈了。”
唐婉低着头默不做声。
二太太又叹了口气,道:“不过你要明白,在蒲家,女人必须有一个孩子,而且是男孩子,不然你不仅难以立足,还会让须瀚离你越来越远。知道吗?”
唐婉应了一声。
二太太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塞到她手里,说:“这是老太太托我给你的,你们圆房前,记得服用这药粉,不出三月,自会有效。”
像这种药粉,唐婉也吃了不少,可大多是说着功效神奇,但用起来却不起作用,日子久了,烦了倦了,失望了,也便不再相信了,不敢相信了,或者相信不起了。
她颤抖着双手接过药粉,声音压得很低,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与人对话:“我害怕这药粉和之前的一样,收效甚微。”
二太太急忙说道:“不要乌鸦嘴,快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这药粉一定有效,一定的!”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之前老太太几次问我,我都替你遮掩过去了。最近蒲家怪事连连,她只是无暇顾及你罢了,现在这些事情过去了,你要注意了。”
唐婉不由得一颤,眼前突然浮现出老太太怪异的眼神,希望之中又藏着浓浓的阴鸷。想到这里,她一把握紧了二太太的手:“母亲,我该怎么办?”
“你该记得不久前离奇惨死的樊氏吧?她是大爷的第二任妻子,因多年没有身孕,最后产下一个怪物而被软禁,直至惨死。你若不想做下一个樊氏,就好好服用这药粉。”
经二太太一说,唐婉的眼前倏地浮现出那难以忘却的死亡惨相,一个凄惨的女人被软禁多年,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被人缝了唇,砸碎了牙齿,还割掉了舌头……
她不敢再想了,她怕陷进去,再难脱身。这个蒲家处处都是要命的陷阱,稍有不慎,便会深受其害,轻则还能保住性命,重则粉身碎骨。
婆婆说得没错,在这个深深大院中,没有孩子的女人是危险的,一旦违忤或触犯了老太太的意志,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她不由得又想起了前几日,那个叫做柳清浅的女子逃婚的事,她没有想到,蒲须桐真的拎起了锤子,砸断了心爱女子的双脚。
一同被砸断的,还有她对这个大院的一丝希望。
好冷。
真的,好冷。
又嘱咐了几句,二太太才离开。
这一晚,蒲须瀚睡在书房。偌大的卧房内只有唐婉一人,跳动的烛火中,将她落寞的身影映在墙壁上。金蝉伺候她睡下后,捻灭了松香灯。
她正准备回房去,忽然听到唐婉讪讪的声音,“金蝉?”
金蝉停下脚,轻声问道:“二少奶奶,您叫我吗?”
唐婉起身拨开帘子,露出一张小脸,说:“你不要走好吗,今晚须瀚不在,我一个人睡有些怕。”
金蝉连连点头,道:“好,那我回房取被子。”
唐婉急忙说道:“算了,不要去了,我们盖一床被子好了。”
金蝉摆摆手,说:“这可不行,蒲家有规矩的,丫头不能同主人同睡一床,我已经是犯家规了,怎么还敢和您同盖一床被子呢?”
唐婉倏地下了床,一把拉住了金蝉的手,说:“你不用怕,没人知道的。”
几经推托,金蝉最终同意了。
像是姐妹一般,二人互挽着手进了帘子。唐婉睡在里面,金蝉则睡在外面。金蝉忙了一天,十分疲惫,脑袋刚刚碰着枕头,便睡着了。
唐婉也感觉心安了不少,听着金蝉的呼吸声,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总是忍不住想到樊氏,那恐怖的一幕好似挥之不去的阴影,在她脑海里越压越低,最后化成一片黑色海洋。
此刻,她感觉自己如同一只漂流在大海里的小舟,找不到停靠的岸,即使只是一个小岛也好。想着想着,眼泪便簌簌落下了。金蝉翻了翻身,她被枕旁一阵低低的哭声吵醒了,她轻声问道:“二少奶奶,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唐婉没有应声,只是自顾自哭泣。
金蝉有些慌张,起身再次问道:“二少奶奶,若您身体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来。”
“我真的没什么,只是……只是很害怕。”
“您怕什么?”
唐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怕我生不出男孩儿。”然后,她便将心中的苦楚同金蝉讲了一遍,她害怕吃了这些药粉后,肚子仍旧毫无变化,她害怕在蒲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她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樊氏。
金蝉听后,也是良久的沉默。忽然,她眼睛一亮,诡秘地说道:“二少奶奶,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唐婉像突然间抓到了救命稻草。
金蝉吞了口唾沫,道:“不过,这个办法十分危险,弄不好会让您身败名裂,我怕您无法接受。”
此刻的唐婉来了精神,她拉着金蝉的手,急切地问:“好金蝉,到底什么办法,快跟我说说吧。”
虽然屋内只有她们二人,不过金蝉仍旧忍不住四下看了看,仿佛在目光不及的暗处藏着一双眼睛,正在偷窥着她们,偷听着她们的说话。她思忖了片刻,才缓缓将嘴巴靠到了唐婉的耳边,详细说了起来。
唐婉的瞳孔渐渐放大,呼吸仿佛被扼住了一般,她扭过头,惊恐地凝视着金蝉,牙齿上下磕碰着说:“这……这也太危险了吧!”
【缠绵】
柳清浅总是在想,是否所有曲折的轨迹最终都会被时光拉成直直的一条线。你在想,世间千万男女也在想。想想,也没有穷尽。
算了,罢了,放弃了。
这段日子,蒲须桐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虽然她依旧对他极其冷淡,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默默做着一切。
蒲须桐特意请了一位专治跌打损伤的老大夫,在他的精心医治下,她的双脚正在迅速恢复。不出三个月,她已经能够架着拐杖下床了。有一次,丫头绿珠搀着她经过蒲家佛堂时,她一眼便看到了跪在里面的蒲须桐。他背着身,前面是一张供桌。
目光随之而去。
偌大的供桌上密密匝匝地竖满了黑色的灵牌,每一块灵牌前面都燃着一支白蜡烛,抖擞的火苗互相映照。灵牌的最后面是一幅男人画像,他坐在太师椅上,一张阴沉的脸隐没在了黑暗里,光亮中,只有他脖颈以下的身体,干干瘦瘦的,被松松垮垮的袍子遮住了,袍子是蓝色的,上面隐约透出一朵诡秘的莲。
他和东院外堂画像上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即蒲家的先祖——蒲庶。不同的衣着,同样的表情。
寒意,从那藏在黑暗中的目光中射出来,射穿了胸膛,射进了心里。
蒲须桐久久地跪在蒲团上,像一个虔诚的教徒,自顾自地膜拜着神明。她看不见他的脸,却能够猜到那一张灰扑扑的脸上挂满了落寞。
他,该是在忏悔些什么。
心被揪了一下,鼻子蓦然一酸,神经拉扯着眼底的泪腺,明明有想哭的冲动,眼眶里却干干的,空空的。或许,从他砸断她的双脚,继而强暴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再没了多余的泪水。
有很多时候,有很多事情,一旦烙下了痕迹,便再也无法忘却。即使是死亡,它们也会一并跟往那个世界。虽然蒲须桐诚心忏悔,她却始终无法跨越心中那道屏障。她忘不了那时蒲须桐冷漠决绝的眼神,以及他干脆利落的动作,还有她虽未见到,却无法磨灭的一夜。
每每深夜拥抱冰冷的棉被时,总有一股莫名的气味从棉花深处透出来,她知道,那是男人的体味,隐隐的让人作呕,却包裹着情欲的味道。
再次被带到蒲家后,她总是嗅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腥味儿,不论她洒多少香料,抑或换多少件干净衣服,那股味道始终在。
好像,是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似的。她不知道,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腥味,或轻或重,或多或少,可以试图掩盖,却一生无法逃离。
多想也无益。
柳清浅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回红蓝阙的路上,她刚刚穿过一条廊子,忽然见到一双人影一闪而过,她仔细一看,走在前面的人正是唐婉的丫头金蝉。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不过一袭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