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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宽,传出风声去,就说孔晟不识抬举竟敢拒绝杨家结亲的好意,引起本官雷霆大怒……”杨奇低沉有力的声音传进杨宽的耳朵,杨宽立即恭声应是,再也不敢停留,立即深施一礼,转身走出了杨奇会客的花厅。
望着杨宽诚惶诚恐转身离去的背影,杨奇嘴角却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很难让人琢磨得透。
其实杨奇对孔晟的态度早就心中有数。当日诗会之上,孔晟尚且当众婉言谢绝,何况是今日。但现在拒绝并不代表孔晟永远不会低头,杨奇心机深沉,料定孔晟早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也不急于一时。
他让杨宽放出这样的风声去,无疑是一种暗中操控。孔晟这小厮在江宁郡树敌太多,往昔这些人还看在杨家的面上不敢太过分,此刻得到杨家的“暗示”,焉能按捺的住?
因此,根本不需要杨家动手,也不需要杨奇背负欺凌后辈子侄的恶名,自然就会有人替杨家教训孔晟的狂妄。只要孔晟在江宁郡处处受到打压报复,寸步难行,他迟早会向杨家主动低头。杨奇大可以隔岸观火从容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反过来说,杨奇倒是要看看孔晟这小厮如何来面对这一切,这个莫名其妙从无赖突变成才子的孔家少年,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玄机,杨奇心里好奇得紧。
还不仅如此。杨奇同时还要借此试探诸多本土官僚和江南世家大族的忠诚度——只要杨奇不公开说与孔晟彻底决裂,孔晟就终归是杨家的世交后裔,哪一家不慎重考虑和顾忌这一点,就只能说明杨奇权力对该家族的威慑力还不够。那么,接下来杨奇必有动作。
对于父亲杨奇的深沉布局,杨雪若一无所知,此刻,她纤细雪白的柔夷捏住红棉带回来的孔晟给她的回书,凝望着纸面上那两行飘逸有力的字神色有些恍惚。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杨雪若声音复杂的轻轻吟唱着,但眉宇间弥荡起的不是幽怨失望反而是某种坚定执着。
女孩的心思尤其是杨雪若这种出身高贵才学满怀的才女总是飘渺不定且难以捉摸的,不可用常理来推断。她虽然主动传情表意,但若是孔晟“顺水推舟”,她其实还真有点看轻了他,如今孔晟用这两句诗婉言回绝,倒是让她的心弦波动更甚。
红棉猜不透主子此刻复杂的心境,她虽然不懂这两句话的真正涵义,但也猜测出不是什么“好话”——至少与小姐的期待结果不相符。她站在杨雪若的身后忍了好久,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开口了:“小姐,这是诗文吗?红棉看不懂呢!奴就说这厮太惫懒,就拿这两句话来敷衍小姐,真是可恶呐!”
杨雪若轻轻一叹:“红棉,你何尝懂得,这虽然是短短两句诗,但对于我来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小姐,能给红棉说说这是什么意思吗?”红棉央求道。她自幼进府陪伴杨雪若长大,两女名为主仆情同姐妹,红棉有些话也就敢说。当然只能限于私底下,当着外人或者杨奇夫妻的面,红棉绝对不敢逾越半点规矩的。
长幼尊卑,等级森严,是这个时代和社会永远不能触碰的规则红线。哪怕是孔晟,只要是想要融入这个时代,也必须要敬畏和恪守这条红线。
杨雪若沉默了片刻,还是淡淡道:“红棉,这意思是说,经历过无比深广沧海的人,别处的山水景致再难以吸引他……大概,也就是这种意思吧?!”
红棉尽管只是一个侍女,但这事并不复杂,想了想也明白过来,孔晟这小厮是在拒绝小姐!她顿时涨红了脸柳眉倒竖愤愤不平道:“小姐,他竟敢如此不识抬举……什么沧海巫山的,简直就是混账透顶!小姐,奴这就去找他算账去!”
杨雪若突然笑了,挥舞着霓裳长袖,拉住了红棉的手:“你这丫头,你找他算什么帐?人家有什么错?本来就是我们杨家逼他退婚,如今他依言退婚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红棉,你倒是说说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明明有满腹才学,却以一幅浪荡不肖子的面目示人,若不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想必他还是不会暴露自己的才情吧。”杨雪若的声音里多了几许的感慨和落寞:“我们没有识人之明,往昔对他多有不待见,他心怀怨愤也在情理之中。”
红棉撅了撅嘴:“小姐,我们又没有冤枉他!小小年纪,眠花宿柳,喝酒斗殴,什么丑事、恶事、龌龊事他没干过?就算他过去是故意假装的,想想也让人可气!”
“杨家可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如果不是杨家收养,他早就流落街头当起了乞丐!”
杨雪若闻言,立即记起了孔晟的过往不堪种种,忍不住幽幽叹息:“奇人异行,放浪形骸,他故意如此,必有内情。好了,红棉,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孔晟这是想告诉我,他曾经有情投意合的心上人,海枯石烂不会变心,再也难以动情。但实际上,我们两家过去是姻亲世交,同在一城、往来频繁,他小小年纪哪里来的心上人?我怎么不知道呐?滑稽的紧!”杨雪若轻笑一声:“这话不可当真,倒是这字风骨清秀,与他的才学相得益彰!”
“罢了,红棉,你这几日多留心一些,我怕刘念那些纨绔子会找他的麻烦!”
江宁郡守府。
江宁郡守刘平山是土生土长的本土官僚,他出身贫寒,从低级官员一步步成长起来,如今也算是江南东道的实权派,杨奇的绝对心腹。可以说,他能坐上江宁郡守的高位,与杨奇的荐举密不可分。
因此,尽管他的二儿子刘念被孔晟殴打成伤导致刘家颜面无存,他也还是咽下了这口气。
但现在不同了,孔晟公开拒绝杨家的美意,直接触怒杨奇,刘家上下尤其是刘念顿时感觉报复的时机来临了——什么狗屁才子,离开了杨家的保护,孔晟算个鸟啊!拾掇他狗日的没商量!
在本城的纨绔衙内中,刘念是当之无愧的首脑人物,这与他父亲的职位有关。孟超马安这些人与孔晟结怨,只要原因还是因为刘念。从上午开始,刘念就邀孟超、马安这些狐朋狗友到府,关起门来商量了很久,热切讨论如何向孔晟开刀。
但孟超之流提出来的各种建议,都被刘念一一给否决了。
有的说敲孔晟的闷棍,找个机会,让几个勇猛的家奴当街拦住孔晟,狠揍他一顿,最好是打个半死。只要不出人命,在这江宁郡,恐怕也没人敢为孔晟出头。
也有的说直接给孔晟栽赃,诬陷他偷盗,彻底搞臭他的名声,让他在江宁郡城里呆不下去。
还有的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雇佣杀手一刀将孔晟咔嚓了了事,也算是给江宁的官二代们除了这一颗眼中钉肉中刺。
听了众人的话,刘念一直皱着眉头,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孟超陪着笑道:“刘兄,到底要如何做,最后还是需要你来定夺!请刘兄放心,我等唯刘兄马首是瞻,这一次,一定要让孔晟这小子认清马王爷是几只眼!”
刘念嗤笑一声,扬手指着某人:“你是傻子吗?你明知孔晟那厮凶猛过人,寻常三五个人都打不过他,要是这法子可行,老子早就出了这口恶气了,还能等到现在?”
刘念又指着马安冷笑起来:“彻底搞臭这厮的名声?真是废话——他过去早就是臭名远扬,他要在乎这个,就不是孔晟了。”
“还有你,杀人?你胆子倒是不小!孔晟这厮现在可是全城知名的才子,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雇凶杀人这种馊主意,这是要把老子往牢狱里推吗?!”
刘念恼火地起身跺了跺脚,烦躁不堪。他本来想把这批小弟聚集起来,尽快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法子来,即出恶气达到报复的目的,又不给自己老爹惹上麻烦——刘平山昨晚就警告过他,可以动手,手段阴险一点卑鄙一点无耻一点都无所谓,但绝对不能伤及孔晟的性命。这是底线。
但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能有什么好主意,无非就是那些老掉牙的幼稚把戏,一眼就能让人看穿。
第十八章 请都金陵表(2)
刘念正在烦躁间,突然家奴来报:“二公子,义兴周昶求见!”
刘念眉头一簇:周昶?这厮来做什么?老子一向不跟这些道貌岸然的酸腐士子来往,他主动找上门来,莫非与孔晟有关?
刘念虽然也读过几年书,勉强算半个读书人,但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终归还是官僚纨绔,平日很少与本城的士子往来,没有过深的交往。
周昶其人,他是了解的。义兴大族周家的嫡系后人,周家家主之嫡长孙,二代家主之子,将来有可能继承周家的家业,去载游学至江宁郡,渐渐声名鹊起,已是本城青年士子群体的领袖。
义兴周氏虽不是全国性的门阀,却是盘踞江南根深蒂固的大宗族,与吴兴沈氏号称江东二豪。名门出身,学有所成,周昶在江南士子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可周昶如日中天的声名却因为望江楼诗会上孔晟的横空出世而受到无情的打压,在他最擅长的诗文上败给了孔晟,让孔晟踩着他的肩膀上崛起,成为周昶心中难以排解的饮恨。
不雪此恨,誓不为人!狼狈离开望江楼后,周昶锥心沥血独自一人站在江边暗自发下誓言。
某种角度上说,周昶对孔晟的恨意远非刘念所能比。
刘念顶多是被孔晟打了一顿,丢了衙内老大的脸面,以报复打击孔晟为人生最大快事;可在周昶眼里,他被孔晟夺去了第一才子的声名、杨家女婿的身份和唾手可得的绝色红颜、日后被荐举的官运前程,如此种种,简直堪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相比了。
否则,他不会主动登刘家的门,更不屑于与刘念这种纨绔衙内为伍。
刘念沉吟了一下,挥挥手:“让他进来。孟超,你们几个先散了吧。”
孟超等人有些意兴阑珊地拱拱手,先后散去。刘念想了想,为了表现自己官宦子弟的风度,还刻意端正着姿态站在客厅前迎候周昶。
“周昶见过刘公子!”周昶大老远就作揖施礼。
“周兄大驾光临,刘某府上蓬荜生辉,请进请进!”刘念哈哈大笑着还了一礼,侧身让客。
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几乎很难有所交集的衙内恶少和士子翘楚,各自怀着心事和叵测的心机,虚伪地客套着,并肩走进了刘家的客厅。
无人知晓他们在私下里密谋了一些什么,但一个时辰后,刘府的人都看到刘念一反常态地亲亲热热地将周昶送出门去,两人拱手道别,返回府内的刘念发出一阵阵肆无忌惮的**笑声,让家奴侍女们感觉浑身发冷,不知道自家这位小祖宗又要做什么孽了。
……
过了这三日,司马承祯师徒就要离开江宁赶赴关洛,这是孔晟当面向司马承祯求教的最后机会,他自然抓紧一切时间,不敢有半点的浪费。
对于孔晟的悟性和勤奋,司马承祯非常欣慰。他年过百岁,经历过漫长的沧桑岁月,一生阅人无数,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没有错,偶过江宁一时心血来潮收下孔晟为俗家徒弟,这或许是他为天下社稷黎民百姓所埋下的一颗种子,至于日后能否发芽生长,顺应天意、顺其自然即可,不必强求。
上午。
城门之外,官道旁。
“孔晟,贫道今日就启程离开江宁,为师教授与你的以气御力之道以及剑舞之术,你日后勤加习练定有所成。你我就此别过,日后是否相见,还要看缘分。”司马承祯淡然笑着挥了挥手:“乱世初现,世事艰难,命运如棋,你好自为之吧!”
孔晟沉默了片刻,然后拜倒在地。
无论如何,司马承祯都是他这一世生命历程中一个非常关键和重要的启蒙者,赠予箫剑,传授绝学,并无所图。此等厚恩高义,值得他大礼参拜了。
阿泰忙扶起孔晟,压低声音伏在他耳边小声道:“师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方能相见,希望你保重自己,若是将来……可来天台玉霄峰,观主必能护得你周全。”
阿泰也是一番拳拳真诚。他的意思无非是说,如果孔晟日后混不下去了,走投无路,可以投奔天台保全自己。建功立业什么的不成,苟全性命于乱世总可以吧?其实在阿泰看来,清风明月隐居深山修道练武,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悠哉的活法?
阿泰的声音虽小,但怎么能逃得脱司马承祯的敏锐视听?但司马承祯故作不知,心中却是暗叹伤怀:孔晟啊孔晟,贫道已年过百岁,来日无多,纵然贫道有意庇护,却也是有心无力了。
孔晟又向阿泰报以感激的一瞥。
旋即,孔晟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表章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孔晟斗胆,有一表章,烦请恩师带给郭汾阳,请郭汾阳转呈天听!”
司马承祯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了过去,打开一观,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请都金陵表?”
司马承祯认真看了下去,等他将孔晟所作洋洋千言的表章读完,忍不住轻笑一声摇头道:“孔晟,你的想法大胆之极,也突兀之极,堪称震惊世人。你这份表章的文采可圈可点,忧国忧民的热忱显而易见,但请都金陵的构想——却太过虚幻并不可行,贫道认为,这样的表章上奏,朝廷和天子定然会付诸笑谈!”
孔晟深吸了一口气毅然道:“恩师,当前,叛贼何日平定尚未可知,朝廷何不南迁江南积蓄力量等待东山再起,假以时日,大唐必将恢复煌煌盛世!”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之兴亡,肉食者谋。孔晟斗胆上书,无论成与不成,都是为大唐社稷尽份心力!”
这份表章是大诗人李白写于一年多后的《为宋中丞请都金陵表》,孔晟稍加修改而成。他思之再三,还是决定提前将此文以自己的名义、通过司马承祯献呈大唐朝廷,呼吁肃宗皇帝临时迁都金陵,在遭到破坏较小的江南号令天下。
孔晟何尝不知这样的构想太过虚无主义而且略显夸夸其谈,根本不会得到朝廷的认可,迁都的可能性近乎为零。他深知这一点,故意为之,无非还是晋身的一个幌子罢了。
他要通过这份表章,给郭子仪这些名臣、给新登基的肃宗皇帝李亨、给天下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为他日后走出江南困境走向天下做好最后的铺垫。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之兴亡,肉食者谋。”司马承祯眼眸一亮,深深凝望着孔晟点了点头:“孔晟,就冲你这番话,贫道可亲自为你上表!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迁都江南事关重大,绝非简单之事。”
“这是贫道最后能为你做的了,你好自为之!”司马承祯似笑非笑地扫了孔晟一眼,然后飘然而去。
阿泰也拍了拍孔晟的肩膀,飞奔了上去。
孔晟面色一红,朝着司马承祯师徒离去的方向深鞠一躬。他知道司马承祯肯定是洞穿了自己的真正意图,临走之言,是一份承诺,也是一次警告。投机取巧之法,毕竟不是正道,用一次无不可,但常用就降低人品了。
他缓缓起身来,挺直了腰板,抬头凝望着烈日高悬的天际。
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他需要的就是磨炼己身暗暗继续力量,等待机遇的来临。他相信,这一日不会太过遥远。
第十九章 鸿门宴,杀机腾(1)
送别了司马承祯师徒,孔晟年轻俊秀的面孔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倒背双手,慢吞吞地走回城去。
他此刻的心情极好。无根无蒂无依无靠的浪荡子孔晟的命运已经被悄然逆转,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既定的方向运转,波澜壮阔的新生活即将到来,他不承认自己是历史的篡改者,却坚定的相信自己是一段历史的创造者。
至少,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创造属于自己的历史!
江宁郡城依旧笙歌燕舞,歌照唱舞照跳的江宁人无论高低贵贱地位尊卑,都不曾受到战乱的丝毫影响。哪怕是新皇登基的消息,都在城中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
孔晟穿过繁盛的市坊,一路独行,走向他暂时寄身的顺升客栈。
不多时,孟超带着两个家奴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孔晟长出了一口气,心道这些跳梁小丑终归还是按捺不住,急吼吼跳出来了。该来的总是要来,他料定刘念这些衙内子弟顶多就是给自己“上点眼药”,挽回一下过去失去的面子,所谓水来土屯兵来将挡,也没什么好怕的。
对于彪悍的勇猛的孔晟,孟超其实一直有些畏惧。城内的衙内们大多想不通,这孔家文弱至斯的小厮如何就天生蛮力惊人,凶猛彪悍过人?上天的安排也忒邪乎诡异。
见孔晟一眼望来,孟超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定了定神,端着架子故作傲慢道:“孔晟,明日午后,刘念刘公子和周昶周公子在烟云八苑的玫瑰坊设下饮茶文会宴席,联名请你赴会,满城士子将再次与你比试诗文,你可敢来?”
见孟超这厮竟然色厉内荏虚张声势地对自己用起了幼稚可笑的激将法,孔晟忍不住笑了,他扫了孟超一眼,淡淡道:“请回复刘念和周昶两位,孔某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孔晟抬步就走。
孟超想起孔晟平素凶猛的架势,不敢再阻拦,却是站在道旁大声喝道:“孔晟,如果你不来,分明就是欺世盗名之徒,剽窃诗文之辈,若是如此,刘周两位将联合江南士子联名上书衙门,将你逐出士林,发誓永不与你为伍!”
孔晟闻言猛然回转身来,目光深沉,却并不慌乱。
他望着孟超冷冷道:“这大概是周昶的主意吧?单凭刘念那货色,还想不出这种斯文狠毒的招数来。看来宴无好宴,你们是铁了心要挟威逼孔某赴会,想必布下了陷阱引我入彀了。”
孟超大笑:“你敢去还是不敢去吧?给句痛快话!”
孔晟转身再走,却撂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告诉刘念、周昶,如果他们想玩,孔某就陪他们玩到底,不过,我希望他们能玩得起,别到时候哭爹喊娘,吓尿了裤子!”
孟超见孔晟答应下来,狂喜过望,也没有听出孔晟话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