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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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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驰出三十多丈后,后方蹄声轰鸣,余下的二十七骑疯了似的追来。
    刘裕生出与江文清生死相依的感觉,凑在她耳边道:「文清可以策马吗?」
    江文清微一点头,接过缰绳。
    敌骑渐近。
    刘裕待肯定江文清没有问题后,一声「文清坐稳」,就那么双手一按马背,弹离战马,落往跟在旁边跑的空骑上。
    刘裕晓得救援大计已成功了一半,余下的一半就是凭自己对边荒的认识,甩掉敌人。
    大喝道:「文清随我来。」
    往左绕过一株大树,往密林深处驰去。
    江文清咬牙策骑紧追在他马后。
    燕飞在边荒西南面的山区,专拣人迹罕至的高崖峭壁走,务要令敌人难仗人多马快,把他重重包围,然后他方可有向竺法庆下出决战的条件。
    几下纵跃,燕飞来到一座山峰之上,盘膝坐下,默默调息。
    寒风阵阵刮至,吹得他衣衫狂拂,人却稳如盘石,没有半分摇摆?胸前的心佩由暖变熟,显示竺法庆正不住接近。
    燕飞极目东北方一望无际的山林平野,虽是身处高峰,仍看不到离此过百里的边荒集。
    唉!边荒集。一个曾予他安逸、生机和重拾新生的奇异城集,也是令他神伤魂断,失去至爱的处所。
    他对边荒集究竟是爱还是恨?
    数百骑出现在密林边缘的疏林区,离他尚有十多里的距离。
    燕飞真气送入心佩,把心佩与对方天地佩的联系倏然切断。
    敌骑再驰出二十多丈,终于停下。
    心佩由热转冷,竺法庆终收到他要传达的信息。
    他晓得不由竺法庆不屈服,因为若没有心佩的指引,要活擒他燕飞好向慕容垂交差,只是痴人作梦,强横如竺法庆也力有不逮。
    要得到与燕飞决战的机会,竺法庆必须撇下包括尼惠晖在内的所有人,登崖顶和他单打独斗,一决胜负。
    冬阳早沉进左方的山峦之下,余晖温柔地染红了天边的一角,大地寒风吹拂,充满边荒劫后萧条的沉郁气氛。
    假若燕飞是个只顾自己的人,绝不容竺法庆有此杀他的机会。可是他却感到必须为边荒集的败亡负上全责。更为了剑手和边荒集的荣辱,遂抛开一切,与令边荒集失陷的罪魁祸首决一死战。
    果然敌骑中驰出一人,继续朝山区奔来。
    从这高度和距离遥望下去,对方的人马只是个小点,可是,燕飞却从他的黄色袈裟认出,来者就是竺法庆。
    燕飞收回封锁心佩的玄功,同时行气养息,务要在最佳状态下迎击这可怕的劲敌。
    心佩迅速温热起来。
    在他的心域里,再没有苦恼、不安和悲痛,只余下一切希望破灭后的安静。在澄明的心境里,他晓得面对的是失败的深渊,拯救千千主婢的鸿图大计已成泡影,眼前剩下的只有即将来临的决战和自己的死亡。
    就在此心如死灰,失去一切生趣的当儿,忽然腹下丹田气海的至深处灼热起来,全身窍穴天然跃动,却没有丝毫经脉错乱,走火入魔之象。一股冰寒同时由心佩所在的位置扩散。
    只觉全身融融浑浑,彷似天地初生,水火相交混混噩噩的境界,令他说不出的受用。
    燕飞福至心灵,虽不明其中原因,却晓得玄功正进入最紧张的阶段,只要能度过此造化,始自丹劫、成自丹毒的玄功,将会臻达大成的境界。更清楚因自己以怨报德,为安世清疗治水毒,巧妙平衡中和了火劫的余害,否则只是这次「火发」,足可令他焚经而亡。
    水毒原本远及不上火劫的威力,偏是心佩却发挥出奇异的功能,凝集了经脉内的水毒,两害相交,反使燕飞得成正道。
    心佩的热度本该因竺法庆的接近而提升,此时反逐渐冷却,只余微温。
    「蓬!」
    燕飞感到整个人化成点点元精,朝上提升,就在头顶上结聚,再感觉不到身体,偏又无有遗漏的清楚一切。
    竺法庆已进入山区,正朝他所在处赶来,他的天地佩是不是也会有变化呢?一切顺乎天然地发生和进行,就在燕飞最沮丧失意的时刻。
    刘裕把冷水敷在江文清的粉脸上,这位美丽的女帮主呻吟一声,醒转过来。
    四周黑沉沉一片。
    刘裕扶她坐起来。
    江文清道:「现在是甚么时候?啊?很痛哩!」
    刘裕道:「太阳刚下山。我已为你洗擦包扎好伤口,该没有大碍。文清只是用力过度,失血和真元损耗,所以才会昏倒。」
    江文清感觉到伤口被包扎好,更嗅到阵阵刀创药的浓烈气味,俏睑微红,却若无其事的道:「谢谢你!」
    刘裕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她其中两处创伤,一在胸胁的位置,一在大腿侧,均是女儿家不可被窥看的私隐秘处,而她却似是理所当然的。
    江文清目光在他身上搜索,皱眉道:「你的伤口还未处理啊?」
    刘裕道:「这点伤并不算甚么,自然会好的了。目前我们尚未离开险境,文清必须尽快恢复过来。」
    江文清叹道:「恢复过来又如何呢?想不到爹遗下的家当,终给我这不孝女儿败荆」
    刘裕心中实同意她的说法,大家都完蛋了,边荒集所有人都完蛋了,失去了边荒集的荒人,将变成无家可归的无根浮萍,只能四处流浪,而他则变成被通缉的叛徒。
    不过口上当然不可以这么说,还要装出充满斗志的模样,昂然道:「只要我们保得住性命,便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江文清柔声道:「你还敢回广陵去吗?」
    刘裕差点哑口无言,幸好想到任青媞和曼妙,道:「现在回去当然是送死,不过若司马曜遇害,整个形势会改变过来,我们或仍有机会。」
    江文清精神一振,问道:「马儿呢?」
    刘裕苦笑道:「马儿们已力尽而亡,正因把你摔倒地上,才令你昏迷至此刻,我们要靠两条腿来走路,所以文清必须尽快回复过来,好趁黑逃亡。」
    江文清又叹了一口气,道:「你或许只是安慰我,又或是心中真的这般想,不过现实却不容我们有任何奢望。我们今次是一败涂地,再难翻身。只看建康军行遍边荒的搜索我们,一副赶尽杀绝的姿态,便知边荒已落入他们手上。我们究竟错在甚么地方?」
    刘裕道:「我猜是算漏了慕容垂的部队,更中了竺法庆的奸计,当燕飞偷听他和尼惠晖说话时,他晓得隔墙有耳,遂故意提供错误的情报。而更有可能是边荒集内的领袖人物,仍有弥勒教的内奸,使他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我们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江文清道:「我们是低估了竺法庆,他最厉害的一着,是任得我们围攻兴泰隆布行,使我们对燕飞听回来的情报的真确性深信不疑。」
    再瞄他一眼道:「你真的相信仍有卷土重来的一天吗?」
    刘裕暗忖自己本要自尽,了此残生,却因要援救她而放弃这念头,这条命可说是捡回来的。忽然豪气狂起,心想大不了便是死,如陷入绝境,随时可再横刀刎颈。
    沉声道:「我刘裕偏不信邪!我不但要重返北府兵,还要助文清振兴大江帮,更要为文清干掉聂天还,任何人挡在我的前路上,我便要把他除去。我刘裕在此立誓,天王老子也挡不住我。」
    见江文清呆看着自己,讶道:「我已说出心底里的话,文清为何以这种眼光瞧我?」
    江文清美眸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吐出一口气道:「你可知你刚才说话时,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有种威武和睥睨天下的气度,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子呢。」
    刘裕不好意思的道:「我是狂了一点。不过自然而然便冲口说出这番话来。我绝不能辜负玄帅对我的期望,更不能令文清失望。不论如何艰苦困难,我们也要朝远大的目标迈进。
    收复边荒集只是其中一件事,最后我必须成为北府兵的大统领,边荒集才有安乐的好日子过,大江帮始可重振声威,回复以前纵横大江的风光。」
    江文清幽幽道:「你说的像一个遥远而不真实的美梦。如我不是大江帮之主,又没有血仇在身,会劝你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归隐,再不理人世间的斗争仇杀。可惜我却不能这般做,所以只好随你去碰运气。」
    刘裕心里很想问她,你是否会陪我一起归隐呢?只恨想起王淡真,忙把话吞回肚内去。
    道:「文清好好休息一会,我们一个时辰后起程到建康去。」
    正要起身,却被江文清拉着衣袖。
    刘裕重新坐下,道:「还有甚么事?」
    江文清放开玉手,神色冷静的道:「司马道子必派人封锁建康和边荒间的边界,我们这般直闯边荒,与送死无疑。何况我身上的刀伤药味这么浓,肯定瞒不过敌人,你可不可以想出较佳的方法?」
    刘裕的斗志和豪气,可说是被江文清激发出来的,事实上没有任何客观的事实支持他,他更没有为未来动过脑筋。给江文清点出目前的情况和困境,不得不仔细思量。
    江文清说得对,自己和她均为司马道子的头号通缉犯,这么往建康去,等于送羊入虎口,万不可行。
    他刘裕在建康是无亲无故,又不能托庇谢家,到建康后,投店只是自寻死路,究竟有甚么妙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建康呢?是否该改为到广陵去?孙无终或会照顾自己。
    旋又推翻这个想法,除非自己能堂堂正正的归队,否则躲在孙无终府内是没有意思的傻事。
    要完成自己的梦想,必须豁了出去,闹个天翻地覆,他方有机会。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道:「我们先到寿阳去,到那裹后再想办法。」
    江文清一呆道:「寿阳是北府兵的重镇,你不怕被人出卖去领功吗?」
    刘裕道:「寿阳是司马道子管不到的地方,司马道子的人更不敢在那区域过分嚣张,而其守将胡彬与我颇有交情,因我曾救过他一命。」
    江文清犹豫道:「人心难测,在现今的情况下,你仍信任他吗?」
    刘裕笑道:「微妙的地方正在这里。司马道子父子不论如何痛恨我,碍在与刘牢之的关系,兼且我又属谢玄的派系,所以司马道子怎也不敢公然颁布我为钦犯。只要没有正式的通缉令,我仍然是北府兵的副将大人,胡彬关照我是理所当然,传出去亦没有人能奈何胡彬。」
    江文清凝神瞧他,欣然道:「你的自信好像真的回复过来哩!」
    刘裕尴尬道:「我好像甚么事都瞒不过你似的。穷则变,变则通。我只是设想,玄帅在我如今的情况下会怎么办呢?」
    江文清淡淡道:「他恐怕会比你更经不起如此重挫,早自尽了事。」
    刘裕呆了起来。
    这是否是谢玄挑选自己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自己本是一无所有的人,失去一切也可以重新开始,不像谢玄有世家大族的重担子。
    江文清柔软的纤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道:「有机会我给你刮刮胡子。」
    刘裕忽然感到,纵使处于人生最低潮的时刻,仍是生机处处,只看你如何去奋斗和争龋经历过这次惨败的刘裕,再不是以前的刘裕,当然再不会萌生死念。
    第七章决战孤峰
    边荒集一片劫后的情景。
    集内仍有十多处冒起黑烟,颖水有数十艘大小船翻沉或搁浅,浮尸处处,令人不忍目睹。
    敌人联军对荒人再不采取安抚的政策,而是要赶尽杀绝,展开一场无情和恐怖的大屠杀。
    钟楼上高悬着的是分别代表慕容垂、姚苌、竺法庆和司马道子的旗帜。
    屠奉三闪回树干后,急速的喘了几口气,沉声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宋悲风和拓跋仪都颓然无语。
    三人杀出重围后,返回边荒集,躲在颖水东岸一片密林内,暗窥边荒集的情况。
    拓跋仪低声问道:「两位有甚么打算?」
    屠奉三苦笑道:「坦白说,我屠奉三从没有想过会有今朝一日,一时间已乱了方寸,似乎天地虽大,却没有可去之处。」
    宋悲风讶道:「屠兄没想过回荆州吗?」
    屠奉三道:「如我回荆州,等于送给桓玄一个杀我的机会,他对我没有事事服从他,早怀恨在心。只是看在边荒集的利益上,勉强容忍我。现在边荒集完了,我对他还有甚么利用的价值呢?」
    宋悲风道:「既然如此,何不随我回建康去?」
    拓跋仪皱眉道:「宋叔不是说笑吧?建康是司马道子和王国宝的地盘,他肯放过你们吗?」
    宋悲风断然道:「在建康,反对司马道子的人很多,我会有办法的。只有在建康,我们才可以掌握边荒的情况,看清楚形势后,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走。至不济也可以设法刺杀竺法庆。」
    屠奉三点头道:「如燕飞、刘裕和大小姐没有丧命,肯定会到建康去。」
    拓跋仪沉吟片晌,道:「我真的很想陪你们到建康去,不过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办。现在边荒集重入慕容垂之手,他会亲身或遣人立即回师攻打平城,所以我必须立即赶回平城去,向我的族人报信。」
    接着伸出两手,分别握着两人肩头,字字有力的道:「荒人是永远不会认输的,终有一天我们会把失去的再取回来。珍重!」
    说罢往后疾退,然后展开身法,往巫女丘原的方向去了。
    屠奉三发呆片晌,像终下定决心般,向宋悲风道:「我们走!」
    燕飞比任何一个时刻更清楚,自己的确在没有可能里营造出可能性,掌握到杀死竺法庆的唯一机会。
    关键处在乎心佩。
    而更精采的是,慕容垂一意生擒自己,好向千千显示谁是强者,所以竺法庆为讨好慕容垂,必须在此事上有所交代。
    这次惨败,是他和刘裕低估了竺法庆,现在的情况却恰好掉转过来,竺法庆欺他燕飞力战身疲,多处受伤,且自恃神功大成,又怕他一意逃走,难以搜捕,所以在胜利的果实已到手的当儿,仍冒险孤身而来,予他单打独斗的天赐良机。
    燕飞现在虽是玄功大成,可是见识过竺法庆尽屠太乙教上下,包括江凌虚在内的本领,晓得即使以自己眼前的能力,仍逊竺法庆一招半式,自己肯定有一拼之力,要杀竺法庆却是难比登天。
    要知高手相搏,一招之差便尽输,绝无侥幸可言。
    但形势对他却是出奇地有利,问题在他如何运用。
    燕飞暗自庆幸从未正面与竺法庆交过手,所以可安心施展惑敌至乎误敌的战略。
    「退阴符」。
    意守胯下生死窍,导气顺上任脉,经心脉上泥丸宫,过玉枕关再下降至尾闾,体内真气立即由暖变热。
    如此三十六周天后,弃「退阴符」而「进阳火」,真气掉转头来走,立即由热转寒。
    他的先天真气终达至随心所欲的境界。
    从独叟处学来的简单练内丹的方法,变成了他的终极行气法诀。「进阳火」可以令真气化为由水毒引发的水寒,「退阴符」即可尽展来自火劫的火热威力。
    当他重施自创的「日月丽天大法」,水毒火劫将浑融无间,日暖月寒,浑然天成,再没有半点斧凿的痕迹。
    连燕飞自己亦不晓得,他遇上的是道家所说「活子时」的机缘。
    子是十二个时辰的开始,「活子时」等于修道者重生的时刻,过往所有刻苦努力,在这一刻显现出来,只要能好好掌握,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燕飞当日被尼惠晖埋入地内,接续心脉,从死里复生,是神功初成;到刚才万念俱灰,立定死志,「活子时」便于此一切皆空,过去努力尽付流水的剎那出现。由于大敌当前,燕飞心无旁骛的专志修行,终尽得「活子时」无可估量的大益处。
    竺法庆现身前方,燕飞同时感应到天地佩并不在他身上,暗呼可惜,也心生疑惑。
    在独耸的孤峰上,两大高手终到决一生死的时刻,在这样的情况下,退缩是没有可能的。任何人有此心意,必死无疑。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竺法庆泰然自若来到燕飞盘坐处前三丈许的距离,竖起拇指赞叹道:「燕飞你确是英雄好汉,在如此一败涂地的情况下,仍敢引我来决一死战,省去本佛爷很多工夫。但我也忍不住说一声,你为何如此愚蠢,有逃生的机会却不好好珍惜,偏要献上小命。好吧!只要你献上心佩,我可留你全尸,好好安葬。」
    说到最后几句话,他的神情转为严峻,深不可测的眼神,现出带点轻蔑和嘲弄的神色,确如燕飞所料般,他轻视燕飞。
    燕飞更晓得他虽装出杀自己的姿态,事实上仍以活擒他为目的。
    他更晓得竺法庆为达此目的,故意说废话来拖延时间。
    竺法庆的确生就一副佛相,就像庙堂内的弥勒佛像活过来般,不过却是个恶佛和邪魔,黄色的袈裟,紧贴着他的胖躯拂扬飞舞,肚子臌臌的,配上他比常人大上一半的秃头,高大粗壮的体型,悠然自得的神态,确有不可一世的风范。
    燕飞可从他的厚肩、脖颈、粗大的手掌,看出他掌握着的惊人力量。
    事实上自竺法庆现身崖颠,他便被竺法庆庞大的气场锁紧笼罩,此时想逃也逃不了。
    燕飞微笑道:「佛爷如不设法阻止娇妻潜上峰顶来,我会立刻把心佩毁掉。」
    竺法庆现出错愕的神色,忽然把手一扬,一支烟花火箭脱手射上峰峦上的高空,爆开成一朵耀眼悦目的黄色烟花。
    燕飞晓得已胜了一着,他凭天地佩不在他身上的情况,更藉心灵的感应察觉到,尼惠晖正从另一方向朝他们决战的场地赶来,所以用心佩威胁竺法庆,阻止尼惠晖来与竺法庆会合。
    不论竺法庆如何自负、如何轻视他燕飞,也该知道杀他容易,生擒他却是没有可能。
    可是若有与竺法庆武功相差不远的尼惠晖从旁协助,当然胜算大增。
    这一着的上风,将对竺法庆的信心造成打击。
    竺法庆回复从容,呵呵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如此人才确是难得。好死不如歹活,何况,你死了纪千千将沦为慕容垂的玩物,何不入我教,说不定我会令你得偿所愿。」
    燕飞更肯定,竺法庆真正的目标是活擒自己,所以故意提起纪千千,激发他求生之念。
    直至此刻,竺法庆仍是被自己牵着鼻子来走。关键在自己心无卦碍,而竺法庆则是有所求必有所失。
    如竺法庆一上来便全力杀他,鹿死谁手,实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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