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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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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飞睁开眼睛,已是黄昏时分。
    他藏身在一座山腰的树丛内,居高临下地瞧着山脚下的坑洞。
    他多么希望卧佛寺依然健在,洞天佩弄出来的坑洞只是一场噩梦。纵使他不愿意承认,可是眼前的坑洞,已打破了他所有一向深信不疑的信念,彻底改变了他对生命的看法,为他和纪千千的苦恋,添加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他又再次生出孤独的感觉,这感觉并非人多人少的问题,又或因纪千千并不在他身旁,而是那种因晓得仙门之秘、无以名之“局外人”的奇异情绪。
    就像此刻,看着眼前夕阳西照下的美丽山区,他便心不由己的去思索,眼前的世界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一切有何意义。正是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令他感到孤独,真正的孤独。
    洞天福地乍现即逝的震撼仍未过去,使他提不起劲去做任何事,但又感到这种心态对不起纪千千,对不起边荒集、是一种罪过。他的心情是没法子形容的。
    唉!该怎办好呢?必须找些最刺激的事来做,以吸引自己的心神,令他能再次纵情投入眼前的人间世去,把这段生命的旅程视作终极的目标,忘掉一切。
    他可以办到吗?忽然间,他清楚自己和纪千千的相恋出现了危机,问题来自他。
    这想法令他战栗不安。
    燕飞发觉自睁开眼后,目光一直没法离开坑洞,直至这刻也办不到。深吸一口气后,又徐徐吐出一口气。
    从没有一刻,他比现在更明白佛道中人的追求,那是来自深心处的一种渴望。此时,他反希望孙恩没有离开,至少可以有一个倾诉的对象,感觉或会好得多。
    他的内伤已痊愈大半,只要再过一晚工夫,该可复原过来。
    不过,他已失去耽在这里的心情,眼前的坑穴,似在默默细诉着这世界外的天地,令他感到处身的现实,只是个不真实的梦,此感觉会令人发疯,他必须立即离开白云山区。
    燕飞弹了起来,朝边荒集的方向掠去。
    高彦在一道小溪旁双膝下跪,叫道:“我走不动哩!大家在这里好好休息。”
    落在小溪另一边的“小白雁”尹清雅一脸娇嗔的跃到他身旁,叉腰怒道:“快给我站起来,这处离淮水只有二十多里,随时会被敌人追上来。”
    高彦咕哝抗议道:“由天光狂奔至天黑,你当我是铁打的吗?”
    就那么把头浸入溪水里,大喝几口。
    尹清雅哂道:“看吧!你这小子有什么值得我看上你的资格,样子只是过得去,说话则口不择言、满口脏言秽语、武功又低微、好逸恶劳、人又糊涂,蠢得像条猪。”
    高彦把头从水里抬起来,任由水珠从头发滑下来,弄湿大片衣襟,笑吟吟道:“我的缺点正是我的优点。什么规行矩步、武功盖世,终日想着如何去算计人又如何呢?人是要生活的,只要快快乐乐渡过此生,便是最大的成就。你跟着我,担保错不到哪里去。”
    尹清雅嗤之以鼻的道:“发你的千秋大梦吧!本姑娘会跟着你吗?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进水里去,让你享受活该的生活。嘻!活该的生活。”
    高彦盯着她因说话起伏不停、玲珑浮凸的酥胸,欣然笑道:“告诉我!你试过和别人一起时这么开心吗?试过时间过得这般快吗?”
    等了半晌,奇道:“为什么不答我,是否不敢坦白说出来呢?”
    尹清雅神色不善的道:“你贼眼兮兮的在看什么?”
    高彦辛苦的站起来,舒展筋骨道:“当然在欣赏我动人的小清雅。”
    尹清雅大怒道:“再说一句什么你的我的,我会把你饶舌的舌头割一截出来。”
    高彦举手投降道:“不说了不说了。雅儿息怒。天都黑哩!附近有个荒村,不如我们今晚到那里借宿一宵,共渡一个温馨的晚上,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如何?”
    尹清雅沉声道:“你在说什么?”
    高彦嬉皮笑脸的道:“即使不是在同一张榻子上,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温温馨馨的,大家也可以……”尹清雅娇叱一声,挥拳朝他面门轰去。
    高彦一声“饶命”,转身便逃,其速度之快是尹清雅没预料到的。
    尹清雅气得七窍生烟的穷追在他背后,怒道:“小子装蒜,内伤根本不严重。”
    高彦拼命逃跑,仍不忘回应道:“本少爷的内功与别不同,高人一等,兼深不可测,岂是我的未来娇妻小雅儿可以轻易揣测呢?”
    尹清雅火上添油下,加速追去,道:“死高彦!今回给我逮着你,你死定哩!”
    一追一逃,两人转瞬远去。
    刘裕和卓狂生回到淮水之北、涡水西岸的荒人营地,受到所有荒人热烈欢迎,胜利的气氛,充盈在广布数里的营地每一个角落。一洗边荒集二度失陷的屈辱。
    刘裕随即以主帅的身分,与流亡议会成员在主帐内开会,以厘定下一步的行动。
    列席者有十多人,包括阴奇、席敬、方鸿生等人在内。丁宣代表拓跋仪出席,羌族则因情况特别,呼雷方的神智又出了岔子,所以没有代表。
    屠奉三首先总结战果,道:“今次的胜利,是值得我们骄傲的。我方牺牲的兄弟不到百人,却把敌人彻底击垮,两湖帮只得七条船全身而退,荆州军则被我们杀得四散逃命,溃不成军。”
    慕容战兴奋的道:“我们依刘帅指导的办法,吹响北府兵的号角乐章,一下子便将敌人冲断为两截,根本无还击之力。”
    姬别笑道:“看到北府军的水师在淮水两岸布防,荆州军早军心动摇,加上又发觉我们正徒步从涡水东岸朝他们推进,两湖帮的援军更不见影踪,换作是我也要立即逃命,还有什么好打的。”
    众人起哄大笑。
    刘裕问屠奉三道:“弄清楚荆州军的主将是谁吗?”
    屠奉三道:“是桓玄的堂兄桓伟,此人颇懂兵法,武功也不错。算他有运道,际此桓玄用人之时,又与桓玄有血缘关系,换过任何人,必被桓玄亲手宰掉。”
    江文清欣然道:“今次两湖帮损伤惨重,两湖帮会有一段日子没法威胁我们,对我们反攻边荒集非常有利。只可惜给郝长亨逃掉,否则将断去聂天还的臂膀。”
    红子春阴声怪气的道:“郝长亨这小子肯定在走倒楣运,没有一件事办得好好的,说不定聂天还会学桓玄般亲自斩杀失败的手下,省回我们的气力。”
    江文清忍不住问道:“我们高少英雄救美的行动顺利吗?”
    广阔的大方帐内立时鸦雀无声,这是人人关心乐见其成的美事,虽然没有人相信,这般的相偕逃亡,真的可以令高彦把小白雁追上手,可是此事本身已令人感兴趣。
    刘裕感受到,自己这玉成好事之举对荒人的影响,可是心中只是一阵凄酸,他肯成人之美,全因失去了王淡真,明白得不到所爱的痛苦。
    卓狂生苦笑摇头,道:“不要提哩!”
    姚猛尖叫道:“什么?竟让我们的小美人儿逃了吗?为何不见高彦小子呢?”
    卓狂生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子。逮是逮着小雁儿,还给那好色的小子抱个满怀,扮英雄救走了小美人儿。问题在我失了手,点不中她的穴道,更没法施展禁制,便让高少抱着个烫手热山芋溜了。他奶奶的!希望高小子吉人天相吧!”
    众人呆了半晌,接着帐内发出哄闹狂笑,连一向衿持的江文清也笑得花枝乱颤。
    刘裕被江文清动人的神态吸引,心忖,她的美丽并不在王淡真之下,为何自己没有留意。旋又明白过来,王淡真吸引他的地方不单只是她的美丽,更重要的是她的不黯世情、她的单纯、她爱恨分明的性格,还有她对寒门来说,高不可攀的世家望族高贵身分。拥抱着地,便像打破了社会的所有禁忌。想到这里,不由肝肠欲裂,偏又不可显露丝毫出来,那种滋味,只有自己默默去承受。
    卓狂生愕然道:“竟没有人关心高小子的安危吗?”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庞义喘着气笑道:“怎会没有人呢?刘爷也没有笑呢?”
    刘裕讶道:“我何时变了刘爷呢?”
    慕容战笑道:“北府兵内不是惯了爷前爷后的叫他们的头子吗?”
    刘裕心中一阵感触,只从以悍勇著名称霸的慕容战这句话,已确立了他作为荒人领袖的地位。因着这场战争的彻底大胜,他成为了荒人反攻边荒集的希望。没有人再怀疑他作为主帅的能力。
    燕飞会否出事呢?照时间计算,他与孙恩的一战该分出了胜负,为何仍未见他回来。不过他仍不太担心,因为,即使燕飞能击败孙恩,多少会负点伤,当然要觅地疗治伤势,没这么快回来是合乎情理的。
    慕容战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公布,从荆州军手上,我们夺得近三千头战马和大批粮食。
    ”
    丁宣欣然道:“现在我们可以组成一支五千人的全骑兵部队了,加上我们的水师,任何人想来惹我们,也要三思。”
    姚猛道:“下一步我们该怎样走,请刘爷赐示。”
    刘裕正容道:“当务之急,是先夺取两湖帮与姚兴交易的运粮船,此事十万火急,我们必须赶在郝长亨前截得粮船,然后才可使姚兴一方中计。”
    转向江文清道:“此事由大小姐负责,十二艘双头船立即起航,依原定的计划行事。”
    江文清瞟他一眼,欢喜的道:“领命!”
    刘裕接着向慕容战道:“慕容当家率领二千骑士,明早出发,依计在陆路配合大小姐,好让马儿有充足的时间休息。”
    慕容战大声应喏。
    刘裕微笑道:“其他人不用赶路,沿淮河往秘湖基地推进,凭大河之险以保安全,当你们到达新基地时,我们将要马有马,要粮有粮。”
    众人同声应喏。
    刘裕目光移往卓狂生。
    卓狂生忙摇手道:“不要选我,本人什么都行,就是不晓得打理家务。”
    众人忍俊不住,又笑起来。
    刘裕没好气道:“我只想问你谁是行军总指挥的适合人选吧!”
    姚猛奇道:“不是刘爷就是屠爷你们两位老人家,还用问吗?”
    刘裕道:“我须亲身到寿阳见胡彬,以打通日后水运的关卡。”
    众人目光移往屠奉三,后者叹道:“我必须赶往荆州办点事,十五天后与各位在秘湖基地会合吧!”
    卓狂生道:“秘湖秘湖,说书时不断要说秘湖,多么别扭,现在本馆主正式把秘湖命名为凤凰湖,指的是火里重生的凤凰,亦预示了我们荒人未来的威风。”
    姚猛首先鼓掌赞成,人人称善。
    刘裕道:“行军总指挥一职,由我们的姬公子来当,因为他既小心又细心。”
    众人轰然答应。
    刘裕与屠奉三交换个眼色,均看到对方心中的感触,此情此景,实得来不易。
    荒人终从崩溃的边缘振作起来,为反攻边荒集达至前所未有的团结。在边荒集首次失陷前,这是多么令人难以想像的事呢?
    高彦一个翻腾,来到荒村入口的破牌匾处,嚷道:「到家哩!官兵捉贼游戏完毕。」
    小白雁掠至他身旁,此姝也是奇怪,刚才口口声声要教训高彦,现在却若无其事的亲昵地与他并肩站着,探头窥视静如鬼域的破落荒村,三十多间房舍,只有两三间比较完整,可供栖身一夜之所。
    高彦指着残破的楼门道:「有楼门村落算是有规模哩!这个村叫高家村。我不是凭空杜撰的,你看那剩下的一点,便是高字头顶那一点。哈!」
    尹清雅嘟起带点孩子气的小嘴,不屑的道:「胡绉!」
    高彦道:「甚么也好!天快要全黑了,娘子!我们今晚在这里共渡……嘿!不是共渡,是借宿一宵如何?」
    尹清雅「噗哧」笑道:「你是故意的。」
    高彦见她只斤斤计较「共渡春宵」或「借宿一宵」,而没有反对唤她作娘子,心中大乐。笑嘻嘻道:「都说甚么也好哩!这里前不见城,后不靠镇,求个有檐遮头便成,娘子将就点如何呢?将来我赚到钱,盖间大屋给你,然后我们分工合作,你只须负责生孩子。」
    尹清雅想板起俏脸,旋又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娇喘嗔骂道:「你这死小子贼小子!再唤一句娘子,我便把你的舌头勾出来,谁给你生孩子哩!」
    高彦心花怒放,道:「为夫怎敢不从呢?」
    尹清雅作势打他,吓得高彦倒跳开去。
    这位小美人儿狠狠瞟他一眼,然后想起甚么似的,往村内探视,压低声音道:「是否有很多人死在这里呢?」
    高彦回到她身旁,问道:「你曾否杀过人?」
    尹清雅摇头道:「你既没有死掉,我该算没杀过人吧!」
    高彦只当她重提暗算自己的事是说笑,道:「这就成哩!没杀过人便与冤鬼没有瓜葛,它们是不会来犯你的。」
    尹清雅听得打个寒噤,两手不自觉的用力抓着他胳膊,面向他道:「可是你曾杀过人嘛,它们来犯你,会殃及我这条池鱼。」
    高彦被她主动的亲密动作弄得神魂颠倒,陶醉的道:「为夫我当的是风媒而非刺客,何曾杀过一个人?」
    尹清雅仍有三分清醒,皱眉道:「不准自称为夫,你这爱占人家便宜的小贼,敢情是做人做厌了,活得不耐烦。」
    高彦凑到她小耳旁恐吓道:「千万不要在猛鬼众居的地方,且是黑夜杀人,因为……」
    尹清雅虽明知他在说笑,仍忍不住娇躯一颤,靠贴他嗔道:「不要说哩!唉!我怎也不会到村内睡觉,找另外一个地方吧!」
    高彦喜翻了心儿,暗忖,你愈怕鬼,老子便愈有便宜可占。另一手拍胸豪言道:「放心入村吧!它们都姓高的,看在我这宗亲分上,不会骚扰你,不过,我们必须装作夫妇才成,你如不是我的娘子,它们会有不同的想法。」
    尹清雅天真的道:「这村真的叫高家村吗?」
    高彦一生人从没试过活得如此精采,忙道:「为夫怎会骗娘子呢?难道叫尹家村吗?尹字的头顶有一点的笔划吗?」
    尹清雅怀疑的道:「你在占我便宜。」一把推开他,生气的道:「快找另一个地方,这里我是不会进去的。」
    高彦摊手道:「这区域就只得这个村,如不是处处积雪,我可以和你数足一晚星星。而且若论闹鬼,这个高家村算平静的哩!」
    尹清雅跺足嗔道:「还要说!不准你再提鬼这个字。」
    高彦心忖,又是你自己先说的,现在却来怪我。笑嘻嘻道:「娘子息怒,随为夫进去吧!保证可以给你一个惊喜。」
    同时猛眨眼睛,表示甚么为夫娘子的称谓只是权宜之计,是针对高家众鬼的策略。
    尹清雅仍在犹豫。
    高彦叹道:「只好告诉你真相吧!太阳下山后,躲在边荒各处村落的冤鬼会倾巢而出,在山野活动,所以躲在村内反是最安全的,何况是我的高家村。明白吗?」
    接着一把抓着她温软的玉手,道:「来吧!万事有为夫担当。」
    尹清雅忘记了玉手被他大占便宜,由他扯着入村去了。
    风帆从濄水转入淮水,逆水西上。
    掌舵的十二人全是原振荆会的高手,是屠奉三的亲信,随屠奉三潜返荆州。刘裕则坐屠奉三的便船,到寿阳见胡彬。
    两人站在船头,乘风破浪,心中都颇有感触,尤其在劣局里,几经辛苦争取到辉煌的胜利之后的当儿。
    屠奉三苦笑道:「我有点害怕回荆州去。」
    刘裕点头道:「我明白屠兄的心情。」
    屠奉三道:「少年时我曾和桓玄同时爱上一个女孩子,不过,我只把爱意藏在心底里,因为我明白桓玄霸道的性格,还要被逼听他如何把这女孩子弄上手的过程,那种痛苦实不足为外人道。」
    刘裕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记。明知不该问,也迷迷糊糊的问道:「后来如何呢?」
    屠奉三现出罕有痛心的表情,惨然道:「后来?唉!我可否不说呢?」
    刘裕愕然道:「桓玄不是喜欢她吗?」
    屠奉三道:「她只是被桓玄以卑鄙手段得到手,事实上,她心中另有所爱,而那个人就是我。桓玄这家伙真不是人,是畜牲。你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比难看?」
    刘裕强压下心中的无奈和悲愤,道:「我对屠兄当时的情况,感同身受。」
    屠奉三目光投往前方茫茫的黑暗,道:「直至她断气的一刻,她都不肯说出我的名字。」
    刘裕遽震道:「桓玄竟辣手摧花?」
    屠奉三道:「他天性凶残,有甚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刘裕皱眉道:「这样的人,谁肯为他卖命?」
    屠奉三道:「现在他手下的大将,都是以前追随桓冲的人,他只是承继了桓冲的家当。我今次到江陵去,除了安排族人和旧部迁往边荒集外,还要分化桓玄的势力,令他只能倚赖桓氏将领。否则,以现时北府兵四分五裂的情况,根本不是荆州军的对手。」
    刘裕道:「桓玄是否一直知道那女孩子爱的人是你呢?只是骗你说不晓得。」
    屠奉三淡淡道:「是否如此再没有关系。」
    刘裕道:「当时桓冲尚在,怎容他随便杀人?」
    屠奉三道:「如她出身望族,事情闹大,桓玄会很麻烦。只恨她是寒门之女,桓玄根本没有任何顾忌。」
    刘裕心忖,纵是望族之女又如何,不是一样难逃桓玄的魔掌吗?屠奉三吁出一口气道:「由那一天开始,我虽然有过很多女人,却从没有像那趟般动过心。只有纪千千令我想起她,她们有很多地方非常酷肖,特别是她们的笑容和眼神。」
    刘裕听得发起呆来,如非他亲口说出来,谁想到屠奉三有如此多情的一面。而屠奉三肯向他倾诉心事,显示他已视自己为知己。
    这个想法稍冲淡了他内心因王淡真而起的痛苦。
    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成为藏在心底里的秘密,可以告诉别人的会经过过滤,是净化了的事实。他不相信屠奉三初恋对象的美丽样貌,能和纪千千倾国倾城之色作比较,但却深深明白到存留在屠奉三记忆内,那女孩子的美丽倩影,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
    为分散屠奉三的心神,也可使自己不用去想王淡真,刘裕问道:「你和聂天还如何发展到现今势不两立的田地?」
    屠奉三目光回到他脸上,凝神看他好一会儿后,现出一丝令人生出寒意的冷酷笑容,道:「我是因长兄被聂天还所杀,然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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