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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兵号”缓缓驶进小海湾,这是与屠奉三约定会合之处,离海盐城只有一天的水程。
太阳没入海湾西面绵延的山脉后,高挂于“奇兵号”帆桅上两绿一黄的风灯挥散着诡异的彩芒,这是与屠奉三约定的灯号。
刘裕、宋悲风和老手三人站在望台上,用神观察海湾和陆岸的情况。
追随老手的二十五名精通操舟之道的兄弟也全神戒备,以应付任何突发的情况。
宋悲风皱眉道:“难道奉三尚未抵达吗?”
刘裕摇头道:“他的船论速度不在我们之下,且比我们领先了近一天的时间,怎也该到了。”
老手扫视海面,沉声道:“在不久前,这里应发生过激烈的船战,你们看,海面仍飘浮着火油渍。”
宋悲风一震道:“奉三可能中伏了!”
老手沉着地道:“不用担心,屠爷该已成功突围逃脱,否则火油渍不会直延往海湾外。”
刘裕神色凝重地依老手指示观看海面。
老手道:“我们该立即离开,此湾不宜久留。”
刘裕道:“我们驶出海湾,却不要离得太远,奉三若成功逃掉,必会回来与我们会合。”
宋悲风叫道:“看!”
刘裕大喜道:“是奉三!”
只见在海湾口的一座山上,灯火有节奏的闪烁着,正是荒人打灯号的手法。
不待刘裕下令,老手早指示手下把“奇兵号”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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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儿!雅儿!”
尹清雅睁开眼睛,接着骇然坐了起来,道:“现在是什麽时候?我睡了多久?”
高彦在小帐幕的黑暗里,蹲在她身前,爱怜地道:“现在该是初更时分,雅儿睡了足有一天半夜。”
尹清雅发现高彦的轮廓清晰起来,事实上整个以真丝织成、薄如蝉翼的帐幕也亮了起来,透着金黄的色光,迷迷糊糊地讶道:“怎会这麽亮的?”
高彦探手抓着她两边香肩,柔声道:“是月儿的光嘛!今天午后天气转晴,碧空一望无际。来!快穿上百宝袍,是时候离开了。”
尹清雅清醒了点,道:“你完成了你的任务了吗?”
高彦像伺候小公主般助她穿上百宝袍,笑道:“我在观察台上看足一整天,什麽都看得一清二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尹清雅“噗哧”娇笑,白他一眼道:“你的所谓什麽观察台,不过是一棵长得特别高的大树吧!我还以为是什麽了不起的地方。”
高彦正为她整理衣襟,欣然道:“有我这超级探子征用它,这棵老树也自然地成了超级观察台,且会名传边荒的历史上,由卓疯子的《天书》一直传诵下去。”
尹清雅仰起俏脸,凝望帐顶,似可透帐看到夜空上的明月,闷哼道:“你最爱自吹自擂——噢!真美!”
高彦借着透帐而入的月光,看着她有如神迹的美丽花容。尹清雅天真烂漫的神情,在月儿的光色下更是不可方物,高彦一时心神皆醉,朝她香唇亲去。
岂知尹清雅一个闪身,竟钻了出帐外去,害得他不但扑了个空,还差点失去平衡,扑倒帐内。
高彦垂头丧气地钻出帐外去,只见尹清雅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抬头仰望挂在夜空上的月儿,她站在荆棘林核心处被开辟出来的小空间里,活像长期生活在雪林里最可爱的美丽精灵。
观察树孤零零的独立在敌境靠东北的一角,直耸夜空。
号角声从只有一林之隔的敌方阵地传来,还隐听到颖河流动的水响。
这片杂树丛生的荆棘林,绵延于泗水南面和颖河西岸的丘陵地,而观察台所在处正是丘陵高处,登树后可把北颖口的情况尽收眼下。
尹清雅目光往高彦投去,露出顽皮的笑容,道:“你该趁人家未睡醒时使坏嘛!现在错失机会哩!”
高彦收拾营帐,若无其事地道:“雅儿放心,每次我从树上落到地面休息时,我都会到帐内和雅儿亲个嘴,所以绝不存在什麽痛失机会的问题。”
“什麽?”
高彦把帐幕折迭起来塞进内袋去,别过头来,只见尹清雅杈着小蛮腰,杏眼圆瞪地狠狠望着他。
高彦道:“没什麽——哈!我已非常克制,雅儿的小嘴真香。”
尹清雅嘟着小嘴生气地道:“你只是在胡诌!快告诉我,你是在胡诌。”
高彦耸肩道:“对!我只是在胡诌。”
尹清雅“噗哧”笑起来,横他一眼道:“你这死小子、臭小子,如果真的占了本姑娘便宜,我会和你没完没了的。”
高彦仰望夜空,道:“打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和你这一生已没完没了。唉!说到占便宜,嘿!币逖派裆簧频氐溃骸澳阍谒凳谗幔俊?
高彦忙道:“没说什麽!时候无多,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处太危险了,最怕向雨田那小子来了。”
尹清雅道:“我们不等另一次大雪吗?”
高彦道:“看天色,接着的几天都不会下雪,若明天太阳出来,我们便危险了。”
尹清雅再没有和高彦算账的闲情,领先朝秘道入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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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奉三与十多名兄弟登船后,“奇兵号”迅速开离海湾。
屠奉三在仓厅内说出经过,原来他的船于午后时分抵达海湾,幸好他一向小心谨慎,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下,没有下锚和泊岸,而是选择沿海湾巡弋,这才避过大难。
就在毫无先兆下,天师军的十多艘战船忽然来袭,屠奉三等只好且战且走,凭优良的战术突围出海,沿南岸逃逸,可惜战船受创过重,多处起火和入水,最后只好弃船逃上陆岸,再潜回海湾守候刘裕。
屠奉三总结道:“今次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有五个兄弟被矢石所伤,但均非重创。”说罢现出笑容。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宋悲风讶道:“我是否看错了,奉三似乎还相当兴奋雀跃?”
屠奉三微笑道:“宋大哥不但没有看错,还看得很准,我心情的确极好。”
接着向刘裕道:“刘爷明白我的心情吗?”
刘裕心中一阵温暖,想起屠奉三从与自己誓不两立的敌对立场,发展至成为绝对信任对方的战友和生死之交,其中的过程,实在令人回味不已。笑道:“又来考量我吗?你不是早认定我是真命天子,仍要来这一套?”
屠奉三和宋悲风交换个眼神,同时放声大笑。
刘裕点头道:“好吧!屠兄的心情之所以这麽好,皆因晓得今回覆舟之恨的债,不但可以本利讨还,且可以要敌人连老本都赔出来。”
宋悲风苦笑道:“我想不认蠢都不行,我仍是不明白有什麽好高兴的?”
屠奉三解释道:“我们一直不明白徐道覆在玩什麽阴谋手段,他敢放弃吴郡和嘉兴两个位于运河沿线的重要城池,定有后着,可是这后着是什麽?我们看不通更摸不透,在现时的情况下,徐道覆能保住海盐、吴兴和义兴三城已不容易,更不要说能夺回吴郡和嘉兴两城。
“现在刘牢之的水师船队已抵达海盐,并在海盐南岸登陆,与由朱序指挥的部队连手攻打海盐。在这样的情况下,海盐的失陷只是早晚间的事。一旦海盐沦陷,谢琰的大军将会长驱直下,攻打会稽;而刘牢之在夺得海盐后,会渡峡助谢琰围攻会稽,当会稽被远征军收复,整场大战的决胜时刻将会来临。
“而天师军的成败,正系于能否重夺吴郡、嘉兴和海盐三城,从而截断远征军的粮线,令远征军陷于天师军势力所在的泥沼中,变成无援的孤军。”
宋悲风皱眉道:“我仍不明白,这与奉三在那海湾遇袭有何关系?”
屠奉三道:“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天师军却露了形迹,让我们晓得海湾附近有天师军的秘密基地,所以警觉性会如此的高,我们逗留了不到两个时辰,天师军便可调动水师来围剿我的战船。失去一艘战船对我们来说无关痛痒,可是让我们晓得天师军在海湾附近有个秘密基地,对天师军却是个非常严重的失误。所以我的心情会这麽的好。”
宋悲风恍然,点头表示同意。
刘裕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屠奉三淡淡道:“这是个以命搏命换回来的珍贵情报,只可供我们私用。如果我们的目标只是助远征军打赢这场仗,我会请刘爷立即去通知朱序,但现在的情况当然不是这样子,这更是刘爷军事生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宋大哥同意吗?”
宋悲风苦笑道:“我可以说什麽呢?如果远征军大获全胜,第一个没命的肯定是我们的刘爷。”
屠奉三冷哼道:“我敢大胆说一句,即使我们向远征军泄漏这关乎胜败的情报,远征军仍没有回天之力,因为徐道覆对远征军有精密的监察和防范,只有我们这支奇兵,在徐道覆的算计之外,故可以扭转乾坤。刘爷认为我说得对吗?”
刘裕断然道:“一切依你的话去办。”
宋悲风道:“天师军的秘密基地在哪里呢?”
屠奉三微笑道:“我们很快便会知道。”
第十一章 一士难求
海盐城是个中等规模的城市,城分两重,中有衙城,是地方统治机构所在。外城开七门,以两条十字街为布局,当然以通向南门的大街最为繁华,因为南门外便是码头区,平时车水马龙,装卸货物昼夜不停,所以南门大街被城民称为众宝街,是海盐城商贸的命脉。
在城防上海盐也是无懈可击,周围有城壕环护,引进海水成护城河,以吊桥供出入之用。外城墙高达二十丈,城门设箭楼,****,大大增强了防御力。
现在的海盐当然盛况不再,天师军起义后,大批居民逃往北方,商贸断绝,五天前北府兵更从嘉兴开来,不分昼夜对海盐狂攻猛打。昨天由刘牢之率领的水师大军,更于城南的码头登陆,夹击海盐,任何人均知海盐大势已去,陷落是早晚间的事。
徐道覆立在南墙墙头,望着潮水般退却的北府兵,城前遗下数以百计的尸体,脑海中仍浮现着刚才激烈的攻防战。
北府兵凭着压倒性的兵力,对海盐发动一波一波的攻击,令海盐的天师军疲于奔命,斗志逐渐被瓦解。敌方策略虽然成效显著,却非智者所为,因为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更会让战士们意识到,主帅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本性,从而削弱士气。
换过是谢玄,绝不会如此急于求胜,由此也可以看出谢琰和刘牢之是何等样人。
大晋的远征军对海盐是志在必得,所以集中力量来攻击海盐,而对附近其它两城吴兴和义兴用兵,只是牵制的作用。从这方面看,徐道覆晓得,谢琰和刘牢之已踏入他精心安排的陷井。
取得海盐后,远征军将进军会稽,希望能以会稽作据点,收复附近其它沿海城池。这是远征军的如意算盘,但徐道覆知道,远征军的算盘不但打不响,还会输得很惨。
卢循来到徐道覆身旁,叹道:“刘裕仍没有死。”
徐道覆微笑道:“师兄路途辛苦了,昨晚那场大雷雨很厉害吧!”
卢循仰观晴朗的夜空,道:“昨晚的雷雨确是来势汹汹,但我却有痛快的感觉,在那种天地难分、天威莫测的情况里,人的脑袋会生出很多奇怪的念头。唉!你想知道我两度暗杀刘裕而不果的过程吗?”
徐道覆道:“我已大约知道了情况。不用担心,刘裕这个真命天子该是假的,他绝对不是杀不死的怪物,只是暂时仍命不该绝。”
卢循讶道:“道覆怎能说得这麽肯定呢?”
徐道覆道:“是天师亲口告诉我的。他在到太湖缥缈峰与燕飞决战前,到海盐来见我,说了这番话,可是当我追问下去,天师却笑而不答。”
卢循皱眉苦思道:“天师怎能这麽肯定呢?或许他只是安慰你。”
徐道覆摇头道:“师兄和我该清楚天师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从不作虚言妄语,只会实话实说。”
接着叹道:“但我也真的不明白,怎可以说得这般肯定?自上一回他决战燕飞,无功而还,天师便像变成另一个人,对我们天师道的事不闻不问,似乎天下间只有燕飞一人可令他紧张在乎,究竟在他和燕飞之间发生了什麽事呢?”
卢循沉声道:“我在健康为天师送战书予燕飞时,和燕飞过了一招。”
徐道覆讶道:“一招?这不似师兄一向的作风。”
卢循苦笑道:“燕飞只一招便令我知难而退,他的真气非常怪异,防无可防,挡无可挡,只能硬抵,看是否能消受,如此武功,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作梦也没有想过。”
徐道覆只有听的份儿,不知说什麽话好。
卢循续道:“在我离开前,忍不住问他与天师第二次交手的情况,当时他说了几句非常奇怪的话,虽然每一句话的含意非常清楚,没有丝毫含糊,但我听得似明非明、似解非解。事后回想起来,则是愈想愈糊涂,但又隐隐感到燕飞说了实话,而非是敷衍之辞。”
徐道覆大讶道:“燕飞说了什麽呢?”
卢循现出回忆的神情,徐徐道:“他说。。。。。。他说。。。。。。唉!燕飞说‘我该怎麽答你?可以着样说吧!在机缘巧合下,决战未分出结果前便结束,令师却意外的知悉,成仙并非痴心妄想,也可说令师是忽然悟通了至道’。”
见徐道覆一脸茫然之色,苦笑道:“你说吧!这番话是否令人愈听愈糊涂呢?”
徐道覆回过神来,道:“如果燕飞说的是真的,天师何不成仙去也?却还要留在尘世打滚,且要与燕飞再决雌雄?”
卢循道:“昨夜我在雷雨中纵情狂奔,想到了很多事。依时间推算,上次天师决战燕飞,该与传言‘火石天降’的时间相若,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连呢?”
徐道覆道:“这个可能性很大,正因天师晓得天降火石是什麽一回事,所以断言刘裕的‘一箭沉隐龙’与之无关,刘裕更非什麽真命天子。哈!不瞒师兄,燕飞这番话令我如释重负,放下了心头大石。”
卢循冷笑道:“刘裕现在已成了魔门欲去之而后快的人,干归刺杀他不遂,反饮恨在淮水,更添魔门对他的仇恨,只要刘裕待在健康,避得过一次灾祸,并不代表他永远这般幸运。只要道覆能击溃远征军,便可大举北上,司马道子凭什麽来抵抗道覆呢?”
徐道覆双目神光闪闪道:“刘裕算有点手段,但仍远未足成气候,只要他不是真命天子便成。”
卢循目光落到城外,道:“道覆打算何时撤走?”
徐道覆微笑道:“刘牢之的大军尚未站稳阵脚,合围之势未成,我说走便走,谁人拦得住我?”
卢循欣然道:“如果道覆在三天内撤走,我可以陪道覆在这里耍乐子。”
徐道覆笑道:“就这麽说定三天!难得师兄这麽有兴致,便让北府兵惨尝敢来捋我们天军虎须的滋味吧!”
卢循欣然道:“守城而不出击,只是死守,待我领一支军队出城袭敌如何?”
徐道覆道:“今趟师兄到健康去虽杀不了刘裕,却揭破了刘裕‘一箭沉隐龙’的神话,这作用等同杀死了他,去除了我的心障。现在我充满了生机斗志,颇有胜利在手的舒畅感觉。今晚便让我们大干一场,狠狠教训敌人,令他们更无法形成合围之势,尽管能攻陷海盐,亦要得不偿失,师兄意下如何呢?”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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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人影迅如轻烟似的在雪林里移动,直至林区边缘,倏然停下,正是高彦和尹清雅。
离开观察台所在的荆棘林,虽然没有遇上最令他们顾忌的秘人向雨田,可是燕人趁雪停后天朗气清的好时机,追骑四出的搜捕他们,又出动猎鹰恶犬助阵,全赖高彦用尽浑身法宝,使尽看家本领,才成功溜到这处来。
高彦道:“最接近我们的敌人,正于左方三十多丈外的大树上放哨。”
尹清雅看着林外无遮无掩的雪原,道:“我们是否要再弄一辆雪车来呢?”
高彦叹道:“说真的,我确实想得要命,因为可多享受一次雅儿乖乖伏在我背上的动人滋味。只恨在月照当头下,以雪车试图暗渡陈仓只是个笑话,还影响了我们的速度和灵活性,万万不行。”
尹清雅皱眉道:“那怎办好呢?”
高彦笑道:“暗渡不行便来个明闯,凭的是我们如能在雪地飞翔的神靴。现在雅儿控制飞靴已是驾轻就熟,可以和马儿在雪地上比拼脚力。”
尹清雅傲然道:“就算是碰上向雨田那家伙,我也不怕,在平原区谁都追不上我,包括你这小子在内。”
高彦道:“最重要是有信心,遇上敌人勿要害怕,我们还有另一优势,就是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边荒的地形,所以不论在什麽情况下,雅儿都要紧跟着我,这是名副其实的嫁夫随夫,绝不可自作主张,又或三心两意。”
尹清雅嗔道:“还要说这些话,是否要我以后不理你了。”
高彦道:“如果我不再说这种便宜话,雅儿是否以后都理我呢?”
尹清雅没好气道:“你这叫死性不改,兜兜转转最后说的都是同一类的话,你时间多得很吗?”
高彦道:“准备!”
尹清雅紧张起来,道:“早准备好了!”
高彦道:“你要心里有个预备,一冲出林外,将会警号大作,搜索我们的燕人会从各处涌来,后面追来的当然不用担心,但在前方的敌人会全力拦截我们,雅儿要跟随我每一个落脚点,因为我每一个踏足点都是有分寸的。”
尹清雅欣然道:“晓得哩!”
高彦喝道:“去!”
领头急步奔出,然后飞跃而起,落往两丈之外。
尹清雅表现了比高彦更出色的身手,如影随形,宛如高彦的影子。
果如高彦所料,号角声在后方响起,显示敌人发现了他们。
高彦一声怪啸,落地后蹲身举手保持平衡,脚底滑不唧溜地冲前直行,尹清雅紧跟在他身后,像两只不须费力的飞鸟,在白色的世界里贴地滑翔,说不尽的轻松写意。
冲力把高彦带上一道矮坡之巅,接着高彦冲天而上,在雪地上空画出美丽的弧线,落往数丈外的地面上,速度不灭反增,迅速远去,超乎了任何高手在雪地上奔掠的速度。
尹清雅抛开心中害怕的情绪,娇呼一声,继高彦后冲天而起,紧迫在高彦身后。
后方置身于树上高处哨台的燕人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