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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羽.苍穹之烬-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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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坐在轮椅上的师父转过头凝视着他,微笑着用一句话回答了他的所有疑问,“就像这白鹰一样,快乐、矫健而自由。”

那样简单的回答显然不是预料中的任何一个答案,他诧异:“就这样?”

“还要怎样呢?”师父坐在轮椅上,转过头来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透出衰弱的气息,宛如即将凋零的花,“我少年时师承云隐剑圣,之后的一生都不曾败于人手。然而这三样东西,我却一样都没有——你是我最后的弟子,我当然希望你能全部拥有。”

“……”他忽然无法回答,手紧紧握着光剑。

“可是,焕儿,你现在快乐么?自由么?”她看着戎装的弟子,轻轻叹气,“我并不是对你加入沧流的军队感到失望——你做游侠也好、做少将也好,甚至做到元帅也好。无论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到了什么样的位置上,我只是希望你保有这三件东西。可惜,现在我在你眼睛里看不到丝毫它们的痕迹——”

“你既不快乐,也不自由。”

当时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心如刀绞。

而如今一念及此,金座上被封印了九百年的人身体同样微微一震,似有利刃洞穿。师父……师父。你可曾知道,九百年之后,我,依旧如此!

我既不快乐,也不自由。

——但至少,我曾经拼尽全力,不辜负你的期许!

“天啊!这、这是……”当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落的瞬间,阶下的星槎圣女因为震惊而睁大了眼睛,仰视着金座上军人冷漠的脸——破军……破军,竟然在哭泣!

被封印了九百年的人闭目坐在金阶最高处,左臂上明灭流动的魔火渐渐衰微,那一层覆盖着他的冰也已经变得更薄。结界在削弱——看上去,这个沉睡了九百年的人似乎可以随时随地睁开眼睛,宣布重新君临这个云荒世界。

然而,他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星槎圣女怔怔地看着这个九百年前开始沉睡的传奇,他的眉峰微微蹙起,仿佛陷入了一个梦里,而且,是一个并不愉快的梦。

他梦见了谁?又为什么哭泣?

他,又在等待什么?

在这个迦楼罗里,时间被冻结。这个生活在九百年前的人仿佛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即将继续自己的人生——他的一生犹如传奇,和海皇苏摩、光华皇帝真岚一起被列入史册。然而,人们所知道的他只是“破军”而已,真正的他,究竟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为何此刻他沉睡中的脸犹如孩童,皱着的眉头里隐藏着无限心事?

看着流泪的人,星槎圣女只觉得内心最深处掠过一阵柔软的刺痛。时间快到了……当破军醒来的时候,他一定会一眼认出她吧?九百年的期待终于结束,在宿命的轮回里,他们终究重新相逢。而在这一世,她和他都出生在同一个民族里,一切的矛盾都将不再有。

到时候,破军会再度君临,带领她,带领整个沧流帝国重返云荒,夺取这个天下!

这是多么美好的结局。

———————————————————

当冷月下的女子在墓园上折身而起的时候,大地和大海的交界处,一声低低的叹息被吐出,在空荡荡的迦楼罗金翅鸟里清晰地回荡。

“破军大人,您醒了么?”星槎圣女守候在台阶下,此刻喜不自禁地脱口,“您……您能听到我的祈祷了么?请您睁开眼睛看看吧……我已经在这里了!”

她抬起了头,撩开面纱,那一点殷红色的痣在颊边显得分外刺目。

每一日,她都在观察这血之印记的变化——根据巫咸大人所说,这一颗红痣是慕湮女剑圣“六魄”所化,依附在这一世分身的身上。随着时间的临近,这一颗红痣会不停的向着头部移动,直到五月二十日那一夜,出现在她的眉心。

到那一刻,她的前世今生将重叠;

到那一刻,金座上的破军也将睁开眼睛!

九百年了,这个被封印的人还保持着二十多岁的年轻外貌,气质冷峻,线条利落的侧脸镌刻着军人特有的决断。

星槎圣女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这张脸上移开。

这个人,是传说中的“破军”,是他们冰族至高无上的一代战神——他曾经君临天下,却又被一个女人击败,从此,他在迦楼罗里等待着那个封印了自己的先代空桑女剑圣,无论她的魂魄流转了几世,都不曾放弃。

这种感情,实在是令在帝国长大的她难以理解。

军人,不都应该是铁石一样不动声色的男人么?他们天生是为了战争而生,为了荣誉而死,所谓对爱人的爱只是小爱,终将会被更大的对族人对国家的爱所代替——就像是她的父亲,为了民族和国家,甚至可以将唯一的女儿祭献。

可是,这个金座上的军人,为什么会有着如此的执念?

她透过面纱抬首看着沉睡中的破军——是的,她竟然如此期待他的苏醒,期待着他醒来第一眼看到自己的面容!到时候,他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呢?

这种隐隐的期待令她心脏加速跳动,竟似初恋的少女等待着情人归来。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是她慕湮剑圣的转世分身之一。十巫将她严密保护了起来,教导着她,朝着成为“慕湮剑圣”的方向成长——他们教给她许许多多东西,让她学习剑术,娴熟空桑语言,了解梦华王朝末期的一切……经过二十年来的精心培养,无论从外貌气质还是性格,她几乎和先代慕湮剑圣一模一样。

她的一生,就是为了等待他而生。

星槎圣女凝望着那张沉睡中的脸,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去触摸近在咫尺的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沙掠过,迦楼罗外面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鸣动,随着那一声响,仿佛是共振一样,迦楼罗金翅鸟发出了一阵震动,回应着远方的召唤!

星槎圣女霍然站起身,疾步走出去,打开了迦楼罗内室的窗子——巨大的机械外面,是一片绵延的大漠。狷之原在黑暗中缓缓延展向西方尽头,和大海在冷月下会合。

“天啊……”星槎圣女将手按在心口,“果然准时来了!”

海面上影影绰绰布满了黑色的影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巨大螺舟从海底浮起,停靠在岸边,密密麻麻的军队从中涌出,涉水登陆。迷墙隔断了这一切,呼啸的风沙将外来者的声音掩盖,唯有布满荒原的猛兽狷,在受惊后四处奔逃。

有军队在月夜涉水而来,秘密登陆。

这一支军队人数在一万左右,并不多,然而配备的机械却极其先进,几乎将所有沧流帝国现有的最具战斗力的装备都用了上来,不仅有螺舟绕过空桑海军防线运送战士,更有镇野军团和征天军团辅佐登陆。

星槎圣女霍地回过头,眼神熠熠生辉,对着金座上的人道——

“破军大人,请看,您的战士已经来到了这里!”

少女第一次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她奔过去,用力推开了窗,让外面的风吹入这密闭隔绝的地方,带来战车开上大漠,风隼回翔天宇的呼啸声。

金座上的破军面容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这内外的异动。

“看哪……破军,”一个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来了,是那个很久不曾出现的魔,带着低低的笑,重新回到了他的感知范围内,对他说话,“你的族人回来了——在九百年大限即将来临之前,他们迫不及待地杀回来,迎接你了!”

他没有回答,眉宇紧锁,沉默地抗拒着这个声音。这么多年了,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一直在他身体里盘踞,时时刻刻低语。

“面对着这些漂泊海外多年的族人,你怎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呢?九百年了,昔年慕湮剑圣设下的封印已经越来越薄弱了,这一次,应该是你可以真正复出的时候了!”魔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旋,“破军,你难道不是一直在期待这一天吗?苏醒吧!战斗吧……证明你自己的力量,也证明我的力量!”

那个声音带着强烈的蛊惑,直接透入了他的灵魂,试图侵蚀他的意志。

“你,”他终于开口,在脑海里直接和那个声音对话,“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在?我一直与你同在,就如我曾经与星尊大帝琅谝谎!蹦У纳舸殴蠲氐奈⑿Γ拔矣涝恫换嵯觥!

“我以为你已经消失了,”破军在心里对那个魔物冷笑,“最近我既感知不到你的存在,也不再需要费力和你对抗——我以为你已经气馁离开。”

“九百年了,我已经厌倦日夜不休的游说你了。”魔回答,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你以为用身体作为牢笼,就可以永远囚禁我了么?——我的确对你已经失望了,破军。我只是在等待‘那个时间’的到来而已。”

他冷冷回答:“那就闭嘴吧!等到了那个时间,我们再来较量!”

“呵……还真是固执啊。”魔在身体里冷笑,第一次露出不耐烦的语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劝告你了,破军——我可以离开星尊大帝,自然也可以离开你。”

破军冷笑:“求之不得。”

“可别后悔。”出乎意料,魔居然真的安静了。

月光从打开的窗户里透射进来,如水一样笼罩着金座上被封印的人。迦楼罗金翅鸟里是如此寂静,寂静得宛如童年时代的那座古墓里——刹那间,灵台一片空明,往事变得清浅透彻,一眼看去,几乎可以回溯到几百年前的最初。

——那是他们在分别多年后的第一次重逢。

夕阳温柔地从石质的高窗上透射进来,在白衣上晕染出温暖的眼色。他站在窗后的阴影里,静静地凝视着窗前坐在轮椅里的女子,只觉得心里忽然安静下来。他不敢上前,只是站在身后的阴影里,凝望着面前苍白虚弱的女子,手指不受控制地轻轻抬起,试图去触摸轮椅上垂落的发丝,却又几度退缩。

“师父。”他忍不住轻声; “师父,您当初所希望的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然而那个人影并没有回头,依旧只是安静地坐在夕阳里。

“成为什么样子的人?”身为空桑女剑圣的师父用一种温柔的语调回答,抬起手指着窗外——古墓外面的天空碧蓝如洗,偶尔有白影在风里掠过——那是沙漠里的萨朗鹰,在日光里追逐着风。

“我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坐在轮椅上的师父转过头凝视着他,微笑着用一句话回答了他的所有疑问,“就像这白鹰一样,快乐、矫健而自由。”

那样简单的回答显然不是预料中的任何一个答案,他诧异:“就这样?”

“还要怎样呢?”师父坐在轮椅上,转过头来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透出衰弱的气息,宛如即将凋零的花,“我少年时师承云隐剑圣,之后的一生都不曾败于人手。然而这三样东西,我却一样都没有——你是我最后的弟子,我当然希望你能全部拥有。”

“……”他忽然无法回答,手紧紧握着光剑。

“可是,焕儿,你现在快乐么?自由么?”她看着戎装的弟子,轻轻叹气,“我并不是对你加入沧流的军队感到失望——你做游侠也好、做少将也好,甚至做到元帅也好。无论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到了什么样的位置上,我只是希望你保有这三件东西。可惜,现在我在你眼睛里看不到丝毫它们的痕迹——”

“你既不快乐,也不自由。”

当时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心如刀绞。

而如今一念及此,金座上被封印了九百年的人身体同样微微一震,似有利刃洞穿。师父……师父。你可曾知道,九百年之后,我,依旧如此!

我既不快乐,也不自由。

——但至少,我曾经拼尽全力,不辜负你的期许!

“天啊!这、这是……”当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落的瞬间,阶下的星槎圣女因为震惊而睁大了眼睛,仰视着金座上军人冷漠的脸——破军……破军,竟然在哭泣!

被封印了九百年的人闭目坐在金阶最高处,左臂上明灭流动的魔火渐渐衰微,那一层覆盖着他的冰也已经变得更薄。结界在削弱——看上去,这个沉睡了九百年的人似乎可以随时随地睁开眼睛,宣布重新君临这个云荒世界。

然而,他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星槎圣女怔怔地看着这个九百年前开始沉睡的传奇,他的眉峰微微蹙起,仿佛陷入了一个梦里,而且,是一个并不愉快的梦。

他梦见了谁?又为什么哭泣?

他,又在等待什么?

在这个迦楼罗里,时间被冻结。这个生活在九百年前的人仿佛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即将继续自己的人生——他的一生犹如传奇,和海皇苏摩、光华皇帝真岚一起被列入史册。然而,人们所知道的他只是“破军”而已,真正的他,究竟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为何此刻他沉睡中的脸犹如孩童,皱着的眉头里隐藏着无限心事?

看着流泪的人,星槎圣女只觉得内心最深处掠过一阵柔软的刺痛。时间快到了……当破军醒来的时候,他一定会一眼认出她吧?九百年的期待终于结束,在宿命的轮回里,他们终究重新相逢。而在这一世,她和他都出生在同一个民族里,一切的矛盾都将不再有。

到时候,破军会再度君临,带领她,带领整个沧流帝国重返云荒,夺取这个天下!

这是多么美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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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沧流东归

 

三月初七深夜,狷之原上风沙漫天,猛兽四散奔跑,沙魔也纷纷躲避——海里悄然升起了螺舟,吞吐出庞大的军队。战车缓缓碾过了沙漠,排出训练有素的方阵,有条不紊地推进,最后在巨大的迦楼罗金翅鸟面前停下,从四方围合,排出了整齐的队形。

那一瞬,所有战士收刀入鞘,齐齐屈膝。

“看啊……这就是破军的座驾!”方阵簇拥着迦楼罗,居中有人在冷月下喃喃,用目眩神迷的语气,“九百年了,我们冰族终于回到了云荒,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破军和迦楼罗金翅鸟!”

车上站着一个须发苍白的老者,正是十巫里的巫彭。

四周一片寂静,黑暗笼罩着云荒,只怕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冰族已经悄然出现这片大陆——此刻,西海战局完全被空桑人掌控,沧流的靖海军团已经无法抵挡空桑大军的进攻。如果不是白帅忽然挂冠而去,让空桑大军失去了领袖,在新的统帅上任之前只能暂时采取防守姿态,那么,此刻,毫无疑问沧流帝国的首都空明岛也已经陷落了吧?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没有想到沧流元老院竟然兵行险招,秘密派出帝国仅剩的精锐,绕过空桑人西海战线,用螺舟万里潜行,直奔云荒大陆而来!

巫彭在战车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迦楼罗,或许因为激动,双手竟微微发抖。

“属下巫彭,特此率兵重返云荒,恭迎破军重生!”

“恭迎破军重生!”所有冰族战士随着他的呼声齐齐跪地,亲吻脚下的砂土,每个人眼里都含着热泪,簌簌落地——是的,时隔九百年,他们这一支被驱逐出大陆的流亡者终于重新踏上了这片曾浸透了冰族人鲜血的土地!

砂风猎猎,巫彭在战车上低下头,看着面前一面水镜——那是一个精美的铜盘,雕刻着繁复的图案,上面有一指深的薄薄一层水,此刻正在冷月下映照出银子一样的璀璨光芒。他看着水镜,抬手结印其上,默默凝聚着灵力。渐渐地,月光淡去了,水面上浮凸出遥远的景象,竟是万里之外西海上的故乡。

巫彭低下头,通过水镜将声音传达给遥远的彼方,宣告着这边的一切:“诸位,我们已经东归——在狷之原上,参拜破军。”

在遥远的西海,元老院的其他七位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叹息,纷纷合上双手——是的,这就是被他们称为“东归”的秘密计划,在“神之手”出动后便已经开始布局,几乎是孤注一掷地将挽救帝国倾覆的希望寄托在了上面。

“感谢破军的庇佑!”首座长老巫咸对着水镜彼端的巫彭道,用念力将万里外的指令传达,“去吧,按照原定的计划来!时间只有两个月了,巫彭,你要抓紧。”

“是。”身负大任的巫彭低声,“现在我正准备进去参拜破军……”

然而话音未落,镜中一道刺眼的光闪过,只听尖锐一声呼啸,水镜那边的景象忽然消失了!镜面空濛,只剩下漆黑一片。

“巫咸大人?”巫彭有些吃惊,对着水镜连声呼唤,“巫朗?你们怎么了?”

然而,水镜在无风自动,微微起伏,却始终看不见元老院的景象。

巫彭脸色苍白,忍不住就要用手去拍那一面水镜。但是停顿了一瞬间,水镜重新又平静下来了——先是映照出了狷之原上空的一弯冷月,接着很快又隐约浮现了遥远空明岛上的景象:元老院里以巫咸为首的七位大巫围坐在那里,静静俯视着水镜,却唯独缺了巫即——那个天才的机械师望舒。

“刚才怎么了?”巫彭忍不住问。

“空桑人的炮火落在了屋顶上,”巫咸淡淡道,“不过在爆炸的那一瞬间,我们用念力结成了界,将它给熄灭了——耽搁了一点时间,不好意思。”

“……”巫彭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他们、他们已经进攻到本岛了么?不是说白墨宸辞官后,西海上的空桑军队群龙无首,暂时都陷入了守势?”

“他们这两个多月的确是一直没有发起进攻,直到十天前忽然反扑。”巫朗道,“空桑人换了新统帅。是个厉害人物。”

巫彭皱眉:“谁?青之一族的骏音?”

“是。”巫朗点头,“空桑人并不蠢,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听说他原本是骁骑军的统领,镇守两京,白墨宸在辞官之前举荐了他接任——显然在白帅心里,他也是最适合接替自己的人。”巫彭喃喃,“可他应该不是这种冒进急躁之人,为何一上任就不惜代价地猛攻?”

“骏音做事沉稳,但新任的副帅玄晟却急于为兄长报仇。”巫朗叹了口气,“所以再三要求出战,直攻我们本岛而来。”

“玄晟?”巫彭明白过来,“难道是原来副帅玄珉的弟弟?”

“是的。”巫朗道,“他的哥哥玄珉不久前死在了羲铮的风隼袭击里。”

“……”巫彭沉默了一瞬,有些担忧,“那空明岛这边是否支撑得住?”

这一次他带领帝国仅剩的精英倾巢而出,离开本岛,留下了一些战斗力衰弱的族人,仅仅几万而已,却要面对空桑数十万的大军——这样悬殊的战力,还能守多久呢?可千万不能没等到他们这边开始行动,缓解西海的压力,本岛便已经撑不住了。

“不用担心,”仿佛看出了远征将帅的担忧,首座长老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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