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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骷髅画-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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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丁裳衣刚出来流浪,还不会武功。
    那时候,关飞渡开始引领他的一千兄弟刚刚闯出了一点名堂。
    那时候,言有信和言有义还没有练成歹毒邪恶的绝世僵尸拳。
    言有信跟言有义有一点有很大的分别:言有义好色淫劣,言有信也好色,不过,却没有做过淫恶的行为,他对异性也有很多想象和思慕,但因为性格的关系,并没有化为行动,相反的用情还相当真挚。
    那天,他背丁裳衣渡河,感觉到那一双大腿的坚实和湿热,少女腰腹的细柔,他一步一步吃力的在跨着,但他仿佛失去了力气,怕自己摔倒,怕自己走不过河……太阳猛烈、河水滔滔,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背上的是一个女子!
    终于他把她背过了河,放她下来,风劲日丽,扬起她的袍裾,映出白色的大腿,那沾湿了的曲线比什么都美,河风也吹歪了她额上的草帽,现出那美丽得让人凝住呼吸,凄楚得不过分的脸靥。
    这临岸小立使言有信完全怔住,腹中仿佛贮存了一块烧红的热炭。
    但她浑然不觉,只顾注视对岸的格斗。
    那时他脑中意念,千转百转,想不顾一切要把她掳走,可是又怕这样做会亵渎了她,就这样反来复去寻思的时候,丁裳衣忽喜溢于色,拍手招呼。
    “关大哥,关大哥……”
    原来对岸的格斗已经结束。
    关飞渡那边牺牲了两个兄弟,但把追兵全都杀退了,关飞渡正渡河而来。
    言有信知道没希望了,他自度决非关飞渡之敌。
    他仍是偷窥丁裳衣那丰满的玉颊:一个女子要是脸靥太过饱满便不够秀美,这对丁裳衣来说完全是例外。他偷瞥这粉砌似的人儿,以及那湿透衣服里着的胴体,咬着牙,握着拳,切齿地想:有一天,我要得到你;有一天,我要得到你……。
    由于他这样发狠的想着,以致令他完全忘了这件事已接近梦想。
    天下那么大,人世间那么多变化,一个人早一刻出门或迟半刻吃饭都会造成许多际遇,他实在没有什么机会再遇到丁裳衣,他实在也没有什么理由会使丁裳衣心动的。
    他想着的时候,丁裳衣已倒在刚过了河的英雄:关飞渡的怀抱里。
    言有信冲动得几乎想马上过去狙击关飞渡,只是他没有这样做。
    他只默默地离开了那儿,因为泄露了身份,他以后也再没有在阿公河上摆渡。
    直至他艺成之后,和言有义回到言家堡,制造事端。挑拨离间,从中夺权,到最后使得言家堡七零八落,他们两人暗里得利,再藉此身份被李鳄泪收揽,招入麾下,可谓武功好、地位高,干下了不少令人恨得牙嘶嘶又没奈何他们的事。
    至于那“船夫”的离开,是在丁裳衣和关飞渡喜聚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省起有这么一个冒险背她过河的人,于是她问:“那位摆渡的大哥呢?”
    关飞渡摇头,他也不知道,他问旁的船家:“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我要好好谢他。”
    船家们都说不知道。
    于是丁裳衣从些微的感激,到逐渐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第三章老大老二
    言有信却一直没有忘掉阿公河上的背渡,他深切地迷恋上只有他自己才知背上的是个女孩子,以及肌肤相贴的感觉。
    直到最近,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随李鳄泪李大人赴菊红院,蓦见蓝牡丹原来就是当年那河上风中的女子。
    可是那女子一点也认不出是他。
    他虽然震动,但并没有表达出来:因为他知道,李大人视“蓝牡丹”为禁脔,而鲁大人也十分沉迷于她的美色。
    以他的身份,无论是李大人还是鲁大人,他都招惹不起。
    然后他也得悉关飞渡落在狱中,他对这个英雄形象的人物,出奇的嫉恨,于是千方百计献计李惘中,使得李惘中对关飞渡恨之入骨,既不能用之,只好杀之。
    关飞渡既殁,丁裳衣劫狱,言有信不忍见她被捕,便假意出手,暗中示警,指使丁裳衣逃逸之路。
    言有信双眼发出极狂热的光芒,激动地道:“丁姑娘,从阿公渡河起,我一直对你……一直对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我记得有一次,梦里梦见你,你……对我很好,我一面睡一面笑着,结果笑醒了老二,老二把我摇醒……我真不愿意就此醒来,因为梦醒了,你就要消失了,不见了,再也得不到了……所以我还是蒙着头继续睡下去,希望能梦回刚才那个甜梦,不过……”他的语音充满了懊丧:“我再也没有梦到你。”
    丁裳衣出神了一阵,回复过来,忙道:“我不是……不是就在你的面前了吗?”
    言有信喃喃地道:“是呀,你就在我的面前……”丁裳衣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我在你的面前,这不是很好吗?”
    言有信双眼直愣愣的:“你在我的面前,这一切都很好……不,不可能的!”
    这使得连丁裳衣都急了起来:“为什么不可能?我不是在你的面前吗?这是真实的呀!”
    言有信掩面近乎呜咽地道:“你不可能会对我好的!”
    丁裳衣温婉地笑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好?我不是很好的对你吗?”
    言有信徐徐把手自脸上滑下:“你……你会像梦里一般待我吗?”
    丁裳衣微笑问:“我梦里怎么待你?”她这句话一问出来,瞥见言有信的眼色,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她毕竟己不是十年前那个天诊谵邪的少女了,“菊红院”里“蓝牡丹”的身份虽然只是一种掩饰,而且,关飞渡率领“无师门”子弟的行动她也不便事事参与,不过,她对男女间的事已看得很开、看得很化,也看得很淡。
    她不是没有羞赫,但随即习以为常,男孩子的绮梦正如小女孩的春梦,谁都可以去做梦,不分好人坏人,罪恶善良。
    言有信嗫嚅道:“你真的……会像……梦里一般待我……?”
    丁裳衣点了点头。
    言有信的眼神忽然锐利了起来,扫瞄了地上的高风亮和唐肯二人,激动地道:“可是……你一定会要我放了他们的,是不是?”
    丁裳衣点首。点头的时候,眼珠还是望着他,以致眼珠子左、右、下三处的眼白,亲托漂亮的眼眸,很迷人。
    言有信长叹道:“可是……我不能放……不,我不能放他们!”
    丁裳衣说:“油灯快熄了。”
    言有信慌忙再添油燃着灯芯,灯火渐亮后,回过头来看丁裳衣,却被伊在渐亮灯火里的容色惊艳住了。
    丁裳衣两条又细又弯巧的眉毛微蹙着,似在沉思什么。
    言有信情怀激动,这刹那间,他离那具朝思梦想的胴体还远,但已感觉她身子的柔软和热,微汗和轻颤。
    言有信一时几无法抑遏自己内心里强烈的欲望。
    丁裳衣忽细声地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好不好告诉你。”
    言有信一时没注意她的话:“嗯?”
    丁裳衣缓缓抬起头来,眼眸里有一股教人心碎的幽怨:“这些年来,你在江湖上流浪,在武林中闯荡,可曾想过,结婚养子,置产兴家,安安稳稳过下辈子?”
    言有信闻言一怔。他落魄江湖十数年,而今也近四十岁了,什么刀光剑影没见过?什么艰苦岁月没熬过?何曾不打算富贵荣华的过后半生,何尝不希望能含饴弄孙的过下半辈于!
    他眼睛发亮,不禁握着丁裳衣的柔美道:“丁姑娘,嫁给我……”丁裳衣微微垂首道:“你要不嫌弃我这个残破之身……”言有信未等她说话,已一叠声地在说:“不嫌弃,不嫌弃,我怎会嫌弃你呢……”他也真的是不在乎。
    丁裳衣有些倦慵的倚在那边,由于手腕支头,袖口垂落到肘部,小臂露了出来,令人生起一种不忍的感觉,仿佛这一截藕臂不堪揉折似的,连支颐都嫌负荷过剧。
    “可是……我们这样,下半辈子,仍不能快快乐乐地活下去的——”言有信迷惘的脸色变了变,道:“你嫌弃我?”
    丁裳衣笑了:“快解开我穴道再说。”
    要是丁裳衣先说一番话哄他,言有信是不会傻到去解穴的;要是丁裳衣作威迫引诱,言有信更不会解开她的穴道。可是丁裳衣没有那么做。她先引动言有信的情意,然后,给他一个隐约的打击,才直接提出这点,使得言有信相信丁裳衣这要求是很应该的,他解穴也很自然的。
    不过。他只解掉丁裳衣身上的麻穴和左手的穴道,其他双腿一臂,仍不能动弹。
    言有信过去把葫芦底部一拧,丁裳衣便感觉到身上束缚尽去,这葫芦的妙用,竟是如此之奇!
    丁裳衣只觉身上本来受缚之处,并无被绳索之类捆绑后的淤血与酸楚,心中大感惊讶,回首望见高风亮和唐肯,因被封了重穴,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用手撂撂发鬓,道:“眼下有一大笔钱财,你拿到手后,我俩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言有信将信将疑地道:“你是说——?”
    丁裳衣用下颔向地上的高风亮和唐肯扬了扬,道:“那镖银——”言有信喃喃地道:“难怪,难怪……”丁裳衣侧首问:“难怪什么?”
    言有信道:“难怪为这件事,李大人那么大惊小怪、小题大作了!原来……原来镖银没有失!”
    丁裳衣微微笑着,用一双略带倦意但极有媚意的眼斜脱着他:“想想……一百五十万两黄金……”言有信喃喃地道:“一百五十万两黄金……”丁裳衣红唇嗡张:“一百五十万黄金……那够我们吃三辈子了!”
    言有信愣愣地道:“可以买许多许多幢房子,可以吃许多许多餐山珍海味,可以养许多许多个孩子……”双眼又发出逼人的光华:“说!镖银在哪里?!”
    丁裳衣微一噘嘴,道:“你这么凶,在人家对你一番心意,人家可是自愿吐露给你听的,可不是给你逼着说出来的!”
    言有信这才省起自己粗暴,忙不迭地道:“丁姑娘,对不起,请你告诉我,我起回镖银,马上就和你远走高飞。”
    丁裳衣咬着润湿的下唇:“这……”
    言有信忽问:“丁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丁裳衣一笑道:“镖银本就没有失,是高局主藏为己用罢了;我跟他们同在一伙避难,怎会不知!”
    言有信自击脑壳道,“是是是、我该死,我怎么没有想到……那镖银——?”
    丁裳衣慵懒地道:“你先扶我起来。”
    言有信忙扶起丁裳衣,触手之处,十分柔软滑腻,丁裳衣软若无骨,藐香幽幽,言有信只觉一阵晕酡。只听丁裳衣遣:“扶我到门,拿灯出来。”
    言有信扶持丁裳衣到了门口,仗灯一照,外面黑漆漆的夜幕被灯火略推开了二三尺的微光,丁裳衣用手一指,言有信运足目力望去,只见二十多丈外一处地方,隐隐有些亮光,夜风吹来一些浊味,像是腐叶的味道,言有信看不清楚,高举灯火趋前去张望,一面道:“哪里?”
    丁裳衣约略退后了一小步,左肩靠着木门,支持着身子,双眼窥准言有信腋下露出来的一个破绽。
    那破绽是一个死穴。
    丁裳衣的声音却非常镇静地应道:“就埋在那里。”
    言有信又凑近去瞧,腋下”攒心穴”的破绽目标更大了,一面道,“怎么会刚巧埋在这里?”
    丁裳衣运劲于右手,注入于手指,表面若无其事他说:“为什么不是这里?高局主和唐镖头他们在这风声鹤唳之际,千方百计的回来青田,不是为了掘回镖银又为了什么?”
    言有信的头伸了出去,外面风大,声音传回来便较微弱,“但语音十分诚恳,一字一句地道:“丁姑娘,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就算是死在你手里,我也甘心,我也愿意。”
    丁裳衣这时候本来正要出手,听见这番话,心头一震,望去只见言有信提着油灯,往前面照着,映着他的缺耳,红得透明,衬着佝偻的背影,很是丑陋,不知怎的,反而下不了手。
    这一迟疑间,言有信已缓缓转过头来,破绽已然消失。
    丁裳衣知道自己就算在平时,也未必是此人之敌,更何况而今穴道仍大部分未解,而房里还有个煞星言有义。
    只见言有信双目既有兴奋、也有感激之色:“丁姑娘……谢谢你,谢谢你……这件事,我要告诉老二,我要先告诉老二才行。”
    丁裳衣知道那煞星出来,只怕蒸鱼那小姑娘便难逃摧残的命运,忙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便好,何必让他人知道,分薄一份?”
    言有信闻言一震。
    这一震之后,他仰首定定的望着丁裳衣眼色逐渐森冷。
    丁裳衣强笑道:“我是为了……”
    言有信摇首,道:“我什么人都骗,但是,有义是我亲弟弟,我决不骗他。”话一说完,倏然出手!
    丁裳衣只觉眼前灯火一长,已被点倒,但未失去知觉。言有信一把扶住她的腰,柔声道:“你不要怕,我和二弟说明白后,把黄金掘出来,咱们一起快活逍遥去。”
    丁裳衣在这刹那感到前所未有的懊悔;她的一念之仁不但坏了大事,只怕还赔上了高风亮和唐肯的性命。
    言有信这时扬声叫道:“老二,你好了点没有?”
    忽听背后的声音冷冷地道:“我在。”言有信唬了一跳,原来言有义已到了他背后五步之遥。
    言有信喜道:“老二,原来神威镖局押的税饱,并没有失,就埋在前面那个地方。”
    言有义阴森森的眼光盯着丁裳衣,目光像刀子要在丁裳衣玉靥上剜几个疮疤。“你说的是真的?”
    丁裳衣只有点头。
    言有义返首望言有信:“我们……”
    言有信眼光炸起异彩:“这笔金子……”言有义作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跟杀人时候的姿势是一样的。言有信看了,陡地怪笑起来,言有义也怪笑起来,两人开始是忍着笑,后来是哈哈大笑,接着是捧腹狂笑,直至两人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互相拍着彼此的肩膀,颤抖着语音说:“……我们……不必……再受……那乌……奴才气了……”“一百五十万两……金子……够我们受用……一辈子了……”两人都抱在一起,眼睛都笑出了泪。
    言有义抱着言有信,忽道:“老大。”
    言有信还在笑:“哎我的老二。”
    言有义笑着说:“一百五十万两黄金,不是笔小数目——”言有信又忍不住呛笑出口:“当然不是笔小数目,看你乐糊涂了!”
    言有义迳自说下去:“可惜你没有机会享受它了。”
    言有信一怔。言有义拥抱他的手忽然一收,这钢箍一般的双臂夹了回来,言有信不及运功相抗,就听到自己双臂折裂的响声。
    不止碎开两截,而是一阵僻啪声响,裂开好几截,每截又裂成几块。
    言有信嘶声道:“你干——”忙运功相抗,脸色通红。
    跟着下来,他的肋骨被挤断,又一连串骨折之声,肋骨一根根碎裂,白森森的骨头有的自胸饥胁下、背肌倒刺出来,大量血水,激涌而出,鲜血也自他口中泉涌而出。
    言有信发出一声如同野兽濒死前的嘶嗥,奋力一挣,这一下挣动,言有义嘴角也涌出血来,不过,言有义一言不发,“僵尸功”全力涌向言有信。
    “啪”地一响,言有信脊骨断了。“
    言有信整个人失去了控制地,向后一仰,言有义双手夹住他的左右太阳穴,用力一扭,又“格”地一声,颈骨也拧断了。
    不过言有信也发出了濒死一击。
    他的膝盖撞在言有义的腹部。
    言有义捂腹跄踉后退。
    言有信巍巍然挣动了两下,然而,他己失去了脊骨,头后触近地,而又失去了颈骨,他双眼望到自己的脚跟,眼神和肌肉都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扭动,这扭动不能维持多久,他望了丁裳衣最后一眼之后,头就触了地,脚也站立不住,终于,翻倒在地。
    也许他临死前还有什么话说,不过,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第四章小滚水
    丁裳衣想惊叫,但她叫不出声。
    言有义捂腹喘息着,双眼盯着言有信的尸体,久久喘息才能平复。
    他指着言有信的尸首恐惧地道:“你是什么东西?别以为你是我的亲哥哥,就可以这样占便宜!偷‘僵尸拳法’,是我的主意,不然你会有今天的武功?!逃出言家堡,也是我的意思,要不然你早死在言家了!在言家堡里搞得鸡犬不宁,我们才有机可趁,也是我的建议,没有我,你早就死了!但你样样有份……”他越说越咬牙切齿,戟指骂道:“拳谱你有份,而且练得比我好!身份地位,你做哥哥的,哪一样不比我高?!名誉利益,哪一样比我少?!可是功劳是我的,却事事要跟你分享!现在摆着一大堆黄金,你凭什么资格跟我分着花——”他竟跑过去一脚把言有信的尸首踹得飞了起来:“刚才你和她说话,你以为我没听见?
    你以为我没有注意?!你本来就想和她挟款私逃,你有了女人,还会有我这个弟弟?!你现在不出卖我,焉知日后不杀死我?就算你不想杀我,你也必还听这个恶毒女人的话来加害我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是你逼我杀你的,你,你怨不得我!”
    他又一脚对准言有信的头颅踩下去:“听到吗?你死了,怨不得我!怨不得我!”只听一阵格勒勒,头壳已被大力踩爆,他还一脚一脚的往下踹。
    言有义只觉一阵血气翻腾,眼前金蝇直舞,言有信临死前功力回挫及那一记膝撞,确也令他负伤不轻。
    他强吸一口气,宁定情绪,狠狠地指着丁裳衣,道:“我现在去掘金,要是有金,我回来,先跟你快乐快乐,再跟那个小妞快活快活……要是没有金子——”他冷笑,走了出去。丁裳衣也冷笑。
    夜风极寒,夜央前的风最冷,雾最浓。
    言有义肯定丁裳衣不会骗他,原因是:他一早从李鳄泪那么劳师动众来料理的事中已经断定,这笔税饷一定有问题。
    ——一百五十万两黄金,本来是拿来进贡朝廷的,现在拿来进奉自己,有谁不动心?有谁不眼红的!
    言有义觉得有些昏眩,但是,他一直坚持走过去。
    他忽然觉得脚下有些滋滋的声响。
    他觉得土地很柔软——可是土地怎会柔软的呢?他以为是自己受伤后的错觉,所以又多走了几步。
    暮地他发觉双脚被吸入泥中,已超过脚踝:——这块地真的是泥淖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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