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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记(实体书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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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自己的屋子。

可真没想,竟那么巧,竟会在这陋屋里真的碰到了他去!

这里,原来就是他的暗巢。

而且那次无意中重会后,以后,他居然还敢来,并不担心自己揭出他这个藏身老底!

她也居然就又一次次在他身边睡下。

一个带了伤的,浑身血腥的,像对什么都已绝望的男人,那么急巴巴地来摸自己。生命中有曾这么被需要过吗?

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然后,第三次,第四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次次地来这里。

这,已不像仅仅是对默石的负气。

默石的身子是单薄的,可他的性子却是极强的。

可这个男人不同,这个绰号“匪精”的京展不同。他看着是那么强壮,这些日子来,他几乎每夜回来时都带着伤。他虽不说什么,但黑压压的眼神里有时会晃过一点恐惧,那是他绝不会在别人面前稍露一丝的恐惧,可为什么偏偏会这么坦白地露给了自己?

自己,可并不像什么“贤妻良母”……阿榴苦涩地笑了,更何况,他们这算什么亲热,只能算最下流最卑鄙的野合而已。

但那男人的眼神,像……里面藏了两只怕得哆嗦的兔子,他就这么把一点情绪的私密袒露给了自己,而自己偏偏竟接受了,接受了就像是等于承认了两人之间一些不可言说的隐密。

他倒不光是在身体上需要自己……

阿榴有些茫然,却又有些近乎“幸福”地想。

女人只是想不通。这些日子,她的心里都是乱的,但直觉上,京展在好多地方,做为一个江湖人,跟她在本质上是相通的。而默石,无论她怎样来爱,那样的人在命运中也只是能拿来给她远远地望的……

她不想多想了,放任脸上的神情一片空白。

跟这个匪精在一起,起码有一点好处,她不用强迫自己委屈自己,装出个什么姿态来。空白就空白,不爱就不爱,身体就身体,哪怕,床上的求索也可以任由着她大胆的,甚至可以有时恶意地故意不顾及他的伤处的……

就是这样,也不用觉得有什么“对不起”。

没有欠负的亲密原来最好。

她脸上浮现起一点笑影:默石的五官看起来再怎么精致,甚至都精致得像个孩子,但其实,他早是一个男人了,成熟得不能再成熟的男人。

而这男人,其实,还像个孩子……

他每次来见她,哪怕再紧迫的追杀,居然都还会顺手带来一些花里胡哨的女人装饰用的东西:有时是钗,有时是手镯子什么的……那品位真的俗艳,俗艳得让阿榴看了,都觉得有那么一点——作呕,可作呕中,又像掺杂上些——讨喜。

他不像默石,默石的品位是极高的。但默石给她的东西只能看,远远地看,仿佛那些精致得都精致到不属于她的世界里。

门轻轻地咯吱一响,一个黑色的人影就闪入了门里。

门内的烛光暗得算有那么一点光亮。阿榴正坐在灯前,脸上鸽子蛋大的瘤子露着,与这小小陋室倒有点天然的贴切意思。

闪进来的京展进门就往床上一摔,四仰八叉地躺倒。

女人看了他一眼:“又受伤了?”

京展嘿了一声:“他们下手够狠,这次伤得我不轻,可我也杀了六个灾星九动手下的王八羔子。”

女人往那他身边一凑,手里拿着蜡烛,掀开他的上衣。

京展的眼睛猛地热了,拦腰一抱,就把那女人的身子抱在了床上。

阿榴闷声道:“伤成这样,还想做死?”

京展就嘿嘿地笑了:“我拼着力气活着,不就是为这个?”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郁闷,那是无可发泄的力。他忽然看向阿榴脸上,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可以这么毫无避忌的,带着一点爱意带着一点恶意地看着她的脸,直接面对,毫无回避。

从那日运河码头重创回来,看到屋里的这个女人,他不知怎么就生起了一点“知重”之意。

是因为死亡的催逼吗?还是为了,他们,虽不了解自己,却像反能了解彼此?

阿榴由着他的一只手掌探进衣内,手里却利落地剥下了京展的上衣。

一条刀伤,蛇一样地从后背肩胛骨一直蜿蜒到那男人腰胯里,阿榴看着都打了一个哆嗦:“够狠”。

说着,她忽然嘿声道:“刀上有毒!”

她的手也够快,先不止血,反催亮了那烛焰,直向那伤口上烧去。

京展痛得一咬牙,眼睛里却是黑压压地笑:“你他妈的更狠!就是要止毒,你们七巧门就没更好的法子?”

女人伸手一拢额前的头发,只听她冷淡道:“起码没有比这更快的法子。”

那烛焰贴着男人的尾骨一直烧上去,阿榴从怀中掏出了个不知什么名堂的瓶子,倒出了些白色的药粉,撒在那伤口上。那药末被烛焰一烧,直冒蓝焰。

男人的脸上肌肉已抽搐到一起,口里低声骂着:“你这个娘儿们,真是……他妈的!除了我,这世上怕也真没谁能真正消受得了你。”

那药粉的药效果然很好,烛焰烧过,就在伤口上面结成了一个痂,生生把那男人背上的伤口封住了去。

女人才给他治好伤,男人一翻身,就已压在了那女人身上,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全没用头发遮掩的脸,一口就压下去。

女人“哼”了一声:“做死!”

男人却嘿声道:“没错,我姓京的就是死,也要是做死的——而不会被哪个王八羔子真个杀死了去!”

『2。碰面』

庶士园中,女人卸下了头上的簪。那是京展这次给她带的。她当着京展的面会插上,但只要一回来,就会马上卸下,丢在一个自己永远不会再开启的妆奁里。

这里是默石的家。她绝不会让那些……脏东西出现在默石眼里。

她呆呆地望着镜子一坐就可以坐一上午。

可今天半夜,京展伤重了。她不只带回了京展送她的钗环,还带回来了……

宁默石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阿榴轻轻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及早卸下了那簪子。

否则,那份艳俗只怕会惹来默石在心里嘲笑自己。

默石的眼神还是那么清宁淡定的。只听他笑道:“阿榴,在家里闷得也好久了,有没有想过再次出山?江湖道上,不也有个‘女神捕’娄烨?我的事太多,六扇门的事我顾不过来了。你这么能干,功夫又好,愿不愿帮我打理打理那里?”

女人茫然地点着头。

她其实没听清默石在说什么,但默石无论说什么她都会点头答应的,真心地答应。

她的眼睛正空茫茫地看着镜子里默石的影子……那样的眼,那样的眉,爽俊得她恨不得……

但,所有的热情都怕唐突了她心里那爽俊的影子,哪怕他的笑天天近在耳畔。

女人的脖子滑滑的,因为想起曾有一种温柔沿颈而下,想起那个合卺的夜晚,那是她唯一的一次见到他眼里有一点男人的热情,手轻轻地在她颈侧滑过一次。

一想起那一刻的触觉,女人心里猛地一跳,她看了眼内室的门,突生悔恨,像有什么要从喉咙里跳出腔子外去。

开王爷哈哈大笑,他终于得到了京展的消息。为了对付斩经堂,他手下的灾星九动几乎也折损了一小半。十天半个月地过去了,虽杀得斩经堂鸡飞狗跳,运河码头已落己手,斩经堂总堂也被彻底毁去,但还是没摸到京展的老底。

京展的老底就是他的人头。

可开王爷这时像毫不介意,也全没怒意。

他的笑声里全是一股伧俗的好奇心:“怎么?你说,原来京展那小子最近是和宁师爷的那个女人搅在了一起?”

他属下点头。

开王爷就更乐了起来:“就是那个瘤面女?”

他不可思议地摇头,更开心了起来:“这家伙对于女人的口味可真不怎么样!”

说着他站起身子就走:“怪不得我们这些天找不到他,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小子上次重伤后,原来躲到了庶士园里。嘿嘿,那女人果然是江湖出身,好厉害,那么精明的宁师爷被她这一顶绿帽子戴得没知没觉更没脾气,只怕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鬼楚问道:“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开王爷大笑道:“哪里?有这么好的消息,咱们还不快点告诉宁师爷去!”

他这时真的很开心——宁师爷虽相当能干,几乎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但和那么阴郁的一个人在一起,加上当年西林春闹出的那一点事儿,还有最近西林春在榴莲街出的丑事,开承荫就对宁默石始终有那么一点芥蒂。

现在好了,老子的王妃不本本,你这个号称精明的宁默石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一样被那瘤女人带上了绿帽子!乌龟王八一条藤,看你以后还清高到哪里去?

鬼楚问:“那京展虽伤了,但老虎还是老虎,要不要带了人手去?”

开承荫却大笑道:“不用,只你们三个没伤的跟着就行了。你当宁师爷是谁?他手下又是谁?嘿嘿,有他在,京展这回还怕他飞到天上去?他可不像你们一样老给我白丢面子。”

鬼楚的脸上烫虾似的红了红,开王爷已大笑地走了出去。

庶士园的小花厅,阿榴悄悄地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花厅里设了一桌筵席。

没什么外人,看来只是默石要和自己在一起而已。

——刚才他不是还在接待开王爷吗?

开王爷轻易很少屈尊到这庶士园来,但只要他来,却一向不惯于别人轻慢的,默石怎么会丢了他专门宴请自己?

宁默石静静地坐在桌边,阿榴在他对面坐下来,坐下来后,才发现,桌边只他们两个人,桌上却放了三副杯箸。

阿榴微微一愣:“怎么,是不是开王爷也要同席?”

开王爷一向很给宁默石面子,这样的同席共饮也是常有的事,阿榴也不是没有陪过。

宁默石的神色却很肃冷,甚至是有些哀伤的。

阿榴直直地盯到了他的脸上,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一会儿,阿榴才渐渐明白过来,她听着自己慢慢地说道:“你——都——知——道——了……”

宁默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一个杯子,原来是准备给京展的。

阿榴只觉一股冰凉从自己头上浸下,从手到脚,都凉了下去。

好久,她才苦苦地道:“原来,你从开始就知道。你怂恿开王爷追杀斩经堂,只是为了报复我而已。你甚至知道,我勾引的第一个男人就是斩经堂下的子弟。”

宁默石侧过了头,还是没有说话。

阿榴却觉得体内的泪在流了。她倒了一杯酒,猛地灌下。

却听宁默石说:“阿榴,既然你给我们庶士园带来了客人,那还是请他也出来吧。”

阿榴轻轻地舒了口气,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了。

她一挥手,身边的一个仆佣就走了过来,阿榴交给他一把钥匙——没错儿,京展身上这次的伤不轻。这些天,他正躲在庶士园里。

她,把他关在了她独处的内室,一个除了她谁都不敢打开的门里。

阿榴喉中已饮下的酒这时似才回过味来,只觉满嘴牙齿,颗颗都是辛辣辛辣的。

京展走进屋来却没坐向桌边,他远远地睥睨着,远远地在门口一个瓷凳前立住足,眼睛里黑压压的,压不住的嘲笑之意。

小花厅内,气氛一时紧张得都让人窒息。

猛地一阵拍巴掌的声音响起,却听一个人笑道:“哈哈,匪精!哈哈,京展!咱们终于见面了。开封城里,我是明着里的老大,你是暗着里的老大,今天总算有缘碰到一起。”

然后,一个胖胖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走到宁师爷身边:“还有这个不爱说话的白道老大,嘿嘿,今天,咱们三个人总算碰到了一起。”

京展的目光一凝,冷硬道:“开承荫?”

开王爷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居然还认得我。开封城里,敢当面直呼我名字的大概也只有匪精你。”

他的脸上越发欢畅地笑了起来,一双小眼内满是好奇:“你的胆子真的是很大。得罪我也还罢了,连宁师爷这样的人你也敢得罪?”

“你呀你,真的是谁的女人你都敢勾引!我的女人也还罢了,她虽漂亮,但他妈的天生的贱!可怎么宁师爷的女人你也敢勾引?”

他伸手做了个杀头抹脖子的姿势,微微一缩头:“你可要知道,我的口味虽说怪,可还没怪到你那个地步。”

他扫了阿榴脸上那瘤子一眼,吐舌笑道:“对不住了,宁夫人。何况,宁师爷的女人,就算美如天仙,让我再有兴趣,可打死我我也不敢的。”

他说的话似真似假,说完又眯着眼睛一笑:“你就不知道宁师爷这家伙到底有多阴损!我一向都得防着他点儿。因为,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他这个‘兜底师爷’到底是怎么个‘兜底’法。”

他语中还在调笑,宁默石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开王爷已大咧咧地坐下,四平八稳地说道:“说吧,那道密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匪精的脸色却已变了,他恶狠狠地盯向了宁默石,他的声音一下子绷得好直,冷冷道:“没想到,我京展英雄一世,最终栽在了你和你的女人手里。”

只听他怒着声音道:“你恨我勾引你的女人我不怪你。可你要是男儿郎大丈夫,以你的声势,凭什么不自己出头,却要借开王府的势力来对付我斩经堂下子弟?”

他一出声,外面的灾星九动中的三人脸色就变了。

鬼楚的目光中也有杀机与恐惧——他与巫毒并列灾星九动的双巨头,面和心不和,一向互有猜忌,却也一向知道,巫毒手底下的活儿绝对较自己只高不低。

巫毒是开王爷请来的高人,而他,不过是开王爷身边的私密。

而巫毒,就是栽在这匪精手里!

匪精的手忽向怀里一掏。

他一动,花厅外的人就动了。

可一道惨白的光芒已在京展手中腾起!

斩月轮——这就是匪精京展称雄江湖黑道的独门利器:斩月轮!

他攻向的却是宁默石,这屋内,只有他最弱,他最好杀。

看来今天就是留下了京展,他也要拼回些本儿去。

他出手极快,开王爷却面色不变,一直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

阿榴的身子却忽然腾起。她一出手,就是两把锥子。只听她尖声叫道:“我没骗你,也没故意害你,但你却不能杀他!”

她脸上的神色变得极为悍厉——不管谁要杀宁默石,除非先蹚过她的血身子去!

有她挡在眼面前,匪精的出手似也迟疑了一下。

看到他的情分,开王爷在那边不由得开心一笑。阿榴的锥子却收势不及,一扎就扎进了京展的左肩里去。

开王爷在旁边笑得更欢了,拍手道:“难得,难得,没想到匪精这样的强盗还真对宁师爷的女人有那么点手软的意思。宁师爷,你对这女人现在有什么感想?”

他说着行向桌边,端起了一壶酒,自斟上一杯。

匪精与阿榴面面相对,阿榴低声道:“我、不是有意伤你。”

接着她眼里闪出的却是两道刃光,那是宁默石的贴身护卫出手了,他们就藏在窗外。窗子一破,刃光就起,直攻向匪精的身上。

阿榴的脸色就变了,推了把京展,叫了声:“你快走!”

宁默石的贴身保镖是名驰天下的三大镖局联手训练出来的。有他们同时出手,只怕任何一人也别想全身走出这小花厅去。

而厅外,天知道是宁默石与开王爷布下的什么杀局!

她身子一挡,就向那两道刃光挡去。匪精已被她推动,可他空中折身,斩月轮的光芒却忽又暴起。

这一次,他袭向的却是开王爷。

开王爷的眼光却缩成了一根针,他嘿声道:“我早料你如此。”

然后,他的两只小胖手一搓,一股肉样的香气就在这小花厅里升起。

他敢直面匪精,凭什么?

“谁是开封城里的第一搏杀好手?”——如果有人敢当他面问起这个问题,开承荫一定会当仁不让地回答:“我自己!”

没错,他的“声色手”绝不仅仅是花架子而己。

他一动,匪精身后门外的灾星九动中的三人就动了。

他们已直奔花厅,追袭京展身后。

厅外宁默石的两大护卫绕过阿榴,也向京展身后追击而去。

斩月轮惨白的光华也劈不破开王爷的那“声色手”护就的防卫。

身后的三个灾星却迫命似的追了上来。

还有宁默石的两大护卫。

结局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京展死!

阿榴眼中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勾搭上了自己,她早料到了京展最终也只有一个死局。

无论他多强,他不过是一个黑帮老大罢了。

那惨白色的强光已暗,因为它已止住,被开王爷的手夹住。

京展身后的刀光却已腾起。那是开王爷手下夹击他的攻势。

这时,一道细小的银光却在开王爷身后升起。

那是一把平常而锋利的银色刀子。

那刀光一起,宁默石身边的两个护卫忽在灾星九动三人全无防备之下,在他们全力攻向京展之时,就向他们攻了去。

银刀一插就插进了开王爷的后心里。

开王爷愕然回头——绝命一击,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绝命一击!

他一掌拍下,可那一刀竟当真邪僻,居然瞬息间已封住了他全部的内息。

这一掌也就击得是如此无力。

它只是轻轻地落在了宁默石的肩上。宁默石忽然抬眼冲他一笑。

这一笑好清好纯,连阿榴的眼也花了——有多久没看到他这样笑过了?那像是当年那个纯净少年的无邪一笑,而这些年来,宁师爷早不再是他开王府里的那个管账师爷,而是名驰黑白两道的一代智囊。

他已好久没这样笑了,他现在稳健得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可他却这时发出了孩子气的一笑,似终于把握住了一点真正的欢喜。

京展也忽然笑了,笑时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他的刀缓缓劈下。

而他口里的话也慢慢地锉向开王爷的心:“他早知道你一向防备着他,他知道你的疑心大,可他也知道:你怎么也猜不到他不用和我见面,却用自己的女人跟我传递讯息吧?嘿嘿,你还当我是傻子?你才是真正的大傻子!接那道密旨的不是我京展,而是他。我斩经堂就是在宁师爷的纵容下坐大的,他为什么突然要绝我门下子弟?可惜,你永远不会想到一个男人和奸夫的联手而已。”

他刀气已破开王爷气息的防护,宁默石手中的刀柄也就在这样的时刻轻轻按下。

京展的斩月轮突然倒向,杀向灾星九动中的三人。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那些买给阿榴的花花绿绿的首饰可不是白买的,他在簪子、镯子的空心儿中都藏了他的问题:宁师爷,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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